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025章
H庇護所。
第二次圓桌會議。
會議主題：論如何壯大自身渡過流匪危機。
參會人員：姜喬、嘟嘟、黃三、胡說、龇狗并E所的明媚。
胡說：“目前情況, 很嚴峻啊。”
黃三很不痛快：“我們往年餓死人的時候，沒人說救助一下，現在日子才好起來, 他媽的流匪就來了。”
龇狗冷笑：“不然呢？黑星不就是這種生存規則？”
明媚思索：“我E所那邊願意相助, 但資源也有限，恐怕作用不大。”
聽聞這話，黃三等人接連點頭，很清楚明媚如此, 已經很仗義了。
姜喬想了想, 吐出四個字：“囤糧，招人。”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現在，H庇護所有糧食、有幽靈菇、有種植師, 還怕招不來人？
胡說點頭：“大小姐說得對。”
“目前，時間緊急，我們只能從兩方面下手了。”
黃三趕緊問：“哪兩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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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站起身：“一、擴大種植規模，盡可能多的囤糧。”
他略一思索：“不僅是糧食，幽靈菇和致幻菇都要。”
即便是流匪真打來了，沒槍炮那就用糧食砸，也要把那群狼砸死！
“第二, 資源置換。”
“用糧食換取外援和裝備, 實在不行就用幽靈菇換！”
在穩定劑稀缺的煉獄黑星，胡說相信沒人能拒絕幽靈菇。
或者……
他心頭微動, 不自覺看向了姜喬。
原始植物？
姜喬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拿出原始植物的時候。
他們連糧食都保不住，再拿出原始植物, 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沒有自保能力前，姜喬絕對不會暴露原始植物的事。
胡說熄了這心思：“暫時就這樣, 務必以最快的速度，為所裏換取來更多的資源。”
黃三憂心忡忡，但胡說這麽說，他也只好趕緊去落實。
當天晚上，明媚連夜回了E所。
她會以最快的速度清點出資源，再運送到H所來。
隔日，姜喬開始擴大耕種面積。
九個牛族人已經很适應了耕地的日子，白天幫姜喬耕地，完成耕地任務晚上就能甜小麥管飽。
另外，還有各種鮮嫩多汁的嫩草葉子。
晚上睡覺也不擔心受到畸變怪物襲擊，這種日子太快活了，以至于牛大都快忘了自己從前是流匪前哨。
以至于，朱生拿着頭狼刀疤的通訊過來，他愣了好一會。
朱生鬼祟四顧：“大哥，刀疤老大聯系我們了，問種植師的情況。”
想都不想，牛大一把蓋住光腦，飛快四處看了看。
眼見沒人注意，他一把掐住朱生薅到一邊。
“你想害老子是不是？”他惡狠狠的，牛眼瞪的老大。
朱生舉起光腦：“大哥大哥……”
“牛大。”
頭狼刀疤的聲音傳來，牛大一個激靈，啪的搶過光腦，一腳踩的稀爛。
朱生瞪大了眼睛：“！！！”
那邊，猝然被挂通訊的刀疤：“？？！！”
牛大二話不說，推攘着朱生到姜喬面前。
姜喬正在種進化生菜，這個品種是前幾天龇狗發現的。
牛大義正言辭：“大小姐，這個狗東西剛才和流匪頭狼刀疤聯系，還想拉我下水。”
他在H所裏吃的好睡得好，天賦還得到重用，這種日子從前想都不敢想。
現在，誰想破壞誰就是他牛大的敵人！
姜喬擡起頭來，正要說什麽，胡說連忙道：“大小姐你忙，我來處理。”
聞言，姜喬遂又低頭，繼續共調手上的生菜。
【葉大、多汁……】
【黃綠色，脆嫩……】
姜喬記憶裏的生菜，是種生熟都可吃的蔬菜，既可做配菜，也能做主菜。
但星際的進化種生菜，長成了狂放不羁的老菜幫子。
纖維過重，幹澀無水分，還是一言難盡的土黃色。
淺淺的金光，從姜喬指尖懸浮出來，像月光一樣灑落在生菜上。
那株生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完全根據姜喬的心意生長。
