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心是石頭做的

第32章 我心是石頭做的

樓下的鼓點太響,朦胧噪音從窗縫中溢進來。

周青先沒頭沒尾地講完自己的小狗之後便不再出聲,視線也垂了下來,只有鼻尖還停留在林北生手邊,鼻尖上的小痣很輕地在林北生指間留下濕潤的痕跡。

他頸側的山茶紅得過分,唇被咬得泛腫,眼皮也發燙,身上牽挂着近乎是淫靡又病态的脆弱感。

但是他很适合這樣的漂亮,讓他看起來像溫室裏被浸泡的花,或者暴雨後被擱淺的魚。

林北生卻不垂憐他半分,他好兇啊,在做了這樣幾乎是暴行的事情之後,連一點溫情也不給,竟然抽手就要離開了。

周青先猛地警覺,他就像一只被吓醒的動物,立即張牙舞爪地拽住了林北生的手,生怕慢一秒他就要逃走似的。

林北生被他拉得一晃,面上倒還是波瀾不驚地給他擺譜:“幹嘛。”

周青先臉上也沒太多表情,眼睛也不眨,就望着林北生。

林北生拽了拽手,沒解脫出來,便又問了一遍:“你想幹嘛?”

周青先還是不回答,好像方才太過強硬的發洩破壞了他的大腦,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知道有些笨地望着他瞧。

有些呆,又有些固執,睫毛垂下來時,又感覺更多的是委屈。

“你要回去了?”又過兩分鐘後他忽然說話,終于從懵懂的狀态中回神,胳膊肘撐着床艱難地坐起來,“我要和你一起。”

他怕林北生走,于是一只手拉住他,另一只手胡亂地在一片狼藉的被子下找自己的衣服,又極力用單手扣上紐扣。

只可惜他力不從心,出于藥效的原因他不太使得上勁,手指尖都在抖。

林北生既沒有上去幫忙,也沒有甩開周青先的手,只是冷眼旁觀,聽着周青先後知後覺地說了一聲:“我不會和他做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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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時候終于回過神來回答林北生的問題,垂着頭擺弄那枚不聽話的紐扣,語氣很認真:“我不喝那杯酒就不會出事情,我放心的人在來的路上了,我會安全離開的。”

他頓了一會兒,擡頭裝作不經意地掃了眼林北生,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說:“你別生我氣。”

不知道為什麽,林北生聽了他這句話之後反倒是更來氣了,心中的火蹭蹭往上燒,一連串的問題像鞭炮一樣響起來。

你怎麽保障安全?你怎麽能确保那三位alpha不會硬逼着你喝?我來的時候你就已經是那個狀态了你覺得你還能撐多久?你又放心誰?你放心他對着你副模樣能什麽都不做、什麽雜念都不起嗎?

種種問題在冒出腦袋的一瞬間就又被林北生狠狠丢開了,他甚至不願意去細想,深深吸了一口氣。

半晌之後,他硬邦邦地回複一聲:“哦。”

他猛地抽開手,周青先心中一驚,什麽反應都沒來得及做,只見林北生很麻利地幫他把衣服扣好了。

這人還鐵青着臉告訴他:“我不生氣,我心是石頭做的。”

周青先呆滞地眨了下眼睛,有些不知道怎麽回複。

林北生也不知道在急什麽,就是很想離開這裏了,拖着周青先的手腕:“走了。”

結果周青先不知是沒反應過來還是實在是沒勁,被這冷不丁的一下一拉,直接噗通一聲落到了地上。

林北生:……

周青先:……

他好像還不知道痛似的,坐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然後一邊解釋一邊努力想要站起來:“你別這麽急,你等我一下,馬上就好……”

林北生等不了一點,将他拽了起來,拉住他的雙手胳膊,三兩下将他牢牢背住了。

“手勾住我。”他往前傾讓周青先能倒在他身上,側過頭去耐心等了一會,“好了嗎?”

周青先整晚都懵懵的,麻木地按他的指令做,慢吞吞地搭了句嗯。

然後林北生才正過臉,聲音悶悶的響起,又重複了一次:“走了。”

他這一次緩了三兩秒,聽到周青先應聲了才穩步向前邁去。

這是周青先第一次被人背,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裏,無措又好奇。

林北生用了紳士手,并沒有直接用手去碰他的腿,而是握成拳收在腰側。

他比周青先高半個腦袋,這樣背着他視覺差倒也不是很明顯,周青先側過頭去,看到地毯以一種很慢但均勻的速度前進。

這樣的體驗很奇妙,隔着衣服的面料,他能隐晦地觸到林北生的體溫,林北生的氣味停靠在鼻尖,是很簡單的洗衣液味道。

周青先歪着腦袋,聽見林北生忽然問:“膝蓋疼嗎?”

