第70章 又不是提親

第70章 又不是提親

沈星河眼角那抹得意,從昨日一直挂到了今天。

皇帝賜的金笛,方小杞敢不要?她只要收下,就等于默認接受補償,落在他手裏的小竹笛,她就休想要回去了!

他再也不怕竹笛被方小杞搶回去,一邊跟她複述皇宮裏發生的事,一邊大大方方拿出來在她眼皮底下把玩,頗有炫耀之意。

方小杞一腦門無語。為了一根簡樸的小笛子,沈星河竟打出天大的算盤,皇帝都成了他的算盤珠子!這說出去誰信呢?!

沈星河見她發愣,以為她氣到了。他稍稍收斂了嚣張,反思自己用皇帝壓她,是不是有些仗勢欺人了。

他瞥她一眼,試圖彌補:“你是不是丢了什麽東西在牢房裏?”

方小杞心中一凜,猛地轉頭看着他。不過旋即又搖了搖頭,掩飾道:“沒,沒有啊。”

沈星河困惑了。難道是自己弄錯了?他從袖口摸出一個髒兮兮的繩圈挑在指上:“你不是在找這個嗎?”

方小杞忽地睜大眼睛,下意識伸手來搶。沈星河卻縮手躲開:“到底是不是你的東西?”

“是,是我的,給我。”

“你不是說沒丢東西嗎?”他狐疑地打量着她,冷笑一下,“支支唔唔,前後矛盾,心中必然有鬼!等本官查清真相,再給你不遲。”

說着,竟把手環收回了袖中!

方小杞驚呆了。這人怎麽這樣?他不占她一樣東西,渾身難受是吧?!手指動了一下,按捺不住想搶回來。

沈星河看出她的意圖,嚣張地揚起了臉:“搶劫四品朝官,知道是什麽罪嗎?”

方小杞看着他一身耀眼的緋色官袍,除了七竅生煙,什麽辦法也沒有!

這時廊下走來兩人,走在前邊的是季楊,後面跟着一個人,身穿簡樸的文吏衣袍。方小杞看着那人眼熟,驚呼出聲:“這不是聽山道士嗎?!”

沈星河糾正道:“他是個假道士。”

聽山縮手縮腳地給沈星河行禮。他雖換了衣服,手裏卻拿着一根拂塵。

沈星河盯了一眼那拂塵,聽山慌得把它直往身後藏:“貧道……平時拿慣了拂塵,求着季班頭要回來的。”

沈星河原想斥責他毛病不少,忽然記起什麽,低眼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小笛子,頓時有了共鳴,深以為然:“本官拿這笛子也拿慣了,一時不拿着手裏就空蕩蕩的。”

方小杞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您才拿了幾天,就習慣成這樣?

沈星河回過頭,她趕忙收回白眼,扭得眼珠子生疼。

沈星河對她解釋道:“我手底下缺個文吏,就把聽山從牢裏調出來幫忙整理卷宗,幹點活兒将功抵過。當然,他現在不是正式文吏,用用看再說。”

方小杞覺得稀奇,贊嘆道:“用假道士代替文吏,招鶴三娘當仵作,大人,您真是任人唯才,百無禁忌啊!”

“我早已請到聖上口谕,只要是我想用的人,不論出身,不問前塵。”他掃她一眼,“比如說飛燕幫的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有的還會輕功,若為大理寺效力,必能在查案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

方小杞愣愣的,似乎聽明白了,又懷疑自己的耳朵。

沈星河等了一會兒,見她沒有反應,以為自己表達得不夠清楚,幹脆把話挑明白了,“你……你願意來大理寺當差嗎?”一邊說,臉頰不知為何有些發燙。

他暗罵自己:只是招人,又不是提親,莫名其妙的紅什麽臉呢?

但臉紅這事,根本不受本人意志左右,越不想紅,它越紅。

方小杞仍沒有回答。

似有扇大門忽然敞開在她面前,門的另一邊天高海闊,星華耀眼,令她無比神往。

但是,片刻之後,光華消失在她的眼底。她垂眸搖了搖頭:“民女出身貧賤,不敢癡心妄想。”

沈星河的臉由紅轉白,有些急了,朝她走近一步:“本官說過了,用人不論出身!”

她退了一步:“大人您忙,民女告退。”

她沒敢擡頭看沈星河的臉色,轉身朝外跑去。

*

沈星河在院中站了許久,銀杏葉子落在肩上也不知拂去。身後傳來聽山怯怯的聲音:“大人……”

他倏地回頭盯着聽山,像鷹盯住一只兔子。聽山吓了一跳,頓時忘了自己想問什麽。

沈星河眼裏的兇色猶如刀光:“你在這裏幹什麽?”

聽山慌得想逃,又不知該往哪裏逃:“我,我,貧道……貧道不知該幹點什麽,來問問大人……”

沈星河嘴角彎起陰險的弧度:“不知道是嗎?跟我來。”

聽山覺得寒意蹿過脊梁骨。

沈星河帶着聽山來到案卷房,擡手一指就是一排書架:“把這些舊案卷宗整理出來,一邊整理,一邊學,明日天亮之前,把左東溪一案的卷宗全部寫好,交到本官案前。若完不成,大刑伺候。”

聽山聽得一愣一愣的,看着書架上堆着的小山似的卷宗,兩眼一黑。太上老君在上,還是送他去坐大牢吧!

聽山案卷房裏一直忙碌到次日清晨,更可怕的是,沈星河也一直在。聽山苦苦扒拉卷宗的時候,沈星河就枯坐在書案後一動不動,宛若一尊陰森森的泥塑,渾身都似散發着黑氣。

聽山恨不能畫一張鎮邪符貼到少卿大人腦門上!

直到天蒙蒙亮時,聽山參照着舊案卷,好不容易拼湊出一份左東溪案的案錄,抖着手呈到沈星河面前。

沈星河被驚醒似地,陡然擡眼:“為什麽?”

聽山吓得一哆嗦:“什……什麽?”

沈星河眼望着虛空處,聲音陰戾:“她為什麽拒絕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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