生菜耐陰，和韭菜一樣并不需要太多陽光。
寬大卷包的葉子脆嫩清爽，一旦種出來在黑星，絕度是最受歡迎的物資。
煉獄黑星大部分的人都缺乏維生素，很多人連草都啃不到，跟別說吃上蔬菜。
既糧食之後，新鮮的、水靈的蔬菜就是最缺的。
姜喬半阖眼眸，對生菜做細微的共調調整。
胡說看了看，對牛大招了招手。
牛大機靈的湊過來：“胡助理，你有什麽吩咐盡管說。”
胡說臉上不動聲色，但腦子裏轉的飛快。
“如果，我要你主動聯系流匪刀疤呢？”胡說低聲道了句。
牛大臉色一變：“胡助理，你要相……”
“聽我說完，”胡說打斷他，“你去聯系刀疤，這樣說那樣說再那樣……”
末了，胡說拍牛大肩膀：“拖延刀疤，為所裏争取更多時間的重要任務，我交給你了。”
牛大拍胸口保證：“胡助理放心，我一定死死拖住刀疤，為所裏弄到發展的機會。”
胡說點了點頭：“你辦事我放心，我會在大小姐面前彙報的。”
聽到這話，牛大很放心了。
他跟胡說打了聲招呼，推着朱生走了，并讓蠻牛把朱生看管起來。
他還重新聯系了刀疤，先把人忽悠住，能拖多久算多久。
胡說整理了會思緒，就見姜喬開始在下種了。
“大小姐，蔬菜弄出來了？”他問。
姜喬點頭，她一揚手，宛如芝麻大小的生菜種，窸窸窣窣落到田間地頭。
此時，陽光溫和，剛過了最熱烈的時候。
接着，姜喬朝嘟嘟打了個手勢：“嘟嘟降雨。”
嘟嘟面前，擺着個十字架底座，正是鳥哨發射器。
“溫度上調，液态降落……”
它調整好參數，将一塊能量條塞進去。
十秒鐘後，鳥哨閃爍綠光，顯示充能完畢。
嘟嘟一按控制器，鳥哨轟的一聲，像迸發的煙花，飛速出膛尖嘯着升空。
轟隆。
轟隆隆。
一發鳥哨，在雲層裏炸裂開，如同夏日驚雷。
嘩啦啦嘩啦啦。
濛濛雨絲，沙沙落下來，像三春裏促萬物生長的春雨。
肥沃的細土逐漸濕潤，嫩綠色的小芽眨眼就破土而出，汲取着雨水，歡快成長。
胡說怔然：“大小姐，為什麽是這個顏色的？”
嫩嫩的黃綠色，在一片彩色的進化植物，清新的令人想起原始種植物。
姜喬困惑：“不能是這個顏色？”
只是嫩黃的綠，并不是純正的翠綠色。
“不是，”胡說臉上的表情奇異，“這種顏色更好，我有預感這批蔬菜一定會為我們換來重要資源。”
姜喬點頭：“需要多少斤你說個數，我先種出來。”
胡說想了想：“先來一千斤，我準備拿這批蔬菜和B庇護所的人交易。”
姜喬沒意見：“再綠一點也可以。”
“就現在這樣，”胡說趕緊阻止，“這種嫩黃的綠剛好合适。”
既讓人覺得口感鮮嫩，又不是太往原始種植物上想。
這話間，厭光蟲來了。
天空逐漸黑了，光線昏暗起來。
進化生菜苗已經長出四片包葉，接下來的生長并不需要光照，只要保證濕度就可。
這般種出來的生菜，水分多葉子嫩，最是可口不過。
姜喬不操心生菜，但卻皺眉：“隐匿天幕不夠大了，無法覆蓋所有的農田。”
農田數不斷開荒增加，除非有更多的天幕。
胡說也看着天：“能量盾裏的農田，已經開墾到極限了，現在往高處搭建支架，準備用大小姐教的錯層種植法。”
姜喬搖頭：“那也有限，這外面有大把的荒地。”
但是，因為厭光蟲的原因，卻不能充分利用，也阻礙了她的開墾速度。
胡說心頭一動：“大小姐，你是想……”
姜喬黑眸灼灼：“這些厭光蟲一定有辦法對付。”
胡說擡手抓了一把，猛地一捏，将幾只厭光蟲捏爆。
很多人都想過清除厭光蟲，但都沒有成功，包括D庇護所的那位種植師。
他看向面色冷白的少女，在昏暗的光線裏，她臉上依舊沒多少表情。
狐貍眼微微上調，眼底潋滟風流，胡說勾唇笑了。
別人是不行，但大小姐也許真的能行……
沒幾日，第一批生菜成熟。
明媚直接站在地頭，撥通了B庇護所采買人的通訊。
她為胡說引薦，接着将光腦一轉，對準了一片嫩黃的生菜地。
“菜！這是什麽菜！”
肥沃的黑土地上，株株二十多公分高的生菜，鮮嫩飽滿。
又剛澆了水，嫩黃葉片上，晶瑩的水珠滾動，将之襯的越發可口。
胡說随手扯了片葉子塞嘴裏，脆生生的咀嚼聲，令B所采買人不斷吞口水。
他立刻道：“你們有多少？田裏的蔬菜我們全要了！”
目的達到，胡說微笑：“先生，這次交易我們不要能量條。”
胡說：“我們希望用武器資源置換。”
