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李多司摸了下自己的衣領,嘆了口氣。
一輛華麗的飛艇擦着他們飛速掠過,差點把他們撞出去。
本在閉目養神的尤尼西爾睜開眼睛,隔着只有手指寬的窗戶縫隙,他看到一個年輕alpha正在嚣張的狂笑。
正在按耐煙瘾的他也跟着笑了一下。
停在門口之後,李多司率先走下去,之前那個故意想要撞他們的年輕人表情誇張地指着他說:“李多司,還真的是你,我之前以為看錯了,本來想和你打聲招呼來着。”
他摟着一個纖細的男性omega,笑嘻嘻地打量他。
“你這是蹭了誰的請帖啊,難不成你終于想通了要去給人當金絲雀了嗎。”
對方一邊說着一邊哈哈大笑起來。
帝國軍校在首都星最繁華的地方,除了成績優異的尖子生,裏面更多的是貴族子弟。
所以裏面基本可以分為幾大派,一派是像對方那樣肆意妄為的貴族子弟,通常一些有錢人家的孩子也會為了攀附上他們而和他們混在一起。
戰争過後,貴族的權力已經大幅度消減,但他們依舊維持着舊派的繼承手段和虛無的榮譽傲慢。
這使得貴族仍舊是個高高在上的群體。
另一派則是出生平凡的普通人,他們努力但沉默,寂寂無聞,帝國軍校更像一塊閃閃發光的巨石壓住了他們。
最後則是當初從邊境星轉移到首都星的彼景一派,他們是戰争的遺孤,年幼時交由帝國的收容所撫養,由帝國資助長大。
即便他們的邊境星還在,可因為戰争殘留的影響,他們仍舊有家不能回。
這一派是整個軍校的最低層,連那些身世普通的人都能踩在他們頭上,因為在首都星人眼裏,他們就是一群沒有家的乞丐,卻還和他們同吃同住,呼吸同一片天空。
戰争結束已經十二年之久,生活在安逸中的他們并不能共情戰争的殘酷,也無法理解現在邊境星面臨的困境,更無法憐憫失去家園的他們。
年輕又幼稚的他們,只能盡情的在更弱小的群體中找到他們可憐又可笑的驕傲自尊。
但李多司卻不屬于這之中任何一類。
即便他出身在“乞丐”,可他的優秀和努力完全點亮了他身上的光彩,他既不感到自卑憂慮,也從不寂寂無聞。
因為他的名字會在每次的比賽和考核中顯眼地挂在最上面。
軍校是理智又殘酷的存在,它無法處理學生群體之間的食物鏈,卻也公平的認同強者。
李多司很沉默,可他的沉默不是弱小,反而在冰冷的鏡片中能看到他不動聲色的高傲。
這讓和他同樣出身自邊境星的同伴無法誠心誠意的接受他,普通的學生無法欺負他,自诩站在最高層的貴族子弟敵視他。
而對方就是高他一個年級的學長,出自世襲的伯爵世家,在侯爵覆滅之後,除了公爵,伯爵成為貴族最出衆的存在。
李多司從來不和對方産生交集,對方也常常不在學校,大概是将他當做蝼蟻,所以并不屈尊纡貴的關注他,也就不知道他已經結婚的事。
今天看到他只是出于傲慢的身份地位對他這個蝼蟻進行戲弄和嘲笑。
反正對方已經習慣這樣做了。
男人上下打量他幾眼,不懷好意地說:“沒看出來你還有幾分樣子。”
今天的李多司一身黑色西裝,胸口別着胸針,西裝并不是特別板正的款式,反而有幾分精致華麗,在李多司白金色的發絲下,他瘦削又冷淡的臉平添幾分惹人的禁欲。
而細腰長腿的身形更是一覽無遺。
比起純潔的白色,尤尼西爾為他挑選了更深沉的黑色。
他比常人白的皮膚在這樣的色差下簡直完美融.合。
本就由冷色調構建的他看起來更是矜貴又蒼白,卻又更加想讓人扒開他的衣服用自己的體溫去将他融化。
男人的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和惋惜,可惜了李多司是個alpha,還是個品質不差的alpha。
“你知道你今天參加的是誰的宴會嗎,帶你來的金主告訴過你對方的身份嗎,哦,像你們這樣的金絲雀應該是沒資格知道這些事吧。”
一邊說着,對方一邊嘻嘻哈哈地笑,只是這次他沒能笑完,最後一聲卡在喉嚨裏發出了一聲鴨叫。
尤尼西爾一腳将對方踹開之後,似乎是嫌髒,在地毯上蹭了蹭鞋底,厭煩地“啧”了一聲。
“這輛飛艇是你的?”
