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瘟疫行者
第47章 瘟疫行者
【瘟疫行者】至此,全面解禁
“卡蓮娜, 我們來商量一下有關婚禮的事情,如何?”
少女的身子停住了,過了許久才聽到她迷茫的聲音:“什麽?”
“我是說婚禮的事情……”“等一下!”
少女轉過頭來, 白發長發瞬間重新披散開來。她的眼中是不知所措與迷茫,皺着眉頭艱難地說道:“我, 我都不知道有這回事……不,為什麽我們突然就要結婚了?”
男人深深嘆了一口氣, 俯下身子圈住了少女,在她耳邊說道:“因為我愛你,卡蓮娜。我愛你勝過任何人。我希望以後的生活中永遠會有你的身影——”
“但這也不是你不經我同意就擅自宣布你要和我結婚的理由!”少女的情緒有些激動,金色的眼睛裏盛滿了惱怒, 她伸手就要推開身前的男人,卻被反抓住了手腕。
“親愛的, 我正在和你商量呢。我相信,你也一定是願意的, 不是嗎?”
“你——放開我!”少女猛得将手從男人的手掌中抽出, 胸脯因為惱怒而微微起伏。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稍微冷靜了一點, 語氣淩厲地說道:“你根本沒有考慮過我的意見,我, 我甚至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你還收走了我的輪椅讓我哪兒也去不了!”
格雷公爵表情無奈而縱容地看着面頰泛着怒意的紅的少女,像是在看着自己養着的、因為放風時間被克扣而發脾氣的小鳥。他伸出手去想環住少女的肩膀, 卻被她一掌拍開。被毫不猶豫拒絕的男人并沒有憤怒, 而是露出門一個寵溺的微笑, 好像只是被自家不聽話的小寵物啄了一口。
“等到婚禮的時候, 你自然會知道我的名字的。”男人有意避開了輪椅這個話題, 柔聲說道。
“你不要扯開話題!就光是你把我的輪椅收走這事, 我就可以把你當成非法囚禁。”
“天哪,你這話可真是傷人。”格雷公爵的嘴角弧度消失了,眼底情緒翻騰。“這麽說,你不想嫁給我了?”
少女的胸脯劇烈起伏了兩下,看起來像是因為這句話而極度憤怒着,她語氣堅決地說道:“我永遠、不會想嫁給一個我連名字也不知道、還試圖非法囚想我的人!聽着,我剛才沒有對你發怒是因為我把我們關系看成是情人——這樣我還能說服我自己這只是情趣——”
“你不想嫁給我。”男人開口打斷了少女激情憤慨的話語,語氣平淡地說,少女用力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怒火與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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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不會嫁給你的。”
緊接着,就是一陣難言的沉默。男人的面色不變,但平靜之下卻似有風暴在醞釀。少女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不安地向後縮了一點,手搭上扶手上的按鈕想要後退——就在這時,格雷公爵動了。他一把撈起了少女,不顧她的掙紮就向外走。
“你!你放開我!你這個登徒子!混蛋!”少女努力掙動着,手握成拳用力敲打着男人的胸膛,男人卻好像一點也感覺不到一般,用力禁锢住她的腰身,快步向樓上走去。
“不會讓你逃走的,我的小鳥。”男人喃喃說道。
回應他的,是少女恍然又恐懼的眼神。
……
緊閉的卧房外,站在走廊上的幾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陣子,納娜才試探性開口說道:“額,那個,我們就這樣在外面罰站嗎?”
尴尬的氣氛一下就消退了不少,南伊暗自松了口氣,開玩笑道:“沒事,你也可以坐下來。”
“……“納娜無語地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幹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尾巴立起在背後一擺一擺。
“你們說,他們會在裏面說什麽?”她右手托腮,随口一提道。
“在敘舊。”洛逸随口說道
“懷念往昔。”阿七也接話道。
“追憶舊情。”這是添把火不嫌事大的愛德雅特。
“談情說愛?”納娜猶豫了一下,接道。
南伊回頭一瞥,就看到臉色越來越差的普洛希,他的身形有些搖晃好像因為這幾句話而陷入了不太好的聯想。看他一幅承受不住的樣子,南伊趕緊喊停。
“好了好了,停一下停一下。”
說話的幾個人也看到了一旁少年的臉色,悻悻地閉上了嘴。場面又回到了一開始沉默的樣子,只有普洛希還在一臉懷疑人生地盯着緊閉的門陷入了沉思。
“……那個、愛德雅特,你之前說要推翻十方城的話,是真的嗎?”洛逸試圖再次打破這一份尴尬,開口問道。
金發少女用手指繞着自己的長發,漫不經心地說:“可能吧,看情況。”
“啊?”納娜張大了嘴,迷茫地問道,“什麽叫看情況?”
“意思就是,如果城主府想攔住我們,就只能推翻他們了。”少女還是那幅漫不經心的樣子,仿佛絲毫不覺得自己說出了什麽狂妄的話。
這下連陷入想象的普洛希都擡起頭了,帶着震驚看着她。被衆人注視的金發少女左右看了看,疑惑地說道:“都看着我做什麽?有什麽不對的嗎?”
“……”幾人無語凝噎。洛逸幹笑着開口說道:“啊哈哈……你覺得沒錯就好。”
雖然說很狂,但是也沒辦法說她不對啊可惡!