采買人嚴肅了：“等一下，我需要向上請示左副手。”
不多時，通訊裏露出一張陌生面孔。
B庇護所左副手看了眼整田的蔬菜：“咦，新品種蔬菜，你們有種植師？”
胡說回以微笑，沒有回這話。
左副手也不在意：“你們想置換什麽樣的武器？導彈不會有，機甲沒有，各種戰機星艦更沒有。”
胡說早打聽過了：“我想置換你們那五架光能炮。”
聞言，左副手高看了胡說一眼：“你倒是個會做買賣的。”
這就是同意了。
一千斤新鮮生菜，置換五架光能炮。
光能炮依靠光能，在不缺能量條的聯邦，頗為雞肋。
可是在煉獄黑星，光能炮卻是最好用的。
畢竟，只需要放置在太陽底下就行了。
第一筆買賣順利達成，胡說刻意晃動了下通訊。
他口吻熱絡：“左副手先生，我們還有質量上乘的甜小麥。”
通訊畫面裏，左副手就看到金黃的小麥田，以及一閃而過的發光傘菇。
發光傘菇和幽靈菇外形相似，不懂的人都會認錯。
左副手面無表情，反倒是胡說像掩藏什麽，慌張的移開了鏡頭。
“不好意思，”胡說臉上帶着歉意，“後續我們還會繼續種出蔬菜，不知道您那邊是持續供應還是……”
左副手眼簾一掀：“持續供應，你們有多少我們要多少。”
有關發光傘菇，左副手問都沒問一句。
胡說內心狐疑，但臉上不顯。
左副手正欲将通訊還給采買人，不經意間一抹烏發身影從畫面裏閃過。
左副手眼神一頓：“剛才，走過去的人是誰，一頭黑色長發的那個。”
胡說眼神一凜：“哪？我這邊正在開荒，人來人往的，您說的是哪一位？”
他故意走遠了，離姜喬那邊遠遠的。
左副手意味深長瞥他：“一頭黑發，還以為是某位故人來黑星了……”
話罷，他的影像消失。
胡說皺眉，打起精神和采買人商量了交接事宜。
末了，他去找姜喬：“大小姐，你認識B庇護所的左副手嗎？”
姜喬搖頭：“不認識。”
聞言，胡說稍稍放心，那應該是左副手确實認錯了。
不過，這件事他放在了心裏，準備找機會探聽一下。
沒幾日，B庇護所運來了五架光能炮，并運走了一千斤水靈靈的生菜。
采買人親自下田去采摘，喜歡的當場就啃了一棵。
胡說用甜小麥招待，還展示了所裏先進的錯層種植技術。
采買人對種植技術感興趣，但對糧食興致一般。
胡說判定，B庇護所不缺糧。
接着，他讓畸變嚴重的人在采買人面前晃過，并有意無意将話題引到畸變穩定劑和幽靈菇上。
哪知，采買人笑着雙手合十：“你們沒有信仰，只要虔誠信奉我主，在我主面前供過的無根水，喝下去就不畸變了。”
聞言，胡說訝然：“這無根水比穩定劑藥效還好？”
采買人神秘搖頭，多的卻是不說了。
他和胡說交換了聯系方式，帶着一車的蔬菜離開了。
胡說眯眼，B庇護所不僅不缺糧食，他們還有類似幽靈菇的無根水。
這讓他準備的幽靈菇雇傭B所外援計劃流産，不過他也對B所好奇起來。
B庇護所主流信教，是六所裏畫風最怪，也最團結排外的地方。
如今看來，B庇護所水深得很。
胡說讓人将三架擺在所裏大門口，另外兩架左右各一。
他看着置換回來的武器，緊繃的神經稍稍松了松。
H所裏，不再是一無所有了。
後面幾天，胡說将目标打到了A庇護所身上，如果能從A所尋得外援，他們對上流匪勝算會高很多。
不過，明媚和A所沒有關系，B所那邊更是對此不回應。
一時半會，胡說搭不上A所，只得暫時作罷。
如今，六座庇護所，除去最墊底的G所，E庇護所已經和H所結盟，B所也和H所有交易往來。
流匪身後就是D庇護所，也是H所的敵人。
胡說動用手上一切資源，糧食、蔬菜、幽靈菇三種，竭盡全力為H所裏增加實力。
短短幾天時間，他用幽靈菇挖了D所的牆角，從他們那邊拉攏了一批十五人的返祖者。
這些返祖者，無一不是偏攻擊類的天賦，戰鬥起來經驗豐富。
相對的，他們的畸變值也相當高，完全靠穩定劑續命。
如今，很多所裏都沒有穩定劑了，胡說手裏的幽靈菇就是他們救命稻草。
所以胡說說什麽，他們就幹什麽，只要有幽靈菇，一切都好說。
又幾日過去。
姜喬右腳一腳，金色巨龍虛影浮現。
精神共調。
【催生……】
嘟嘟看着一大片的致幻菇，從土壤裏叢叢冒出來，将三米深的土溝長滿。
姜喬沿着土溝往前走幾米，然後停下又一腳踩下去。
鮮豔的致幻菇長來連接上，在土溝裏密密麻麻。
嘟嘟探頭看了眼，又看了看這條三米深十米寬的護所溝。
