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灰虎
灰虎
稽樂鎮，位于浮玉山以東八十裏，常年氣候濕潤，冬暖夏涼，盛産美玉，是人族地界最繁華的城鎮之一。
楚菲羽為了能吃上人間美味，對魔界至尊軟磨硬泡再加上狂吹彩虹屁，鳴離終于答應讓她下山來購買食材，但是必須讓金嫣兒陪着，與其說陪同，不如說是。
金嫣兒一聽自己也要跟着去人族地界，難免有些擔憂，她一只在浮玉山上呆了幾百年的蛇，還是頭一次離開魔界。
一百個不情願，又開始對着楚菲羽梨花帶雨嗚嗚的唱起歌來，菲羽不明白為什麽蛇哭泣像唱歌，別說還挺悅耳動聽。
“嫣兒，你真沒離開過浮玉山？沒到人間去看看？”楚菲羽安慰她。
“嗚嗚......好害怕，我娘說，人類很恐怖的，會各種讀心術，法術符篆來收我們妖族吃我們的妖丹，嗚嗚......太可怕了。
我三表姐就是死在人的手中。一個破妖陣把她鎖在裏面，然後就慢慢被裏面的紫色邪光給煉化得只剩下一顆妖丹了.....嗚嗚......太殘忍了。”
楚菲羽聽完不禁打了個寒戰，隐隐意識到這可能是修道門派裏所禁止的歪門邪法，但還是有一些投機取巧不怕死的弟子偷習，可是他們一般跟妖族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更何況人族本身就是弱勢的一方，更不會去招惹一些妖魔鬼怪。
“嫣兒，不怕，到山下了我保護你，好歹我也是玄清宗的，學過幾年法術，遇上壞人就把他們打得找不到家，放心吧，我們去買香料，新鮮蔬菜，給你做香噴噴的柴火雞。”
金嫣兒聽到有好吃的，一下就破涕為笑，自從山上來了這個嬌弱的人族小女孩後，自己的夥食确實改善了不少，蛇生頭一次嘗到了熟食，果然比那些血淋淋的味道好多了。
就這樣一人跟着一條蛇在山間小路緩緩前行，林間瘴氣慢慢變得稀薄起來，光束穿過枝丫照射在楚菲羽身上，讓她覺得身體暖暖的。
在這終日不見陽光的浮玉山，整個人都要發黴了，現在終于可以曬曬太陽殺殺菌了。
楚菲羽曬着日光，頭重腳輕，打了個哈欠，突然不想走了，幹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順便招呼金嫣兒，讓她把蛇尾巴收一收，也坐下來曬曬太陽。
金嫣兒繞過所有光線爬到一棵大榕樹下，盤成一圈，安安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哦，忘記了蛇屬陰，不喜歡大太陽。
太陽曬得正起勁兒的時候，突然傳來嗷嗚一聲，把楚菲羽吓一個激靈，本來都快要睡着了。
“嫣兒，這什麽動靜？”楚菲羽向小蛇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金嫣兒聞聲立馬化作人形，擋在了楚菲羽面前，“聽說稽樂鎮附近有魔物，鎮上村民常有失蹤，該不會就被我們撞見了吧？”
不會吧，你不就是魔界出來的，還怕魔物？
不過也夠倒黴的，剛出狼窩又入虎穴，她說要下山逛街的時候可沒人告訴他山下有老虎的？難怪鳴離讓金嫣兒陪着她。
烏鴉嘴就是這麽來的，不遠處窸窸窣窣的林子果然出現了一頭老虎，确實說，是一只虎妖，通體灰白，額頭的王字格外顯眼。
這，這……怎麽說呢，“嫣兒，你看他是不是有點眼熟？”
這邊楚菲羽還在研究老虎的外貌，那邊金嫣兒早已結好了法陣做起了防禦。
“我知道，你想說他很像白虎。”
對對對，就是這樣，你看他倆多像，只不過白虎下半身是人，比較抽象，這家夥就是老虎本體，原形都出來了。
金嫣兒一邊加強防禦，一邊拿出了自己的武器飛花鈴，争鬥一觸即發，“他是白虎的遠方親戚二舅的小姨子的外甥，灰虎，沒想到是他，我以為是哪個妖魔呢，熟人啊。”
“什麽玩意兒？你說慢點，不是，這名字也太随便了吧，顏色白就白虎，灰的就灰虎，金蛇就金嫣兒，你咋不叫金蛇呢？”
“我是叫金蛇，不過我是美女，嫣兒是美女的名字，跟那些醜八怪不一樣，自然要取個雅致的名字。”
……
“嗷嗚……”又是一陣嚎叫，灰虎這一聲咆哮，整個林子都在顫抖，驚起飛鳥四散，楚菲羽被他吵得唔住了耳朵，這噪音分貝太大了點，耳朵都要聾了。
灰虎一步步向他們逼近，眼神兇狠，似是要把她倆都生吞了。
“死灰毛，你嚎叫個什麽，以為聲音大就能吓唬你姑奶奶嗎？我當是哪裏的野妖在這兒興風作浪，沒想到是你這個敗家子兒。”
楚菲羽第一次覺得原來戀愛腦的女人發起火來也這麽兇悍，她以為嫣兒只會為了男人咿咿呀呀哭呢。
“死長蟲，你知道你為什麽嫁不出去嘛，悍婦，潑婦！”
楚菲羽萬萬沒想到兩妖的争鬥竟是口舌之争，說好的除魔大場面呢？
“你個敗家子兒，輸光了家裏所有的功法秘籍，法器丹藥，還連累了白虎，現在居然跑到人界來作亂了？”
“你個窮逼！”未了金嫣兒又補了一句。
不是，嫣兒，是我錯覺嗎，你不是淑女嗎？
