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三萬紫星幣到賬美滋滋,美滋滋。殊曲迎看着自己賬戶裏面突然多出來的錢,心裏盤算着一會去哪裏搓一頓,正要摘掉頭盔的時候,系統突然出聲:
【出現附加工作,宿主可還要繼續?】
和小說裏面完不成任務動不動就要抹殺人的誇張系統不同,殊曲迎所在世界的系統起的更像是一個經紀人的角色,殊曲迎通過他發布的穿書任務選定反派角色,維持劇情獲得工資。
在殊曲迎的世界,他這樣的穿書“宿主”也是分為三六九等的,像他這種撈外快的,通過簡單培訓就能上崗,分配的部門更多的也都是三四線的反派,電視劇裏面不超過兩集,還有更厲害的專業穿書的演員,将整個意識都融入原身中,行為舉止原身完全一致。
應對偏離的主線也能夠将他圓回來,絕不ooc。作者給了文字,但是将這些文字編織成畫面,鏡頭調度,世界觀,一半是靠主角一般是靠反派編織成的。
他們賺的錢,獲得的社會地位自然也更高。
所有“演員”共同完善的劇情會在星網直播,也就是星時代的“電視劇”那些專業演員,是整個星網人人都捧的巨星。
殊曲迎想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宋其琛的原身是誰?他出來我要發帖黑死他!】
殊曲迎也知道自己這個小透明收拾不了主角,整個世界的一半都是主角編織出來的,那要多高的精神力。
這也是系統提醒殊曲迎要救宋其琛的原因,他一死,這本書的影視播放。
【友情提醒:将書中感情帶入現實世界是愚蠢的行為。】
啧。
他想了想自己匕首刺入胸膛的痛苦,覺得這個世界太危險,還是命比較重要。
【你是觀衆投票飾演“梁溪”這個角色榜首,完成劇情五萬紫星幣附加觀衆最受歡迎獎10萬紫星幣】
【錢不錢的無所謂,主要是不能辜負觀衆的期望不是?】
【……】
【不過梁溪是誰啊?】
【宿主還記得當初天啓帝派人去蔭城查科場舞弊一案,斬了一名欽差大臣麽?】
時間又沒過多久,這可是宋其琛計策的第一步,他記得自然清楚。
【扮演那名文官的演員應該完成下列任務“搜集厲王造反的證據呈給聖上”的人選,結果被一刀了結了性命,心理素質比宿主還差,直接瘋掉了。只能臨時添加一個文官“沐梁溪”……】
你說歸說,你以為我聽不出你踩了我一腳嗎?什麽叫心理素質比我還差?
不過“收集厲王造反的證據”那證據還需要搜集麽?結黨營私,目無王法,藐視皇權,要是他是天啓帝,早就派人去殺了厲王,還要收集什麽證據哦……
【編劇怎麽寫的哦,厲王造反的證據一抓一大把,還需要去找麽?明明廢了這厮的武功比較有看頭】
【上傳建議中……10%……20%……90%……】
【任務修改成功,“搜集厲王造反的證據呈給聖上”添加一條附加條件“廢掉厲王武功”】
【我剛才說話了?】
三年後,市井之間的八卦更新換代的太快,曾經轟動全國的真假太子事件已經鮮少有人提及,他們擔心着收成,操心着賦稅,八卦着誰扒了那村頭寡婦的門,日子過的簡單而平淡。
九月酷暑,只有蟬嗡嗡的叫着,花瓣的花苞都被太陽燙的溫熱,讓人提不起什麽幹勁來。
天龍寺的山腳下,出現了三位身着素衣的人,為首的那位,不過是簡單的交領右衽長袍,穿在他的身上,被那挺拔的身姿一襯,便覺不凡,他低垂着頭,看不清相貌。