它問：“喬喬，你全都要種滿致幻菇嗎？”
姜喬臉色有點發白：“嗯，要全部種滿，把這條護所溝變成第一道幻覺屏障。”
土溝上面會做覆蓋，弄成簡單的陷阱。
流匪狼群打過來，只要踩進土溝裏，保管沒誰能爬起來。
嘟嘟嘆氣：“小喬喬好辛苦啊。”
想了想它又說：“自從我們迫降到黑星，喬喬一直都很辛苦。”
姜喬彎了彎眸子：“還好？”
她撒下一把帶孢子的細土：“種田怎麽會辛苦呢？勞作了就有收獲，這不是一件開心的事嗎？”
嘟嘟覺得這話對又不對：“可是勞作辛苦，嘟嘟不想喬喬那麽辛苦。”
姜喬身後的精神虛影消失，頭開始隐隐刺痛起來。
她停止了精神共調，就地坐坑邊上休息。
“嘟嘟，你有想做的事情嗎？”姜喬輕聲問，“不是我和我有關的，是你自己想做的事。”
小機器人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它計算了好一會。
“嘟嘟想，”機器人小聲的說，“嘟嘟想去屠夫工作的戰場看看，還想和醫療學機器人急救。”
不過，來了黑星後，和外面就失去了聯系。
最後，它加了一句：“最想和小喬喬一起種菜。”
雖然種出來的東西，它并不能吃。
姜喬微微一笑：“有一天，你可以做這些事的時候，會覺得辛苦嗎？”
嘟嘟的電子眼亮起來：“怎麽會？嘟嘟和喬喬種田的時候，超開心的。”
“是的，”姜喬黑眸微微發亮，“所以，我并不辛苦，我很開心，比在首都星的時候還開心。”
小機器人恍然：“明白了，種田就是喬喬最喜歡的事。”
姜喬摸它圓腦殼：“嗯，嘟嘟真聰明。”
兩只坐一塊，小機器人高聲說：“喬喬喜歡種田，嘟嘟也喜歡。”
嘟嘟要和喬喬喜歡一樣的事！
姜喬笑了笑：“好啊，我跟你講，我們華夏人，各個都喜歡種田的……”
一人一機器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片刻後姜喬頭不疼了，她重新站起來，精神再次外化。
姜喬要把護所溝種滿致幻菇，如此幾次後，她又停下來休息。
姜喬皺眉：“返祖值還是太低了，支撐不了幾次精神共調。”
到底，要怎麽樣提高返祖值？
嘟嘟也不知道，喬喬的返祖情況太特殊了。
姜喬還在反複試驗返祖值，龇狗跑來說，胡說帶了個維修師回來，可以修好K9戰機。
嘟嘟最高興，它一直舍不得那架戰機。
姜喬回了所後，維修師圍着K9打轉，邊檢查邊皺眉搖頭。
嘟嘟問：“尊敬的維修師，它還能修好嗎？”
維修師點頭又搖頭：“如果有材料可以修好，材料不夠就不好修。”
是不好修，不是不能修。
一衆人都很高興，K9修好也能算一大戰力，它搭載的武器系統，姜喬當初還沒用過。
胡說滿口保證：“維修師先生，你給我一張材料清單，我一定想方設法給你弄來。”
矮小的地鼠返祖維修師，二話不說當即給了清單。
他的開價是幽靈菇，維修的事自然會盡心。
胡說拿着清單，四處湊材料去了。
嘟嘟忍痛拆下一對機械臂：“嘟嘟也可以出點材料。”
地鼠維修師看它一眼，将機械臂收下了。
他鑽進破爛的戰機裏，過了一會又鑽出來。
“這是什麽？你們誰的信號鏈？”地鼠維修師手裏拿着個信號鏈。
狀若蝌蚪的信號鏈，雞蛋大的圓餅上，正不斷閃爍紅燈，往外發送信號。
姜喬睜大了眼睛，心裏升起一股不好預感。
這信號鏈是……
“是少尉！”嘟嘟大聲說。
小機器人記起來了：“喬喬，這是少尉放的信號鏈，少尉說是誰的來着？”
它當時沒聽清，姜喬吐出來兩個字：“長生。”
是長生！
那是長生的信號鏈！
姜喬心虛，她什麽都想起來了。
當初，她和長生的交易，是在逃離首都星，安全後的二十天裏，給他一株原始種植物。
長生當時立刻就想要原始植物，還說他老大都不行了，就等着原始植物救命。
姜喬掰指一算，她來黑星兩個多月了。
于是，她更心虛了。
也不知道這兩個多月，長生的老大還撐不撐得住。
煉獄黑星外太空有磁暴，還有密密麻麻的隕石環，和聯邦星網不通。
所以，無論這枚信號鏈怎麽發送信號，長生根本就接收不到。
接收不到信號，長生自然找不到姜喬，也就拿不到原始植物了。
“把信號鏈給我吧。”姜喬輕咳一聲。
她沒有刻意不聯系長生，可失約了是事實。
姜喬拿着信號鏈回到小木屋後院，她看着進入孕花期的原始水稻，又看了看已經在爬木架子的綠蘿。
