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第二天,劇組的拍攝進行得十分順利。

除了昨天受了些輕傷的程思思對舒阮翻了一整天的白眼,倒也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

收工時,舒阮揉了揉酸脹的腦袋。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情,她一時想不起來了。

只記得自己好像喝醉酒一樣,仿佛看見了紀言的身影,然後就迷迷糊糊地暈了過去。

想到這,她擡眸看了一眼正在上車的紀言。

也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麽,紀言今天變得格外沉默。

除了早上送她來劇組時在車裏對她笑笑,之後再也沒對她說過話。

而且拍戲時頻頻出錯,整個人明顯不在狀态。

紀言上車後,熊俊還跑過來不好意思地對她說:“不好意思啊,阮姑娘。言哥......今天還有點事,可能送不了你回家了。你自己回家,要千萬小心。”

舒阮神色擔憂地點點頭:“好的。不過我想問問,紀言他今天怎麽了,為什麽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熊俊則是笑着搖頭:“言哥他向來如此,你不必放在心上。”

向來如此?

舒阮皺皺眉頭。

然後熊俊一路小跑到徐奔導演面前,低聲道:“徐導,今晚的開機宴,舒阮說她不太舒服,可能出席不了。”

Advertisement

徐奔導演看了一眼舒阮,彈了彈煙灰,沒問什麽,揮了揮手便算是答應了。

見徐奔導演答應了,熊俊像是松了一口氣:“謝謝徐導。”

熊俊回頭愧疚地看一眼舒阮。

然後接受到舒阮疑惑的眼神,他才終于放下心來。

舒阮應該并不知道今晚劇組要設立開機宴。

昨晚陸景揚說的那些話,讓他們預感到今天的開機宴上,應該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而舒阮是劇組裏唯一的人類,他們必須要保護她,所以做出如此下策,也是逼不得已。

想罷,熊俊對舒阮笑着揮了揮手,然後坐上了車。

舒阮對着揚塵而去的那輛純黑保時捷也揮揮手。

半晌,她又揉起發酸的肩膀。

今早上起來時,妹妹還在倒在地上睡覺。

難道是因為她們昨晚喝了很多酒,發起了酒瘋,恰巧被折返的紀言看見了?

舒阮捂住臉,不堪回首。

她迷迷糊糊想了一陣,還是想不起來。

于是只好作罷,收拾了東西準備自己回家。

正背着包準備走出影視城,她卻突然看見遠處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向她狂奔而來。

付小白氣喘籲籲地跑到她面前,弓起身,老半天喘不過氣來。

舒阮對這個活潑可愛的小助理十分有好感。

她雙眸一彎,笑道:“怎麽跑這麽急呀。順路一起回家嗎?”

最近市區裏狼群出逃的事件,惹得人心惶惶。

回家的路上找個伴,也能互相照應。

付小白終于喘順了一口氣,站直身來搖了搖頭。

她眼裏滿是不可思議:“舒姐姐,你也不知道嗎?”

舒阮一頭霧水:“知道什麽?”

付小白見舒阮也不知道這件事,她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氣。

她剛當上助理不久,對很多行程并不熟悉。

她翻開朋友圈,刷到最新的一條。

是陸景揚發的朋友圈。

【陸景揚:祝《青春不負》劇組開機宴順利!】

還發出了酒店的地理定位。

星光酒店。

舒阮拿過手機看了幾眼:“開機宴?我怎麽不知道?”

紀言和熊俊都沒告訴她這件事。

她又确認了好幾眼,确實是她們正在拍攝的這個劇組沒錯。

舒阮:“會不會是弄錯了?今天是中秋節,而且開機宴不應該開機前舉辦嗎?”

