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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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點多，校園裏已不複喧鬧，深秋晚風吹過，沒帶來半點人氣，只帶來些許冷清。
付謙将莫世坤領到了一個角落處，校道的燈在兩人的頭頂上勉強亮着，劉海的陰影投在了付謙的臉上，讓人捉摸不清他的神情。
莫世坤始終和付謙保持着一定的距離，警惕地問：“你究竟又有何貴幹？”
付謙也不多廢話：“你還記得我手上有你的招供視頻吧？”
“為什麽要翻這種陳年舊賬？”
“陳年舊賬？”付謙像是聽見什麽奇聞似地挑起了眉，“你确定？”
莫世坤緊皺起眉，語帶不滿：“你到底想說什麽？有話不妨直說。”
莫世坤的不解與不耐表現得很自然，與上次慌張的樣子截然不同，似乎真的聽不懂付謙的話。
原因只可能有兩個，要不就是他的演技突飛猛進了，要不就是他的确不知情。
相比之下，付謙更傾向于後者。
但不知情不代表就和他沒有關系了，恰恰相反，這件事和他不可能脫得了關系。
“明天，你去把餘超爾做過的事情都告訴老師。”
一聽付謙說出這個名字，莫世坤的臉色立即變了，但仍裝傻道：“什麽意思？他做什麽了？”
“別裝了，我知道推如花的人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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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世坤又是一陣慌亂，嘴倒是很硬：“你有什麽證據？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耐心都被磨掉，付謙有些惱了：“我今天沒帶人來，是想把這件事盡可能保密，這是對你有好處的事情，你不會給臉不要臉吧？”
付謙板起了臉，閃着寒光的雙眼緊盯住莫世坤，語氣也不如起初那般和氣。
莫世坤見狀馬上沒了底氣，視線飄忽不敢再和付謙對視，可還是堅持不吭聲。
付謙從來都是先禮後兵，對方不領情，他就不會再客氣：“我把視頻放出去也沒關系？”
莫世坤咬了咬牙，捏緊了拳頭，紅着臉反駁道：“就算你把視頻放出去，只要我說我是被你威脅的，老師也不會相信你的。”
“那如果說他自己告訴別人了呢？”
莫世坤瞳孔一縮，頓時慌了：“你……你騙人！”
“很可惜，我沒騙你。”付謙攤了攤手，說，“現在證據都在我手上，你要是不配合的話，我就把視頻放出去，到時候餘超爾的罪證确鑿，而你就是包庇他的人了。”
聽了付謙的話，莫世坤的臉色由紅轉青，神情窘迫，在這微涼的傍晚，他的額上竟滲出一層汗。
與之相反，付謙依舊沉着：“其實我的要求不多，只是讓你把餘超爾供出去。”
“……”
“從頭到尾你都沒動過手，仔細想來還是他連累你落到這種地步的，你難道真的打算用自己的光明前途來包庇他？”
“……”
“當一回受大家稱贊的正義使者，還是抱着那人渣一拍兩散，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吧。”
語畢，付謙擡腳離開。
走了幾步，他就聽身後傳來了一把虛弱無力的聲音：“我說了你就會放過我嗎？”
付謙停住腳步側過身，對一臉絕望的莫世坤說：“只要餘超爾被退學，那個視頻我可以立刻删掉。”頓了一下，付謙又提醒他道，“別想着搞小動作，要是明天放學前餘超爾沒被請到校長室的話，那我們視頻網上見。”
翌日午休時間，顏如花被緊急叫到了級組辦公室。
到達之前，顏如花還在疑惑班主任到底有什麽要緊事找她，推門進去之後，就看見溫老師和級長以及二班班主任圍在了一起，正嚴肅地讨論着什麽，旁邊還站着莫世坤。
見她來了，莫世坤默默地撇開了視線，神情有些古怪。
顏如花更感困惑了，隐隐覺得事情不簡單。
此時溫老師拉過她，小聲問道：“如花，你告訴溫老師，校運會你跌倒是不是因為有人推你？”