她再看了看小臂高，正在茁壯成長的四株向日葵。
姜喬嘆了口氣，拿了空置的合金小花盆，将茂盛的綠蘿剪了一節主藤，移栽到花盆裏養護起來。
只有一盆綠蘿……
自己失約了這麽久，萬一長生老大的畸變因此更嚴重了……
姜喬默默的看了看向日葵。
“要是你能趕得上向日葵開花，就再分你一株向日葵……”
姜喬不覺得長生能找到黑星來，不過她還是把該交付的原始植物準備好了，并且把信號鏈放到窗臺上。
萬一，信號又通了呢？
姜喬不知道的是，長生真恨不得找到黑星去！
大烏龜恹恹的縮在龜殼裏，在姜清曼的房間裏當了一個月的擺件。
這一日，姜清曼出任務回來。
她滿身血腥，金色豎瞳還帶着戾氣。
“喂，”姜清曼敲了敲龜殼，“信號鏈有消息了嗎？”
長生慢吞吞的鑽出來，将一直沒反應的信號鏈給她看。
他哭喪着說：“沒有，兩個多月了，你姐一點消息都沒有。”
姜清曼面無表情：“這就是你說的，就算她去了黑星你也找得到？”
長生恢複成人形，那張娃娃臉都憔悴了。
“真要在黑星，我分分鐘就能找到她。”
生怕姜喬不信，他大聲說：“我在黑星有人，你姐在黑星，按她的性格肯定會大種特種，我的人不可能不跟我彙報。”
姜清曼沒有再說什麽了，她站起身開始脫野戰服。
啪嗒。
沾染了血的野戰服落地，裏面的白襯衣上，竟是大片大片的殷紅血色。
房間裏，血腥味瞬時變濃郁。
長生瞥了眼，不經意就看到姜清曼背部那長三十公分長的傷口。
皮肉外翻，猙獰恐怖，明顯是新傷。
而在那新傷之下，是層疊交錯的舊傷疤痕。
長生飛快背過身：“小烙鐵頭，你怎麽又傷這麽重？”
姜清曼斜他一眼，變成兩米長的蛇拟态，圈住了角落裏的那盆原始綠蘿。
合金小花盆裏，那株原始綠蘿長的不太好，這麽久了才冒出打卷的小葉子。
但嫩生生的，散發着原始植物特有的氣息，叫烙鐵頭快速平靜。
長生轉過身，見她也不處理傷口。
他忍了忍到底沒忍住，宛如操心的老媽子，拿了急救箱，蹲過去給那條蛇縫合傷口。
嘶。
橄榄綠的漂亮蛇頭，彎過來看他一眼，複又閉上了眼睛。
長生碎碎念：“你姐要在，肯定的心疼死，你怎麽現在越來越不顧惜了？”
他沒指望姜清曼會搭話，純粹憋不住罷了。
哪知，烙鐵頭吐信：“嘶，姜仲給我的血脈，有什麽需要顧惜的？”
她巴不得流幹淨了，省的被他異化。
長生皺眉：“再這樣，你還能見過你姐？”
小蛇尾巴尖拍了拍地板：“當然，等我在軍部往上升升，我就可以申請機械改造計劃。”
機械改造計劃……
長生表情嚴肅了：“小烙鐵頭你想好，據我所知，軍部的機械改造計劃目前不成熟。”
“很多高度畸變的返祖者，在植入機械義體後，不僅沒降低畸變值，反而畸變的更快……”
“上回地表，你遇到的那只半機械畸變蝙蝠，就是失敗品。”
……
長生苦口婆心：“小烙鐵頭，你連二十歲都沒有，少幹這些危險的事。”
嘶嘶。
烙鐵頭揚起頭，漂亮的三角形，粉色的信子幾乎吐到長生鼻尖上。
它卷起那盆原始綠蘿：“我有這個，我不擔心畸變。”
事實上，她最近的畸變值不僅穩定，還在緩慢降低。
長生：“……”
艹！你有姐姐送的原始植物，你了不起！
忽的，他胸腔生出一股子悶氣來。
大烏龜跳回沙發上，又縮進了龜殼裏。
姜清曼盤回去，繼續閉目養傷。
她要快點，要再晉升的快點……
只有減除了血脈，改造植入機械義體，她弱化了姜仲的血脈異化，才能去找姐姐……
長生等了會，沒聽到動靜。
大烏龜探出腦袋，猶猶豫豫說：“小烙鐵頭，我跟你商量個事行麽？”
認識這麽些時日，長生還是第一次用這種口吻說話。
姜清曼甩了甩雪白的蛇尾，示意他說。
長生：“就是我老大情況真的很不好，他畸變太嚴重，已經無法保持人形了，只能以拟态沉睡。”
“我們預估，再有個三年，他可能連最後的意識也無了……”
“我老大，”大烏龜語氣黯然，“我是長生種返祖，他也是，我跟他一百多年了，除了我們倆身邊的人都不在了……”
“如果，老大也不在了的話……”
後面的話長生沒說了，但姜清曼多少能猜到。
“所以？”烙鐵頭吐着信子。
長生瞥她幾眼，很不好意思：“我想借你那盆綠蘿用用，就借三個月，三個月後我一定還你。”
