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滿臉無所謂的人說完轉過身來,瞥見穆金成那副凝重的表情時突然忘記了自己接下來想要說的話。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短暫的幾秒鐘後,時之越擡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語氣平靜的安慰道,“我從小就知道這件事情,所以我其實并沒有很傷心。”

“怎麽解開詛咒。”

“不知道,聽家裏的人說千年之前被人詛咒的,時間隔的太久根本沒辦法找到對方,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開。”

坐在內側的人仿佛想起了什麽似的,彎起嘴角笑道,“在燕國的時候我本來以為這個詛咒會消失,結果發現它還在我後背上,後面我又想說不定這是一個機緣呢,老天給我機會穿越千年來解除這個跟随了我一輩子的東西。”

穆金成目光落在那張故作輕松的臉上,“後來為什麽放棄了。”

“沒辦法啦,我直接就被抓住變成了伴讀,接着就被送到北齊來,想逃也沒機會。當時我就想着算了吧。好歹還能活着三年呢。”

所以,害的他無藥可解的人是自己。

這個認知光是在腦海內想起,穆金成就覺得胸痛難忍。

他才剛剛意識到自己對時之越的是喜歡,就要被動接受對方馬上就要被他殺死這個事實。

“你不會是想哭吧?怪不得是做夢不然看起來好可怕。”

時之越突然起身,單手撐着枕頭靠近對方,一直近到他能夠數清對方的睫毛根數這才停下。

那雙清澈的黑眸近距離好奇的盯着穆金成的眼眶,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一下邊緣,“這裏紅了?是身體在疼嗎?”

“嗯,很疼。”

心痛到難以呼吸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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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打擾你了,怪我當成這個夢還一直拉着你說個不停,你快休息吧。我也再睡一會。”

時之越用手掌将對方的眼睛蓋上,自己也拉起一旁的被褥将自己重新卷起,緊跟着閉上了眼睛。

失血過多讓他很快就再次睡了過去。

穆金成聽着耳邊逐漸平穩的呼吸聲,重新睜開眼眸注視着眼前這張睡容。

腦海內則是想着對方剛才說的每一句話,還有他最後的願望。

當塔靈久久沒等到自家師父的動靜後,直接推門進來,瞧見床上倆個還在睡的人之後先簡單檢查了一下他們的情況。

确定傷口沒感染,身體狀态穩定後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時時之越又忽然醒過來,睜開眼睛對上正在給他蓋被子的塔靈。

他條件反射的先看向身側。

瞧見穆金成安靜無比的躺在一旁,半點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這才打着哈欠坐起身來。

“原來真的是做夢啊。”

“師父你夢到什麽了?是好事嗎?”

塔靈看到他醒過來,連忙去将食盒內的藥膳粥端過來。

“算是好事吧,我夢到這家夥醒過來了。”

時之越結過粥,喝了一口口腔內多了一股淡淡的甜味,“怎麽放糖了?”

“爺爺做的。”

韓周文如今已經包圓了時之越的一日三餐,沒事就給他做一點食物送過來。

“挺好喝。”

得知是韓周文做的,時之越不再言語很快吃完早飯下地,收拾一番剛推開窗戶一只白色的鴿子就鑽了進來。

時之越背對着塔靈,将信鴿塞進袖子內,面色如常的望了一會風景。

等人出去後,他這才将信鴿上的竹筒打開,查看了上面的內容後直接将紙條放進藥爐中燒的幹淨。

“塔靈,我想起質子館內還有幾樣東西沒拿回來,你去幫我拿一下,就放在我房間內的床鋪下面。”

時之越将塔靈重新叫了回來,“東西有點多,你親自去帶上老爺子吧。”

“好,師父我一會就過去。”

塔靈沒有懷疑的聽話。

站在門口的人目送他離去後,轉身就将牛馬叫了過來。

“宮內不通過走棋的話,有多少人能夠聽你指揮命令?”

牛馬觸不及防被問到這個問題時,茫然的看向他,“公子你需要辦什麽事情嗎?走棋那邊……”

“我不要走棋,我只要你。當初穆金成将你送給我,聽從我的命令辦事,我想知道除了你之外私下還有沒有其他人?”

“有的,我還有一支二十人的小隊。”

“二十個人。”

有點少了,可是配合王五那邊傳來的消息,也勉強能夠一試。

“現在你帶着那二十個人幫我辦一件事情,不要問為什麽只要聽話去辦就行,能做到嗎?”

牛馬毫不猶豫的點頭,“能!”

“好。”時之越笑了。

過了一會牛馬跟往常一樣離開了院子,出去時他見到了還在養傷中的走棋。

對方已經跟往常一樣的裝扮,手裏握着長劍正往寝宮方向而來。

倆人對面相逢,視線在半空中交彙在一處。

“出去有事?”

