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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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廣時的話令兩人猛然怔住,顏如花甚至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聽不懂中文了。
冤枉付謙爸爸的,是她家公司的人?
一時間,無數紛繁複雜的念頭一個接一個地冒出腦海,令顏如花張口結舌。
“不可能”三個字到了嘴邊,她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底氣說出口,畢竟她對這事一點不了解。
這時付謙反駁了一句:“公司的事情跟如花半點關系都沒有,爸你別亂冤枉人。”
付廣時聞言微愣,陷入了沉默。
片晌後,他稍微冷靜了下來,疲憊不堪地嘆了口氣,擡手拉松領帶,心想顏家這地位确實不至于讓個高中生來幹這種事,況且這還是顏家的千金。
意識到自己一時沖動說錯了話,付廣時主動道歉:“對不起,是我欠考慮了。”
顏如花連忙擺了擺手:“沒關系。”
付廣時臉上的倦容十分明顯,看起來的确被最近的事搞得焦頭爛額,顏如花能理解他的感受。
既然付廣時回來了,顏如花也不好再打擾,提出告辭。
付謙送顏如花出門。
等電梯時,付謙又一次為剛才的事道歉:“如花,我爸說的胡話你別上心,我絕對相信你!”
顏如花笑了笑:“我真的沒在意,叔叔肯定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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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确實從沒見過他這種樣子。”付謙眼簾微垂,語帶擔憂,“聽說都是因為最近政府有個發展項目,很多公司都在搶,本來我爸的公司是最有可能拿到合作的,結果這件事導致項目沒了。”
裏面的因果關系不言自明,顏如花聽得蹙起了眉,唇瓣緊抿。
“現在調查一直沒有進展,公司裏的一些競争對手又趁機想要踩我爸一腳,所以……”
付謙話還沒說完,電梯到了,門扉緩緩開啓。
他上前擋住門,反而寬慰顏如花道:“不過這都不是大事,如花不要想太多,早點休息。”
“好,你也是。”顏如花走進電梯,卻見付謙跟了上來,她忙說,“我自己下去就可以了,你先回去看看叔叔的情況吧。”
付謙稍顯猶豫,但最終還是點了頭,依依不舍地退出電梯。
“那明天學校裏見!”付謙笑着朝她揮手。
“嗯,拜拜。”
厚重的電梯門一點一點地合上,顏如花再也繃不住平靜如常的神情,露出了一絲慌張。
她從書包深處找出手機,一走出電梯便撥通了自己爸爸的電話。
顏良書公事繁忙,顏如花也不确定他現在有沒有空,這通電話只是碰碰運氣而已。
幸運的是,電話很快就被接起。
顏如花雖不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但每個周末他們都會通電話,互相了解近況。
可今天不是周末,顏良書不禁擔心起來:“小花仙,怎麽今天給我打電話?發生什麽事了嗎?”
顏如花斟酌了一下,問:“爸爸,你現在有空嗎?”
“可以,你說吧。”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顏如花也就直入主題:“爸爸知道最近盈彙拿到了一個項目嗎?”
顏良書一向不強求孩子們對家族生意産生興趣,顏如花少有地提起這個,令他不由得感到驚喜。
心裏高興,他笑着颌首:“當然知道,那個項目算是我們的一個意外收獲。”
“……”顏如花咬了咬唇,心中更是忐忑,又問,“爸爸你了解詳情嗎?”
顏家企業規模巨大,涉及的領域很廣泛,盈彙科技僅僅是集團旗下其中一個不太主力的子公司,顏良書也不可能對每一個項目的來龍去脈都了如指掌。
但女兒這樣特意提起,自然就引起了顏良書的注意:“小花仙是想說那個項目有什麽問題嗎?”
“對。”顏如花沒有多作委婉,直說道,“那可能是有人耍手段搶回來的。”
在這之後,顏如花将她所知道的事情經過全部告知了顏良書。
聽完,顏良書沉吟良久,應了一句:“我知道了,小花仙,這件事我會派人去調查的。”
時間又過了幾天。
期間顏如花都沒有再從爸爸那裏聽說什麽,付謙也稱付廣時那邊始終未見好轉。
直到五天後的早上。
這個清晨天色晴朗,天空萬裏無雲,空氣也比以往要幹爽清新一些,讓人的心情也不禁好起來。
顏如花剛在校門口下車,随即就聽見了付謙的喊聲,聲音中貌似隐隐帶着激動。
她循聲望去,付謙卻已經跑到了她的跟前。
他只喘了半口氣,便急急地問她:“是如花嗎?”
顏如花愣了愣,沒聽懂他的話,笑道:“……我确實是顏如花。”
“不不不。”付謙也忍不住笑出了聲,重新組織語言,問,“我的意思是,難道是如花做了什麽嗎?我爸的調查突然被撤回了。”
聽到這樣一個好消息,顏如花也驚喜不已:“真的嗎!?”
