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章
第 59 章
次日清晨,安青兒燒水做飯。
楊五谷打了一點熱水洗漱,扭頭看見安青兒白皙的脖頸,瞬間口幹舌燥動彈不得。
安青兒無疑是漂亮的,即使沒了十幾歲時青春肆意的氣質,現在仍舊漂亮得讓人看上一眼就歡喜。
伸手輕戳了下那順滑的脖頸,楊五谷手指從安青兒脖子摸到耳後。
一把拍下楊五谷的手,安青兒不自在地使勁搓了搓剛才楊五谷摸過的地方,好像在擦髒東西似的。
“媳婦兒,今天陪我一起去賣東西。”楊五谷一把摟過安青兒,嬉笑道。
“我才不去,家裏需要人看着。”安青兒想也不想地拒絕。
就楊五谷現在想占她便宜的小眼神,安青兒心裏一清二楚。
其實安青兒心裏也有些得意,還是和幾年前一樣,楊五谷總是先主動的那一個。
“讓小豆自己在家看店,賀小棗也可以幫忙看着,”楊五谷拿出一個長方體的紙盒子,逗她,“今天跟我走,這東西就給你玩。”
“……染發劑!”安青兒驚喜地叫了出來。
外省日用化工廠制造的,簡陋的白藍色紙盒子,薄薄的紙盒子裏面裝着足以讓安青兒高興的東西。
上次去主任家,安青兒盯着主任兒媳婦奇奇怪怪的頭發看了幾眼,楊五谷記在了心上。
這段時間做着票證的黑市交易,楊五谷也認識了不少亂七八糟的人,搞盒染發劑過來不是難事,即使這玩意兒連他們公社供銷社也搞不來。
含羞帶怯地抱着楊五谷,安青兒鬓角蹭着楊五谷的右臉,“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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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一盒染發劑而已,就高興成這樣,楊五谷覺得心裏酸酸脹脹的,“下次給你帶眉筆。”
像鉛筆一樣的眉筆,筆杆子一頭是棕色,另一頭是黑色,主任兒媳婦就用的棕色那頭描眉畫眼過。
安青兒一顆心像被微弱的電流通過,麻麻的,臉頰也帶了粉色,
“小棗最近不愛和小豆玩,”安青兒有些撒嬌,“我下午再陪你去賣東西好不好,下午三點賀柴放學了讓他來幫小豆看着店。”
要是回來得晚也不怕,賀隊長家會把小豆給安頓好。
楊五谷沒說話,他退後幾步看着安青兒。
怎麽這麽好說話,就送了一盒染發劑而已。
“安青兒,你太好收買了吧,”楊五谷笑,“下回給你帶香水,晚上你跟我回房睡……”
“楊五谷!”剛剛還十分害羞的安青兒被他這放浪的話氣得跳腳,順手拿過一旁的火鉗追在他身後要打他。
一人逃着一人追着,倆人在不是很寬敞的廚房裏鬧着吵着,
“砰!”
清脆的聲音響起,有什麽東西砸在地上了,櫥櫃都差點被撞翻。
倆人擡頭朝地上看去,一瓶發黴的罐頭打碎在地。
“唔”
安青兒捂着鼻子,讓楊五谷去拿掃帚來。
她一直有好好打掃屋子,倒是遺忘了老舊的櫥櫃裏放着的瓶瓶罐罐。
倆人動靜太大,小豆也從床上爬起過來看熱鬧。
只穿了貼身衣服的小豆被寒冷的空氣激得一哆嗦,她跑來廚房看熱鬧,卻看到了打碎的罐頭瓶子。
“小豆!回去。”安青兒讓孩子回去床上,待會兒再給她穿衣服。
衣服過火烤烤,溫暖些了再給小豆穿上。
看了看地上的破罐頭,又看看爸媽在那笑着鬧着。
被小兩口排斥在外的小豆撇撇嘴,又是委屈又是不可置信,幾秒後忍不住地仰頭哭了起來。
感情升溫的兩個成年人被小豆的哭聲弄得摸不着頭腦。
“是、是、是給爺爺的。”小豆哭着擦鼻涕。
楊五谷有些嫌棄地用毛巾給她擦臉上哭出來的鼻涕,“什麽給你爺爺的?”
