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窗外的冷風還在呼嘯地吹。
舒阮裹緊了被子,匆忙回了一句:“沒有、沒有進賊。”
然後挂了電話。
自從妖怪事件平息之後,舒家惠就同意了她搬回青木街住的要求。
她今天是一個人先回來收拾行李的,舒家惠和舒倩要明天才回來。
想罷,她伸手“啪”地一聲,把床頭的小臺燈關掉。
這是她的習慣動作。
愣了一瞬,她的手停在半空。
完了,她想。
頓了頓,她連忙把自己塞到被窩裏,縮成一個小團團。
門外的紀言聽見動靜,真以為舒阮家裏進了賊。
他不知道哪來那麽大力氣,三兩下就把她家門撞開了。
木門被撞壞,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
舒阮躲在被窩裏,有點心疼她家新裝的門。
紀言的腳步聲緩緩靠近,最後在她的床邊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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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門邊的阿達似乎被驚醒,沖着紀言“汪汪”地叫了一聲。
平日裏阿達見到家門路過一個陌生人都要沖他叫好半天。
但不知怎麽了,阿達的叫聲一點也沒有兇狠的氣勢。
那叫聲反而聽起來帶着些......敬畏。
舒阮掀起被角偷看一眼,竟然看見阿達搖着尾巴跑回狗窩裏。
盤起腿又準備呼呼大睡了。
舒阮:“......”
行吧,這狗是白養了。
掀開的被角被人接過,被子被人往上揚起。
舒阮單手捂着眼睛,被燈光刺的不适。
反應過來,她一骨碌坐起身,又羞又惱:“紀言!”
雖然知道紀言只是誤會了她家裏進了賊,是好心才進來看看。
但她還是有點生氣。
她瞪着紀言,看到紀言臉上一點也沒有出現驚訝或者愧疚的神色,更是生氣了。
紀言抿着唇,神色晦暗不明。
他俯下.身,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兩人的身體越靠越近。
舒阮睜大了眼。
靠近了她才發現,紀言的眸中一片空朦,臉頰還染上了不正常的紅暈。
舒阮用另一只手去探他的額頭,又對比了一下自己的。
體溫偏高,但還是正常的。
然而紀言皺了皺眉,伸手把她另一只手腕也攥住了。
沒有了支撐點,舒阮被逼得緩緩倒在床上。
兩人離得近了,紀言帶着潮氣的呼吸輕輕撲打在她的鼻尖。
帶着淡淡的紅酒味。
娛樂圈有個傳言幾乎人盡皆知。
人人都說影帝紀言,人帥多金人品好。
什麽都好,就是不能喝酒。
一喝就醉,醉起來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舒阮盯着他的鼻尖:“紀言,你是不是喝酒了?”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還有人喝紅酒喝醉的。
紀言沒有回話。
他沉下眸,用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腕,聲音低啞:“你明明在家。”
舒阮被他的氣息掃得鼻尖發癢,她扭過頭,不安地扭動手腕:“……嗯,你先放開我。”
“不要。”紀言氣鼓鼓地呼了一口氣,“我想你。”
舒阮還是第一次聽到紀言的嘴裏冒出來這麽可愛的話,只覺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頭上的耳朵都委屈地耷拉了下去。
她愣了愣,癟起嘴忍住了笑。
紀言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他聲音變得委屈了:“你在躲着我,為什麽?”
舒阮:“......”
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兔寶寶睡衣。
紀言悲傷了一會兒,終于放開了她的手腕。
舒阮正想松一口氣。
然而下一秒,紀言就躺到她的身側。
他伸手把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裏。
男性荷爾蒙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
舒阮低頭聽着自己不規律的心跳聲。
紀言俯到她的耳畔輕聲問:“是因為害怕我?還是讨厭......”
