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做小掃把
做小掃把
自從爺爺告訴小豆她的爸爸媽媽在城裏以後，小豆每天都要搬着小板凳坐在門外等爸爸媽媽回來找她。
一天、兩天、三天…………
小豆每天望眼欲穿地看着路過家門口的人，看到陌生人就要上前去喊爸爸媽媽。
一時間，大家都知道這個可憐孩子在想爹娘了。
“你說你也真是的，日子過得好好的，幹嘛告訴小豆她爹媽的事，萬一以後她只記得爹媽不記得你這個爺爺了呢？”有村民替老寒不值。
“不會，我孫女兒我清楚，她是個靈俏懂事的好孩子，”寒爺爺說着問一旁拿着掃帚在那混掃的小豆，“小豆，以後會不會只要爸爸媽媽不記得爺爺奶奶了？”
“嗯？”小豆舉着掃把踮起腳尖回頭看那些人，她剛才沒聽清，她正自告奮勇地要打掃院子呢。
“哈哈哈~”老寒被她那傻裏傻氣的樣子逗樂了，擺擺手，“沒事，玩你的吧。”
“不是玩，我是在打掃，”小豆拖着掃把過來，“爺爺，我是不是很懂事？”
“嗯，你最懂事。”老寒點點頭。
這孩子就是調皮搗蛋，玩兒罷了。早上看到賀柴在家裏掃地，她覺得好玩，所以回來了也要鬧着掃地。
“爺爺，這個掃帚太大了，”小豆覺得自己拿不住，每次都要用兩只手才勉強能握住。
小豆辛苦地‘哎呀’幾聲，拿着掃把在地上随便揮了幾下，跟跳舞似的，随即，只見寒小豆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哎呀，真累啊。”
“噗~”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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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幾個叔叔嬸子看她這人小鬼大的模樣紛紛大笑起來。
寒爺爺知道這孩子在搗鬼玩，“我怎麽養了你這麽個活寶哦。”
“嘻嘻~”小豆開心地小跑着過來抱住爺爺的腿，“爺爺，給我做個小掃把，我要掃地。”
做掃帚需要掃帚樹，老寒家沒栽種這種樹。
“老陸家有掃帚樹。”旁邊的人提醒道。
老寒讓小豆去第五生産小隊陸家拿掃帚樹，“知道陸爺爺家在哪嗎？”
“知道啊，是鹿兒哥哥的家，他經常欺負柴哥哥，爺爺，我讨厭他。”
“人家鹿兒和賀柴鬧着玩的。”老寒沒把那幾個男孩子的打鬧當一回事。
“那好吧。”小豆蹦蹦跳跳地在路上跑着，走幾步路就要停下來玩一玩路邊的野花野草。
“小豆！別老這麽貪玩。”老寒在家門口看過去，這孩子走了老久了才走了30米左右的路程。
聽到身後爺爺的叫聲，小豆扭頭一看，嘻嘻哈哈地跑了，一口氣跑了幾十米，小豆又停下腳步，開始哼着歌兒在路上采花玩。
“小豆，幹什麽去啊？”
“去陸爺爺家要掃帚樹。”
“那還不快去，剛才碰到你爺爺，你爺爺讓我看看你是不是又在路上瘋玩。”
小豆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這次一口氣跑了十幾分鐘來到陸爺爺家。
“陸爺爺。”
“诶，誰啊？”陸爺爺和陸奶奶出來一看，原來是小豆，“喲，小豆怎麽來了。”
“爺爺讓我過來拿掃帚樹，他要給我做小掃把。”