“罐頭嗎?”安青兒明白了女兒的意思,指了指地上發黴的罐頭水。
擦幹淨鼻涕眼淚,小豆哭得抖了幾下,安靜下來後才好好地回答爸媽的問題,
“罐頭是給爺爺的。”
她吃了一半,還剩一半呢,給爺爺放在這裏的。
楊五谷聽她狼哭鬼嚎的聽得頭疼,“別哭了,給你修好行了吧。”
“怎麽修?你別亂答應。”安青兒瞪了楊五谷一眼。
“你傻啊,咱們貨架上不是有罐頭麽,打開一瓶喝一半,她一小屁孩能看出來個鬼。”
“那要花錢的。”
“先賒賬,自家開的店,怕什麽。”楊五谷是債多不愁。
說幹就幹,安青兒把孩子抱去床上用溫暖的被子蓋着。
趁安青兒給孩子穿衣服的時候,楊五谷從自家店子的貨架上拿了一瓶橘子罐頭打開一口氣喝了半瓶。
剩下的半瓶,則是放在櫥櫃上。
楊五谷在外頭咳嗽一聲,安青兒聽見暗號後慢悠悠地牽着穿好衣服的小豆來到廚房。
“你看,你爸給你修好了。”安青兒指了指楊五谷重新放好的半瓶橘子罐頭。
“媽媽,櫃子太高了,我看不見。”小豆松開牽着媽媽的手,自己搬了個凳子過來往上爬。
爬上凳子的小豆半趴在櫥櫃上,把半瓶橘子罐頭使勁地往裏面藏,怕爸爸媽媽偷吃。
“你看你女兒那小氣樣。”楊五谷看懂了小豆防着他們的小心思。
“不給他們吃。”小豆自言自語,使勁藏着,還回頭看了爸媽一眼。
“小矮子,你藏再深有什麽用,我一伸手就能拿到。”楊五谷笑。
嗯?小豆一聽更緊張,眼睛瞪得圓圓的。
父女倆在這鬧,安青兒沒工夫搭理他們了,她要去洗鍋做飯。
飯做完,楊五谷吃完推着小推車出去賣貨,安青兒去洗碗筷收拾屋子,小豆趴在商櫃上,左搖右晃地在那寫字玩。
在玻璃櫃臺上哈氣,随即手指頭寫字畫圈。
寫出來的數字像蚯蚓似的彎彎曲曲,小豆自己玩得不亦樂乎。
有人過來買東西,小豆在那積極地遞東西,安青兒就在旁邊記賬蓋紅章。
十一點,賀柴上午的課上完了已經回來,安青兒便去了賀家,
“隊長,我下午有事要出去一趟,想讓賀柴今天早點下課過來幫小豆看着店,你看行不。”
賀隊長雖然和楊五谷安青兒以前鬧過不愉快,但成年人大多懂得僞裝,表面上要過得去。
于是,幫老丈人家砍柴回來的賀隊長洗了把手,笑道:“這點小事,你和那小子直接說就好了。”
安青兒摸摸賀柴的頭,“今天下午早點放學回來陪小豆賣東西,阿姨有事出去一趟。”
賀柴點點頭,“阿姨,我和老師說最後一節數學課不上了,早點回來。”
與此同時,隔壁村那光頭又來小豆家買東西。
小豆讨厭這光頭叔叔,他偷自己的錢,還和爺爺打架氣死了爺爺。
“我不賣給你。”小豆站在高高的椅子上,不給他拿肥皂。