跟在他身後的兩人雖也穿着素衣,料子竟比為首的那人略好些,一人圓圓胖胖,手中提了一個籃子,裏面放着瓜果點心,他身邊瘦高的那人卻沒那麽幸運了,左手掂着,右手拎着,身上還背着,那叫一個滿滿當當,步履艱難,可那人口中卻也不敢有絲毫的抱怨,甚至連喘息都憋在了胸中,生怕惹前面主子不快。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主子的心情都不怎麽樣,尤其是這日,主子的心情尤其不好。
他們又走了一會,瘦高個都覺得浸濕了自己衣服,頭發跟水洗了似的,他偷偷去瞄自己的主子,只見他不過臉上有一層薄汗,整個人徐徐而行,沒有絲毫不适。
他又不甘心的去看身邊的小胖墩,只見小胖墩整個人和他差不多,也和水洗了似的,只是他面色沉重,開不得玩笑。
他們上去大殿的時候,主持已經在大殿門口恭候已久。
天龍寺雖然不是什麽皇家寺廟,香火卻是最為靈驗。這兩年每逢九月初一,天龍寺都閉門謝客一日,只為了迎接這位貴客。
“阿彌陀佛,施主,一切已經準備好了。”
為首的那人點了點頭,身邊瘦高個子連忙卸下身上背着的行李,忙在大殿內置辦起來。
整整小腿那麽高的符咒,被疊放在供桌旁邊,右手邊的包裹裏小心翼翼的搬出了一座琉璃燈山,晶瑩剔透的山有五丈高,上面繪制着各色人物,皆是成雙成對,殿堂梁棟的窗戶間作為畫卷,描繪出了諸色故事,龍鳳噀水,蜿蜒如生……
他又從身後的包裹中拿出許多不比琉璃燈山差的精致物件來。
看着這些流光溢彩的小物件,想想他們一會的遭遇,他不免有些心疼。
他斜眼看胖墩從籃子裏面拿出各種各樣的點心,有南邊的鳳梨酥,北邊的龍須糖,五色小圓松糕,藕粉團子……
每一個糕點都小巧可愛,每個品種都一般大小。
至于味道,那瘦高個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那味道他試吃過的,比禦廚做的好吃了不知道多少。
他剛把東西擺放好,只見主子已經和主持說完話了,那頭頂上金身的佛像掌中緩緩升起來一個牌位,上書“摯愛殊曲迎之位”
這牌位做好之後,便被宋其琛藏于佛像掌中,日日受人跪拜,香火供養。
大殿裏很快剩下宋其琛一個人。
“三年了,你從未入我夢中。”大殿裏他的聲音回蕩,溫柔的像是微風撫過花瓣,帶着無盡的哀傷。
“這一年我無論去哪裏,都學了當地的特産,你嘗嘗味道怎麽樣?”
他将符咒引燃,在佛堂中放肆的燒了起來:“我給你帶的這些小玩意,你可還喜歡?想要什麽了,你和我說說吧,若是實在不想找我……你給更寶托個夢,無論是什麽我都會替你尋來的。”
他看着面前的符咒燒完,又将視線轉到了身邊那些價值連城的飾品上面,那五丈高的琉璃燈山被他扔到了由黃紙引燃的巨型火盆中,流光溢彩的燈盞被熏的焦黑,上面活靈活現的情侶們像是活過來一樣,五官有了光彩。
此時不知大殿中的那一扇窗戶不曾關嚴,漏了一陣風來,風兒缱绻,繞起了他的發絲,從背後徐徐行來,仿佛是有人擁攬着他的後背,他本就挺直的背被清風這麽一拂,整個身體全部僵硬了,動都不敢動,生怕驚擾了這一陣風。
“是你……來了麽?”他顫抖的說出這句話,連自己都不敢相信:“你來看我了?”
他指着那些貢品:“這些……你可還都喜歡?你過得好麽?”
