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柔弱不能自理是也~
柔弱不能自理是也~
女子并不答話,來來回回将他看了好幾遍,才開口道:“你就是攝政王娶的新婦?”
徐月見嘴裏咬着糕點,含糊道:“正是。”
“沒想到沈哥哥這般傑出朗悟之人,竟娶了你這個草包。”女子想到便分外生氣,“上下就這張臉能看過去,也不知太後娘娘怎麽将你選了去。”
這話說得,這張臉能看已經是難能可貴了。他若是穿成醜八怪,現下大概上吊了。
徐月見攤攤手道:“我也想問太後娘娘怎生将我選去,怎生攝政王就非得娶我。”
“不如你去幫我問問?”
“你!”女子瞧他一臉嘚瑟樣,氣就不打一處來。這皇城裏哪家女子心裏不曾愛慕過攝政王,偏是沒人敢上前,不然有這草包什麽事!
徐月見見她生氣,面上更加無辜。
馳騁娛樂圈,不說學到什麽,但陰陽怪氣一定是信手捏來的。
“這位姑娘何必置氣,你若有疑問不如讓我幫你說?正巧等下攝政王要來同我回家,不如你與我一道問問?”
女子咬咬牙,攝政王雖說長得好,但那一身殺神氣度,哪個人敢上去?
“蓮姐兒,你找王妃作甚?”外頭幾個女子聽到這一場官司,急急走上前來湊熱鬧,嘴裏說着王妃,面上倒是同蓮姐兒一樣的怒氣。
“你可不知道,王妃是攝政王明媒正娶進去的,昨日十八擡呢。”領頭的女子對着蓮姐兒說着,露出點遺憾來,“可惜王妃府上不顯,竟一擡都未出。”
周遭的貴女一聽當即捂嘴笑了出聲,誰家嫁人一擡聘禮都不拿出來,這可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嘛。
丢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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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桂姐兒,你說這話小心得罪了我們王妃,人現在可不是什麽侍讀家的公子,是正經的王妃呢,就是沒上玉碟而已。”旁邊有人接過話,嘴上說着好,諷刺卻一點不落。
沒上玉碟?
周圍沒聽過這個消息的人與姐妹相望幾眼,訝然一瞬随即笑得更大聲。沒上玉碟算是什麽王妃,沒名額沒份的,就是個擺設。
徐月見掃了一圈,心裏并不在意,攝政王并不歸屬皇族,上了玉碟才是奇怪。再說了,太後這般防着,若是有玉碟,早上了。
這群人分明是覺得他一個人好欺負,這才上來打秋風。
他轉了轉手裏的茶杯随後放下,笑着問面前的女子:“這位姐姐,你怎知王爺沒把我加上玉碟呢,是他親口告訴你的?”
說着又故作沉思地想着,忽然倒吸一口氣道:“難道是你偷聽來的?”
這話一出還得了,那女子急急地走出來,“你!你可別亂說!什麽叫偷聽來的!我......”