“你不給我拿肥皂我就寫信去公社告狀,公社不管我就寫信給縣裏。”光頭逗她,也是真的能做出來這種事。
小豆哪是成年人的對手,一下子就被吓到了。
即使再讨厭這光頭叔叔,她也只能老老實實去給他拿肥皂。
趁着小豆拿肥皂轉身,高個子光頭伸長了手拿走貨架上幾包煙,就像以前在這裏偷錢時一樣。
不過他這次沒以前好運,因為安青兒正好回來看見了。
被安青兒看見了,光頭也不心虛,拿過小豆遞過來的肥皂。小豆什麽都不知道,還在那老老實實地接過肥皂票放進抽屜裏。
“拿出來。”安青兒板着臉。
光頭嘿嘿笑了聲,從自己兜裏掏出四包煙放在櫃臺上。
櫃臺後的小豆還懵懵懂懂。
“還有一包。”安青兒親眼看到他偷拿了五包煙。
“沒有了,”光頭耍無賴,說着就要去拉安青兒的手往自己褲兜裏放,“不信你摸摸。”
安青兒掙脫不開,大聲喊人,小豆尖叫幾聲,哭着跑去後門叫賀叔叔。
以往占了一些女同志便宜的光頭有點慌,這還是他遇到的第一個敢大聲嚷嚷的。這安青兒不怕名聲受損,還敢嚷嚷得別人都知道,調戲了幾下的光頭覺得晦氣,趕緊扔下煙跑了。
小豆突然哭嚎的聲音聽得人心慌,賀隊長和蓮花聽了都扔下手裏的活跑出來。
邊跑,賀隊長邊讓前面的人攔住那光頭。
聽到賀隊長的大喊大叫聲,幾個社員和路過的知青聯手把人給摁住了。
光頭被摁住跪在地上,賀隊長趕上來一腳将人踹出鼻血。
旁邊跌跌撞撞跑過來的寒小豆還在吓得嚎啕大哭。
安青兒不怕羞,有什麽說什麽,光頭要拉她的手摸**,她當着衆人的面直接說了出來。
于是流鼻血的光頭又被衆人給狠揍了一頓。
“扒了衣服挂在樹上,讓他們生産隊來領人。”賀隊長發話。
這是新仇舊恨一起算。
大冷天的,被扒了衣服的光頭挂在樹上。
隔壁大隊沒有一個過來領人的,嫌丢人。
大隊的小孩子被下令不能看,偶爾經過的膽大的孩子撿起地上的樹枝去打那個凍得瑟瑟發抖的光頭。
賀柴下午上學去,經過路邊被吊着的光頭,他拿起地上的樹枝去抽人,下手狠,幾下就見了血。
光頭呸了一聲,叫嚣着要打死賀柴。
賀柴冷冷看了他一眼,又沖遠處趴在院子門口的小豆招手。
小豆氣鼓鼓地轉身去到廚房,拿起竈臺前的小火鉗就跑了出去。
來到賀柴哥哥那兒,賀柴指揮,“小豆,打他!”
光頭被吊着,高高的,小豆跳起來拿冰冷的小火鉗戳人。
被扒光了衣服吊在那的光頭連帶着賀隊長祖宗十八代都在罵。
“小豆!”遠處賀隊長大聲訓斥,“回來!”
挨訓了,小豆不敢再打人,這才氣鼓鼓地拖着小火鉗回家。
賀柴還想打。
旁邊一同上學的星兒抿了抿嘴,看不過去,把賀柴給扯走,“你別惹禍,他要是報複我們怎麽辦?”
