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究竟是誰
究竟是誰
沒過多久，許巡緩步走進教室。教室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許巡站上講臺，神情嚴肅。
“同學們，下個星期将迎來我們高三第一學期的第一次月考，大家一定要重視。到了高三，每一次考試大家都要認真對待，一定要抓緊時間。”
“咱們啊也不說什麽假大空的話，我們就先定一個小目标。在理科班中不做倒數第一。大家有沒有信心！”
教室裏稀稀拉拉只有徐亮幾個人應和着許巡。
許巡并未因零星的應和聲而喪失信心。
“好，很好。相信這幾位同學一定可以帶領我們班披荊斬棘，乘風破浪，華麗逆襲！”
“好了，大家午睡吧。”
語未必，教室裏早已趴倒一片。
許巡搖了搖自己光潔的頭，他就知道大家為了高三實在是太辛苦了，他一定要更好地對待自己的學生。
等許巡的身影從走廊裏消失，陳望笙也起身向外走去。
顧念看着他的背影，并沒有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跟着他走出去。明明才認識不到一天，自己卻好像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他。
這種感覺讓顧念感到害怕。她不是害怕自己的主動，而是害怕失去。
顧念的眸子黯了黯。如果注定要失去，那麽從一開始就不要擁有了。
午間的天臺，陽光正好。
陳望笙倚在屋檐遮蔽下的一角，陰處的岸是他曾熟悉的懷抱。
今天是第三天，重生的第三天。也許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所以上天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讓他回到過去，去找他所想念的人，去彌補那些遺憾。
當他意識到自己的重生後，他馬上申請轉學。還好回來的時間夠巧，因為那件事的影響，轉學并不是一件難事。
而現在距離他們上一世相遇的時間都仍有一個星期之餘。
這一次他一定有足夠的時間，保護那個他上一世來不及說愛的人，那個對外人何其冷漠卻對他付出真心的人，那個表面無堅不摧卻內心傷痕累累的人。
陳望笙從陰影中走了出來，陽光之下他挺拔的背影讓人看不真切。
這一次，他們一定會并肩去看人生中無盡的風景。
陳望笙回到教室，午睡還未結束。他貪戀地望向顧念的後腦勺，似害怕一眨眼，他身邊酣睡的人兒就會消失不見。
上課鈴響起，顧念悠悠轉醒，白皙的臉上還留有紅痕。
顧念拿出抽屜裏的手機把玩起來。屏幕才剛劃開，一只修長的手便将手機奪走。
顧念轉頭，無聲地質問着陳望笙。
“聽課。”
輕飄飄的兩個字讓顧念怒極反笑。
“你不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同桌管得有點太寬了嗎？”
陳望笙沒有回答，也沒将手機還給顧念，眼神仍直勾勾地盯着黑板。
物理老師已經進來了。顧念不想再像上午那樣出去罰站，只能先憋着這口氣。
窗外鳴叫的知了似也感受到了這角落裏刺骨的寒氣，漸漸止住了叫聲。
終于熬到下課。時間的流逝并未澆滅顧念心中的怒火，反而愈演愈烈。
顧念既是氣陳望笙強硬的闖入自己本就亂成一團的生活，也是氣自己難以控制對他的親近。
兩人對視着，卻互不相讓。
陸嘉玺站在一旁，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但想起中午對陳望笙的承諾，他還是決定橫插一腳，做一個稱職的和事佬。
陸嘉玺小心翼翼地挪向戰争圈外圍，一臉讨好地望向顧念。
“念姐，咋的了？不開心啊？”
顧念如冰般的眸子揚了揚。
“念姐？我有這麽老嗎？”
“不不不不不！”陸嘉玺慌張地回了五個“不”然後匆忙補充道：“當然是因為你厲害啊。怼的了老師，開的了機車。”
“對了念姐，你開機車超帥的喔。”陸嘉玺笑得一臉谄媚。
顧念眼中冷意更甚。
“你怎麽會知道我開機車？”
顧念開機車的事除了桉哥和林沁喻沒人知道，桉哥俱樂部裏的人又都是簽了保密協議的，更不可能外傳。
“天啊念姐，你開機車的視頻在論壇裏可是十分火爆的啊！”說着他打開論壇，然後将手機放在兩張桌子之間。
顧念凝眉看着。難怪那天顧承發那麽大的火，想必也是看到了這個視頻。
“诶，笙哥你怎麽啦？”陸嘉玺見陳望笙面色蒼白，額頭上也沁出薄汗有些擔心的問。
陳望笙沒有回答，起身快步跑出教室。
“诶，笙哥！”
“你把這個帖子發給我。”
顧念也看到了陳望笙的不對勁，可眼下她分不出心思去關注他。
“哦好。”
答應完之後陸嘉玺有些窘迫，他小心地開口：“那個…我好像沒有你的微信。”
“你掃我。”
