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封情書
第十九封情書
沉默了片刻，唐棠才有些尴尬地開口：“不好意思，請問……我們認識嗎？”
王小麗：“……”
王小麗的男朋友：“……”
王小麗幹笑道：“唐棠，別開玩笑啦，我們高一不都一個班的嘛！”
唐棠盯着那個男生，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我知道我和你高一是同班，但你男朋友也在班上嗎？”
王小麗忙道：“當然了，他就坐你斜後桌呢。”
“斜後桌？”唐棠努力回想了一陣，“啊！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叫張……張浩？”
王小麗的男朋友嘴角一抽，糾正道：“是蔣浩。”
唐棠拍手：“對對對，高一那會兒和你不太熟，印象不太深，對不起啊。”
一時間，王小麗和蔣浩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唐棠看向王小麗，奇怪道：“說起來，為什麽你認為我會吓一跳呀？”
“……”王小麗怎麽也沒想到她是真的不記得蔣浩了，原本打好的腹稿都泡湯了，頓了下，“雖然蔣浩現在是我男朋友，但他高一時追過你，你居然不記得他了？”
唐棠茫然道：“還有這種事？”
印象裏，她和蔣浩交流并不多，只記得他好像是一個富二代，是花錢進的一中，成績不太好，讓她幫忙講過幾道題，但後來找她講題的人太多了，她就只給女生講解，把男生都分給了宋遠輯。
想來王小麗大概以為自己以前對蔣浩也有點什麽，所以這麽故弄玄虛，想刺激一下她，卻不料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弄尴尬了。
蔣浩沒想到她根本都不記得自己了，很沒有面子，但還是不得不強掩內心的不爽，開玩笑道：“啧，唐棠，虧我當時還把你當我白月光呢，你就這樣無情？”
王小麗挽着他，整個人都倒在了他身上，嗲聲嗲氣道：“她是你的白月光，那我是你什麽？”
蔣浩刮了刮她的鼻頭，寵溺道：“白月光是冷的，你是我的小甜心，又暖又甜。”
唐棠：“……”重金求一雙沒有聽過的耳朵和沒有看過的眼睛。
菜陸陸續續上來了，三人在一言難盡的氣氛中開始動筷。
蔣浩給王小麗夾了一筷子菜，柔聲道：“寶貝兒，多吃一點，昨天累着了。”
王小麗嬌羞地拍了他一下：“讨厭！”
唐棠嚼着菜，本來很餓，菜也很香，但頓時有點吃不下了。
她不是沒跟情侶吃過飯，之前也當過幾次餘淼淼和孫磊的電燈泡，但只覺得朋友開心她就開心，從沒有過如此惡心的感覺。
王小麗看她專心吃飯，一點都沒有說話的意思，于是主動開口道：“唐棠，你來A市讀書習慣嗎？我就才來了兩天，就覺得好幹燥呀。”
唐棠吃了一塊肉，點頭道：“還好吧，适應了就好。”
“這怎麽能适應呢？太幹燥了對皮膚不好，會加速老化的。”王小麗誇張道，“當初我也在猶豫是考A市的高校還是留在本省，現在挺慶幸我留在了省會。”
說實話，唐棠一點都沒在意過她的高中室友們後來高考都去了哪兒，也沒有興趣，她大概猜出王小麗就是想讓她問一下近況，借此再顯擺一番。
于是她很不給面子道：“确實，如果來A市只能去一般的學校，那還是留在本省比較好。”
“……”王小麗本想反駁，但不得不說，她能擦着分數線進的那幾所A市高校，跟A大相比，确實不值一看，豈止“一般”，可能是唐棠把平行志願填滿都不會考慮的學校。
于是她又話鋒一轉，幽幽一嘆：“都怪高考發揮失常了，我一模二模的成績都要比高考分數高幾十分。”
“是啊，我記得你高一成績不錯，和唐棠不相上下。”蔣浩幫着王小麗睜着眼睛說瞎話，“不過前幾年不還有新聞出來說A大畢業生出去賣豬肉？省財出來很好找工作，沒聽過有去賣豬肉的。”
王小麗臉色稍霁，但要故作謙遜：“哎呀，浩哥，我學校比A大還是差很多。”
蔣浩心裏本就因唐棠不記得他而不痛快，于是也不想讓唐棠好受，一唱一和道：“麗麗，你太單純了，這越是高等的學府水越深，裏面走後門進的人可多了。”
“那怎麽不見你走一個看看？”
魏凜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這家餐廳，穿着一身紅黑色的寬松薄外套，裏面是一件白色棉長T，身下配着條工裝褲，頭上還帶着一個黑色的鴨舌帽，看起來很運動風。
他毫不客氣地坐在了唐棠身旁，笑眯眯地看向蔣浩：“蔣浩，不夠意思啊，來A市不通知我，原來你女朋友是王小麗啊？”
蔣浩驚了：“魏凜？！”
魏凜又笑眯眯地看向王小麗：“哎呀，好久不見好久不見，王小麗你的鼻子怎麽了？怎麽跟金屬似的還反着光啊？對了，你身體恢複得怎麽樣了？”
“……”鼻梁上高光過度的王小麗噎了一下，“身體恢複？”
魏凜點頭，吊兒郎當道：“對啊，前段時間蔣浩到處借錢，說要瞞着家裏人給女朋友打胎，你這剛手術完就跑出來玩，小心身體吃不消啊。”
唐棠低頭默默吃菜，心裏一驚：哇塞，勁爆！
王小麗臉色變得很難看，立馬看向身邊已經明顯有些慌亂的男朋友，聲音不複方才的溫柔：“你借錢給誰打胎？”
唐棠一聽，心想：哇塞，更勁爆了。
蔣浩忙道：“沒有這回事兒，魏凜開玩笑的。”
“誰說開玩笑了？前幾天小丁還問我，說他把錢借給你了你不還呢。”魏凜一副才發現事情不太對的樣子，看了王小麗一眼，壓低聲音道，“啊，我說錯話了？那是你前任？”
蔣浩：“……”
王小麗狠狠瞪了蔣浩一眼，目光都要把對方給射穿了，但礙于唐棠和魏凜坐在對面，她不好發作，于是生硬地轉換話題問：“魏凜，你怎麽會在這兒？”