報複賀柴一個倒也算了,就怕連累自己,星兒想到這裏硬是拽着賀柴離開。
三個小時後,光頭嘴唇都凍得發紫神志不清了,才有幾個隔壁生産大隊的大老爺們兒偷偷摸摸地把人給帶走。
————楊五谷下午兩點去供銷社拿了些貨,家裏缺的東西賣得好的東西每樣拿了一點。
從供銷社離開後來到堤壩上坐着發呆,不時有路過的人買上一點東西。
“甲字級別的煙,有不。”一個人路過,假裝買東西,卻又在那問着不相幹的事。
“我只賣票,”楊五谷左右看看,順滑地從推車底頭摸出一沓糧票購貨券,以及一堆壹人量的副食品購買券,“這些在咱們縣裏都是可以用的。”
“就這,”楊五谷又從底下摸出一沓票來,“這些全國通用的。”
明明就是個普通的裝着兩個輪胎的改裝過的小木板推車,底下卻偷偷藏了不少的‘罪證’。
一堆眼花缭亂的券中,男人一眼看上了棉花的定額購物券。
楊五谷抽出一張拾圓的給他,“不記名,不挂失,盡管用。”
成交價15塊,不講價。
那男的不死心,磨嘴皮子磨了半天,楊五谷怕引起別人注意,心裏罵罵咧咧地少了一塊五,最終以十三塊五的價格成交。
等人一走,他又把那些票藏進改裝的小推車底部的暗格中,在那光明正大地銷售瓜子花生。
楊五谷等到四點也沒見安青兒人影,這女人出爾反爾,本來還想着和安青兒在堤壩上談談戀愛的楊五谷帶着一肚子氣推着車回家。
回到家的路上,不少人朝自己投來異樣的眼光。
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推開家門就看到安青兒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生悶氣,只有小豆一個人乖巧地守着家裏的商櫃。
“你媽怎麽了?誰惹她了?”楊五谷問小豆。
“他們打架,我也打!”小豆雙手握緊小拳頭狠狠比劃。
“你媽打架了?和誰?”
“賀叔叔,還有光頭叔叔,還有賀柴哥哥,還有我!”小豆說着跑去廚房,把那個打人的小火鉗拿出來給爸爸看。
“……算了,就不該問你,話都說不清楚。”楊五谷把圍在自己身邊顯擺的小豆給一把拎進房。
坐到床邊,楊五谷還沒想好怎麽開口,安青兒自動轉過身,眼眶紅紅的,告狀道:“我被人占便宜,隊長說我不害臊沒臉沒皮地把這件事嚷嚷了出來被人看了笑話。”
本來被騷擾就覺得很惡心了,隊長他們還訓斥了她一下午,弄得她什麽心情也沒了,本來說好下午去公社找楊五谷的事也抛之腦後,一下午光生氣了,把自己氣得渾身疼。
安青兒幾句話把事情經過說清楚,楊五谷猛地起身跑去前院自建的小磚房,拿出一鐵鍬就往外走。
安青兒見了也起身雄赳赳氣昂昂地跟在楊五谷後頭。
小豆手足無措地跟着他們跑了兩步,又放不下家裏的店子,一時之間慌得哇哇哭。
“隊長,”胖嬸一分鐘後跑來賀隊長家,“出事了,楊五谷拿着鐵鍬幹架去了。”
剛才楊五谷所到之處,身後的人見了都默默躲避往路邊躲。
蓮花扔下手中的菜刀,飯也不做了,興沖沖地就要去看熱鬧。
本來都沒事了,現在楊五谷又去幹架,多半是安青兒慫恿的。
賀隊長煩躁地摔爛一把凳子,氣得不行,不想管,又怕真的出事。
蓮花和胖嬸相邀着往隔壁生産隊走,一路上,每戶人家都出來了幾個人,紛紛相邀着去看熱鬧。
賀柴聽爸媽的話跑去小豆家陪着。
“我爸爸要死了。”小豆抽噎着,突然說出這麽一句。
“你爸不會死的。”賀柴記得小豆爸爸打架很厲害的。
“會死,我爺爺去找光頭叔叔就死了。我爸爸又去找光頭叔叔,我爸爸也會死。”小豆用手背擦眼淚。
小豆的話好像有點道理,賀柴撓撓頭,開始和小豆一樣在心裏希望楊五谷不要死。
楊五谷也确實沒死,只不過回來的時候頭上頂着一件安青兒的毛衣,洗得發白的毛衣如今紅紅的,浸滿了血。
楊五谷一直往前走走,旁邊的安青兒用毛衣緊緊摁着楊五谷的腦袋出血點,吓得臉色蒼白。而他們身後,跟滿了一溜的人,還有一邊端着碗吃飯一邊跟着看熱鬧的。
倆人經過寒家都沒停留,直接往公社走去,身後一直跟着的胖嬸賀隊長等人在院子門口吩咐賀柴和小豆好好在家待着,接着一秒也不停留地跟在楊五谷後頭。
蓮花還想繼續跟去公社看熱鬧,可家裏的事不能不顧了。
激動地回到自己家,蓮花一邊做飯一邊和星兒講剛才看到的八卦。
打架的雙方都見了血,楊五谷走去公社衛生院,光頭在後面被擡着也去了衛生院。
蓮花做完飯喊人吃飯,小豆和賀柴鎖好家裏的門,手牽着手小跑着到賀家吃飯。
等他們吃完飯,處理完傷口的楊五谷率先被虎子騎着摩托送了回來,其他人還在後頭走着。
楊五谷躺在床上不動,頭腫得和豬頭一樣大。
“真的不去縣裏?”虎子問。
“不去,”楊五谷拒絕,主要還是舍不得錢。
“要真的有事怎麽辦?”
