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設計引出真兇(2)
韓淩月微偏着頭瞅着他,“你怎麽知道得如此詳細?”
閻明巍擡頭看了上面一眼
韓淩月秒懂了,“暗衛躲在上頭偷聽”
“收買人打聽她們祖孫兩個鬧成什麽樣子太費事了,既然紀府守衛不嚴,還不如讓暗衛直接潛進去偷聽”
“這倒也是,自個兒親耳聽更好”韓淩月眼珠子一轉,“你說,若是意外再來幾次,紀老夫人會不會倒戈?”
“意外不能多,只要夠狠”
韓淩月略一思忖便明白了,“意外太多了便顯得刻意,紀老夫人反而會懷疑世子夫人,而且依晉王妃的性子,應該是那種狠人,出手絕對力求一次解決”
“沒錯,這一點晉王妃跟紀老夫人不愧是一家人,否則當初紀老夫人就不會讓唐婆子将小家夥送到虎陽山,那根本是不給他活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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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夥是有大福之人”
頓了一下,閻明巍情緒突然有些低落,“我都不知道這麽做是對是錯,小家夥也許不想離開我身邊”
韓淩月唇角一抽,如今小家夥也不在他身邊,而是在她身邊好嗎
“他會很高興找到自個兒的親生父母”
聞言,閻明巍更沮喪了,“他很想甩掉我是嗎?”
韓淩月忍不住給了他一個栗爆,“胡思亂想什麽”
閻明巍很委屈的抱着頭,“你不是說他會很高興找到自個兒的親生父母嗎?”
“沒有人不想知道自個兒的親生父母是誰,至于留在養父身邊,還是回到親生父母身邊,這不是他想如何就如何的”理論上,孩子當然要回親生父母身邊,除非親生父母不要他,而這樣的事當然不會發生在小家夥身上,不過小家夥若耍賴,争取一半時間待在養父身邊,英國公世子夫婦有可能會答應,不過她相信,無論結果如何,小家夥都會是個幸福的孩子,他将擁有兩個家
道理閻明巍不是不懂,只是要讓出相依為命的兒子,他如何舍得?
“孩子長大也是要離開父母的,你就當他長大好了”
“他才五歲”
“你扪心自問,他像個五歲的孩子嗎?”
“別愁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韓淩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還是趕緊想個法子解決晉王妃的事”
“我就是想問你,你可有什麽好主意?”
韓淩月想了想道:“若是能讓紀老夫人看見晉王妃有多麽心狠手辣,說不定就有機會讓紀老夫人從實招來”
“讓紀老夫人看見晉王妃有多麽心狠手辣?”
“對,她唯有看清楚自個兒的處境有多危險,才會真正站在世子夫人這一邊”一頓,韓淩月想起一件事,“對了,根據唐婆子提供的線索,紀老夫人身邊有個華嬷嬷是這件事最直接的證人,你可有找過她?”
“我找過了,無論是華嬷嬷還是當時守在世子夫人身邊的江嬷嬷,她們只怕早就被處理掉了”
“晉王妃身邊的張嬷嬷呢?”
怔愣了下,閻明巍恍然道:“對哦,我怎麽沒想到呢,雖然張嬷嬷沒有參與換孩子的事,但她一路跟着晉王妃,她一定很清楚晉王妃是不是生下雙生子”
“整件事是紀老夫人策劃執行,晉王妃置身之事,我們很自然就會忽略晉王妃身邊的人,說不定這也是晉王妃從來沒想過要處置她的原因”
閻明巍敲了敲腦袋瓜,“我得好好想想如何安排才好”
韓淩月也不吵他,由着他慢慢想
*
這幾日韓淩月無論做什麽,後面都跟着一只小尾巴……過去當然也有小尾巴,只是小尾巴更鐘愛當個電燈泡,平日在府裏不出門,除了想吃東西了,他還是有自個兒的事忙,譬如讀書練字、蹲馬步等等,很顯然,雖然這段時間閻明巍沒有為他安排老師,可不管文的還是武的,都不允許他的學習落下,不過這幾日,他的心思全撲在她身上,從早到晚圍着她打轉
“你這是怎麽了?”韓淩月拉着閻文旭在軟榻坐下
閻文旭可憐兮兮的瞥了她一眼,悶聲道:“我是不是要回英國公府了?”
韓淩月故意逗弄的捏了捏他的臉頰,“你急着回去嗎?”
