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痣

第29章 痣

周青先仰着頭,好像陷入了很長一段夢裏。

他垂下頭摸了摸小狗的腦袋,又揚起臉看他,以一種期待又難以置信的語氣問:“你帶他出去遛彎啦?”

“那可不。”林北生覺得這會兒的周青先有點好笑,“我昨天把它關你屋裏,今天早上來一看感覺他都快抑郁了,趕緊帶他出去走走。”

“你這狗還不怎麽聰明。”林北生無奈道,“根據我這兩天和他相處,我覺得他大概率認為自己名叫乖狗狗。”

小狗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但感覺隐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便搖着尾巴大聲答汪。

周青先心情好得不行,揉着小狗耳朵笑得眯起眼。

“還笑呢,你可得好好管管他。”林北生好笑道,“指不定這小家夥哪天能給你氣回日本去。”

周青先還是笑,用手背捂着嘴,眼睑被夕陽染亮,發尾被風吹得揚起來,小狗好奇地拿鼻尖去碰。

有這麽一瞬間,林北生會覺得周青先很像一副油畫。

就算用了多精致的筆觸,多細膩的光影,他給人的感覺總是朦胧的,像一場寂寞的夢。

這樣也挺好的。林北生望着周青先這麽想到,這下他一個人縮在家裏的時候,身邊還有會一只精力過于旺盛的小狗。

他錯開視線,大聲招呼:“我走了。”

“要回去?”周青先聞言便放下小狗,起身來到他身邊,“都見到我了,難道不做?”

于是林北生方才那些胡思亂想便因周青先這一句話消得一幹二淨,怪無語地對着他:“……你不是剛回來?”

“嗯。”周青先用指腹去揉林北生的耳垂,好像剛才對小狗一樣,“好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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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眼盈盈,雙眸亮晶晶的,摸完林北生,又用額頭去蹭。

他不去提究竟是好想要了,還是好想林北生了,林北生自然也不會去問,只睨了一眼腳邊逗蝴蝶的狗:“你的小狗在旁邊看呢。”

“不管他,讓他先一個人玩會。”周青先彎着唇笑,“你說了他是乖狗狗的。”

“我也是。”他勾起林北生的手,牽着他伸入自己的衣擺裏,故意發出一些綿長含混的聲音,滾燙的氣息灑在林北生耳邊,含糊地講。

“我也是乖狗狗。”

林北生被周青先拉進了屋裏。

小狗被暫時關在了後院,周青先在林北生的注視下,一件一件地解開衣服。

他們平時都來得激烈魯莽,所以這樣不慌不忙時倒是顯得氛圍有些過于暧昧,且別有一番滋味了。

周青先的手細長,他皮膚生得白,手指尖是漂亮的粉紅色,從領帶繞過,又一顆一顆碾過紐扣。

他好像天生有一種魔力,知道怎麽吸引別人的目光,知道怎麽迎合別人的視線,既優雅又情色,連脫衣服這樣普通的動作都能讓林北生挪不開眼。

他跪在林北生,隔着褲子用唇間親蹭,擡起眼望去:“另一枚項圈,放到哪裏了?”

林北生眨了眨眼,沒有回答。

于是周青先便更乖,聲音棉花糖一樣柔軟,托着林北生的手來到自己頸邊:“在哪裏?”

他目不轉睛地望着林北生,手掌覆蓋住林北生的手背,又時不時拿到唇邊親吻,像是在讨好,又像在哄:“給我好嗎。”

他央求林北生:“幫我帶上。”

于是林北生像對待小孩一樣将他抱起,帶他去那間臨時堆放小狗用具的房間。

周青先體溫總是偏低的,但是他某一處很燙的抵在林北生腹部,在抱着他路過那幾間上鎖的房間時,林北生敏銳地感覺到對方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直。

不過周青先很快隐藏過去,并挺着腰讓林北生轉移了注意力,看着林北生在小山一樣的箱子中準确地找出那枚項圈,又把他抱回床上。

周青先跪下來,眸裏水光流動,以一種複雜又纏綿的視線注視着林北生,随後閉上眼仰起頭,朝他露出脆弱的頸項。

他頸肩的山茶花紋身大而妖冶,蔓延到鎖骨喉結,他帶着這樣張揚又恣意的美,卻這麽虔誠地期盼着,好像在進行一場神聖的交易。

林北生眸色沉沉,手指探過他的腺體,輕柔地為他合上項圈的卡扣。

咔噠,周青先的眼睫随着聲響顫了顫,連呼吸都局促幾分。

作為beta的周青先從未帶過止咬環,但他卻無比适合這樣的項圈。

項圈皮質柔潤,大小合适,套在他的頸間,放肆地主張着所有權。

周青先睫毛蝶翼般抖動數次,那雙風情萬種的眼裏只盛得下林北生,眼尾留下水霧一般的氤氲痕跡。

他用手去探頸上的項圈,忽地笑了一下,繞到床側的櫃子裏去翻到一節繩,問:“要試試嗎。”

林北生很輕地皺了下眉,說:“我不會。”

周青先便答:“我教你。”

他指導着林北生,如何将繩子從頸上項圈繞過,從肩膀拉到背,再到胸口打出漂亮的結。

林北生臉上沒太多表情,不問他是哪裏學的,也不問是為了誰學的,只是說:“你找我吃飯那次,也是讓人這樣幫你的嗎。”