宋其琛在大殿內等了許久,外面清風慷慨的将枝頭上的花兒吹得微微顫抖,卻再沒有一拂清風肯進入那佛堂大殿之中。
他便靜靜地跪着,看着佛像上的牌位,思緒萬千。
三年過去,宋其琛越來越像一個“貴族”了,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約定好了的章法,似乎只有走這樣的步子,擡這樣的手腕,和下人說話用這樣的語氣,才是皇家規範。
那雙曾經溫柔的雙眼不知什麽時候也變得目不斜視,眼尾觀人。
若是日後他下去陪殊曲迎,怕殊曲迎也要認不出來他了。
他在這裏呆到了傍晚,門口候着的更寶和李公公也一口未吃的守到了傍晚。
“更寶,你說為什麽太子殿下不在皇家的天龍寺祭奠主子。反而将這三十裏外的‘隐龍寺’改名‘天龍寺’又是重塑金身,又是找人去說如何靈驗,讓這裏香火鼎盛……”
他剩下半句沒說:這不是多此一舉麽?
更寶扭頭看向了他,只低聲說了一句:“天龍寺在南邊。”
殊曲迎的家鄉在江南。
李公公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更寶又将頭轉了回去,低垂着不再發一言。身後的大殿寂靜的很,只有橙紅色的火光映照在窗棱上。
宋其琛那一口血吐的傷了根本,在床上一躺,就躺了半年之久,還在病榻上的時候,他便考慮将殊曲迎葬在何處,當初也不是沒有想過将靈位供在皇家廟宇之中,只是那平日裏不管事只顧着吃喝玩樂的皇帝,偏偏對這件事情有了極大的意見。
宋其琛拖着病體去連着三日去求見天啓帝,在第四日的時候,天啓帝見了宋其琛。更寶在門口守着,兩個人閉門談了許久,宋其琛出來之後,再不說将殊曲迎供在皇家廟宇的事情,相比那場談論結果并不愉快,更寶看着原本對天啓帝有些孺慕之情的宋其琛,從此除了禮數之內的盡孝,再無其他。
而原本在城門口鬧得沸沸揚揚的“真假太子豔情史”也被壓的一點火苗都不曾冒出來。
那時候宋其琛正卧床不起,就算是他能動彈了,這樣的“消息”他也是不會去打壓的,而厲王更是看熱鬧不嫌事達,宋其琛的名聲越爛對他又有利,又怎麽會插手此事?
想來想去,也只有最高位置上的那個人了。
更寶正想着,忽然聽見殿內傳來宋其琛的聲音:“更寶,進來給你的主子上柱香。”
門被更寶推開了一條縫,又被關上。
他跪在地上,金身的佛像高的讓人仰望,不由得心存敬畏,那掌中烏木的靈牌是如此的渺小,若是他死了,能疼在佛祖的掌中,那就是十世修來的福氣了。
主子是有大福氣的,他不過是沾染了主子的一點小福氣,就已經人人稱羨。
原本是假太子的奴才,真太子上位之後将所有奴仆都換了一遍,獨獨留下他當了東宮的太監總管。太子殿下對他也是尊敬的很,從不指使他去做些什麽。
大事小事全是副總管操心。
他能有這一切,都是主子為他鋪的後路。
更寶公恭恭敬敬的撚了四支香,點燃插到香爐中,又叩了三個響頭。
宋其琛跟在他身後才将香點燃,他害怕殊曲迎若是看到了他引燃的香火,就不肯過來了,故而讓更寶先焚香引路。
他控制着力度,讓香不會斷掉,穩穩當當的插了進去。
宋其琛這才松了一口氣。
更寶看到香爐中八根香靜靜地被焚燒,不由得想到了去年宋其琛上香的時候,四炷香剛剛往香爐裏面一插,便齊根斷掉,宋其琛趕忙伸手去接,被引燃的香灰燙了宋其琛一手。
主持不敢說話,他也不敢說話。只看到宋其琛的臉陰沉的可怕。
今年倒還好,香穩穩當當的插在其中。
就在更寶松了一口氣的時候,香爐底下忽然冒出一股濃濃的黑煙,有一人高。
