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板栗在被孫醫生接過去後,本身就有一種本能的害怕,這時候一聽對方要打自己貓蛋蛋的生意,瞬間尾巴上的毛變粗,它在孫醫生的手裏開始劇烈的掙紮起來。
孫醫生沒有防備板栗突然發難,一下子讓它給掙脫出去,板栗喵嗚了一聲,趁着有客人進來的間隙,身形敏捷的跳了出去。
正準備掃二維碼付錢的林文匪聽到動靜,轉頭看見板栗逃跑了,沒來得及輸入付款碼,急忙拉開玻璃門跑出去追貓。
大馬路邊,林文匪叫住板栗,板栗防備的看着他,怕他捉自己硬塞回寵物醫院,它對着林文匪抗議到:“喵嗷!(鏟屎的,我不要在這家店!)”
不管林文匪怎麽哄它,它始終離林文匪兩三米遠的距離,而且自顧自的往回去的路走,在這裏打過幾次疫苗,板栗早就已經熟悉的路線。
林文匪看着它,很是無奈,眉頭促起,跟在它身後叫住它:“你今天發什麽瘋?前幾次打疫苗不是挺乖的嗎?”
是不是真生氣,板栗一眼就看得出來,它不要待在一個惦記它蛋蛋的寵物醫院裏,不然它會做噩夢的!而且,它不習慣在那麽多貓貓狗狗的地方,也不想待在那個籠子裏坐牢十天半個月!
板栗:“喵嗷!(我說了不要在這家店!)”
一人一貓在大馬路邊上鬧矛盾,引來過路人頻頻側目,尤其是林文匪還是個大帥哥,更加讓人注意。
它見林文匪的耐心告罄,怕他真的生氣,也不敢再跑,在等紅綠燈處用一種可憐兮兮的聲音叫道:“喵……(鏟屎的,你帶我回家過年吧,我不要到那裏去,我害怕!)”
林文匪過去将板栗抱起來,摸了摸它的頭,語氣雖然淡淡的,但夾雜着疑惑:“你怎麽回事?嗯?是不習慣嗎?”
板栗聲音變得委屈,聽起來讓人忍不住關切:“喵嗷!(我不要在這裏!)”
意識到林文匪聽不懂自己的貓語,它盡量讓自己的發音趨近于人類語言:“嗚嗚嗷!嗚嗚要!我不要……”
林文匪看着委屈的都說出人語的板栗,冷着的臉繃不住,嘴角忍不住彎起,回想到剛剛孫醫生說的話,猜到了板栗任性的原由,他養的貓果然是成精了,他用手掰過板栗的頭,讓它和自己對視,“你,是因為剛剛孫醫生的話害怕?”
見板栗睜着一雙圓眼可憐兮兮的看着自己,心有靈犀,林文匪知道了答案,他像安慰小孩一樣:“孫醫生吓唬你的,不會割你的蛋蛋的!”
板栗見鏟屎官不聽自己的,要下去,林文匪困住它不讓它走,一人一貓就這樣僵持着,最後林文匪強制性的将它帶進去,宋玲玲看到這貓還是這樣狂野,趕快打開籠子,想讓林文匪先将它關進去。
只是,板栗死死的巴拉住林文匪的衣服袖口,不想進去,宋玲玲看不下去,想幫忙,板栗回頭給了她一個兇狠的貓叫,那模樣似乎是她敢靠近自己,就要咬她的架勢,吓得宋玲玲不敢再有動作。
孫醫生看着這貓不配合,對林文匪說道:“它沒有被寄養過吧?很多貓一開始都是這樣的,在這裏習慣個幾天就好了。”
孫醫生一說話,板栗就叫的更加大聲,它不要落在這個人手裏。
板栗對外人一副兇狠的樣後,回頭看着林文匪,又切換成可憐兮兮的乞求樣,區別對待的過于明顯,林文匪盯着這雙頗有人性的碧綠的眼睛,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些場景,曾幾何時,他也曾經這樣乞求過自己的父親……
大概是自己想家了吧,才會在一只貓的身上想起八百年前的東西。
板栗突然發現林文匪情緒變的低沉,表情變得嚴肅吓人,它從來沒有看到林文匪真生氣過,他的表情讓板栗有點害怕,以為是自己真惹他生氣了,一時間不敢造次,委屈巴巴的松開爪子,主動跑到籠子裏蹲着了。
林文匪看到被關在籠子裏的板栗,彎腰打開籠子,将它抱出來,輕輕打了它屁股幾下,眉心蹙起頗有些無奈:“盡給我添麻煩!你說你是想怎樣?”
林文匪安撫着板栗,對孫醫生說道:“這貓我不寄養了,它在這裏估計是不習慣,曾經送到別人那裏,它不吃不喝,免得跟你們添麻煩!”
見孫醫生還想說什麽,林文匪抱穩貓,禮貌解釋:“板栗通人性的很,您剛剛說要給它做絕育,它聽懂了,所以鬧着呢!”
孫醫生只當他是開玩笑,推了推眼鏡,溫和一笑,看不出絲毫職業性質:“這貓是很聰明!”