兩個月時間，他找不到姜喬，這已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我知道這要求很強人所難，”烏龜局促的擺着短尾巴，“我也不指望這一盆綠蘿老大就能好起來。”
“只要能暫時穩住他的畸變就行了……”
姜清曼昂起蛇頭：“穩住後呢？”
長生：“穩住就行了，他會繼續沉睡，一直等我找到你姐姐為止。”
嘶嘶嘶。
烙鐵頭擺動身軀，盤起來看了眼背上縫合的傷口。
她說：“我可以借給你，不過要算到我姐姐頭上。”
“她失約欠你的人情，我這盆借你用三個月，就算是還了。”
“以後找到她，你不能像上次那樣，勉強她賣你原始植物。”
長生噗的恢複人身：“你真的願意借給我？”
姜清曼卷着花盆，往他面前推了推。
原始植物就在眼前，長生卻猶豫了。
他踟蹰問：“你不擔心我借了不還？”
烙鐵頭睥睨他：“你會不還？”
長生果斷回答：“當然不會，我還想找你姐姐多買點原始植物呢，得罪你就得罪你姐了。”
現在，他跟這條小烙鐵頭同吃同加入扣口君羊以污二二期無兒把以看更多完結文住兩個多月，好不容易建立起友好關系，把人得罪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那張娃娃臉腮幫子微鼓：“我沒那麽傻，憑咱們現在的關系，你姐以後肯定會再賣我植物的。”
這可是大金腿，必須死死抱緊了。
他這麽想着，冷不丁腮幫子被涼涼的戳了下。
他扭頭一看，正好看到雪白的蛇尾嗖縮回去。
“幹什麽？”他摸了摸被戳的地方。
小烙鐵頭一語雙關：“看你的臉皮是不是和龜殼一樣厚。”
長生眯眼：“尊老愛幼懂不懂？把我戳倒了小心碰瓷你。”
姜清曼還真好奇一點：“你多少歲了？”
那張娃娃臉，實在和“老”半點不沾邊。
長生算了算：“今年，好像九十九歲吧，我老大比我年紀還大……”
嘶嘶嘶。
烙鐵頭吐出三個字：“老王八。”
長生跳腳：“小烙鐵頭，給你個機會把這句話撤回去。”
回應他的，是烙鐵頭的尖銳毒牙。
有被威脅到的長生：“……”
姜清曼爬回床上窩着，不理人了。
長生嘀咕：“王八是王八，烏龜是烏龜，我是龜科返祖，王八是鼈科呢……”
姜清曼的傷，第五天就養好了。
她在原始綠蘿的撫慰下，畸變值又下降了兩個點，這還是她刻意控制的結果。
她再去軍部，直接就接了中立區的任務，開着星艦跑出了首都星。
三天後，長生抱着合金小花盆，從姜清曼的星艦裏出來。
星盜那艘骷髅頭狀的太空堡壘，開了下颌骨處的安全門。
長生踏過去，回頭看了看。
姜清曼站在駕駛室裏，修長的身形，細細的水蛇腰，一身飒爽英姿的作戰服。
她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率先收回了視線。
星艦咔的一聲關上艦門，脫離太空堡壘的對接，直接開啓亞光速引擎，消失在茫茫宇宙裏。
長生站門口沒動，一直看着姜清曼消失的方向。
食鐵獸竹貳滿臉不解：“頭兒，長生爺爺這是在看什麽？”
星盜頭子賽德給了竹貳一腦瓜：“去去去，小孩子問什麽問。”
竹貳不忿：“我知道，長生爺爺在看剛才那個女軍官，看人家長的好看。”
他哼哼：“長生爺爺一定喜歡人家，我還知道這叫老樹開花……”
賽德看竹貳背後一眼，拼命擠眼睛咳嗽。
竹貳渾身一僵，完全不敢回頭。
陰森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老樹開花？什麽叫老樹開花？”
竹貳繃不住了，哇的大叫一聲，跳到賽德身後，壓根不敢出來。
長生抱着花盆，從賽德面前大步走過去。
竹貳以為沒事了，拍着胸脯站出來：“好險好……”
話還沒說完，背後一面龜殼咻的飛過來，狠狠敲竹貳腦袋上。
于是，整個堡壘都聽到了竹貳的慘叫。
賽德無能為力：“沒大沒小，長生爺爺是你能亂說的？還不趕緊去認錯……”
然而，長生的聲音涼悠悠傳來：“啓程回煉獄黑星躍遷站，這次竹貳跟我一起回黑星。”
聞言，竹貳無喪考妣，整只都焉了。
黑星那缺衣少食的地方，見鬼了才想回去。
奈何，長生的話賽德都得乖乖聽從。
太空堡壘全速前進，只用了七天就到了黑星外太空的隕石環外。
堡壘只能送長生到這裏，接下來需要駕駛殲星艦穿過隕石環。