洛逸悲哀地想道。畢竟,如果城主府想攔住他們的話,也只剩下直接開打這個選擇了呢……
門突然被打開了,面色黑如沉鐵的黑袍男人走了出來,對着南伊的方向不悅地說道:“她找你幫忙,請進去吧。”
南伊愣了一下,下意識往房間裏看了一眼,正好對上女人的眼睛,瑪蓮對她笑了笑,用口型對她說道:“進來吧。”
見狀,紅發少女快步走了進去。在她進門後,身後的門被男人關上了,她回頭看了一眼,接着走到了床邊蹲下,微微仰起頭對着半躺着的瑪蓮。
瑪蓮深吸了口氣,緩緩掀起了自己的衣服下擺。随着布料離開皮膚,那許久未接觸到陽光的蒼白皮膚暴露在空氣之中,她微微側過身,将後背展示出來。突出的脊骨因為接觸到冷空氣而發着顫,南伊一怔,剛想說當什麽,就看到了那脊骨之上的黑色裝置。
“……”她的心猛得一沉,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深深嵌之骨中的金屬。
瑪蓮撫上背上那枚裝置。突出的黑色金屬在經過這麽多年之後,已經深深融入了血肉之中。她微微出神,手底的肌膚光滑而平整,但她還是能感到那裏傳來的觸感應該是粗糙的,布滿猙獰的疤痕。
“孩子,我想請你幫我把它取出來,可以嗎?”她的聲音似是嘆息,又像是懇求,“拜托你了。”
南伊抿了唇,艱難地開口道:“我會盡力的,但是,它有點嵌得太深了……我不确定您會不會太痛苦……”
瑪蓮搖了搖頭,語言堅決,“沒有關系,它的存在就是我最大的痛苦了。”
少女注視着面前這個與她有着相似紅發的女人,有點出神地看着她那病弱但堅定的面容,最後很輕地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了。”
在看到那個裝置時,南伊或多或少明白了為什麽瑪蓮的異能會反噬:那是異能抑制器,而且,可不是外戴的那種溫和的東西,而是必須嵌入體內的一種強度極大的型號。
少女沉默地從腰內取下一個布包,放在桌上平攤開來,露出了大大小小的刀具。她從其中拿出一把尖而淺的短刀,放在火焰上燎了一會,使沿着那枚裝置的邊緣劃下。利刃劃開皮肉,刀下那單薄的身體正在微微發顫。南伊抿了抿唇,手上異能發動,柔和的光芒緩解了疼痛,但并不能完全避免。
開口已到了很深的地方,幾乎可以看清森白的脊骨。南伊看着緊貼在脊骨之上的裝置,皺起了眉頭。
用如此粗糙的手法釘進去,而且還故意抵在脊骨上……做出這種事的人絕對不止是想要抑制她的異能——而且還想要毀掉她的身手。
沒有了異能也沒有了體術,身體也時刻得忍受後背傳來的痛苦,在這種情況下,不要說是對了,連正常生活也會很困難。
南伊确定了創口的深度後,從布袋中取出另一把無刃的短刀,小心翼翼地将裝置與脊骨分離。直接觸碰到骨骼之上的痛感讓女人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肩膀控制不住地顫抖着,額上滲出冷汗,滴落到床單上綻放出深色的花。
那深色的金屬裝置在清脆聲中一點一點地逐漸與骨骼分離,瑪蓮咬緊牙關不讓聲音溢出唇齒之間。在那金屬與骨骼完全分開之時,她無意識地呼了一口氣,無力地癱軟了下來。
分離兩者也只是第二步,南伊擦了一把額前的汗水,換上一把細夾,緩緩将裝置抽出。
在一片寂靜之中,瑪蓮輕聲說道:
“和我聊聊天吧,小姑娘。”
南伊手上動作一頓,說道:“您想聊什麽?”
“什麽都行,能說說話就好。”瑪蓮輕輕“嘶”了一聲,“說說話可以轉移一點我的注意力,這樣我就沒這麽痛了。”
少女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道:“我能知道您以前的故事嗎?”
“當然可以了。”談到這個話題,她的聲調明顯升高了不少,好像很愉悅的樣子。“我當初啊,可是最出名的女賞金獵人呢。”
南伊嘴角上揚,柔聲回道:“您可真是厲害。”
“當時啊,比我漂亮的沒我強,比我強的沒我漂亮……那些找保镖的貴族争破了頭來請我呢。”瑪蓮的聲音中滿是驕傲和懷念,“那些男人們看到我,要麽就是害怕到走不動路,要麽就是出神到走不動路,最後還要被弗勒斯瞪了才能走呢。”
“可以想象的到那個場景。”
南伊忍不住輕笑了兩聲,手中動作不停,那枚裝置終于從血內之中被撥除。但它完全離開體內的那一刻,兩人都同時松了口氣。少女立即發動異能,那個駭人的血洞肉眼可見得長出新肉,過不了多久,那塊皮膚重新恢複了平整。
在取出裝置的下一刻,那濃郁的白霧逐漸向着女人的身邊聚攏,最後消失在了她的體內。
瑪蓮坐起身子,伸了個懶腰。
【瘟疫行者】至此,全面解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