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回家後，聞人璃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一會兒躺在床上，又一會兒自顧自地笑起來。
她看着手機，恨不得柳旻勳下一秒鐘就聯系她，但又克制住了。
她跟好友允熙聊天，并且纏着她問了好多柳旻勳的事。
從允熙那裏得知，柳旻勳在韓國是最大的演藝公司LY的理事，并且獲得過許多屆演藝大賞獎項，受到圈內無數人尊敬。
聞人璃聽了開心得眼睛笑成了月牙兒。
原來她喜歡的柳旻勳，是這麽優秀的人。
聞人璃想給柳旻勳打電話，都覺得有點忐忑。
這種情況是，一旦自己主動就先輸了吧。
聞人璃心想。
所以她有些煩躁地等到了晚上，才等到柳旻勳的電話。
“喂？”
她聽見柳旻勳溫和的聲音，趕緊說道，“oppa，是我。”
聞人璃一直記得自己生澀地發這個音的情景。
原本對韓語一竅不通的她，只會這個單詞，甚至“ba”的輔音也沒有重讀，聽起來有些奇怪，不過這是她第一個會的韓語單詞，包含着她對他的全部憧憬和熱情。
那邊的柳旻勳頓了頓。
似乎過了很久，才溫聲說：“璃璃。”
彼時聞人璃并不知道這個停頓是什麽意思，後來過了很久才知道，那時的柳旻勳準備和她說分手。
“那你為什麽不當時說分手？”後來，聞人璃躺在他懷裏，抱着他的脖子問。
柳旻勳沉默了一會兒。
“一聽到你的聲音，心裏就什麽想法都被擊潰了。”
他低聲說。
于是聞人璃甜甜地在他耳邊給了他一個吻。
回到現在。
聞人璃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有點不好意思：“我們……我們下周去故宮玩好嗎？你是不是還沒去過故宮？”
其實她也還沒做過這麽直接的事情，當着喜歡的人，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幸好柳旻勳可以接住她的一切。
她無論發起怎樣的攻勢，無論怎樣在他面前不知所措，像個沒有經驗的小孩子一樣，柳旻勳都可以毫無遺漏、溫柔包容地接納。
柳旻勳說：“周三我有放送錄制，除了那天，我都可以來中國。”
“那就周五，不……還是周一見好了。”聞人璃說。她還是想快一點看到柳旻勳。
“好。”
柳旻勳沒有任何猶豫地答應。
“晚安。”臨睡前，聞人璃跟他說，“今天我們是第一天交往，以後我們會在一起好多好多天。”
她聽的那邊柳旻勳輕輕笑起來。
笑得很好聽，很溫暖。
那是她一輩子都可以放在枕邊的聲音。
***
後來兩個人去了故宮，第一次牽手，第一次在一起吃飯。
聞人璃問了他在韓國所有的社會地位、人際關系等，發現和自己只有很少的交界。
不過沒關系。
這對她來說都不是事兒。
後來，他們的關系越來越近。有一次聞人璃去韓國找他，一個人在語言不通，又人生地不熟的環境差點被那裏的混混青年欺負了，還是柳旻勳終于趕到，差點暴露自己的身份去救了她。
聞人璃記得，那時自己會一直纏着他問問題。
“柳旻勳，要不然給你買一本中國成語大全吧？”
作為韓國人的中國女友，給男朋友普及中國文化義不容辭。雙方既然交往，聞人璃當然樂意學習和接受韓國文化，但相反，柳旻勳也是一樣願意接受她的中國文化。
聞人璃學了韓語才知道很多韓國的成語都是從中國傳過去的，其實按她的意思來講，應該叫做“中國成語”才更合适。
柳旻勳同意。
聞人璃沒過一會兒又會問他：“今天我哥哥麾下的品牌設計了非常好看的衣服，給你幾套吧？”
聞人玚手下那些服裝品牌也都是享譽世界的，很多高定和參與時裝周的衣服，聞人璃毫不客氣地直接拿走送給了柳旻勳。
當然，柳旻勳也沒怎麽要。
有的時候，兩個人膩在一起時聞人璃突發奇想：
“柳旻勳，要不然我買一顆星星命名成你的名字吧？”
柳旻勳聽後，哭笑不得地揉揉她的頭發：“你到底想幹什麽。”
“就是想對你好。”聞人璃悄悄說，“如果真的可以，就把整個世界都給你。如果我是整個世界的主宰，柳旻勳才是它真正的王。”
愛情一開始似乎是極為浪漫和甜蜜的，那是種能讓人感到自己的靈魂被揉碎，放進星河裏的感覺。
***
直到有一天，兩個人去參觀地壇。