付小白手忙腳亂翻出工作用的行程表,再三确認。

開機宴邀請名單上,确實有舒阮的名字。

付小白看了眼備注,回答道:“沒有弄錯,導演前幾天有些要事要處理,所以把開機宴延後了幾天。”

舒阮洩了氣,沒想到開機宴居然在中秋節舉辦。

而她這種剛出道的十八線小明星,缺席是萬萬不可的。

只是,這麽重要的事情。

熊俊不可能不知道,剛才收工前,為什麽沒有順道提醒她一句呢?

舒阮皺了皺眉。

于是舒阮跟着小助理去試衣間,換上了簡單的便服。

她們匆忙趕到星光酒店時,開機宴已經接近開場了。

不巧的是,她們在酒店門口,碰見了穿着一身豔麗禮服的程思思。

程思思斜睨了她們一眼,不屑地“嗤”了一聲,然後鼻孔朝天,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往宴會廳走去了。

付小白腮幫鼓鼓,氣得跟個小河豚一樣:“這只臭狐貍,穿成這樣,也不知道想勾引誰?”

要知道,開機宴一般只有劇組內部的人員參加,所以大家一般都便裝出席。

頓了頓,付小白才反應過來,欲蓋彌彰:“呃...狐貍精......”

舒阮沒有聽出其中的深意,因為程思思本人的氣質倒是和狐貍精這個詞語相當符合。

付小白偷偷松了口氣,還好沒有露餡。

因為舒阮來得比較晚,她進去後,劇組人員開始致辭。

舒阮默默地坐到了後排的位置,仔細地聽着。

但她的目光卻老是不由自主地被程思思身上的亮片禮服吸引過去。

程思思舉着紅酒杯,優雅地踩着高跟鞋走到了紀言旁邊。

她微微彎下.身,湊到紀言耳朵邊,嘴角含笑地說了幾句話。

坐在紀言身旁的男演員識趣地讓開了座位,程思思便順理成章地坐到了紀言身旁。

因為兩人背對着舒阮的緣故,她看不清紀言的神情。

心裏忽然泛起酸來。

她抿緊唇,索性挪開了目光。

臺上的導演還在致辭,舒阮思緒也不知道飄到了哪裏。

身旁一個托着紅酒托盤的服務生走過來,問:“女士,請問您需要紅酒嗎?”

舒阮轉過臉去,拿起一杯紅酒,正想說謝謝。

目光微微垂落,她手裏的動作頓了頓。

這個服務生的手瘦得可怕。手指瘦得跟皮包骨一樣,手背的掌骨一根一根地十分清晰。

......

似乎因為她動作停頓得有點久,服務員端着托盤的手就像沒了力氣一樣,開始顫抖起來,托盤上高腳杯裏的紅酒也開始搖晃。

服務員趕緊換了一只手托着托盤,無奈笑笑:“女士,您還有什麽需要的嗎?”

舒阮擡眼看向服務員的正臉。

男孩看上去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臉色蒼白,瘦得脫了相。

但舒阮也不好問什麽,于是搖搖頭讓他走了。

原本以為剛才那個服務員是身體不健康才會變成這樣。

然而舒阮擡眸看了看四周,不經意間卻發現,這個酒店裏的每一個服務員都是瘦骨嶙峋的模樣。

舒阮皺緊了眉頭,這難道是不良企業虐待員工?

正想着,臺上的制片人舉着酒杯大聲說:“預祝我們青春不負劇組,拍攝順利,收拾長虹!讓我來敬大家一杯!”

衆人紛紛站起身,舉起酒杯。

這時,前面忽然嘩啦啦的響聲,伴随着一陣玻璃摔碎的聲音。

舒阮轉過臉去看。

原來是剛才那個瘦弱的服務員,手一抖把托盤上的紅酒盡數倒在了紀言的身上。

所幸紀言沒有受到什麽傷,只是可惜了他那件白襯衫,染上了一大片紅酒漬。

服務員反複鞠躬,嘴裏重複着道歉。

程思思幫紀言擦了擦襯衫,指責道:“你怎麽回事?端紅酒都不會端嗎!”