殲星艦頭部呈子彈型，通體流線如藍鯨，只有這樣的星艦才不怕和隕石相撞。
賽德很不放心：“竹貳，這次駕駛殲星艦非比尋常，別頭鐵亂莽，萬事要冷靜，拿不定主意就多問長生爺爺。”
竹貳焉焉的哦一聲，對這次開星艦半點都不興奮。
賽德：“殲星艦改裝了反重力，長生爺爺在黑星呆不久，你很快就能回來的。”
“這一塊是備用的反重力裝置，黑星和外面不能通訊，你保管好了，千萬別弄丢了，不然星艦開不回來。”
賽德啰嗦了一大堆，殲星艦裏的長生等的不耐煩了。
還沒成年的食鐵獸少年，哭唧唧的告別了一衆人，帶着悲壯的心情踏進了殲星艦。
艦內，長生嗤笑：“別跟我要你命一樣，黑星沒你想的那麽荒涼。”
他抱着合金小花盆，雙腿架在駕駛臺上，看着殲星艦駛出堡壘，臉上不禁露出了懷念的神情。
“我有十年沒回去，以前我在那裏住了四十年……”
那會，老大還有清醒的時候。
竹貳一邊駕駛着殲星艦在隕石環裏穿梭，一邊問：“然後呢？”
長生倒是不說了：“就那樣吧，老大陷入沉睡後，其他的都沒意思。”
殲星艦飛快穿越隕石，逐漸能看到煉獄黑星大氣層。
這裏是磁暴區，竹貳開啓了能量盾。
長生抱着花盆，閉上了眼睛，順便也吸幾口原始植物。
轟！
殲星艦一躍進黑星，這一程竹貳駕駛的都很穩。
他關閉能量盾，輸入目的地坐标，接下來就是自動駕駛。
竹貳做完這些，一回頭就看到雜物箱裏的信號鏈在瘋狂閃爍。
他拿起來看了看，沒有任何标識。
“長……”竹貳剛想問長生，但見他呼吸綿長，好像睡着了。
他遂噤聲，又将信號鏈丢回雜物箱裏。
雜物箱裏的東西，都不是什麽重要的玩意兒。
竹貳重新回到駕駛臺，殲星艦準備着陸了。
透過駕駛前窗，竹貳看到地面似乎有炮彈在炸響。
他趕緊開啓掃描：“長生爺爺，地面有人在打架……”
都用上光能炮了。
長生眼睛都沒睜開：“不用管，黑星那幾座庇護所，經常争搶資源打起來，別大驚小怪的。”
“好歹你也是星盜，要不要這麽沒見識？”
他說着，把花盆抱的更往胸口湊。
原始植物，好吸！
竹貳被說了一頓，生着悶氣不吭聲了。
地面上。
黃三火急火燎：“不好了不好了，流匪出現在E所那邊。”
一衆人呆愣了，他們準備了這麽久，為什麽流匪去了E所？
這當，明媚的通訊進來。
她臉色難看，身後盡是木倉炮聲。
“大小姐，”她直接找姜喬，“E所抵擋不了流匪，我讓人先往H所撤離。”
“我想從大小姐這裏賒一批糧食救急。”
通訊還沒挂斷，龇狗又跑回來說：“大小姐，從E所那邊來了好多難民。”
姜喬當機立斷：“胡說，開倉放糧。”
明媚松了口氣：“謝謝大小姐，等這件事過了，我一定湊款補上。”
姜喬搖頭：“你先把E所撤離完再說。”
一個E庇護所，是擋不住流匪的全力進攻。
黃三像是想起什麽：“明媚所長，你們所裏不是有沒導彈嗎？”
那枚導彈是E所的殺手锏，也是其他所最忌憚的。
哪知，明媚表情更不好了：“那枚導彈其實只是個空殼，根本就用不了。”
聽聞這話，衆人都沉默了。
明媚曾用那枚導彈唬住了很多人，一直支撐着E所，可誰能想到，會遇上根本不顧忌這點的流匪。
或者說，流匪此舉本身就是試探。
胡說開口：“我們做好接納E所全員的準備，同時也做好應付流匪的準備。”
衆人表情凝重，都知道E所攻破了，下一個就輪到H庇護所了。
果不其然，半個小時後。
“流匪朝我們這來了！”
所有人精神一震，不自覺全所戒備。
又半個小時。
“流匪進入護所溝了！”
十五分鐘後。
“流匪一部分人掉溝裏了！”
“流匪有人吃了致幻菇，産生幻覺了……”
“流匪內讧，中幻覺的和沒中幻覺的打起來了……”
……
衆人神色振奮！
致幻菇的護所溝有用！
所有人都不自覺看向姜喬，眼神火熱，滿臉崇拜。
姜喬擡了下眼睑：“用光能炮。”
她這話提醒了黃三，龇狗等人嗷嗚一聲蹿出去，立刻瞄準了一炮轟出去。
護所溝邊。
流匪頭子刀疤面色陰沉，他盯着H庇護所的方向，一身煞氣。
“有多少人中招？”他問了一聲。
身邊人報了個數：“接近三分之一，統共十五人。”
十五人踩進護所溝裏，中了致幻菇的毒，産生了幻覺對自己人下手。
只是十五人就拖住了剩下的四十多個人步伐。
刀疤下令：“把他們綁起來，留兩個人看守，剩下的人駕駛機甲，随我攻進H所裏。”
他陰森森的目光，環視狼群一圈。
