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雨後的林間很漂亮,枝葉翠綠、空氣清新,但泥土濕滑,不小心的話也會容易跌倒。

米可就差點摔一跤,恰巧當時歐恩就在旁邊,伸出胳膊讓米可得以借力,這才站穩。

之後米可道謝,歐恩表示不需要如此客氣,言行舉止都充滿着那種Y國紳士的禮節。

米可從艾薇那裏得知,他們只是來今古鎮培育特殊的藥材,設立公司分部,歐恩作為總裁,并不會一直留在這裏,艾薇和李澤也是。

到時候藥材培育成功,會委派另外的負責人。

如果米可在這期間做的不錯,可以選擇去外面發展。

正思索時,米可腳下又是一滑,這回是辛淳扶住她,并道:“你的手可以搭在我的胳膊上,踩有草的地方,小心點。”

“謝謝你,師兄。”米可感激說。

辛淳帶路,兩人并排走在前面。

李澤在後面瞧了兩眼,悄悄和艾薇嘀咕:“姐,我看辛先生和米可相處的不錯,你覺得他們兩個能成不?”

艾薇聞言不着痕跡地瞄向歐恩,又很快收回:“懸。”

李澤不免疑惑:“為啥懸?”

“女人的直覺。”

辛淳這時在前邊喊:“到地方了。”

歐恩、艾薇等人停下腳步。

辛淳回頭指着那一片說:“這些菌子都可以采摘,要是不認識,就過來問我。”

艾薇他們散開,辛淳也找了一處地方蹲下,給周圍松松土,開始挖菌子,但他卻也記得擡起頭觀察一圈,歐恩就在他的不遠處。

上輩子,他曾随歐恩到過Y國,知曉歐恩家世不俗,是貴族,家裏有馬場、高爾夫球場,更能合法狩獵,莊園的後山就是一片林子。

鑒于Y國的氣候,那裏可不缺菌子。

而歐恩學識豐富,他愛吃的食物之一就是菌子煲成的湯。

可看看現在,歐恩籃子裏裝的盡是些不能食用的菌子……

啧,這男人在給他使心思。

辛淳抿嘴偷樂一聲,站起來到歐恩身邊:“你都摘了什麽菌子?”

歐恩遞出籃子給他瞧。

辛淳指出:“這個、這個都不能吃,摘錯了。”

歐恩便開口詢問,兩人順勢交談起來,氣氛很是融洽。

至少在米可看來,不經意說了一句:“老板和師兄的關系真好。”

那是一種仿佛旁人插入不進去的氛圍,偶爾相視一笑,舉動也默契。

艾薇心裏的猜想又進一步确定一點,她問米可:“你認為辛先生怎麽樣,之前相親,有沒有想繼續發展一下?”

米可臉微紅,對這個問題害羞。

她回答:“師兄人很好,不過他一來就和我說目前沒有打算談戀愛的想法,其實我也是,主要想先以工作為重。”

“所以那天,我們就只聊了一些專業相關的問題。”

她不好推脫趙爺爺,又聽相親對象是和她同一個專業,這才過來,好在對方也沒這個意思。

更何況,師兄雖然長得很好看,但不是米可的理想型。

艾薇聞言,表情意味深長。

辛淳講話講得口渴,他拿出水杯,擰開,卻不小心手一抖,整個水杯摔落在地上,水全都灑了出去。

“啊……”辛淳愣了愣,像只因意外而豎起耳朵的傻兔子,他舔了舔唇,神色茫然。

随即,他轉頭看向歐恩,眉眼間好似挂着委屈一般:“我的水沒了,歐恩,我口渴,能不能喝你的水?”

“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去找李澤借……”

“不介意。”歐恩注視着辛淳,墨綠色的眼眸較平常深邃不少,他站起,骨節修長的手掌忍不住揉了揉辛淳的發頂,這才去拿水。

辛淳暗自搓一搓手指,彎腰撿起水杯。

不一會兒,歐恩帶着水回來,遞給辛淳。

辛淳道了聲謝謝。

他咕咚咕咚喝起來,看得出是口渴了,喝到一半時就将水杯還給歐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會不會不夠喝?”

“不會。”

“那就好。”

這水杯最後空了。

他們也采夠了菌子,準備原路返回,米可卻被突然從樹上掉落的蟲子吓了一跳。

她從小不怕別的,就怕蟲子,不論大小,只要碰到,保管全身都起雞皮疙瘩,更不用說此時這只蟲子竟然直接掉在她肩膀。

米可當即一聲驚叫,腳步向後退,手也不斷胡亂地拍打。

但她身形不穩、地面又濕滑泥濘,眼看就要摔倒,辛淳急忙過去扶住,卻不料自己腳下也踩空,跌在地上,掌心被枯枝劃破了皮。

“師兄你沒事吧。”

米可站穩後,蟲子也被拍打不見,她立刻去問辛淳的情況,欲哭無淚地道歉又道謝。

都怪她。

米可一臉自責。

辛淳:“沒事,後來是我自己沒站穩,不怪你。”