魏凜用唐棠沒用過的勺子咬了一塊炸豆腐吃，語氣随意道：“聽唐棠說你們在這兒吃飯，就過來看看。”
王小麗道：“你和唐棠……”
魏凜咽下豆腐，打斷了她的猜測：“啊，對了，其實我是來找你的。”
王小麗一愣：“找我？”
“對啊，你不是收到了唐棠的信，說要還給她嗎？”接着，魏凜下一句是對唐棠說的，“信拿到了嗎？”
唐棠道：“還沒呢。”
魏凜一笑：“巧了不是？”說着，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對折了的信封，朝王小麗展開揚了揚，笑嘻嘻道，“你收到的是唐棠的信，而我收到的正好是你的。”
不只是對面的兩個人，連唐棠都頗為意外，沒想到魏凜收到的是王小麗的信。
王小麗想把信拿過來，卻沒想到魏凜将手往後一撤，伸出另一手朝她攤開：“一物換一物，把唐棠的信交出來吧。”
“魏凜！你什麽意思？！”王小麗忍無可忍，“我和唐棠好姐妹難得聚一聚，說說話，你跑來搗什麽亂？”
“好姐妹？說說話？”魏凜晃着她的信，笑意漸漸變冷，“看了你這封信後，我可不這麽認為。”
王小麗的動作僵住了，她惱羞成怒：“你怎麽能偷看別人的隐私？！”
魏凜坦白道：“對不起，不小心看了你的信是我的錯，收到後我沒看信封，就想當然地拆開了，結果拆開後才發現不是我那一封，我跟你道歉，我會為你那封信的內容保密的。”
“你！”看着這張笑臉，王小麗感覺自己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似的。
唐棠看她反應這麽大，再結合魏凜說的話，大概猜出王小麗的信涉及什麽了。
啧，怎麽回事？
不是給未來的自己一封信嗎？幹嘛老在信裏扯上她啊。
唐棠有點想不通。
在這樣的情形下，王小麗終于把唐棠那封信交了出來，而魏凜也說話算話，把她的信還給了她。
唐棠拿到信，看了眼封口，笑道：“你也‘偷看’過我的信了？”
王小麗忙道：：“沒有的事！”
唐棠注視着她，緩緩道：“信封口有一層新膠，細看的話還是能看出來的。”
魏凜吹了聲口哨：“喲，剛才還那麽理直氣壯地指責我，沒想到你自己也侵犯了別人的隐私啊。”
王小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咬了咬牙，低下了頭：“對不起，唐棠，我其實……其實也和魏凜一樣，沒注意看就拆了，看了後才發現不是自己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無心的。”
魏凜哼了一聲，顯然不滿意她把他的說辭當教科書一樣來背。
唐棠卻不看她，而是把信收好後站了起來：“魏凜，走吧，我不吃了。”
魏凜也迅速起身：“好嘞。”
一看唐棠要走，王小麗慌忙站起來拉住她：“唐棠，你不相信我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看你的信的！而且你信上也沒寫什麽秘密啊？”
唐棠看了她幾秒，莞爾道：“剛才，是詐你的。”
王小麗一呆：“什麽？”
“其實我根本看不出什麽新膠，我就是想套你的話試一試。”唐棠口吻惋惜道，“沒想到你就這麽招了。”
“唐棠……”
唐棠将她的手甩開，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偷偷吐了下舌頭，心想：宋遠輯這一招還是很好用的。
她從小被詐到大，終于也活學活用了。
說起來，她的個子本來比王小麗要高，但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見她而專門準備的，王小麗穿了一雙高得令人發指的鞋子，都快和她差不多高了。
唐棠微微俯視着她，慢條斯理道：“确實，我的信沒什麽見不得人的內容，其實讓這封信繼續留在你那裏也沒有關系，我今天過來，主要是想看你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都是成年人了，有沒有什麽長進。”
“現在看來，你就是想讓我知道，你雖然考得不如我，但過得卻比我好，想讓我羨慕一下你，想看我過得不如你的那一面，是不是？”
頓了頓，她勾起唇角，繼續道：“王小麗，你以為你改了個複雜的名字，交了一個男朋友，懂得很多打扮技巧，就高人一籌了嗎？不好意思，我一點都沒有被打擊到。”
“我是北德中學的文科第一，A大的學生，這是我自己努力的成果，我感到驕傲，也尊重佩服其他靠自己努力有所成就的人，就算去賣豬肉，也是行行出狀元。但是你呢，從高中開始就這樣，承認別人優秀就這麽難嗎？”
“另外，你從沒有被我納入進競争對手的考慮範圍，請你不要再過于發揮想象力了，與其把你這份發散思維的能力和好奇心用到我身上，不如活用一部分到你最愛的男朋友身上。”
見她轉身，王小麗喊道：“唐棠！”
她聲音太大，引得餐廳其他人都好奇地往這邊看過來。
唐棠停下腳步，但沒回頭，王小麗在她背後恨恨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就知道，你從以前開始就瞧不上我！”
唐棠笑了，她回過頭，只覺得眼前的王赟變化沒有那麽大了，和印象中那個穿着校服的王小麗逐漸重合起來。
她反問道：“究竟是我看不起你，還是你看不起你自己？”
明天不更，後天見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