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紀言放下手中筷子,喉結微動。

面對舒阮探究的目光,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舒阮倒是沒有往深處想,她覺得九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人從前的喜好徹底改變。

她看見紀言額角細密的汗珠,有些擔心:“紀言你......”

還沒說完,紀言的臉色變了幾瞬,他站起身,語氣生硬:“我還有些事要回去處理。得先走了。今天......謝謝你,阿阮。”

說完,他用極快的步伐走出了門。

舒倩望着門口,一臉懵:“我紀言哥哥剛剛叫你什麽?阿阮,我沒聽錯吧?”

舒倩按耐不住自己的八卦之魂,湊到舒阮旁邊:“天吶!我親姐姐和我偶像好上了?”

“那我以後是不是!可以跟別人介紹,紀言是我的姐夫啦。哇——唔唔?”

舒阮連忙用手堵住了她的嘴,免得她說出什麽不可挽救的話來:“沒有,怎麽可能。”

而且還告白失敗。

舒倩睨了她一眼,扯開她的手:“我就說嘛......你連他最不喜歡的東西都沒弄清楚,都怪我平時太忙,沒給你補補課。”

舒倩嘆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舒阮垂着眸,沒有心思和妹妹瞎扯。

沉思了片刻,舒阮緩緩問:“倩倩,你還記得我們領居家的那個小男孩最喜歡幹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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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倩:“小瘦子?他最喜歡來逗我們家阿達呀。到後來,我們家阿達都被逗怕了,看見他直接繞道走......”

頓了頓,她才反應過來:“姐,我都跟你說了。紀言哥哥不可能是那個又黑又瘦的小瘦子,他可是從小帥到大的。”

舒阮皺起了眉,一時想不明白。

如果紀言真的不是那個小鄰居,那他為什麽要騙她?

舒阮沉默了片刻,收起混亂的思緒。

想不明白,也懶得去想。

她站起來收拾碗筷,卻看到桌上放着一只男士手表,藍寶石玻璃鏡面在燈光下微微泛着光。

眼尖的舒倩也一眼看到了這個手表,她湊上前拿起來仔細看了一會兒。

下一秒,舒倩的驚呼聲在屋裏開始回蕩:“我的天我的天!這不是紀言哥哥常戴的那款嗎!AP男士手表!全球限量400只!”

舒阮怔了怔:“什麽?”

舒倩給她翻了個白眼:“這手表很貴,估計得幾十萬一只。”

舒阮嘆氣,把手表從妹妹的魔爪裏搶回來。

這應該是紀言剛剛吃餅時,取下來忘記戴了。

這麽貴重的東西,自然得及時交還到主人手裏。

她吩咐妹妹在家好好呆着,出了門,走到了離她家只有幾步之遙的小別墅前。

“叮咚——叮咚——”

舒阮第三次按下大門旁的門鈴,仍沒有得到回應。

她探頭往裏看看,小別墅前有個小小的花園,種滿了鮮豔的花草。

別墅落地窗被裏面的窗簾緊緊遮住,舒阮看不見屋裏的人。

正想着,熊俊就邁着匆忙的腳步下了樓。

他走到大門前,擡手擦擦額角的汗,才打開了門。

他雙手交疊在身前,笑着問:“舒阮姑娘,請問有什麽事?”

舒阮:“我有些事情想找紀言。”

熊俊表情變得難堪,他回頭看看屋裏,似是有些猶豫。

舒阮有些奇怪:“怎麽了?”

熊俊輕微嘆了一口氣:“言哥他回來後就有些不舒服,可能不太方便。”

“這樣啊......”舒阮皺起眉看了眼屋內,把手裏的男士手表交給熊俊,“這是紀言在我家落下的,請您轉交給他。”

熊俊神色凝重,接過了手表。

想了想,舒阮還是開口問道:“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熊俊還是同意了舒阮的請求,他領着舒阮走上樓。

只是剛上了二樓門口,屋裏就傳來了一陣壓抑難捱的嘔吐聲。

兩人對視一眼。熊俊面露擔憂,他顯然也對此不知情。

他快步走上前,輕輕敲了敲衛生間的門:“言哥?”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一陣隐忍低啞的嘆息。

舒阮有些愧疚,低聲問道:“會不會是我剛剛煮的東西太難吃了,所以才吃吐了?”

剛剛她見紀言吃那個蔬菜餅的時候,臉色就不對勁,像是硬塞進去的。

但他偏偏還那麽固執地說好吃。

熊俊聽到她說的話,臉色微變:“你剛剛給他吃東西了?”

舒阮尴尬地點頭:“嗯。”

熊俊有些無奈,長嘆一口氣:“你給他吃什麽了?”

“蔬菜餅。”舒阮聲如蚊蚋,“可能是我做得不好吃。”

熊俊搖頭,說話聲夾雜着嘆息:“不是的,不是的,舒阮姑娘。”

熊俊回頭看看衛生間裏的人影,似乎掙紮了很久才說出口:“其實......紀言在認識你之前從來沒有吃過青菜。”

舒阮:“......什麽?”