“正好，後邊園子裏還有呢，老頭子，你去給她摘。”陸奶奶拉着小豆過來，給她夾了幾粒花生吃。
“奶奶，這是我們家的花生。”小豆指着那一碗花生粒。
“是啊，在你們家買的，”陸奶奶笑着拿過一個小碗，給她趕了一小碟的份量的花生米，“這是我用糖翻炒的，你嘗嘗。”
小豆立馬接過那小碗來，吃了一粒甜得她笑嘻嘻地蹦跳起來，“奶奶，這個好吃。”
比自己家裏賣的還要好吃。
“來，再給你趕一點。”陸奶奶給她一口氣裝了小半碗，小豆這孩子一年到頭也不會來他們這裏一趟，好不容易過來了，陸奶奶自然是很大方的。
“哼，”鹿兒不高興地揣着吃飯的桌子腿，“都給她吃完了，我們吃什麽？”
“這不還有大半碗？”陸奶奶瞪了自家孩子一眼，“你看你，要是有小豆一半懂事，我就阿彌陀佛了。”
鹿兒緊緊捏着筷子，看着笑嘻嘻的小豆更加覺得心中郁悶，“笑個屁！你爺爺都快死了，還笑，哈哈，你爺爺要死咯。”
小豆害怕地後退幾步，她還不太懂‘死’是什麽意思，只不過鹿兒的反應讓她害怕。
“你個小兔崽子！”這下不止陸奶奶，鹿兒他爹媽也忍不住過來揍人了。鹿兒被爹媽揍得嚎啕大哭，鼻涕泡都冒了出來。
陸爺爺此時正好拔了一捆掃帚樹過來，瞪了孫子一眼，讓小豆趕緊拿掃帚回去。
一手拖着掃帚樹苗，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端着一點花生米，小豆慌裏慌張地朝家裏走了回去。
“爺爺！”從五小隊和他們小隊的拐彎處走過來，小豆一拐彎就看到了遠處正張望的爺爺。
老寒快步走了過來，走幾步路就要歇一會兒，累得很。
小豆走過去把矮矮的掃帚樹苗給了爺爺，又把手裏的小碗舉着，“爺爺，是陸奶奶給的糖花生。”
“有沒有說謝謝？”
“嗯……”小豆不記得了，一手端着碗一手牽着爺爺的手回家，“爺爺，我可能忘記說了，怎麽辦？”
“那以後不能忘記了，別人給你東西吃要說謝謝。”
“我知道了。”小豆聽話地點點頭。
回到家，老寒拿過那6株掃帚的樹苗，用砍刀把頂端砍得整整齊齊，再用砍刀把尾端砍成一個半圓的形狀。
接着，老寒用繩子緊緊捆住這些掃把樹，幾分鐘後，一把比小豆還要矮很多的可可愛愛的小掃把做好啦。
“好看，是我的小掃把。”
“嗯，是你的。”老寒摸了摸自己泛疼的胸口，緩了會兒。
“小豆，在家看着，隔壁村的人要兩包糖，我給送過去。”寒爺爺面色已經有點發黑，杵着拐杖帶着糖離開。
“爺爺，早點回來，我們今天要吃，嗯……”小豆眼睛亮晶晶地笑着，用手比劃着，“我們今天要吃雞蛋，蔥花炒雞蛋。”
“欸。”寒爺爺慢吞吞地離開了家。
“小豆，”幾分鐘後，路過她家門口的蓮花笑道，“我買一包糖，給你賀叔叔做紅燒肉吃。”
小豆立馬往家裏的堂屋跑，推開櫃子的玻璃門，小豆拿出一包紅糖，“蓮花嬸嬸，這包5毛錢，還要給票哦。”
“知道知道，”蓮花笑着摸了摸小豆的頭，“小豆越來越聰明了啊，還會算賬了。”
嘻嘻~小豆害羞地趴在玻璃櫃門上，不好意思地從蓮花嬸嬸手中接過錢來。
“小豆，你們這生意越來越好了。”
“嗯，有好多好多的人都來我們這裏買東西，”小豆數着小指頭，“有咱們村的，還有隔壁村的，還有隔壁隔壁隔壁村的，好多好多的人。”
一開始大家不信任老寒，也不想讓老寒賺這個錢，後來一個個懶得再去跑公社供銷社買東西，畢竟去一趟公社一去一回少說也得花上一個小時，大家時間精力也有限，所以一來二去地就在老寒這裏買了。