她支支吾吾半天,也不能說是從哪來的,只能在原地跺着腳。
這邊亭子的事情,宴會的另一側并不知曉。
一名太監從小門進去,湊到高臺上的攝政王旁邊,恭敬地說了幾句話。
沈銜青身子歪斜在椅子上,手撐着腦袋。聽太監講了一通徐月見如何大鬧太後寝宮時,嘴角才露出一點笑。
沒想到那個草包還有幾分能耐,竟真的逼着太後一句話不說,讓他逃了走。
一想到太後被他氣得私下叫了太醫,他更是痛快。
他為慶國守了十幾年的太平,偏是她一門心思認為自己要竊國,還妄圖扶別的皇子上位。
為此明裏暗裏地威脅、暗算,這回她聯合文武百官與他施壓,結果竟被棋子氣到。
蠢不可及。
若不是老皇帝拉着他的手托孤,真當以為自己稀罕這個位子不成。
“師父,你怎麽一直在喝酒啊。”坐在上頭的皇帝側過身子小聲問,面上的稚氣還未徹底脫除,還是一副少年的模樣。
沈銜青聞言皺着眉掃向皇帝,眼底的冷意乍現。
秦昭被這眼神吓住,抿了抿嘴唇又坐了回去。他知道沈銜青不喜這個稱呼,只怪他沒忍住。
宴會自從開始,面前等着敬酒的人一排排。但又不敢貿然上前,只時不時拿眼睛張望,好似他才是那臺子中間的舞女一般。
沈銜青吃得沒意思,當即撂了酒杯。連後面皇帝的叫喊也沒在意,旁邊的官員見狀連忙拱手讓出一條道來。
菊花宴的廳堂分男女兩個席位,但出口都在一處。
沈銜青要出去,總是要路過中間的菊花園。
那頭徐月見還在陰陽怪氣舌戰群儒,遠遠瞟見攝政王的身影,當即消音,裝作柔柔弱弱的模樣。
等人走到岔路口,趕緊起身推開面前的人群,蹬蹬蹬幾步跑到沈銜青身邊。一把拉住沈銜青鴉青色的繡袍,指着那群貴女委屈道:“王爺,她們欺負臣妾!”
貴女:“......”
“你胡說什麽呢!我們何時欺負你了!”一個貴女氣得走下亭子,屈了屈身子給沈銜青見禮,道:“王爺,分明是這人欺負我們,您可別被他這副嘴臉給騙了!”
“我哪敢欺負您!我自知垂柳之姿,又是個男兒身,一不能為王爺開枝散葉,二不能幫襯王爺。哪敢與人起沖突!”徐月見不客氣地回嘴,又貼過去一點沈銜青。
剛在被圍在花粉堆裏,鼻子都快聞不住味道。得虧這人來了,救了他的鼻子。
“你!王爺您瞧!他這副伶牙俐齒的嘴臉!”女子絞着帕子,氣紅了眼,指着徐月見的手都抖了起來。
天曉得,她身份貴不可言,和侍讀家的公子吵嘴實在有辱她的身份。
倘若這人不是攝政王妃,早就被她丢去湖裏喂魚了!
“王爺,她說我伶牙俐齒,是在誇臣嗎?您都還沒誇我呢,怎生讓她先誇了去,實在是僭越!”徐月見眨巴眨巴雙眼。
沈銜青瞥了眼得理不饒人的徐月見,一下子明白為什麽太後被氣得暈過去。這張嘴,白的能說成黑的。什麽開枝散葉、幫襯、垂柳之姿,明明眼睛裏全是張揚。
沈銜青沒空理會這兩個人的官司,但身邊這人還有些用處。
他眼皮微微一擡,貼身奴才青石當即呵道:“大膽!敢阻攔攝政王的路!還不退下!”
那名女子一聽,面色霎時蒼白。
周遭剛還吵鬧的人群當即安靜下來,略有惶恐地低下頭。心裏不由埋怨起挑刺的那個人,不是她,她們哪會被攝政王訓斥。
徐月見嘚瑟完,正還要說,忽得感覺到一道視線,一擡頭和沈銜青對上眼。他尴尬一笑,知道過頭了。趕緊往後退,拉袖子的手也松開。
沈銜青要走,他也乖乖跟着沈銜青走,乖巧地不像是剛才嚣張的樣子。
他一路跟着沈銜青到馬車下,自知理虧,乖覺地伸出手任着沈銜青搭着上去。
感受着重力道,他疼得龇牙不敢叫,好不容易等沈銜青上馬車。
就他準備擡腳的時候,馭馬的小厮飛快收起腳蹬,‘唰’得一下坐在前面,鞭子一揮,馬車走了。
徐月見:“......”
人幹事?用完就丢?