燒焦的味道刺鼻。
對于這樣的現象,更寶似乎已經習慣,他上前去将香拔出,又尋來水将香爐裏面的小米澆滅。做完這一切,他才看向皺着眉頭甚至有些驚慌的宋其琛來。
“太子殿下,這并不是你的原因,不過是香爐中的小米和香灰截團黏在一起,那黑煙是小米燒焦了發出來的……”
他勸了兩句,實在是勸不動了,這些年來,宋其琛但凡上香香總會斷掉,從未燒到底,有兩次差點引燃了桌布,這次的黑煙倒是少見,卻也不是不可預見。
“你若是不想見我,我馬上就走了。”宋其琛說完,果然轉身就要出去,更寶連忙跟上。
下山的路,和上山并不是同一條,天龍寺背後有一處映雪湖,與山前的梵宇僧樓,蒼松翠柏的深遠佛意不同,後山的映雪湖卻熱鬧得很,晨鼓暮鐘,笙歌管璇,一副市井的熱鬧景象。
天龍寺倒映在整個湖面中,明明白白。鮮豔的光彩被湖水一襯,被蒙上了一層淡色,像是一幅頗具佛意的畫卷。
此時一艘畫舫駛入了那畫中,原本的古剎寶寺,被波光潋滟強行破開。
鵲華秋色張揚的融入其中,像是當初勾.引唐僧的女子,那禪房古剎的意境添上了鮮豔的一抹紅色。
宋其琛不過一瞟,目光就挪不動了。
那二層樓的畫舫,船頭站着一個人,墨色的發絲如瀑布一樣垂在腦後,随着風輕輕在腦後蕩漾,襯的膚色白的發光,一身紅衣美得張揚,明明離得很遠,可是宋其琛清楚的看到那人口中銜着一只酒樽,随着他的仰頭,酒樽中的酒緩緩流入他的口中,有些不聽話的順着他的喉嚨滑下,掩入他的領口中,消失不見。
一杯酒入喉,身邊的人傳來喝彩聲,透露湖面傳入宋其琛的耳中。
那紅衣少年也不露怯,徑直走到了喝彩最為熱烈的人的身邊,輕輕地坐在他的腿上,手臂攬着那人的脖頸。輕解紅衣,不知何處飄來的風,将紅紗蕩起,穿過映雪湖,飛過湖中那梵宇僧樓的倒影,挂在了枝頭上。
紅紗垂下,那一角剛好映入了宋其琛眼眸的倒影中。
如此美輪美奂的景色,配上這如此巧合的緣分,當真如畫本子一樣。
李公公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主子,奴才這就去查。”
“等等。”宋其琛叫住了他,面色不改的說道:“我與你一同去。”
沒過多久,一艘小船劃開水面,朝着湖中的那畫舫靠近,在畫舫上的人毫無察覺,依舊飲酒作詩香玉滿懷好不快活。
呼喊聲愈發的近了起來,站在畫舫上的那紅衣少年,解了紅紗還尤為不夠,伸手要去解僅剩下的白色中衣。一旁的人折了花朵,擲向站在中間起舞的少年。
紅豔的花朵被少年赤足踩在腳下,那足尖輕點,豔色的花瓣沾染上了他的腳趾,襯托着他的雙腳更為皓白,那粘在皮膚上的花枝像是一位丹青聖手的顏料,随着他的舞動作畫,妖豔旖旎。
興致濃時,少年已經解開了中衣的一半側帶,忽然一只羽箭破空而來。
穿過了起哄的富甲商人,直直的差在那少年的腳下。
白衣少年腿一軟,跌落在地。他神色慌張的看向羽箭射來的方向。
只看見一艘小船,小船船頭站了四個人,有一個人做布衣打扮,雙手垂立,長弓在他的身側,他恭敬的站在的一名素衣青年的背後。
身下兩個人也站在那人身後。多出來的那人,正是宋其琛的影衛。
船靠上畫舫,四個人登上畫舫。
直直的走向船頭,那少年所在位置,少年看着他們一行人,不知怎的,抖的更加厲害了,眼看着宋其琛朝自己緩緩的靠近,露出了一個讨好的笑容。
作者有話說:
事情已經忙完了,謝謝大家的安慰。今天更一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