對方沒見過尤尼西爾,至少沒見過三十歲的尤尼西爾,被踹趴之後,立即破口大罵。
“你他媽誰啊,你知不知道我……”
“我問你,這輛飛艇是不是你的。”
尤尼西爾冷冷地盯着他。
對方猛地打了個寒顫,梗着脖子說:“是我的又怎麽樣,今天這事不算完,你等着,我……啊啊啊!你他媽在做什麽!”
尤尼西爾掏出一把木倉直接把那輛飛艇崩了。
一串不小的爆炸聲響起之後,一塊破鐵皮掉在了那個男人的面前。
聞着空氣中的硝煙味,男人瘋了。
“你他媽找死!”
“嘭!”
“……”
一木倉過後,男人老實了下來。
尤尼西爾将木倉口抵着他的眉心,眼神睥睨地說:“你想說什麽。”
“沒……沒說什麽。”
“但我好像聽到你罵我了。”
“你聽錯了,我說我媽媽等我很久了,該等急了。”
男人僵着臉露出一個讨好的笑。
“是嗎。”
尤尼西爾漫不經心地挑起眉,在男人讨好的笑容中,他一木倉打向對方的嘴,關鍵時刻,李多司握住了他的手腕。
巨響過後,男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地捂住了自己被穿孔的耳朵。
差點,他被打穿的就是他的嘴。
男人呆住了,他帶過來的伴更是發了瘋地尖叫,可在尤尼西爾看過去之後,對方立馬将所有的聲音都憋了進去,并緊緊地抿着唇,生怕尤尼西爾也給他來一木倉。
“啧!”
尤尼西爾收回手,對于自己沒有打中,他看起來不太開心。
在飛艇爆炸的時候,宴會廳裏面的人就已經聽到了動靜,此時已經全部趕了出來。
“裏木!”
一個珠光寶氣的女人發出一聲尖叫,她猛地沖過來,正要給欺負她兒子的人一個教訓,猝不及防的對上尤尼西爾的臉,沒發出口的聲音變成了一聲卡在喉嚨裏的雞叫。
“啊!”
那幅見了鬼的樣子滑稽又可笑。
“尤……尤……”白着一張臉,對方好半晌都沒能叫出尤尼西爾的名字。
那個霍艾德家族的omega。
那個肆意妄為嚣張跋扈的尤尼西爾。
他并不完全屬于李多司他們現在這個時代,卻在他們之前的歲月中留下過極為濃墨重彩的印記。
能在人家的家門口差點把人崩了,只有他能幹得出來。
認識或聽過他的人紛紛将視線放在他的身上,識趣的沒有插.嘴,也沒有去招惹他。
尤尼西爾瞥了女人一眼,笑眯眯地說:“幫你兒子打了個洞,挺配他的。”
說完他就轉身走了進去,還沒忘記拉着自己的小alpha。
而李多司除了剛剛拉住他的手腕,一直沉默着沒有說話。
“怎麽,害怕了。”
他摁了摁自己的腺體,又疼又癢。
之前只是疼,可自從感受過李多司的信息素之後就有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癢,比之前的疼還要難受幾倍。
“尤尼西爾先生,你太沖動了。”
剛剛差一點,他就要打穿對方的後腦。
“你怪我?”
尤尼西爾轉頭看向他,那雙藍色眼睛幽幽地泛着冷色。
李多司與他對視片刻,摁了摁眉心。
“沒有。”
“那你為什麽要攔我。”
李多司看着他,輕聲說:“不是尤尼西爾先生自己說過你不會殺人嗎,因為生命如此珍貴。”
尤尼西爾愣住了。
“你記得?”
“我不認為我的記憶力這麽差勁。”被質疑的李多司面無表情地推了下眼鏡。
尤尼西爾沉默地看着他,忽然笑了,糟糕的心情瞬間多雲轉晴。
李多司低頭看着自己被牽住的手,之前明明只是他抓着對方的手腕,現在卻成了手牽手。
他想把手掙脫,尤尼西爾卻将他抓緊,目視前方說:“你應該補償我。”
“嗯?”
“你剛剛在指責我。”
“……”
尤尼西爾笑了,摩挲着他的指腹,順着他修長的指骨一路摁揉到他的手腕。
“我要聞你的信息素。”
“……”
李多司反手制止了他越來越過界的行為,嘆了口氣。
“尤尼西爾先生,無故釋放信息素那是耍流氓的行為。”
沒有手牽,尤尼西爾只好回味般地摩挲着指腹,感受着他手腕上殘留的觸感。
“omega引誘alpha也算耍流氓?”
李多司冷靜的回答。
“算。”
就算以前不算,現在也算。
“啧,小古板。”
李多司差點被他氣笑了,現在自己脖子上的薔薇花漬還沒洗掉,只有半個指節寬的衣領根本什麽也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