“不要躲着我......為了你,我都只吃素了。”
舒阮皺了皺眉,突然有些心疼。
九年前的事,他竟然一直這麽在意。
這已經快成了他解不開的心結。
舒阮回過頭,伸手把他的臉掰過來,在他薄唇上落下輕輕一吻。
舒阮盯着他迷茫的雙眸看了半晌。
盡管他現在醉得不省人事,但她還是要說。
不管說多少次,她也要說。
她看着他,認真開口:“我不讨厭你,也不害怕你。紀言,我喜歡你。一輩子只喜歡你。”
紀言眸中清醒了片刻,呼吸變得有些不穩。
他把臉湊近了,低啞着聲音問:“什麽?”
舒阮紅着臉瞪他一眼,不知道他是醉着還是醒了。
她轉過身,不說話了。
感覺環繞着她的臂彎收緊,紀言低聲呢喃:“我愛你。”
臺燈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按滅了。
窗外的雪停了,偶有微風拂過窗簾。
月光透過窗簾傾斜而下,映出屋內兩個纏綿的身影。
清晨,天剛蒙蒙亮。
熹微的陽光透過飄起的窗簾落入屋內。
舒阮朦胧地睜開眼,揉揉泛酸的腰。
拂開仍然緊摟着她的手臂。
昨晚發生的一幕幕,重新浮現在眼前。
她懊惱地抓抓淩亂的發絲。
她和紀言昨晚......
舒阮回過頭,看見紀言仍然安靜地躺在床上。
呼吸平緩,頭頂雪白毛絨的耳朵時不時地抽動。
身後尾巴也卷起來安穩地鋪在床上。
舒阮輕聲喚了喚他:“紀言。”
她嘆氣,伸手拍了拍他......
舒家惠很快就要回來了。
過了半晌,她忽然反應過來。
睜圓了眼,看向紀言的頭頂。
等等......耳朵?
紀言平時甚少露出原形。
突然這樣,不會是昨晚累壞了吧。
舒阮抱着膝蓋坐在床邊,目光落到他那毛絨的尾巴上。
雪白細膩的毛發在陽光下泛着淺淺的光澤。
她好像還沒摸過他的尾巴。
這樣想着,她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她伸出手,抓起他的尾巴。
然而下一秒,紀言就像突然炸毛了一樣,骨碌一聲坐起來。
然而因為太緊張,他坐起來時好像壓到了尾巴,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舒阮一驚,有些自責:“很疼嗎?”
原來摸尾巴會疼?
紀言抿着唇,他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他茫然地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他的耳根都熱了。
紀言剛睡醒的聲音有些低啞,他沉下眸:“昨晚。”
說完,他嘆了一口氣。
看向抱着腿坐在床上的舒阮。
少女眼眸清澈透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我喝醉了。”紀言低下眸,眼裏出現些許不安,“我......”
他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突然冒出的尾巴。
他修為極深,平日裏絕對不會出現控制不住冒出耳朵尾巴的這種情況。
除了......一種情況。
動情了。
而且這次好像有點嚴重。
尾巴和耳朵有可能三天三夜都收不回去。
舒阮等了半天沒等到他的下文,有些惱了:“然後呢?”
紀言的俊臉上難得出現一絲慌亂:“然後......”
他昨天喝酒了,斷片了。
他記不清舒阮是不是被他強迫的。
舒阮忽然笑了笑,湊上前,問:“所以。”
“這回是不是輪到你對我說那句話了?”
紀言黑眸微怔。
過了半晌他才反應過來。
他嚴肅着臉點點頭,頭頂上的耳朵一晃一晃:“我會對你負責的。”
舒阮捂着嘴輕笑,這個冒耳朵的紀言真的是太可愛了。
然而,壞掉的門,被人猛地一推開。
發出難聽的“吱呀”聲。
舒家惠尖銳帶着怒意的聲音從客廳傳來:“什麽你負責我負責的。”
“才住了一天!這個門,你就給我搞壞了?”
舒阮臉上的笑容被吓得一僵,她下意識地伸手要幫紀言捂住他收不回去的耳朵。
暖暖的耳朵在手裏一動一動,細小的絨毛劃過她的掌心。
弄得舒阮心尖一陣發癢。
紀言冷肅的臉上,又蹭的冒出一抹紅暈。
舒家惠到廚房放下新買的菜,走到舒阮的房間門前,斜睨了他們一眼。
什麽也沒說。
像極了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