付謙用力點了點頭:“真的!今早我爸回來之後跟我說的。”
意識到很有可能是自己爸爸把事情調查清楚了,顏如花當即放下了一塊心頭大石。
她喜上眉梢:“那這樣就證實叔叔的清白了吧?”
“沒錯!所有事情都解決了!”付謙雀躍地說着,笑容輕快而又燦爛。
絢麗的晨光打在他的臉上,無論是陽光還是他的笑顏都煜煜生輝,耀眼奪目。
頓了一下,付謙又道:“我爸還說盈彙內部處理了幾個人,而且主動提出這次要和我爸合作。我爸好像很不服氣,不過還是答應了。”
顏如花聞言微怔,霎時想到了很多,其中一些還讓她的心跳有些不穩。
付謙卻将她想到的直接說了出口:“這樣也就是說,我們兩個的爸爸合作了。”
他咧嘴傻笑着,心裏喜悅萬分。
兩家父親合作做生意诶,四舍五入不就是成一家人了嘛?
付謙越想就越開心,笑得眯了眼。
顏如花則是臉上泛紅。
雖然嚴格說來,這關系裏頭其實還包含着很多其他的東西,但對她個人而言,和他多一分聯系,也能讓她的心底裏多一分滿足與欣喜。
付謙也同樣如此。
突如其來的風波仿佛在一夜之間就過去了,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四月底,師大附中即将迎來校慶。
按照以往的傳統,每年的校慶日,學校都會抽出一整天的時間來舉辦各種慶祝活動。
上午的重頭戲是文藝彙演,但對大部分學生來說,最有意思的還是下午的游園會。
游園會的攤位以班級或者社團為單位,由學生們親自籌劃各式各樣的內容,供全校師生參加。不僅如此,學校還計劃對一定數量的校外人士開放,允許他們進校參觀游玩。
不難想象,當天的師大附中會有多麽精彩紛呈、熱鬧非凡。
因此,校慶還未到,濃郁的歡樂氣氛就已經洋溢在了校園的每一個角落。
只不過,在此之前的準備工作并不輕松。
顏如花是副班長,又是紀律部的成員,兩邊的工作都要兼顧,每一天都非常忙碌。
生活充實,顏如花自覺還過得挺愉快的,但付謙就不這麽想了。
他只覺得這些工作霸占了顏如花本身就不多的空餘時間,換句話說,也就是嚴重侵占了他和顏如花“交流感情”的時間。
付謙當然不樂意,于是想了個主意——
自告奮勇,去給如花當下手。
每當顏如花要出去買材料或者要去遞交申請文件的時候,他就跟在旁邊幫忙,這樣子既可以和顏如花單獨相處,又可以幫上顏如花的忙,同時還可以提升自己在顏如花心目中的形象。
真是不可多得、一舉三得的好點子。
于是乎,“謙少牌跟班”就這樣一時成了校園一景。
某天中午,付謙又陪着顏如花出校買材料,回來的時候在校道撞上了一幫七班的同學。
那些人一看見他們,立刻竊笑着打趣:“謙少,又抓緊機會表現了啊?”
“那是當然。”付謙揚了揚下巴,語氣理所當然。
他一向不會掩飾自己想要和顏如花呆在一起的意圖,也不怕被開玩笑,從來都是直接承認。
付謙的回應惹得衆人怪叫着起哄起來。
顏如花難為情地撇開了微微發燙的臉頰,心髒砰砰亂跳。
又有人說:“謙少,你那劉海怎麽還沒長好啊?你有沒有去把給你剪劉海的那人打一頓啊?”
顏如花一聽,怔住了,滿心的難為情在剎那間變為了愧疚。
那天她被突然出現的付叔叔吓得不輕,手一抖,一不小心就把付謙的劉海給剪歪了,使得他左額上的劉海缺了一大塊,就像是被狗咬掉了似的,有些難看。
一個多星期過去,付謙的劉海長回來了些許,但那一塊仍舊凹了進去,看着很顯眼。
正自責,顏如花卻聽付謙說:“你懂個屁!我喜歡死給我剪劉海的那個人了,哪舍得打她。”
顏如花的心突地跳了一下,臉上頓時燒得更加厲害。
七班的同學以為付謙只是在開玩笑,又哈哈笑着調侃嘲笑了他幾句,接着成群結隊地離開了。
待他們走遠之後,顏如花捏緊了手中的硬紙板,滿懷內疚地對他說:“對不起,這都怪我。”
付謙滿不在乎:“如花你別在意他們,他們就是嘴賤。”
“可是……”顏如花實在是過意不去。
他又說:“而且我當時也說過了吧,只要是如花給我剪的,無論剪成什麽樣我都喜歡,真的。”
聽了付謙的話,顏如花擡起頭,不經意間對上了他映着陽光的黑眸。
在那雙明亮的瞳中,滿滿都是真誠與坦然,令她瞬間放寬了心,不禁抿唇一笑。
轉眼間,校慶将至。
校慶前一天的中午,郭筱妤終于主動來找顏如花,約她兩人一起在小花園裏吃午飯。
一坐下,郭筱妤就狼吞虎咽地吃了幾口飯菜,由衷感嘆了一聲:“終于吃上飯了,餓死我了。”
“早餐沒吃夠嗎?”顏如花問她。
郭筱妤略顯疲倦地嘆息:“不是沒吃夠,是根本沒時間吃。”
“為了準備新聞社的攤位?”