紀言皺了皺眉,拂開程思思的手,低聲對服務員說:“沒事。”

紀言的話音剛落。

宴會廳的燈光突然啪地一聲全部熄滅了。

伸手不見五指。

人群沉默了片刻,開始騷亂起來。

“怎麽回事??”

“停電了嗎,這麽大的酒店還停電。”

“你們的經理在哪裏!我要投訴!”

“服務員做錯事了,你們就故意拉閘?什麽酒店?”

黑暗裏還響起了程思思慌張的呼喊:“紀言!”

想着應該是普通的停電,舒阮摸着黑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手臂卻突然搭上了一只冰涼的爪子。

她擡眸在黑暗裏努力分辨了一會兒,才發現竟然是付小白。

付小白被吓得聲音都在抖,大喊道:“舒姐姐!舒姐姐你在哪......”

舒阮伸出手在她面前晃晃:“我在這呢,你怎麽了?你很怕黑嗎?”

付小白摸到了舒阮的手,眼淚都要下來了。

她拼命搖頭,臉上滿是恐懼的神色:“不是......我看見......”

說着,她的聲音越來越顫抖,接不下去了。

舒阮擡起眸環顧了西周,發現宴會廳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布滿了星星點點般綠色的光芒。

就像......

就像狼的眼睛。

黑暗裏,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近,伴随着一陣淡淡的酒香味。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覆住了她的眼。

舒阮這時才慌亂起來,要掰開他的手:“是誰?小白是你嗎?”

來人走得有些急,氣息帶了些微喘,他問:“你怎麽來了?”

舒阮掙紮的手頓了頓。

她低聲喚道:“紀言......”

不知道為什麽,只要紀言來到她的身邊,她總是會有莫名的安全感。

紀言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你不該來這的。”

萬一遇到危險,該怎麽辦。

舒阮有些不明白:“這是開機宴,我為什麽不能......”

話說到一半,耳旁的聲音變得十分嘈雜,有人的呼喊聲,還有玻璃杯,餐具破碎時發出清脆的響聲。

以及各種尖叫聲,求救聲,痛呼聲。

還有紀言越來越急促的心跳聲。

紀言捂着她眼睛的手緊了些,聲音帶了些急切:“這裏危險,我送你回家。”

舒阮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停電會發出這種聲音,但這裏實在是太可怕。

她懵然點頭,跟着紀言下了樓。

兩人一直到了酒店外,紀言覆着她眼睛的手依然沒有松開。

直到他截到了出租車,把她扶到了車內。

紀言才彎下.身,緩慢而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他低沉的嗓音有些微啞:“再見。”

或許......再也不見。

陸景揚這次的目的,就是要妖族暴露于世。

當時的宴會廳裏,有為數不多的幾位人類記者。

剛才混亂的場面,說明已經有妖族暴露了在記者的鏡頭下。

而身為妖族族長的紀言,自然不能将這些放任不管。

等到明日,鋪天蓋地關于妖族的新聞便會發布。

舒阮也就什麽都知道了。

或許,再見面時,就是陌路。

柔軟的唇瓣落到她的眉間,滾燙的氣息拂過眼睫。

舒阮愣了一瞬。

接着,眼前的手掌緩緩松開。

光亮的刺激讓舒阮一時睜不開眼,身旁的車門卻啪地關上了。

舒阮揉着眼睛,連忙按下車窗:“紀言,你不跟我一起走嗎?”

既然那個地方那麽危險,他回去幹什麽?

紀言伸出手,把她揉眼睛的手抓開。

幫她把淩亂的發絲別到耳後,聲音溫和:“聽話,回家。”

于是他轉過身,給司機報了地址。

出租車緩緩開動,舒阮只能轉過身看着後車窗外,紀言那變得越來越小的人影。

直到那個人影消失在酒店裏。

舒阮咬着下嘴唇,沉默了很久。

再開口時,她的聲音已經變得嘶啞:“司機師傅,掉頭回星光酒店,麻煩你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