周青先也不撒謊:“不疼。”

林北生也就沒接着問了,下樓後耿旭就在樓梯口那兒等他,讓他倆別走大廳走員工通道出去。

周青先一聽到他的聲音便不自在起來,本來懶散勾着林北生的胳膊也收回,只剩手掌還虛虛撐在他肩上。

他的僵硬林北生明顯也感受到了,林北生便很熟練地空一只手去将他的手臂重新拉回來,又将他的額頭按在自己肩上。

于是耿旭便看不見周青先的表情了,僅從外觀上判斷周青先還是體面的,咳嗽一聲問林北生:“你……你們接下來是準備回去了?”

“嗯。”林北生聲音挺平靜的,“我送他回去。”

“那……那也行。”耿旭說着,又想看看周青先,“我怎麽覺得他還病恹恹的,要不要拿點水啊。”

林北生往他的方向錯,擋住了他探究的視線:“不了,你一會幫我把車騎回去就行。”

随後身體又動蕩起來,周圍環境也逐漸安靜,好似被放進穩定的搖籃裏。

有細微的風從小臂攀援上來,周青先悄悄擡起眼,看見林北生硬朗的側臉,他沒太多表情,眼裏映着街邊斑斓的色彩。

周青先很早之前就想過,如果用一個事物來比作林北生,那用火源、星光、朝陽此類、光用唇齒念着就能有溫暖、希望、蓬勃之意的名詞是否恰當。

但好像又不止于此,他應該是更強大又溫柔的,會讓在他身邊的人覺得渺小,小得好像快要融化掉,成了他身邊一捧溫熱的水。

周青先望着他的眸子,像是被裏面光怪的色彩吸引住,忽然說道:“我不會和他睡覺的。”

他又重複念及這些事情,收回手臂,用手掌貼住林北生的肩,老實地和他認錯:“我們就是出于商業上的聯系,也只是商業聯姻……”

“那我就是你藏在槐安灣的小情兒?”林北生這樣問他,“萬一他哪天找上門說我知三當三,你覺得我該怎麽回答他比較好?”

“真希望你做事前能再想想。”林北生背着他,“或者提前和我說一說。”

他說到一半就啞音了,自己也知道這時候解釋得很像走過場,便咕哝着補了一句:“而且我很讨厭他。”

林北生不作聲,周青先一直盯着他側臉,也不見對方臉上有和松動,于是把耳朵也貼到他背上,在想林北生是不是悄悄在心裏說話了。

很可惜,那裏靜悄悄的,只有林北生一如既往穩定的心跳聲,咚咚、咚咚。

周青先覺得有些沮喪,又有些不知所措,很不聰明地選擇去當啞巴。

林北生在路邊打了車,把他丢在後座自己去了副駕駛,一路無言,到了周青先家時也不問,就自顧自地拖着他上樓。

他把周青先丢在卧室那張灰色的床上,三兩下幫他把外套脫掉空調打開,用被子将他裹起來,然後便抽手準備走了。

周青先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去哪裏?”

林北生板着臉:“給你倒水。”

“這麽貼心啊。”周青先故意以一種輕松的語氣想調節氣氛,手倒是一點沒洩力,“我和你一起。”

林北生很無情地告訴他:“你有力氣就自己去倒。”

周青先眨了兩下眼睛,仰起頭幽幽地望他,手又不安分起來,往上想去碰林北生的臉:“還在生氣?”

“那我補償你好嗎。”他滿不在意地笑了下,“來做好嗎。”

他讨好地說:“你別氣了……”

他語句裏甚至已經有了一些祈求,不知林北生是沒察覺到還是不以為意,後退一步拍過了他想要觸碰的手。

林北生後退一步,拍過了他想要觸碰的手。

“你藥勁還沒過嗎?”他偏過頭去,很不客氣地伸手去探周青先的身下。

那處被林北生弄了太久,現在還軟趴趴的。

林北生便對他沒話說了,與他對視良久,然後側過身子去留了一盞小夜燈:“你早點睡。”

周青先就這樣被丢在了床上,他聽着鞋子踏在樓梯的嗒嗒聲響起來,随後玄關的門被阖上,林北生就此走了。

他睜着眼睛等了好一會兒,終于無不掃興地承認,那杯本來約好的水也被他這麽攪和沒了。

周青先感到沮喪,慢騰騰地縮緊被子裏,即使頭部身體都被包裹住了依然讓他感覺到很寒冷,這讓周青先十分地沒有安全感。

于是他晃着腳起身,在衣櫃的深處找到了一件有些舊的外套,又來到一樓放起了一個很老的電影。

周青先給自己調了個很簡單的糖水,他認為如果林北生在的話應該會為他這樣做,又從衣櫃裏翻出那件已經有些舊的紅色外套,裹在身上窩到沙發時,已經看過無數次的電影正好放過開頭。

客廳的燈沒開,水到放涼了周青先也沒有喝完,他不斷閃動的熒光屏幕,這一晚就這樣混沌過去。

第二日他便要趕回公司處理工作上的事情,紀沉丢了大臉,應該會要利更多,或者過分一點,直接取消這次合作。

他忙于盤算這些事情,因此并沒有料到,周淮會從療養院逃出來。

也根本沒想到,她會去找林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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