閻文旭不悅的瞪她
“開個玩笑嘛,別生氣”韓淩月忍不住又捏了一下包子臉,“這會兒你都不回敬國公府,有可能回英國公府嗎?要不,你先回敬國公府好了”
“我要住在這兒”
“我可以讓丁香先陪你回敬國公府,若是哪日你真的要回英國公府,相信他們會幫你安排一個好廚子,就算不是禦廚,也是酒樓的大廚”英國公世子夫人一看就是個寵孩子的,明知道她這個兒子是個小吃貨,肯定會在這上頭特別用心
“我喜歡你做的”
“我做的又沒丁香好吃”
“我的嘴巴可厲害了,你做的就是特別好吃”
“我看你是偏心吧”
閻文旭撇開頭,堅決不承認偏心,只是覺得當她忙得團團轉做吃的給他時,特別的幸福,也特別的好吃
韓淩月伸手模了模他的頭,他瞥扭的将往旁邊移了一個人的距離,她不以為意,自顧自的道:“其實我不是很喜歡油膩膩的感覺,下廚之後,我最想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享受美食,而是洗個清清爽爽的澡,可是每次為你下廚,我第一個想看到是你吃得眼睛都眯起來的樣子,特別可愛”
半晌,閻文旭終于将頭轉正,用眼角瞄她,“真的?”
“我騙你幹啥?”
“我可以不回英國公府?”
“這個不必急着決定,無論是你親生爹娘,還是你的将軍爹爹,他們都會尊重你,就算你要一直住在文成侯府,他們也會忍痛說好”
閻文旭撇了撇嘴,“騙人!”
“我真的相信他們會尊重你”
閻文旭給她一個“你傻了嗎”的眼神,糾正道:“我不可能一直住在文成侯府”
過了一會兒,韓淩月終于反應過來,不自在的幹笑,“對,我們都只是文成侯府的過客”
閻文旭聽了後,有一下沒一下的晃着兩只腳,“我真的可以想住哪兒就住哪兒?”
雖然相信大夥兒會尊重,可韓淩月覺得需要來個機會教育,“小家夥,你首先要學會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遇到別人意見與你相左,你要想方設法說服對方,說服不了,這只能說明你的立場不對,你要自我檢讨”
閻文旭狀似很無奈的嘆了聲氣
韓淩月懵了,這是什麽情況?
“你就是要我當個聽話的孩子,以為我不懂嗎?”
“……”韓淩月好無辜,她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我答應你會當個好孩子,可是你要答應我,你會站在我這一邊”
“這是當然”韓淩月很爽快的伸手示意拉勾,閻文旭一臉“你真幼稚”,然後莫可奈何的跟她拉勾,最後還要求蓋章
韓淩月已經很習慣他的裝模作樣,一笑置之,伸手将他摟進懷裏,溫柔卻又不失俏皮的說:“你還是個孩子,不要成日胡思亂想,只要記住一件事,我們都很愛你,真的很愛哦”
唇角翹了起來,閻文旭一副很害羞的模樣埋進她的懷裏
韓淩月見狀真是哭笑不得,可又覺得心疼,明明就是個愛撒嬌的孩子,卻不得不假裝成熟,好像什麽都不在乎還好,以後他會有雙倍父母的愛,過去被遺棄的傷痕會在滿滿的愛中撫平
*
“姊姊這是幹什麽?沒等丫鬟通報闖進來就算了,進了門還一副要吃人的模樣,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這是紀安蓉給過她的責備,紀安寧如今原封不動送還
“祖母的馬車發生意外是你幹的嗎?”紀安蓉已經氣得頭昏腦脹,先是祖母莫名其妙派人告知将前來京城,這事太奇怪了,祖母不喜歡京城,為何突然進京?她覺得不對勁,于是讓張嬷嬷回江州一趟,并阻止祖母,沒想到張嬷嬷回來後說,祖母的馬車剛離開江州就因為鞭炮受到驚吓,馬車差一點翻覆,祖母只好折返,她立馬就明白了——這是栽贓!
“祖母的馬車發生意外?”這件事紀安寧連聽都沒聽說
“你別裝傻了,你先游說祖母進京,還讓祖母事先通知我,你知道我不願意祖母來,便在祖母前往京城的路上制造意外,借此栽贓給我,是嗎?”
“我根本不知道祖母要來京城的事,不過,姊姊為何不願意祖母過來?”
紀安蓉後知後覺發現自個兒失言,不過在紀安寧面前,她不在意這樣的失誤,擺了擺手,“這不重要,若不是你,難道是我嗎?”