灰虎聽到這句殺虎誅心的話，仰天嚎叫，雷霆大怒，猛得朝楚菲羽他們撲過去，還好金嫣兒的防禦陣夠牢固，真怕他一爪子抓過來，自己毀容了。
灰虎不厭其煩得一次又次一次地用爪子去抓防禦陣，眼看泛光的防護罩出現了裂痕，金嫣兒騰空躍起，把楚菲羽一人留在陣中，抛出飛花玲，口中念道：“花鈴漫舞，妖邪化骨。”只見無數金色透明六瓣蓮花直擊灰虎，灰虎一陣眩暈，卧倒不動。
金嫣兒的飛花鈴能使人深陷幻覺，不能自拔，想必這會兒灰虎已經在做春秋大夢了。
楚菲羽看着金嫣兒的一系列打鬥，忍不住贊嘆，妖界果然沒有孱弱，一個小蛇妖竟然制服了一只虎妖。
金嫣兒卸下防禦陣，用衣袖擦了擦汗對楚菲羽說：“這灰虎一脈在妖界也算是大家族，各種厲害的法器，丹藥，甚至連滅了族的天界仙法秘籍都有，可以說是衆妖羨慕。
可誰只這死灰毛游玩人間，好的沒學，竟學會了賭博，在妖界開賭坊，整日豪賭，先前還贏了不少奇珍異寶，可是後來，十賭九輸，不僅把賭坊輸給了冥界，就連家底都輸光了，如今他連個人形的都難以維持，怕是現在拿自己的修為當賭資了，虎妖一年的修行，抵得上普通妖物的五十年……”
楚菲羽聽得仔仔細細心道這賭博果然是禍害，是人是妖，都會為之傾家蕩産。
就在二人放松警惕聊起灰虎家族的衰落時，突然寒光一閃，一支細箭飛了過來，楚菲羽察覺，立馬把金嫣兒推向一旁，用随身攜帶的短劍擋了過去。
好險，還好師父給的保命短劍保住了命，這劍名字就是好—保命。
“哼，當別人的面說閑話，未免過分了點。”
此時灰虎已經化成人形，個頭比白虎高一點，身體當然也比白虎更結實，看着不像是拿修為來還賭債，只是一頭奶奶灰發色，妖如其名，灰虎。
等金嫣兒回過神來，上前就開始破口大罵：“灰毛你要死了，還學會偷襲了，我說錯了嗎？你敢說自己不是敗家子兒嘛？”
灰虎被說到痛處漲的臉通紅，“我遲早會會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我說兩位，不要吵了好嗎，相見不如偶遇，偶遇不如再見，既然大家都是熟人，不如就此別過，我們還有要事......”，楚菲羽把金嫣兒拉過去說：“我們還買食材呢，柴火雞，你不吃了？”
灰虎攔着她們，“你走，她留下。”
誰？我？
楚菲羽看着灰虎指向自己的手指疑惑道，大哥，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不熟吧。
金嫣兒叉腰道：“憑什麽，你知道她是誰嗎，她是尊上鳴離大人的小妾，你說留下就留下，不怕尊上扒了你的虎皮……”
楚菲羽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我什麽時候成小妾了？
“小妾？你封的？”
“對啊，你剛救了我，我們也算情同姐妹，生死之交了，既然我要做尊上的夫人，你是妹妹，那就是小妾了，當然你是異族，也當不了正房，以後我們有苦同吃，有男人同享。”
……
灰虎一聽鳴離，立馬慫了，“那……那也不行，我與人賭約，願賭服輸，輸了就要認，你……你不跟我回玄清宗，我就要當那老道頭的坐騎，是可忍虎不能忍，太沒有尊嚴了，你必須跟我回去。”
尊嚴大于魔尊。讓他去給人當坐騎，跟殺了他沒區別。
楚菲羽聽到玄清宗，一下高興起來，“那道人是不是雅樸真人，哈哈師父讓你來救我回去的對吧。”
灰虎爛賭成性，不分人妖鬼魔，是個活的，都要跟人家賭，這次對上玄清宗的掌門，賭關了一百二十年的魔界尊主會不會逃出來。
灰虎“家道中落”，現在一貧如洗，修為也遞減，昔日的威風早已不在，日漸變得漲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覺得清幽老道的封印牢不可破，鳴離斷不會逃脫，誰成想就在半個月前魔界老大真跑出來了。
願賭服輸，賭品要有，但是虎妖的尊嚴不容侵犯，他纏了雅樸三天三夜逼他換一個賭注，最後折換成替老道士找被鳴離劫走的徒弟，就是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楚菲羽。
灰虎看此凡人資質平平，修為甚微，除了模樣生得好看點，實在不理解老道兒為什麽如此在意這個小徒弟。
“跟我回去，也算是了了我欠你們掌門的賭注。”灰虎說着順便用手理了理自己的灰毛。
誰成想金嫣兒卻不願意了，“不行，她已是我們魔界的人，不能跟你回去，更何況……”金嫣兒回頭用她那水汪汪無辜的大眼睛幽幽的看着楚菲羽繼續說道：“說好的柴火雞呢，我還沒吃到嘴裏呢，你怎麽能走呢？”
楚菲羽無語，可真是個吃貨。
“灰虎大哥，我答應了嫣兒姐姐給她做一頓柴火雞，畢竟我在浮玉山，姐姐對我照顧有加，做人呢，還是要知恩圖報對吧，不如你也來嘗嘗我手藝如何？”
灰虎一聽有吃的，肚子竟開始咕嚕嚕叫起來，想想這幾天自己風餐露宿，着實委屈，吃，必須吃，吃完再走也不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