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普信皇帝朱祁鎮(14)
普信皇帝朱祁鎮(14)
“好!好你個王伴伴!”朱元璋怒極反笑,“朕竟然不知,身邊竟有如此巨貪,行!行!王佐,你立馬派戶部的人,帶上兩百精兵,攜朕的聖旨,即刻出發去蔚州,将王振多年來在宮中貪墨的財物、往日裏收受的賄賂,一一清點收繳、登記造冊!一根針,一根線,一粒米,都不許給朕落下!”
朱元璋的聲音,幾乎是從胸腔裏吼出來的,震得所有人都耳朵發麻;近一些的王振,更覺得像是驚雷就在頭頂劈下來,不僅耳朵似乎短暫性失聰了,整個人也似外焦裏嫩了一般,神思都恍惚了起來。
王佐忙出來領命:“是!陛下!”
學士曹鼐忙跟着出來,去寫聖旨。
所有的人還在驚愕狀态,沒想到皇帝審都沒審,一句話就要抄了王振的家!
而且,這次皇帝沒有派錦衣衛,而是直接從軍營調兵過去,這是不是意味着,皇帝覺得錦衣衛也是王振的人,所以連錦衣衛也信不過了?
諸臣呆立良久,難以回過神來。
而王振終于支撐不住,一下子癱倒在地,他心中只有兩個字:“完了!”
王振貪污受賄,大肆斂財之事,皇帝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看上去并不在意,覺得王振想撈也撈不了多少。
今日王振家資被天幕直接曝出來,額度之巨,已經十分驚人;更令人沒想到是,皇帝竟然直接發作了,沒有絲毫猶豫,也沒顧念舊情,就下令查抄王振所有家産!
皇帝如此行為,在群臣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朱元璋下完令以後,尤覺得不解氣,恨不得直接踹死王振。
可是注意到大臣們驚愕不解的目光,朱元璋也略略回神,他不能做的太過了。這愚孫往日對王振十分依戀信賴,自己一來,抄了家就算了,再當衆動手,必然遭至群臣的懷疑。
在此邊關告急之時,切不可君臣生隙。就如天幕所說,邝埜王佐等大臣,一路只苦苦哀求,并未直接對王振下手,也會擔心會導致君臣罅隙,反而輸的更慘。值此用人之際,即便是懲戒蛀蟲閹宦,也只能收着一些。
若是放在他洪武年間,哼,這閹人只能就地拉出去剮了!
朱元璋在原地踱了幾個來回,又喝了幾口涼茶,依舊覺得心火旺得很。
此時他就十分想念馬皇後,若是馬皇後在此,她能幫自己壓住心中的怒火,一定能開解自己,令自己心中舒爽一些。
想到這裏,朱元璋舉起手中的空茶杯,狠狠地掼到了地上,那茶杯立時就直接稀碎,碎瓷迸飛出去,跪在他腳邊的王振,臉上被劃出了幾道血口子。
“以後,若讓朕再發覺何人,貪贓枉法,中飽私囊,不顧民生,就如此杯!死都別想有全屍!”
群臣忙應道:“是!陛下!”
許多人內心開始慌了,沒想到皇帝突然恨起了貪污之人。
在王振橫行朝堂,說一不二的時候,他們中還真沒幾個人,是幹幹淨淨、從未伸過手的。
這群人中,心裏最慌的馬順,暗暗抽氣了好幾次,因為他是和王振走得最近的人,當然得好處也最多。
從剛剛皇帝發落王振的事來看,王振是真的靠不住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皇帝對王振的态度,直接從極度依賴寵信,變得如同對待仇敵一般。但他看得出,天已經變了,王振是第一個,他可能就排在這後面。
馬順已經無法安心待在宮裏,匆匆交代了手下幾句,就忙朝着宮外跑去
他火急火燎地趕回家,要安排好家小,還要毀掉一些和王振往來的證據。
馬順剛離開紫禁城沒多久,宦官喜寧就來到了門口,遞出自己的腰牌,說:“差爺,有急事需要出去,王公公交代的。”
在這門口,只需要搬出王振的名號,侍衛們大多不會攔着。
喜寧是扯着虎皮做大旗,侍衛們也沒懷疑,檢查了一下腰牌,沒有問題後正要放行,卻聽到一個渾厚的聲音道:“慢着!”
喜寧剛還在竊喜慶幸,聽到這個聲音,頓時猶如渾身澆了一盆冰水一般。
“原來是吳大人,不知大人有何見教?王公公交代小的去辦點事,十分緊要。”喜寧內心緊張得很,卻努力擠出了笑容,應付來人。
這人喜寧有印象,據說在錦衣衛中,與王林王山兄弟關系最不好,瞧不起二人靠着王振,一來就成了佥事和同知,因而也十分不喜太監。
吳指揮佥事上下看了喜寧一眼,道:“指揮使有交代,今日宮中出現天幕異象,人心浮動,怕出亂子,所以要嚴查進出宮門之人,這位公公不知道有何要事?若是事情不便說,有王公公的手書也可。”
喜寧立刻就慌了,他是自己偷偷想跑路,怎麽可能真有王振的手書作證?要說要緊的事兒,若非和皇帝有關,就不算要緊事兒了。但皇帝交代的事兒,可不好扯謊,不僅容易被戳破,還會落下個不敬皇帝的罪名。
見喜寧有些慌亂,這吳佥事心中就有了一些底。
這太監,只是想出宮去,并不是真有什麽要緊事。他如此匆忙想出宮,是犯了事兒,還是偷盜了宮中財物呢?
思及此,吳佥事又道:“如此遮遮掩掩,不肯說實話,可是身上藏有贓物?”
喜寧想都不想就反駁道:“并無!請大人不要血口噴人!”
“那便讓侍衛們搜身吧!若無贓物,便放了你。”
喜寧立馬就慌了神,他身上确實沒贓物,但是他身上有一張輿圖!是他觀摩了天幕的輿圖後,回屋摹畫出來的,這輿圖,便是他的保命之物!
但若是被搜出來,可能要掉腦袋了!
思及此,喜寧的眼睛亂轉,恨不得立時就想出個脫身之計來,可是侍衛們一左一右挾住他,讓他慌亂無比,腦中更是空白一片。
喜寧被侍衛們拉到一旁,從上到下都摸了一遍,不僅将他的小包袱裏,積攢的一些銀兩珠寶給翻出來了,那幅輿圖也被打開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