“那也是因為我……”米可想蹲在辛淳的面前看一眼他的手怎麽樣,卻不想另有一人的動作比她要快。

歐恩蹲下來,撈起辛淳的手查看,流了血、周圍沾了泥土和細小的石子,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方墨綠棋盤格樣式的手帕,輕柔地為辛淳清理幹淨,緊接着,用手帕包裹住手掌。

“來。”歐恩要扶辛淳站起。

辛淳卻皺了皺眉,一條腿使勁又跌落:“我腳腕好像扭傷了,起不來。”

米可神情更加愧疚。

李澤道:“那怎麽辦,辛先生,不如我來背你吧。”

歐恩:“我來背,李澤,你拿着包。”

米可忙說:“我來提着籃子。”

歐恩轉身背對着辛淳,在艾薇和李澤的攙扶下,辛淳順利趴在了歐恩的背上,他小聲道:“麻煩你了,歐恩。”

“還有這手帕……上一條明明記着要還給你,卻總是忘記。”

“不急,你可以都收好。”歐恩道。

他雙臂用力,辛淳就整個人都往上挪了挪,嘴唇只要再靠近一點,就能挨上歐恩的耳側。

“要我收起來麽。”辛淳動一動,嘴唇似有似無地碰觸了一下歐恩的耳朵,霎時,他能夠感覺到歐恩的腳步頓了頓。

辛淳狀似一無所覺,嗓音正常:“這一條手帕我會洗幹淨,下次,你再來我家裏吧,我煲湯給你喝,菌子湯怎麽樣?”

“好。”歐恩的聲音裏有聽出一點笑意。

走出森林後,歐恩直接開車帶辛淳去診所。

他本來想去醫院,但辛淳說不用,這間診所他曾常和爺爺過來,與大夫熟悉,不過就是腳扭傷,很容易治療。

“手上的傷不嚴重,等着,我去拿藥。”老大夫看過後,起身去配藥膏。

回來時,正好有客人要到點拔罐子,辛淳就說:“您先去忙,我不着急。”

歐恩:“我會包紮,讓我來吧。”

老大夫看了眼歐恩混血模樣的面容,“行,藥膏厚塗,紗布纏上就好,一會兒我回來看看腳腕。”

老大夫去拔罐,歐恩低頭為辛淳處理掌心的傷口。

塗藥時,辛淳嘶嘶小聲喊疼,歐恩動作放輕再放輕,終于等到包紮完,他低頭自然地在辛淳掌心間的紗布上落下一吻。

“願你盡快好起來。”

辛淳蜷了蜷手指,耳尖紅紅,害羞問:“這是Y國人的禮節麽,我是說受傷後親吻……”

歐恩:“因人而異。”

“哦。”

不待細問,老大夫走回來,辛淳擡眼說:“歐恩,能不能麻煩你去旁邊的小賣部幫我買一袋糖,酥糖。”

“好。”歐恩不問為什麽,站起身離開,與老大夫錯身而過。

老大夫來到辛淳面前:“褲腿挽起,爺爺幫你看下腳腕的扭傷。”

辛淳:“爺爺,給我纏一圈紗布就行,拜托拜托。”

老大夫:“?”

等歐恩買完一袋酥糖回來後,辛淳的腳腕已經纏好紗布。

老大夫神色古怪地打量歐恩一眼,不知道腦補些什麽,擺手道:“腳腕扭傷也不嚴重,老老實實養幾天就好了,記得手不要碰水。”

“嗯,謝謝爺爺。”辛淳自小認識老大夫,一直這樣稱呼。

歐恩攙扶着辛淳出了診所,坐上車。

辛淳拆開酥糖的袋子,一顆糖先側身喂進歐恩的嘴裏,指腹擦過唇瓣。

歐恩正在系安全帶,毫無預兆便嘗到了甜味,嘴唇也被輕蹭一下,他含着酥糖轉頭,對上辛淳也甜甜的笑臉。

辛淳:“謝禮,甜麽。”

“甜。”歐恩一側腮幫動了動,酥糖的甜味瞬間好似更濃郁了。

“是吧,這酥糖我從小吃,旁邊的小賣部就只賣這一種,我猜你買來的就是它。”

辛淳也剝開一顆酥糖扔進嘴裏,糖磕碰牙齒的聲音不斷。

他含含糊糊說:“我小時候特別愛吃,都蛀牙了,後來爺爺就把糖藏起來,每天只獎勵我三顆。”

辛淳眼含思念,抱着糖袋,不再說話。

車子啓動。

歐恩問:“只聽你說起爺爺,你的父母……”

辛淳淡淡道:“我爸爸出車禍早亡,我媽……她扔下我,說是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她不想随身帶着一個拖油瓶。”

“所以,我從小是跟着爺爺一起生活。”

半晌,歐恩的聲音傳來:“抱歉。”

他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辛淳卻是一笑:“這有什麽好說抱歉的,又不是你對不起我。”

而上輩子,是他一路執念魔障,好在,上天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讓他看清楚,什麽才是他最應該牢牢抓在手裏的,再也不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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