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國家大義VS個人情感
國家大義VS個人情感
夜半時分,一只白鴿輕輕啄響佩佩的窗,不一會兒,窗開了,一只白皙瘦弱的手抓住鴿子,拿下其腳邊的墨囊,扭開拿出紙條。
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內容,佩佩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眼中盡顯殺意,又拿出早已寫好的紙條,放到墨囊中,看着鴿子飛遠後也沒有回到床上,反而穿着寝衣倚着窗邊,食指抹掉唇脂,露出吓人的慘白來,低頭凝視指腹鮮豔的紅色,胸口血氣翻湧,嘴角滲出血絲,不在意的抹掉,兩眼無神,擡頭賞月,人也沐浴在一片清冷中,只是身形有點單薄,感覺随時被風吹走似的。
“俱往矣,俱往矣····”
明明正值年少,少女的臉上卻一片死氣,言語間也帶了幾分滄桑之感···
第二天天沒亮,佩佩等人留下銀子就離開了,坐着馬車繼續往南方走,也沒跟掌櫃的打聲招呼,不過也無所謂了,過客而已。
“姐姐,你還好麽?”韓霜小心翼翼的詢問,韓信也看了過來,眼中也是相似的擔憂。
佩佩搖頭表示無礙。
只是這車上沒人會信她沒事,因為她看起來臉色實在太差了,即便提前抹了脂粉也是。
藏藍色曲裾長裙,頗有幾分溫柔清冷,一雙遠山眉削弱她身上的羸弱,看着倒是更有精神,只是臉色煞白,連唇脂都有些幹澀,湊近能看到清晰的唇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強撐。
沅離鶴陸子規看在眼裏,急在心頭,怎麽會一夜之間這麽虛弱呢?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陸子規猶豫着要不要問,沅離倒是很直接問了出來。
佩佩看出師傅眼中的執着,知道是逃不過了,剛想張口時,後面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聽聲音不在少數。
佩佩暗道一聲不好,還是被發現了。
馬車頓時被一夥人為主,還都蒙着臉,着裝打扮也不統一,更像是臨時湊在一起的,沅離和陸子規站在馬車兩側,警惕的看向為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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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什麽人?想做什麽?“陸子規喝聲問道。
為首之人武士打扮,說話也是中氣十足。
“哼,當然是沖裏面那位了,怎麽?天女也知自己助纣為虐,不敢出來見人麽?”語氣裏盡是嘲諷,打量兩人同時,掃過馬車也帶上了殺意。
沅離心中暗道果然,佩佩應該是提前知道消息,還是晚了一步。
陸子規不耐煩的撓了撓耳朵。
“什麽天女?天女遠在鹹陽,相傳是白發藍眸,和裏面的那位沒有半分相似好麽?你該不會是貪圖美色,又不好只說,打着天女名號占便宜來的吧?”
大漢聽了只是冷冷的看了眼,意外的沉住氣啊。
“巧言令色,不如手底下見真招吧!”說吧就喊着手下一齊攻了上來,目标正是馬車之人。
奈何沅離和陸子規身手不凡,衆人完全進不去,反而被殺了不少。
大漢見此,兩眼發紅,為了死去的族人,只要象征秦國鼎盛的天女一死,滅秦必定事半功倍。
“先生助我!”
幾乎是話音剛落,不知從哪來的幾支箭,飛速射向馬車!
沅離和陸子規想去查看情況,又被大汗等人攔住,憑着一口老命也死死擋住二人,沅離下手更狠了,陸子規也不例外,再也不留後手,幾乎是一劍一個。
馬車內,韓信抱着妹妹,距離他眉心半寸的地方,有支箭停留在空中,正對着他,箭的另一邊則是佩佩的手,要是她反應慢一點點,今天就是韓信人生的終點了。
“姐姐····”
“莫慌,乖乖呆在這裏”
佩佩瞧着淡定實際心裏很不爽,就算身體再弱,也不代表她會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擊,不然下一次她可不一定能接住了。
韓信驚訝的看向佩佩,發現她的眼底好似出現極淡的藍光,只是一瞬又不見了?