熊俊:“你可能不知道,他每次吃青菜都會引起生理性反胃。所以素菜這類東西,已經在他的食譜裏剔除了幾十年了。”

舒阮聽完震驚地睜大了眼:“可是九年前我認識他的時候,他是只吃素菜的。”

“是因為他是妖族嗎?”

熊俊意識到自己說漏了話,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這......”

“咔嗒——”

衛生間的門從內打開,紀言手無力地撐在洗手臺旁。

眼前突兀的光亮,讓他一瞬間花了眼。

再睜開眼時,就看見舒阮走到他面前,仰着頭,眼泛淚光的樣子。

心髒突然像是被什麽刺穿,痛楚難耐。

他緩步走上前,用溫熱的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淚。

因為吐過緣故,他的聲音變得沙啞難聽:“怎麽哭了?”

不要哭了,他的心很疼。

舒阮把頭埋到他懷裏,她的心裏滿是愧疚:“為什麽不告訴我?”

她仔細想想,在劇組工作的這幾個月,她給他帶了不下十次的素菜便當。

而且每次還要“殘忍地”看着他吃完才安心。

在那之後他遭了多少的罪,她也從來不知道。

明明是害怕狗的,卻坐在她旁邊一聲不吭。

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告訴她。

明明那麽喜歡她......

也從不說出口。

紀言撫摸她的發絲,淡淡地看向眼神游移的熊俊,心下了然。

他的聲音嘶啞,卻依舊溫柔:“是熊俊告訴你了嗎?”

“是我不好,我不該騙你。”

舒阮揚起臉看他,搖了搖頭,聲音哽咽說不出話。

紀言啞聲嘆息,看見她紅了的眼眶:“病才剛剛好,不能哭。”

“你不是他對嗎?你不是九年前那個給我送傘的男生。”舒阮吸了吸鼻子。

紀言沒有回話,但舒阮明顯感覺到他的懷抱僵硬了幾分。

舒阮也不管鼻音濃重的聲音,連忙接着說:“其實你不用這樣隐瞞我,我喜歡的從來就不是他。”

“我喜歡的人是你。不管以前怎麽樣,我都會喜歡你。”

紀言的動作微頓,晦暗的眼裏亮起光芒:“嗯,我知道。”

但有些事情。

他還沒有告訴她。

他時常在想,如果舒阮知道了真相,會怎麽對他。

也許會恨他入骨。

也許會好聚好散,也許是再也不相見。

可是這一刻的他,自私的想把這個秘密藏在心底。

紀言摸了摸她的頭頂,輕聲道:“我愛你。”

站在一旁圍觀的熊俊有點站不住了,他覺得自己頭上亮起了一盞幾十瓦的大燈泡。

他輕咳一聲,正準備離開。

突然,樓下抛出的一個大鐵錘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直直往屋內的落地窗砸來。

玻璃碎裂,清脆的響聲。

紀言下意識地把舒阮護在懷裏,飛濺的玻璃碎片劃過他的臉頰,留下一條鮮紅的血痕。

舒阮聽着耳邊慌亂的心跳聲,驚魂未定的看向散落滿地的玻璃碎片。

鐵錘落在他們腳邊僅有幾厘米的地方。

舒阮正想說什麽。

樓下卻傳來陸景揚嚣張的大喊聲:“紀言!你是打算什麽都不管了嗎?”

舒阮揚起臉,得到紀言的一句輕聲安撫:“沒事。”

這時熊俊顯然也明白了什麽,他走上前恭敬地對舒阮說:“舒阮姑娘,言哥現在可能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就讓我先送你回家吧。”

舒阮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還是點點頭。

關于妖族的事情她也幫不上什麽忙,留在這裏只會徒增麻煩。

舒阮跟着熊俊下了樓,在門口遇見了陸景揚。

陸景揚斜睨她一眼,徑直上樓去了。

不知道為什麽,舒阮心裏竟然隐隐泛起不安。

舒阮懷揣着滿腹心事回了家。

一進門,就見到舒家惠迎上來滿臉擔憂的神情。

舒家惠扶着她,左看看,右看看。

像是在反複确認她有沒有受傷。

舒阮忍不住問:“媽,你怎麽了?”

舒家惠像是變得有些神經質,她再三确認舒阮身上沒有受到任何的傷。

才跌坐回沙發上,她氣若游絲地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然後她又想起什麽,抓起手機顫抖地刷着:“要搬家了,我們要快點搬家。”

“媽!”舒阮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最後,她向坐在沙發上的妹妹投去求助的目光。

舒倩也是神色凝重的看她一眼:“出事了,姐。”

然後她走上前,把手機扔給舒阮。

舒阮接過一看。

是微博的熱搜界面。

其中第一條熱搜是在一個小時前頂上去的,已經變成了沸點。

那條熱搜只有兩個字:【妖人】

舒阮心裏升起不詳的預感,她指尖顫抖地點進去。

是一個博主放出了一張照片。

那張照片赫然是在那日的宴會廳裏拍下來的。

照片裏,是一個妖族的背影。

他頭上頂着兩只雪白毛絨的耳朵,身後一條尾巴微微卷起。

底下有一個熱門評論被十萬人點了贊。

哈哈哈123:“這不是紀言嗎?”

這是一篇中短篇,現在開始準備要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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