那時聞人璃和柳旻勳交往已經一個月了，她拉着他的手問他：“可以bobo嗎？”
bobo在韓語中是碰唇接吻的意思。
但柳旻勳一頓，巧妙地避開了這個話題。
聞人璃當然知道他是在躲避，于是又纏着他問了好多次。
柳旻勳這才說：“璃璃，你還小，如果我那樣做了，只是在借身份欺負你。我知道你很喜歡我，但等你厭倦我了，玩夠了，你提分手就可以了，期間我不會碰你。”
聞人璃這輩子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柳旻勳的語氣很複雜，不僅帶着語重心長，還帶着好多她理解不了的語氣。
她瞪圓了眼睛，都沒反應過來。
“這是……要分手嗎？”她試探着問。
“如果你現在想分手，我也完全同意。”柳旻勳說。
他背過身去，沒讓聞人璃看見他眼底的神情。
“……去你的，分什麽手啊！”頓了一會兒，長久以來一直對柳旻勳好脾氣的聞人璃終于跟他爆發了，她狠狠捶了他一下，“怎麽可以說這種話，太傷人了吧！”
柳旻勳睫毛顫了顫，沒有動。
聞人璃繞到他跟前，兇兇地道：“收回那句話，不許跟我說分手。”
柳旻勳第一次沒有笑，反而眼神很認真。
“收回去嘛，我不說吻你了，我不說了好不好。”
聞人璃跟他說。
她不自覺用手拽住他的袖子，有幾分哀求的意味。
她這才明白他是她的主宰，她看似擁有很多東西，只有他才能牽動她的所有心緒。
柳旻勳終于嘆了口氣。
“好，我收回那些話，是我不好。”
他揉揉她的頭發。
聞人璃點點頭。
她吸了吸鼻子，坐在了他身邊。
“不吻就不吻嘛，真是的，為什麽要氣我。”
她悶悶地抱膝坐着，一天都沒怎麽理他。
但聞人璃還是下定決心。
她才不要說分手。
她要永遠和柳旻勳在一起，并且要讓柳旻勳吻她。
講求什麽公平不公平的那群傻瓜，難道不知道，在愛裏沒有公平不公平，只有愛與不愛嗎？
還有說不平等的人，其實當真愛沖破不平等，一切不可能都将變成可能。
她一定會讓柳旻勳吻她的。
反正他們現在，依然是甜蜜的男女朋友。
***
思路回到現在。
聞人璃在床上想着，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七點半。
八點就應該出發去老城區了，但聞人璃還在床上躺着。不一會兒，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璃璃，起床了。”
是柳旻勳的聲音，溫和成熟，又帶着些成熟男性沙啞磁性。
聞人璃躺着，忽然眼珠一轉，背過身去裝睡。
柳旻勳見沒動靜，連着敲了兩下門。“璃璃，聞人璃！”
聞人璃還是不說話，背對着門，裝聽不見。
這下外面的柳旻勳可是真的急了，他敲門聲越來越急促：“璃璃，你沒事吧？”
聞人璃仍然不說話，直到聽到猛地開門聲，柳旻勳大步走了進來。
“璃璃！”
他來到她床邊，晃了晃她，聞人璃才裝作剛剛醒的樣子，睡眼朦胧地看着他。
映入眼簾的，是男人焦急的面龐。
澄澈如水的眼裏寫滿緊張和擔心，輕皺着雙眉，目不轉睛地望着她。
“你沒事嗎？”
聞人璃發出了委屈的一聲□□，将頭埋進被子裏，又翻了個身背對着柳旻勳：
“我肚子疼……”
聲音聽上去很委屈，就真像個吃壞了肚子的小孩子。
她抿了抿唇，望着他，虛弱地說：“旻勳，我今天可能去不了壽宴了……”
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有氣無力，聞人璃說道。
“哪裏痛？昨天吃什麽了？”柳旻勳卻依然緊張地望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試過不燙後稍松口氣，輕輕抱起她，“我們去醫院。”
“沒有力氣，我起不來。”聞人璃接着說。柳旻勳毫不猶豫道：“來，我抱你。”
說着，雙手伸到她兩肋側，将她從床上慢慢抱了起來。
聞人璃穿的是睡衣。
薄薄的白色的系扣子的長袖，和白色長睡褲。
但柳旻勳也沒時間在意了，直接貼身将女孩抱起來，讓她坐起來給她穿鞋子。
“還痛嗎？”他擡頭問她，得到她的肯定後，柳旻勳說，“那你先換衣服，我們一起去醫院。”
接着，從床邊把衣服遞給她，然後走出門去。