顏如花根本沒有想過老師會問起這個話題，愣了片刻才點了點頭：“是的。”
“唉，你當時怎麽不告訴老師呢？”溫老師深深地嘆了口氣，又問，“你知道是誰做的嗎？”
“不知道。”顏如花如實回答。
一旁的級長問：“二班的餘超爾同學你認識嗎？”
顏如花再一次搖頭：“不認識。”這個名字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級長又轉而問莫世坤：“你知道餘超爾為什麽要推顏如花嗎？”
莫世坤微低着頭，猶豫了一下才表情僵硬地回答道：“……沒聽他說起過。”
用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老師們從兩人的口中大概了解了事情，顏如花也從老師們的談話裏得知了事情的經過，知道了原來是莫世坤将推她的學生告發給了老師。
“這件事我們會繼續去調查，對于推你的同學，學校這邊絕對會嚴肅處理的。”溫老師拍拍顏如花的肩膀，說，“如花，如果下次有什麽困難的話，一定要跟老師說，老師肯定會幫你的。”
感受到老師的關心，顏如花笑笑：“嗯，我會的了。”
交代幾句之後，溫老師讓兩人先回去午休。
走出辦公室，顏如花第一時間向莫世坤道謝：“謝謝你将真相說出來。”
莫世坤先是一愣，随即冷哼一聲：“不要謝我，我承受不起。”
聽出他語氣中的冷嘲熱諷，顏如花面露不解。
接着就聽莫世坤說：“你要謝謝的話，就去謝謝那個付謙吧！”
“付謙？”沒想到莫世坤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個名字，顏如花忐忑，“付謙他做什麽了嗎？”
“哈！他做的好事多了去了！”
眼前的莫世坤，在顏如花看來十分的陌生。
他一改以往正經斯文的模樣，反而每一絲每一毫的表情都在訴說着他的痛恨與嫉妒，面目猙獰。
“顏如花，為什麽所有好事都落在你的頭上去了呢？”莫世坤瞪着布滿血絲的眼睛，捏在身側的拳頭抖得厲害，“長得漂亮，成績又好，還有這麽一條忠心耿耿的哈巴狗！”
“你在說什麽？”
顏如花的語氣忽然變得凜然。
莫世坤怔了一下，擡起頭，就見顏如花神情微冷，細眉緊蹙，一向清淡疏朗的五官此刻卻氣勢甚威，讓人心生忌憚。
“你說誰是哈巴狗？”顏如花态度嚴厲，“我希望你可以為這句話道歉。”
“……”
“如果你因為我而感到不快的話，你怎麽說我都沒關系，但我絕對不允許你這樣說我的朋友！”
這或許是顏如花入學以來說話最大聲的一次，但心中的怒火實在是讓她無法維持一貫的修養。
被顏如花生氣的模樣鎮住了，莫世坤沒再出聲，只能憤憤地一甩手，轉身離開。
深呼吸了一口氣，顏如花稍稍平複了情緒，擡腳往課室走，一不小心在拐角處撞上了一個人。顏如花吓了一跳，一邊道歉一邊擡起頭，卻陷入了更深的震驚。
“付謙？！”
付謙的臉上滿是喜悅，黑亮的眼睛笑得都眯了起來，露出一排皓齒，像是遇上什麽大好事。
“如花！”他叫了她的名字，語氣甜膩膩的。
顏如花的心突地跳了一下，瞬間有些難為情：“……你聽見了？”
“嗯！都聽見了！”
付謙真的無法形容自己此刻是有多麽的高興。
他十分鐘前聽說顏如花和莫世坤都在級組辦公室，于是匆匆趕了過來，在拐角躲着想要打聽事情進展，沒想到竟有了意外的收獲。
顏如花承認了他是她的朋友，還幫他說話，付謙看着那一幕，差點就要開心得蹦起來了。
想至此，付謙忍不住高聲歡呼：“太好了！我是如花的朋友了！”
顏如花連忙按住他：“小聲點，現在還是午休時間。”
付謙嘻嘻一笑，放低聲量又重複了一遍：“我是如花的朋友了。”
看着他雀躍的表現，顏如花的臉上莫名有些發燙。
按理來說，維護自己的朋友本應該沒有什麽好害羞的，但不知為何，她的心就是靜不下來。
校運會上的事情，她本以為自己一直都在獨自面對，卻沒想到，付謙由始至終都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地保護着她。
能有這樣的朋友，更應該感到高興的人，是她才對。
這樣想着，顏如花也不自覺地勾了唇角，看着高興得活蹦亂跳的付謙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