“對啊。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我們有大收獲。”說起這個,郭筱妤立馬打起了精神,似乎頗有成就感,“我們搶到了個不錯的贊助,這次活動的優勝獎品可不一般哦。如花你快問我是什麽。”
顏如花笑問:“是什麽獎品?”
“我們市裏不是新開了一個植物主題公園嘛?優勝獎品就是那個公園的試玩門票,兩張!”
顏如花一聽,眼睛一亮,立時産生了興趣。
那個公園她最近也一直有在關注,據介紹,主題公園裏面不但種有各種植物,而且還有一間植物博物館,公布出來的情報和照片都讓她十分想要去看一看。
可惜公園目前還在試運行的階段,只有內部人士才能拿到票。
這時,郭筱妤忽然想到什麽,一拍手:“對了!如花你到時候也來參加一下試試看嘛。”
顏如花微愣:“去參加?”
“嗯。”郭筱妤給了顏如花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和付謙一起。”
不得不承認,顏如花确實對這個提議心動了,但又不太好意思直接應承,最終未置可否。
關于校慶的話題就這樣告一段落。
郭筱妤低下頭認真吃飯,顏如花的心裏卻還有另一件事,遲遲沒有動筷。
旁邊的女生有所察覺,默默地放下了勺子,臉色稍沉。
顏如花其實也不是想強迫郭筱妤說起那件事,只是一時擔憂而已。
見狀,她馬上改變态度,輕快地招呼:“呃,吃飯吧!”
郭筱妤卻沒動,而是對她說:“我已經決定好了。”
“……什麽?”
“我要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後天中午我就回去和你們一起吃午飯。”
顏如花思索了半天,腦子裏有很多想問的問題,最後卻只問出了一個:“你和姚淩帆……”
“我果然不敢跟他表白。”郭筱妤深埋着頭,盯着懷裏的飯盒,語調微顫,“我很清楚他不喜歡我,所以即使我表白了也只會被拒絕,甚至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我不敢。”
顏如花忽而感覺眼前的女生有些陌生。
郭筱妤一向都給顏如花一種開朗明快的印象,但此時兩人頭頂的大樹遮蔽了正午的陽光,大片的陰影落在了郭筱妤身上,讓她看上去甚是黯然。
可在她的臉上與語中都未見猶豫,反而帶着深思熟慮後的堅定:“所以,當沒發生過就好。”
顏如花找不到可以說的話。
幹巴巴的安慰顯然是無用的,她也不打算勸說什麽,畢竟那是郭筱妤的決定。
但心裏面卻始終有一絲說不清的不适。
終于到了校慶當天。
午休時間一結束,顏如花便匆忙趕到了七班,打算邀請付謙去參加新聞社的活動。
然而沒想到,事情不如預期,她沒能在課室裏找到付謙的身影。
倒是有另一個人注意到了她。
“如花同學,找人?”
循聲望去,顧冬良笑眯眯地走到了她的跟前。
顏如花立馬拘謹起來,不着痕跡地後退一步,幹笑着應了聲:“對。”
上月的聯賽初賽,顧冬良同樣得了一等獎,進入了正式賽,兩人每周都要一同參加競賽培訓。
在那裏,或許是由于付謙不在,他不用顧忌太多,所以特別主動,經常令顏如花很是為難。
正如此時此刻。
“找誰?付謙嗎?”顧冬良問了一句,朝課室裏望了兩眼,說,“他不在诶。”
“是嗎,那我先走……”顏如花着急想要結束話題。
顧冬良卻打斷了她的話,問:“如花同學要不要和我一起逛逛?”
“不好意思,我沒空。”顏如花自覺自己的語氣有些冷硬,但她實在是顧不上這麽多了。
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顧冬良的邀請,顏如花迅速離開。
付謙不在課室,那他在哪裏呢?
找不到他,顏如花心裏很是焦急,像只盲頭蒼蠅一樣在高一課室所在的樓層裏跑。
看了看手表,時間已經快到兩點四十五了。
郭筱妤說活動會在三點截止報名,三點十五正式開始,再找不到他的話就很有可能報不上名了。
偷偷告訴你們,我已經給筱妤找好CP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