陸嘉玺迅速地掃了碼，然後将鏈接轉給顧念。做完這件好事後，他就悄咪咪地溜走了。陳望笙不在的情況下，他還真是沒有勇氣單獨面對顧念。
陸嘉玺回到座位上，還是沒忍住內心的好奇點開了顧念的名片。與他所想的暗黑風格不同，顧念的朋友圈非常幹淨，只有偶爾幾張的風景照訴說着主人的心情。
點開顧念的頭像，赫然出現了一只布偶貓，湛藍的眼睛懵懂地望向鏡頭。陸嘉玺的少男心又被狠狠地戳中了。
看來念姐真的和笙哥笙哥說的一樣…
不對啊。笙哥呢？他怎麽還沒回來？
天空忽暗，像是醞釀着一場大雨。暴雨前的沉悶壓得人喘不過氣。
陳望笙撐在洗手臺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若是現在有個人進來，必定會被他蒼白的臉色所吓倒。
豆大的汗珠從陳望笙額前滴落，他閉了閉眼，卻止不住地顫抖。
顧念上一世就是因為機車跑山而離開人世，後來的事故分析證明顧念的車被人動了手腳。一直等到他重生，他也未能找到兇手究竟是誰。
陳望笙永遠不會忘記那天，自己終于要将心意表達出來，可接到的卻是顧念的死訊，等待他的卻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
為了更加接近真相，他也去學了機車，一次又一次地體驗着顧念生前走過的路。可是當他再次看到顧念開機車的畫面，他卻無法控制地想起那具面目全非的屍體。
陳望笙擡頭看着鏡子中臉色恐怖的自己捧了把水，試圖讓自己清醒。
他同樣也想到了顧念騎機車這件事沒有多少人知道，而這個視頻為何又會出現。上一世他沒有經歷這件事，那這件事的幕後黑手會不會就是害死顧念的人呢？
陳望笙平複好心情回到教室，可自己身邊的位置卻空無一人。
陳望笙匆忙走向陸嘉玺。
“顧念呢？”
“哦，念姐剛和我要完鏈接就走了，她沒和我說她去哪兒了。”
“對了笙哥，你沒事吧。你臉色…”好白…
陳望笙還未等陸嘉玺把話說完就快步離開教室。
陸嘉玺望着陳望笙的背影，張着的嘴巴都來不及收起。
這一個二個的都怎麽了，就不能讓自己把話說完嘛？！
陳望笙跑進許巡辦公室。許巡見陳望笙氣喘籲籲的樣子也有些意外。
許巡摸了把自己光潔的腦袋笑問：“怎麽了啊？”
“老師我想請假。”
許巡有些驚訝。
“你也請假？你同桌剛和我請完假，估計沒走多遠呢。”
陳望笙聽聞，臉色未變，像是早就想到這個結果。
“這幾天一直在忙轉校的事情好像有些感冒了，想回去休息一下。”陳望笙面不改色的編了個理由。
許巡見陳望笙臉色蒼白，不像有假便給他開了假條。
“回去好好休息，身體最重要。”
陳望笙道了謝，從教室裏拿上包便出門，向自己熟悉的地方走去。
顧念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在學校對面的高檔住宅中，顧家并不歡迎她，她也并不想和自己的繼母周旋。平日裏只有張姐為她做飯，打掃衛生。那個家再怎麽樣，也只能算是睡覺的地方而已。
而上一世有了陳望笙的到來之後，兩人雖然時常拌嘴，可這個房子裏總算是有了人情味，那個冷冰冰的房子也成了顧念最想回的家。
突如其來的雨滴打斷了陳望笙的思緒。這個季節的天氣總是說變就變，烏雲漸漸遮住了陽光，雨點散落，讓行人們避無可避。
陳望笙只能加快腳步。雖然顧念的住宅就在學校對面，但突降的暴雨還是把陳望笙澆得透濕。
小區保安室裏吐出的冷氣讓陳望笙感到刺骨的冷，連登記的手都有些發抖。
當陳望笙站在顧念家門口時，想要按密碼的手卻又落寞地放下。
見到顧念他又該如何解釋自己來這兒的原因呢？如果他把真相都告訴她，她怕是會覺得自己有病吧，然後更加避他如蛇蠍。
可陳望笙也怕啊，怕自己哪怕重來一世，也挽救不了那場悲劇。
陳望笙就這樣直直地站在門口，任穿堂風将自己身上僅剩的溫暖一點點剝離。
暴雨仍未停止嘶吼，狂風呼嘯，片刻不停。
顧念原本打算回家放完東西就去找按哥，可眼下看來只能在電話裏和他溝通了。
顧念窩在柔軟的沙發裏，潋滟的桃花眼垂着，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地撫着小小毛茸茸的腦袋。她實在想不通究竟是誰将視頻放到網上。
顧念一開始也想到了她的繼母，可如果真的是她，她可以直接将視頻發給顧承看，有何必這樣大費周章。
可除了她，顧念想不到，也不敢想究竟是誰将視頻傳了上去。
顧念有些煩躁，撫着小小的手也控制不住力度。小小“喵”一聲便一骨碌離開了顧念的懷抱，向大門口跑去。
直到手裏一空，顧念恍然回神。擡眼卻看見小小使勁地用自己的小爪子扒拉着門。
顧念皺起好看的眉，走到門前将小小抱在懷裏。想到小小的舉動，顧念有些疑惑地盯着眼前的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