“這很難說,栽贓這種事更适合姊姊”
“你……”
“難道不是嗎?祖母來不來京城,于我這個外嫁女一點差別也沒有,可是姊姊不同,姊姊不願意見到祖母,深怕祖母說了不該說的話,所以才不願意祖母來京城,你自個兒也不願意回江州”自從上次跟紀安蓉怼上之後,紀安寧就不再抱着那種避其鋒芒的心态,該說什麽就說什麽,反正她們的姊妹情早就沒有了,何必再自欺欺人的努力維護
紀安蓉臉色變得很難看,張口想反擊,腦子裏卻一片空白
“難道姊姊以為秘密可以永遠石沉大海嗎?”紀安寧狀似不經意的瞥了張嬷嬷一眼,張嬷嬷吓得冷汗直流,想起數日前像鬼魅一樣出現的黑衣人黑衣人給她念了一段供詞,便強行抓她的手畫押,還畫押了好幾張,彷佛在宣告她的死期,害她連着好幾日作噩夢,夢見王妃用腰帶将她挂在梁上
紀安蓉察覺到她的目光,很自然的看向了張嬷嬷,眼中閃過一瞬的殺意
“我勸你好好過日子,別再胡思亂想”
“證據都擺在眼前了,我怎麽會是胡思亂想呢?”
紀安蓉的耐性徹底失去,“即便你所謂的秘密真的存在,你也無法指證我,因為我這條船比你那條船更有價值,沒有人會願意上你那條船的”
紀安寧冷冷一笑,“姊姊終于承認了”
“是,我承認了,你又能拿我如何?”紀安蓉驕傲的揚起下巴
“我相信大家早晚會看清楚你的真面目,為你守住秘密真的值得嗎?會不會有那麽一日,反而為自個兒引來殺身之禍呢?”
“你不要胡說八道”紀安蓉的聲音激動的上揚,目光随即飄向張嬷嬷,不過張嬷嬷低下了頭,好像沒聽見她們在争執似的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相信姊姊心裏很明白”
紀安蓉感覺整個思緒大亂,不打一聲招呼便轉身離開,張嬷嬷立馬擡起頭看了紀安寧一眼,然後跟了上去
半晌,紀安寧只是呆呆的坐着,直到紀老夫人在丫鬟的攜扶下從屏風後頭走出來,她才緩緩的站起身看着祖母
祖孫兩人相視片刻,紀安寧上前侍候紀老夫人坐下,她則在下首處落坐
“寧姐兒,馬車發生意外真的跟你姊姊有關嗎?”紀老夫人不顧驚吓,跟在張嬷嬷的身後一路進京,原本她應該去京城的紀府,可是長子一定會通知蓉姐兒,因此她臨時改道來了英國公府,她想讓寧姐兒将蓉姐兒請過來,當然,她會像先前那樣躲在屏風後面,沒想到寧姐兒的人還沒派出去,蓉姐兒自個兒就找來了
老實說,她很後悔躲在屏風後面偷聽,因為她終于認清了一件事——無論馬車意外是否與蓉姐兒有關,若是有機會,蓉姐兒不會對她手軟,這是她從小疼到大的孫女兒,甚至為了她不惜……她真是大錯特錯!
遲疑了一下,紀安寧終究順從自己的良心,“我不知道,姊姊确實不願意祖母進京,不過她安排張嬷嬷跑一趟江州就好了,相信她一定可以說服祖母”
其實,蓉姐兒确實安排了張嬷嬷跑這一趟,換句話說,馬車意外應該與蓉姐兒無關,可是這會兒她反而越來越篤定是蓉姐兒——蓉姐兒是想栽贓到寧姐兒頭上,因為怕她在寧姐兒的挑撥之下倒戈
“祖母怎麽突然進京了?”雖然姊姊差不多說清楚來龍去脈,但紀安寧還是覺得迷迷糊糊,祖母和姊姊的關系為何一眨眼就鬧翻了?
“我收到了一張供詞,上頭有某個人的畫押”
紀安寧怔愣了下,“供詞、畫押?”
“寧姐兒,是誰在幫你們?”紀老夫人隐隐約約猜到怎麽一回事了,今日她們都在別人的算計中,不過這場算計是想告訴她一個事實——她最後可能會死在那個不惜相幫的孫女兒手上
紀安寧想了想後,還是坦白道來,“閻小将軍,當初救了我的孩子”
“敬國公和靜文長公主的小兒子?”
“是,就是他”
若是紀老夫人曾有過片刻遲疑,這會兒也下定決心了,這是一個惹不起的殺神,無論他拿到的那份供詞是否來自張嬷嬷,只要他有心攪得天翻地覆,蓉姐兒還有機會當上皇後嗎?
不可能,說不定連晉王繼位大統的機會都沒有
“你去安排一下,我想見他”
紀安寧張開嘴巴,可話到了嘴邊又咽下,何必問呢?不久之後她也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