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眼見老寒身體越來越差，這些人多多少少帶有些憐憫的态度，反正這裏和公社賣的價錢一樣，就不必繞遠路了。
“有人買就好，你爺爺最近有沒有按時吃藥啊？記得囑咐他每餐都要吃藥。”
“我有和爺爺說，”小豆擔心地皺起小眉頭，“爺爺晚上經常哎喲哎喲地喊疼，我給爺爺倒茶喝藥。”
“乖孩子。”蓮花嘆了口氣，拿了包藥準備離開。
小豆一把抽開櫃子下面一個小抽屜，把蓮花的錢和糖票都放了進去。
“.………”蓮花眼睛一撇，看到了抽屜裏面大把的錢，忍不住問，“小豆，今天賺了多少？”
“嗯……今天賺了……”小豆伸出兩根手指頭，“三塊——唔，不能說。”
小豆說到一半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之前被爺爺拿竹條打，小豆還記着呢，爺爺叮囑過了，不能和任何人說每天賺了多少錢。
小豆走上前扯了扯蓮花嬸子的衣角，“嬸嬸，我不知道今天賺了多少錢。”
蓮花尴尬地笑了笑，對于小豆防自己防得跟賊似的，心裏頭覺得不高興，她覺得多半是寒叔搞的鬼。
等蓮花嬸嬸一走，小豆把抽屜合上，又繼續跑到院子門口看着路過的人，她等着爸爸媽媽回來找她呢。
“小豆，你爺爺做的拔糖還有沒有？”胖嬸帶着小胖墩過來了，一上前就擰了擰小豆漂亮的小臉蛋兒，“這孩子越長越漂亮，像我年輕的時候。”
小豆捂着臉冷哼，回頭跑到櫃臺邊，對着胖嬸揮手，“奶奶，還有拔糖。”
“來1個。”
“奶奶，還有一二三四…………5個，”小豆仰頭看向胖嬸，“小胖墩哥哥這麽乖，你給他買5個吧。”
“是啊奶奶，給我買5個吧。”小胖墩都快被饞得流口水了，此時不停咽着口水。
“行行行，還是咱小豆會做生意，我啊，今天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這些個我都要了。”胖嬸也不小氣，對自己的孫子很大方。
這拔糖是爺爺自己進了供銷社的麥芽糖拿來自己做的拔糖。
給了4個給自己親孫子，胖嬸又拿着剩下的一個拔糖遞到小豆手邊，“來，胖奶奶請你吃。”
“謝謝胖奶奶。”小豆嘴饞地接了過來，立馬迫不及待地去舔了幾口。這次，她知道要說謝謝啦。
一只手拿着拔糖，另一只手抽開抽屜往裏面放錢。
送走胖奶奶，隔壁村惡狠狠的光頭大叔來了。
小豆有些害怕地躲在櫃子後頭，這個叔叔很兇。
“小豆，給我拿一袋花生。”光頭扔了票和錢在高高的櫃臺上。
小豆爬上凳子，去拿光頭叔叔放在櫃面上的錢。
趁小豆鑽進櫃子裏拿花生的時候，光頭看到了那敞開沒合上的抽屜，那麽多錢就這麽敞開着，光頭覺得自己不偷一點都不好意思了，動了些小心思的他拿走了抽屜裏幾張藍色五角的紙幣。
“叔叔，給你。”小豆從櫃子最底下翻出爺爺提前包好的一袋花生，遞給了光頭。
“真乖。”光頭把偷來的錢放在褲兜裏，拿着花生走了。
“叔叔再見。”小豆跟在後面喊着，送光頭叔叔出門了，随即跑回到櫃子後面，繼續蹲在椅子上無憂無慮地舔着甜甜的拔糖，還搖頭晃腦地哼着廣播裏放的歌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