“要真的有事就是我命不好。”
楊五谷油鹽不進,虎子也懶得再勸。
“小豆,你爸爸頭疼,不要吵。”
叮囑讓小豆乖乖的聽話別吵別鬧,虎子騎着摩托離開。
楊五谷頭疼得快要炸裂,即使這樣,閉着眼睛休息的他也聽到了嘻嘻索索的聲音。
不用睜開眼也知道是小豆。
頭疼得沒心情也沒精力去管這孩子,楊五谷只希望自己早點睡着了才好擺脫這病痛。
“小豆,你爸爸死了嗎?”
是賀柴,在用氣音和小豆說話。
“死了,爸爸他都不動了。”小豆幹嚎了兩下,也用氣音回。
安靜的房間裏,即使倆小孩用輕的氣音說話,楊五谷也聽得一清二楚。
突然,鼻子下面有東西摸上來。
楊五谷驚訝。
小手指有些粗糙,是賀柴。
賀柴食指放在楊叔叔鼻子那,還好,楊叔叔鼻子有出氣。
放下心來,賀柴告訴小豆她爸爸還沒死。
“那我們坐在這裏等。”
小豆又小小聲地悄悄坐在小板凳上。她記得虎子叔叔說的話,爸爸頭疼,不能發出聲音讓爸爸頭更疼。
坐在這裏等?等什麽?等着看自己什麽時候死嗎?楊五谷覺得自己頭更疼了。
過了一會兒,小豆小小小小聲的湊過去,學着賀柴哥哥的樣子将一根手指放在爸爸鼻下。
有氣。
“爸爸還沒死,”小豆小聲和賀柴說,“再等等。”
楊五谷:“……”
過了幾分鐘,小豆又把手指伸過來,楊五谷這次有心吓她,故意抑制自己的呼吸。
人不出氣了,小豆吓得哇哇哭,賀柴過來一摸,同樣吓得手足無措。
這時,虎子去接回來的安青兒進了屋,聽賀柴說清事情原委,冷笑一聲,走過去捏着楊五谷鼻子捂緊嘴巴徹底讓人不能呼吸,過了一分鐘楊五谷不再裝死,求饒地舉起手。
和他們玩着鬧着,失血過多的楊五谷很快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睡了沒一會兒楊五谷又被頭疼折磨得醒過來。
他一動,寒小豆就馬上過來試探爸爸還有沒有氣息。
半睡半醒間,楊五谷睜開眼。月色下,小豆一直坐在床上,時不時過來看他死了沒。
“爸爸,你不要死,你死了就要和爺爺奶奶一樣埋進土裏,然後就,然後,然後就看不見了。”小豆自說自話,用小小聲的氣音說着念叨着,反反複複就是那幾句。
就着月色,楊五谷看到了小豆天真爛漫的側臉,只是臉上也有着不符合這個年齡的擔心和難過。
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被打壞了,此情此景,楊五谷心中莫名湧起了一點淡淡父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