徐月見朝着離去的馬車豎起國際姿勢,有氣無力地往攝政王府走。
他是知道了,利用沈銜青的後果不堪設想。他瞥了眼今天特意穿得增高靴,咬咬牙踩了下地,虧他還打扮得跟花孔雀一樣,結果人根本沒正眼瞧到。
“宿主,你沒事吧。”系統從他旁邊冒出來,看着自家宿主臉上一臉煩悶,不由地有些擔心。
“沒事。”徐月見擡腳往前走,眼睛四處掃着。
說實話這還是第一次參觀古代的街道。真不是想象中那般髒亂,反而是數以百的攤子兩邊鋪開,攤子的空檔處就是鱗次栉比的酒樓、茶樓、作坊,熱鬧得很。
因着正值傍晚,街道邊亮起燭火,不少人家出來閑逛,小孩在道上邊跑邊笑,平淡又濃烈的煙火氣息襲面而來。
徐月見深吸一口香氣,摸了摸腹部。出門打臉,為了保持體态他從早上起就沒吃飯,到如今餓得兩眼昏花。
他想回府之後一定要狠狠吃一頓,奈何他一擡眼,發現自己站在十字路口,四四邊邊都長得一般無二。
他是個路癡,兩輩子沒變的還有這個。
“統子,攝政王府怎麽走來着?”
系統聞言打開一個面屏,上面赫然顯示着徐月見所在的位置,路線也标好了,只是......
徐月見瞧着那一個小标,皺着臉每個都前進一下,每一個都顯示紅色。
“你這個壞了吧,啥導航啊。”徐月見怒道。
系統更新了幾下,見還是紅色,一時也疑惑,他這個沒問題啊。
緊接着看着宿主四處打轉的身影,沉默了一瞬。
所以根本不是導航的問題,是宿主亂打轉的錯。
“宿主,左邊。”
徐月見再看導航一拍腦袋,原來如此。
一人一系統開始往左邊走去,路上的攤子鋪越來越香。徐月見越走越慢,眼睛一直盯着旁邊的馄饨攤子流口水。
系統見狀默默試探一句,“要不咱們先停下來吃一個?”
“可以嗎?”徐月見當即停下腳步,往馄饨攤走,“哎呀,其實不用破費的。我不餓,你硬要請我,我自然沒意見,只是耽誤了任務進度你可不能說我。”
系統不存在的額角抽搐一下,只能自掏腰包給宿主買一碗。
瞧着宿主吃得爽利的模樣,系統又覺得很滿足,但又覺得不該滿足。它大概是系統界第一個工資沒發,先請宿主吃飯的統子吧。
系統嘆了口氣,又用積分兌換出這個世界的貨幣塞給宿主。
王府內。
沈銜青坐在書房聽着暗衛彙報宮裏的動靜,一聽三皇子進宮看望太後被訓斥出來,他心裏順暢了不少。
這三皇子正值青年,比幼帝還要大幾歲。太後一直看好,偷偷想扶持他上位,卻不想先皇聰慧,早就立下遺囑才沒讓她偷梁換柱成功。
但三皇子一口公鴨嗓實在難聽,跟破了的煙囪一樣。
太後那副耳朵,被徐月見鬧了一下午,又被三皇子鬧騰,定然更不爽利。
想到這,沈銜青心情又舒暢幾分,看折子的手都快了些。
太後不适,他就舒适。
單膝跪地的暗衛還在地上,擡眼看了下還算溫和的沈銜青,不知嘴裏的話該說不說。
沈銜青見人還在,面上微冷,眼風一掃。
暗衛皮子緊了緊,猶豫了一下道:“王爺,屬下回來的路上發現,王妃正在西邊的馄饨攤上坐着吃馄饨。我看三皇子也往那頭去了,要不要......”
沈銜青翻折子的手一頓,“馄饨攤?”
“是,好像是迷路了,找了個攤子吃馄饨。”暗衛如實彙報者,瞄着沈銜青的臉色又添了句,“吃得還挺香。”
沈銜青:“......”
“不必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