*
林文匪選擇臘月二十七回家,不早不晚,他提前給自己父親打了電話通知,對方表示知道了,父子倆平時若不是有事,根本就不會電話聯系,這一點,兩人都很有默契。
林文匪的家在距離盛城五個多小時的車程外的松海,是個小鎮,動車只要兩個小時,但是因為準備帶板栗回去,他就不能坐動車,順風車是很好的選擇。
和順風車司機溝通好,收拾好必要的行李,林文匪拖着箱子,背着包,抱着板栗回家了。
板栗跟着林文匪回家,一路上很是興奮,它沒有想到林文匪真的會帶自己回去,它就知道鏟屎官對自己心軟,自己這麽可愛,怎麽忍心讓它獨自一個貓過年?
只是林文匪一路上都很沉默,板栗敏銳的感覺他心情有點沉重,它無聲的用自己的頭蹭了蹭他的手,安慰了一下他,難道是他不想見他爸爸?
在車上板栗很是安靜,除了一開始的興奮,之後就在林文匪懷裏呼呼大睡,一路的貓呼嚕讓開車的司機都有點想打瞌睡,開了車載音樂才好了點,板栗到是不受影響,往林文匪身上拱了拱,沒到下車估計是不會醒了。
上午十點左右出發,下午三點左右才到,順風車直接将他送到小區門口,給司機付完款,林文匪抖醒板栗走到樓層下,他擡頭望了自己家窗戶一眼,什麽都沒有。
曾經每次他放學回來,他媽媽都會在窗戶看到他,無論什麽時候回來,自己媽媽都能發覺,現在,距離媽媽去世已經差不多十多年了,再也沒有人在自己回家的時候能一眼看到自己了。
林文匪不再想以前的事,他拿出門禁開了鎖,上了樓。
他家在三樓,六層樓高的小區都沒有裝電梯,他提着箱子爬上樓,由于箱子不是很重,樓層不高,還算輕松,板栗則是自覺的從他懷裏下來,向前爬着樓梯,時不時回頭等他。
到達門前,林文匪敲了敲門,前幾年他們換鎖了,他沒有這個“新家”的鑰匙,他也沒有要,不一會兒,裏面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誰啊?”
林文匪沒有回答,待那女人打開門,看到是他,淡淡的說了聲:“哦,回來了啊!怎麽沒聽你爸說起?”
這女人是他後媽,正是他爸當年的出軌對象,高三那年他媽去世後,他爸不到兩個月就将人弄回家住在一起了,同時帶回來的,還有他爸在外面生的早就五歲的兒子。
這女人長的一副勢利嘴臉,頗有些姿色,只是對林文匪這個前妻的兒子态度一向不好,林文匪并不在乎這個女人的态度,他回家只是因為這也是他的家,也因為這裏有自己唯一最親的親人,自己的父親。
“我爸呢?”林文匪将箱子拖進門,換了鞋,語氣同樣淡淡的。
“打牌去了,天天在外面不回來”女人抱着手臂袖手旁觀,似乎并不怎麽歡迎他回家。
林文匪沒有理會這個女人的态度,他看到板栗在門外,彎腰把板栗抱起來進門。
那女人看到林文匪抱一只貓進來,瞬間皺起眉問道:“你帶回來的貓?”
林文匪身高一米八多,比眼前這個女人高一大截,但是對方主人公的氣勢更加濃厚,将林文匪這個外人顯露無疑。
他不想和她多說,沉默應對,拖着行李準備往自己一貫住的房間走。
後面的女人對林文匪一副家裏人的态度很是不滿意,甚至是有些地盤被侵占了的不爽,從她的語氣就可以聽出來:“你怎麽能将貓帶回來呢?這又不是什麽名貴品種,而且這得多髒啊,又是拉屎又是拉尿的,還掉毛,搞不好咬人一口還要去打狂犬疫苗,大過年的到時候多不好,我可得跟你爸說的,這家裏可不能養貓……”
林文匪懶得理會這女人的說辭,他走進房間,毫不意外的發現自己的房間被當成了雜物間兼自己那同父異母弟弟的健身房,器材東西擺放的到處都是,他将行李往邊上一擱,準備将自己的床收拾出來,自己今晚是要住在這裏的。
聽到他收拾的動靜,隔壁打游戲正嗨的林有康趕過來,看到自己名義上的哥哥清理自己東西,急忙搶先将自己的東西搬拖出來:“文匪哥,房裏我的東西我自己來搬,你別動。”
他好像生怕自己哥哥給自己弄壞了似的,事實上,那些健身器材他買回來,沒用上幾次就閑置了,全都積了灰,林文匪不介意,不用自己動手清理垃圾也好。
接着,林有康和他媽就站在門外看着林文匪收拾,好像監工似的,板栗被林文匪放在行李箱上,蹲在一旁很是安靜,它回頭看了門外兩母子一眼,對方母子倆顯然也看到了它,對它的态度分明是嫌惡,板栗感受到對方的惡意,同樣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它才看不上他們呢!這兩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