“不是,是我自己綁的。”周青先滿不在意地沖他笑了下,“一個人不太方便,綁了好幾次才做出那麽漂亮呢,可惜沒派上用場。”

他語氣沒聽着有多遺憾,觑了一眼林北生的動作,嘟囔着要求:“再緊一點。”

粗糙的麻繩嵌入雪白的肉裏,周青先的腰結實勁瘦且敏感,很容易被勒出淺淡的痕跡。

林北生并不是有這種特殊癖好的人,但卻不得不承認此時的周青先很漂亮,且內心奇怪的支配欲在暴增,好似周青先能帶來絕對的服從,

周青先似乎一直如此,不知是對林北生還是對性事上有絕對的縱容,無論怎麽過分的舉動,對他做任何事情、說任何渾話,他都不會拒絕,也不會喊停。

現在也是,他躺在床上,手安分地落在枕邊,不碰自己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把全部身體都交給林北生。

周青先掃了眼自己身體上被磨出的紅印,然後笑着誇獎林北生是個有天賦的好學生。

林北生沒搭腔,但是動作更用力了一些,并且完全不按照規矩來,開始用自己過年在家裏吊豬肉的方法對周青先進行五花大綁。

周青先只是笑,不掙紮也不喊痛,任由林北生動作,大概不管林北生怎麽折騰,他都是會打出A+的不負責老師。

林北生心裏莫名有些郁結,将他翻過來時意外發現對方腰窩側多了一對紅色的小痣。

“這是什麽?”他奇怪地去碰。

“我去點的。”周青先側過臉來,笑盈盈地問,“好看嗎?”

“來找找看吧。”他告訴林北生,“都在你喜歡的地方。”

林北生驚訝但也不奇怪,周青先本來就像這種有瘋狂舉動的人,于是順着他的視線,一處一處地去找。

耳後、喉側、胸前、腰窩、側腹、腿間、腳踝、手腕、一共十一處,都是林北生平時喜歡握住的地方、習慣用大拇指腹掐住的位置。

他是想了多少次、抱着什麽樣的心态,期待得到怎樣的反應,才會在身上印下這些細微但永久的标記呢。

林北生的手指從他的脊背滑過,在每處點了紅痣的地方覆上吻。

他不知是不太走心還是怕周青先痛,留的吻很輕也很淡,但即便如此周青先還是會敏銳地顫抖,會受不住一般細微地哼吟。

林北生心裏癢癢的,像有小貓在撓,與此同時他也産生了一種奇怪的想法——他覺得這樣的周青先有點可愛。

周青先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只是垂着眼望他,察覺到林北生的動作遲疑過後,便主動地去貼對方的掌心。

随後對方又沒有那麽溫柔了,動作再次粗暴,指腹輕而易舉地在那些點了痣的地方留下紅印,用力得像要将周青先揉碎。

……

做完的時候已經到晚上,林北生離開卧室到後遠去給小狗添上狗糧,瞥了眼周青先,問他要不要吃飯。

周青先懶散地躺在床上,亂七八糟的繩子已經取掉了,就剩了一個項圈,做完後表情恹恹的,感覺對什麽都提不起勁。

林北生站在房間門口等了一會兒,見他還是不準備開口,便自作主張地去了廚房。

冰箱裏有他才買的蝦,他拿出來挑着蝦線,沒多久就聽到拖鞋汲拉的聲音。

“你買了食材來?”周青先扒着門框遠遠地看,語氣又驚訝,又感覺有些古怪。

“對,給小狗買的。”林北生平淡地說,“你回來了就做給你吃。”他瞥了眼周青先,又問他:“要煮的還是要煎的。”

周青先的臉色便更古怪了些,眼睛卻很亮,定定地望着林北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林北生以為是他嫌,便自己給自己找了梯子下:“那我還是煮了給小狗吧,下次你想吃可以提前發消息,我買點大個的來。”

他說完便察覺到自己這話有多不對味,周青先多半是過慣了飯來張嘴的好日子的,什麽好吃的沒吃過,還得要他林北生自作主張地過來做。

卻不想話音剛落,周青先便接話了:“要煎的,重油重鹽,小狗碰不得的。”

林北生感到非常奇怪,回頭又觑了一眼周青先,對方卻面色如常,且大搖大擺地走到了林北生身後。

“蝦殼不要。”他抱臂做起了監工,見對方又從冰箱裏拿出了胡蘿蔔花菜和一小碟豌豆後眉毛皺了皺,嫌棄道,“這些也不要。”

林北生沒搭理他,動作很快地切好丢水裏去煮了,帶上手套一個一個幫他把殼剝好。

周青先抿着唇看他,視線從他的手上又挪回林北生側臉,認真問道:“你說下次要吃就提前發消息,是真的嗎。”

林北生眼珠子轉去與他對上視線,他察覺到對方最近看他時和以前不太一樣,眼裏總是很安靜,像有一片未被踐踏的雪。

林北生收回視線,幹巴巴地回了個嗯。

周青先就說:“那我以後也要。”

林北生說哦,煎完蝦收拾收拾便走了。

他到最後也不知道這疊小蝦被周青先吃了還是落進了小狗肚子,也不知道那些他不愛吃的蔬菜到底有沒有吃完。

他也不知道周青先最後說的“下次”到底是約定還是無心之言,畢竟從這晚之後,對方有近小半月沒聯系他。

并且他再聽到有關周青先的事情,是他快要結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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