看着門“咣當”地關上，聞人璃愣愣的。
似乎腦子還在回味柳旻勳剛才坐的事，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慢吞吞地穿衣服。
“好了嗎？”柳旻勳焦急地聲音在外面響起，随後話音剛落，聞人璃有些悶悶無精打采地開門，“好了。”
看着女孩穿好衣服在他面前，柳旻勳系上衣服最後一個紐扣，“馬上去醫院，你能走嗎？”
“嗯？”
似乎沒反應過來似的，聞人璃擡頭望着他。柳旻勳抿了抿唇，走過來道：“我抱你。”
接着，聞人璃只覺得自己的身子騰空而起，就落入到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她猛然就想起第一次見面兩人跳傘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溫暖堅定地抱自己的……
聞人璃咬着唇，有些恍惚。
柳旻勳卻已經很着急了，他匆匆走到門口，用手肘開門，到了停車庫裏，小心翼翼地将聞人璃放到副駕駛座上，然後快步跑到駕駛座上開門。
他焦急地定位，迅速挂擋，緊張得額頭上都是汗，不停地搜索着定位。
“這裏哪家醫院好？”對北京醫院不熟的柳旻勳焦急地問聞人璃，“還是……”
聞人璃看着他，卻不說話。
“嗯？”柳旻勳再次轉過頭向她看去，卻見少女猛然撲了過來。
力道之大，甚至撞掉了他的手機。
聞人璃抱住他的脖子，在他懷裏嗚咽：“嗚嗚嗚嗚，你明明就是喜歡我的嘛……嗚嗚嗚嗚……”
柳旻勳的整個身子僵住。
他看着少女，眼淚直接潤濕了他的衣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
好不容易擡起手臂，試探着抱了抱她，
“你，沒事？”
“嗚嗚嗚嗚嗚……”聞人璃只是哭，卻不說話。小小得少女在他懷裏哭得傷心死了。柳旻勳只得無奈地嘆息一聲，撫了撫她的背。
“好了好了，不哭了。”柳旻勳柔聲安慰，“璃璃，璃璃不哭了。”
聞人璃卻抱着他，不松手。
讨厭，怎麽總是這樣。
柳旻勳卻無可奈何。
心中所有的感情，都化作一聲嘆息。
她抱着他許久，才松開手，默默地坐回座位上。
“對不起啦，騙了你。”
聞人璃悶悶地說。害你白白擔心了。
男人也沒怪她，卻只是揉了揉她的頭發，将她的劉海撫平。
其實她不用道歉。
該說對不起的，是他才對。
兩人靜靜在車上坐着。
“還去宴會嗎？”柳旻勳問。
聞人璃一看表，都九點半了，這個點再去，進場打斷聞人玚的生日宴會也不太好。
“那……先不去了？咱倆在北京城逛逛？”聞人璃試探着問。
柳旻勳點頭：“聽你的。”
柳旻勳發動車子，開到了馬路上。
其實這次柳旻勳來中國，只有兩天的假。
原本是為了過壽宴一天，明天晚上，他就得重新飛回韓國，拍一部新戲。
聞人璃直接給雪芷發了個短信，叫她幫忙在聞人玚那邊替她擋一擋，她要和柳旻勳過二人世界。
雪芷表示知曉。
聞人璃在旁邊挽着柳旻勳的手臂，柳旻勳将車開向了北京城。
路上，聞人璃還怕柳旻勳生氣，試探着看了看他，沒想到男人還是十分溫柔的樣子，一點都不生氣。聞人璃也就放心了。
“去哪裏？”
“帶你去胡同轉轉？”聞人璃問。
柳旻勳沒意見，聞人璃說哪兒就是哪兒。
聞人璃指揮柳旻勳将車開到了什剎海。
什剎海算是北京比較中心的地帶了，其實聞人璃從小在中關村長大，并沒怎麽接觸過老城區的東西，不過既然外國人來了，她當然得拉着他給他普及中國文化。
“看，這是糖人。”聞人璃拉着柳旻勳，在賣糖人的小攤子前觀看。
帶着袖套的大媽用麥稭杆挑上一點糖稀，将它吹成各種形狀，一邊做着，一邊擡頭看聞人璃和柳旻勳。
“要買一個吃嗎？”她問。
柳旻勳穿了優雅的深黑色便裝，他身邊的女孩則穿着厚厚的白裙子，柳旻勳由于職業原因，保養得好，看着就像三十出頭的人。
“買一個給你妹妹吃吧？”大媽繼續問他。
沒想到話一出口，柳旻勳和聞人璃的臉色全變了。
“不是妹妹。”
聞人璃哼了一聲，看了看旁邊神色複雜的男人，直接墊腳，拉着他，吻在了他側臉上，
“我是他女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