走棋問。

“時公子讓我去東城找幾名大夫過來,多幾個大夫幫陛下檢查身體。”

“去吧。”

“你的身體還沒養好,如今陛下也昏迷不醒,你也要多注意身體才行。”牛馬跟往常一樣說着那些話語。

“你現在話很多。”

走棋對他的關心不以為意,只要今日除掉時之越将陛下重新奪過來,再大的傷對他而言也不在意。

牛馬走了,偌大的寝宮內只剩下幾只不懂事的麻雀,跟房內一坐一躺的二人。

一千米外的另一處宮殿內,烏陀王爺緊張的咬着指甲蓋,“真的能夠成功嗎?萬一他臨死前拉上皇兄抵命怎麽辦。”

“王爺,稍安勿躁。”

今日北齊都城內的百姓,總覺得四處有股寒意鑽出來,穿再厚的衣服也很難抵擋。

甚至酒樓內還有人縮着脖子,講述自己昨晚上聽到的奇怪事情。

“我本來是在睡覺的,但是到了半夜二更天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外面傳來一陣奇怪的動靜。”

“好像有人在我的耳邊說話,那話又說的不清不楚讓人聽不明白。我豎着耳朵仔細去聽啊,結果你們猜我聽到了什麽?”

說話之人一臉憔悴的押了口茶水,潤完嗓子才接着道,“我聽到了狐貍在叫!一只這麽大的白狐貍還有倆條大尾巴。”

他張開手臂比劃着那只狐貍的身長。

酒樓內的衆人都驚奇的豎長了耳朵,還有人急的不行的催促他,“快說快說!那只狐貍跟你說什麽了?”

那人緊張的吞咽着口水,擡頭小心翼翼的看向四周,确定沒什麽官府的人在此後這才低頭捂住嘴,小聲的将昨夜他聽到的話語告知衆人。

當下嘩然,與此同時酒樓的夥計也臉色發白的指着那說話的人道,“我…我也聽到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這名夥計。

“你也看到了倆條尾巴的白狐貍?”

“我沒看到狐貍,但是我聽到後院的老母雞半夜突然叫起來,我還以為它是遇到了黃鼠狼半夜爬起來去趕,結果到了那就聽到雞窩裏的說話聲。”

酒樓內圍着的人越來越多,除了這裏北齊都城從東往西一路走來,這樣相似的情景在無數上地方上演。

“外面的人都在嘀咕什麽?”烏陀已經在原地來回轉圈,走了快有半個時辰。

走的他自己頭都暈了後,想要站在門口吹吹風冷靜一下大腦。

接着就看到幾名站在牆角的宮娥,正低着頭嘀嘀咕咕的不知說些什麽,臉上表情生動眼神還不時的掃向身後這座宮殿。

身側的随從也不懂,往外看了一眼後直接走到那幾名宮娥面前。

不一會後,只見這名随從滿臉冷汗的跑了回來,見到烏陀王爺就先跪了下去。

“王爺出事了!今日都城內的狐貍跟雞都開口說人話了!”

“胡說八道!雞怎麽會說人話!”聽到這麽離奇的事情,烏陀想也不想的就反駁。

“恐怕是有人故意混肴視聽,那些狐貍都講什麽了?”

“說……說……”随從想到剛才打聽來的消息,神情緊張的瞥了一眼烏陀,不敢将那句話說出口。

“說啊,吞吞吐吐做什麽?”

烏陀看他一副鬼鬼祟祟的姿态,上去就是一腳。

随從被踢了一腳,忍着疼跟恐懼小聲道,“外面的動物昨夜都在說,北齊…北齊亡…淩…淩三……”

烏陀聽着随從那逐漸變得小聲的話語,從一開始站直身軀到為了聽清楚內容,不斷歪斜身軀下蹲。

直到他半個耳朵都快貼在地上,終于聽清了城外那群雞跟狐貍講了上門。

烏陀聽完答案後,還皺眉認真想了數秒,“淩三是誰?不應該是本王今日登基的消息傳出去嗎?”

幾位将軍可是跟他說好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他們今日一旦拿下那名伴讀,就會簇擁他登基為王,當他成為王之後會重新給皇兄尋找新的大夫,讓他以後安靜養病。

淩三是誰?這個問題一上午的時間全都城的人都在問,可硬是誰也不知道答案。

有人猜到的,也不敢說。

走棋找借口調走了寝宮外的宮娥跟侍衛,絲毫不知曉外界正在發生的流言蜚語。

他按照計劃行事,掐着時間當暗處弓箭手做好準備後,走棋單獨端上滿食盒的飯菜,緩緩向那間房門緊閉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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