緊接着就看到佩佩一掌打翻車頂,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
速度之快,力道之大,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這就是強者麽·····他要學!”
“哥哥?”
韓信被妹妹召喚到現實,連忙抱着妹妹安慰。
“沒事的,哥哥會保護你的”
而馬車外的人看到一道藍色身影飛出馬車後,也意識到很可能就是天女,想追上去才發現,身邊的人幾乎死的差不多了。
沅離臉色很難看,他知道佩佩這樣做有她自己的考量,可這只會加快她的死亡,再這樣下去,根本來不及找解藥。
旁邊的陸子規倒是哥倆好的搭上沅離的肩,看着佩佩離開的聲音忍不住贊嘆。
“原來她會武功啊?還以為是個病弱的小娘子來着,看這身手,不簡單啊····”說是誇贊,不如說意有所指。
沅離懶得理他,留下一句看好小孩運起輕功追了上去。
看着滿地的屍體,還有破損的車頂,附帶兩個小屁孩,陸子規扶額。
“嘿,你這人,我又不會修車頂····這些死人他可懶得背啊”
索性從脖子裏掏出個金色的口哨,放到嘴邊追了吹。
雖然聽不到聲音,但韓信也不敢小看他,毫不掩飾自己爹好奇,心裏推測很可能是某種常人聽不到的聯絡方式。
果然,沒一會兒,來了幾個路人打扮的人,陸子規指揮着他們把屍體埋到不遠處的灌木叢,說是給花花草草肥料什麽的,笑的一臉燦爛,和他身後的屍體完全是兩個風格。
臨走之前,連車頂也修好了,真是一條龍服務啊····
等那些人走後,陸子規走到韓信和韓霜面前,露出标準的八顆牙齒。
“敢說出去,殺了你們哦~”還伸出大拇指做了個劃開脖子的手勢,從對方的眼神看出,他不是在開玩笑。
韓信點頭應下,韓霜似乎想到什麽,感受到後腰不一樣的力道,還是跟着點頭。
“都是好孩子呢,哥哥請你們吃糖啊!”
陸子規還真拿出了包糖來,不過兄妹二人都拒絕了,最後也只有他自己吃了。
“不識貨啊小鬼···”
沅離沿着佩佩的氣息一路追了過去,來到一處密林,只有兩人站着,地上還有不少屍體,粗略看下傷口,是佩佩的手法。
“天女····果然不凡···”佩佩面前站着一男子,一襲綠衫,松松垮垮,還帶着頂帷帽,遮住面容。
“掌櫃的也不錯,不單開店做生意,還心系天下,大才也”佩佩點破那人的身份,視線透過帷帽,仿佛正在和他對視一般,眼中盡是嘲諷。
“哈哈哈,姑娘真是有趣,盡說笑,在下做事向來一心一意,從無二心”說罷還拿出腰間的扇子扇了起來,一點也不慌。
可惜沒人想和他廢話,佩佩提刀挑開他的幕簾,刀刃直指咽喉,冷漠的看向他。
“我是該叫你沈公子,還是張公子呢?”随着佩佩的聲音,刀刃逐漸點在對方的下巴,強迫與自己對視。
沈聽肆,不對,應該說張良才對,感覺到對方是真的想殺了他,援兵也沒到,他确實有點慌了,沒料到她竟然會武功,大意了!
到了這一步,也沒必要掩飾了,張良釋懷一笑,氣質溫潤,不覆初見時的慵懶,倒是有了謀士的沉穩。
“天女既然看破在下的僞裝,怎麽不早動手呢?”
佩佩看着他,瞳孔不由顫了顫,握緊刀。
“我以為自己多了個朋友,沒想到是蓄謀已久的敵人···”
佩佩說這句話時,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語氣也是極淡的,但她越是輕描淡寫,旁人就越覺得她是難過失望的。
都說真誠是必殺技,佩佩自知時日無多,也懶得僞裝自己,說話什麽的,只要不影響大事,自是由着性子來。
因此,張良久違的心虛了···
“我····我···”
“不必多言,既然你反秦,那我們就是敵人”佩佩也不想聽什麽解釋,浪費時間。
“國家大義面前,任何個人情感都不值一提,先生應該比我更清楚,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