“我們要殺光他們。”
“我們要搶光他們的糧食。”
“我們要摧毀他們的農田。”
……
嗷嗚！嗷嗚！嗷嗚！
狼群仰天長嘯，氣勢非凡。
不多時，三四十人的流匪隊伍，開着機甲抗着爆能炮，沖過護所溝，和H所的打在了一起。
轟隆隆。
轟隆隆轟隆隆。
炮火連天，木倉聲噠噠。
血淋淋的戰争，在肥沃的黑土地上，拉開了序幕。
殲星艦裏。
竹貳通過星艦掃描器，同步到光腦裏再投射出來，看的津津有味。
“廢物！機甲是這麽開的嗎？”
“哇，這一炮打得好，角度刁鑽。”
“不錯不錯，龇狗群對上狼群，都是犬科啊。”
……
他自顧自說的起勁，沒注意到殲星艦已經下降很低了。
轟！
突然，殲星艦一陣劇烈晃動。
【警報，機體右翼遭到不明攻擊，艦身受損度25%……】
長生從椅子上被震地上，他一個翻身爬起來：“怎麽回事？”
哪個不長眼的打他殲星艦？
竹貳趕緊開啓能量盾：“是下面在打，有炮火誤打到咱們了……”
長生看了眼戰況，不想節外生枝：“繞過去別摻和。”
竹貳哦一聲，轉動方向儀說：“長生爺爺，雜物箱裏的信號鏈……”
轟轟轟。
竹貳話還沒說完，殲星艦又中了幾炮。
長生火氣上來了：“沒完沒了是吧？爺爺十年沒回來就不認識了是吧？”
這下，竹貳不曉得是該繞飛還是激光炮一下，以示回敬？
長生壓住情緒：“你剛說什麽？雜物箱？”
他不自覺看向雜物箱……
竹貳：“信號鏈在……”
“啊！”長生尖叫一聲，“它是不是在閃？我沒有眼花吧？”
竹貳走過去，摸出信號鏈：“長生爺爺，我們一進大氣層，它就一直在閃啊。”
“這是誰的……”
“啊啊啊啊啊！”長生鬼哭狼嚎，撲的過去搶信號鏈，“祖宗！姑奶奶！我的姜喬大金腿！”
媽的媽的媽的！
他總算找到人了！
然而，就在長生拿到信號鏈的瞬間。
轟轟轟！
轟轟轟轟轟！
接連幾發炮彈打過來，還有一架機甲瞄準了星艦窗。
殲星艦更劇烈的颠簸起來。
長生眼睜睜，眼睜睜看着信號鏈脫手而出。
竹貳人都站不穩了，一爬回駕駛室，立刻調轉激光炮就轟過去。
他拼命拉住方向儀，大聲說：“長生爺爺抓穩了，我要轟死他們！”
“不……”長生才說出一個字音。
竹貳已經解除了能量盾，将星艦上的能源，全都充到武器系統上。
激光炮、火力魚雷、光能毀滅炮……
霎那，殲星艦上所有的武器運轉，并呈開啓狀态。
少年最是熱血：“管你是誰，吃我一炮！”
熱烈的煙火，在半空中炸裂開。
一同炸裂開的，還有殲星艦的窗戶。
然後，信號鏈就被氣流卷了出去……
長生：“……”
艹！
他把小花盆往懷裏一揣，抓着防護傘，跟着就跳了下去。
竹貳大驚：“長生爺爺！”
這下，炮也顧不得打了，趕緊調轉星艦往下迫降接人。
轟！
一聲巨大的聲響。
一艘陌生的殲星艦迫降。
正在進攻的刀疤停手了，正在護衛庇護所的黃三等人也停手了。
黃三和龇狗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看向姜喬。
龇狗小聲說：“這迫降怎麽這麽眼熟啊？”
像極了姜喬當日的迫降。
胡說不管那麽多：“別愣着，趕緊打流匪一個措手不及，別誤傷了迫降的人。”
衆人回過神來，趁機幾炮轟在刀疤的機甲上。
刀疤被震的不斷後退，每一步都在地面帶出半米深的土溝。
忽的，他聽到了一句陌生的聲音。
“停住，別踩我信號鏈！”
長生緊趕慢趕，好不容易找到了落地的信號鏈。
蝌蚪狀的信號鏈，紅燈閃爍的越發快了，這證明姜喬那枚信號鏈就在附近。
嗚嗚嗚嗚，老天開眼啊。
他将盾牌頂頭上，冒着槍林彈雨，一個勁的往信號鏈跑去。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轟隆。
一架機甲後退，巨大的金屬腳掌，一腳就踩上去。
咔嚓……
長生聽到了破碎的輕響。
那機甲再擡腳，閃爍的信號鏈，紅燈最後一絲光亮咻的熄滅。
信號鏈碎了……
長生臉上的光也一同碎掉了……
竹貳跑下殲星艦：“長生爺爺回來，你快回來。”
長生抹了把臉，撿起碎掉的信號鏈。
他轉身，向竹貳下令。
——“竹貳，給我幹死這群機甲！”
不轟成渣滓，他今天就是王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