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答應你
我答應你
錢語晨怕方毅打傷人，把事情鬧大，趕緊過去擋，伸出一只手擋在了方毅的膝蓋和趙毓峰的肚子之間。
在方毅面前，她的力量微不足道，如果這一下頂上去，她的手一定會被弄傷，錢語晨顧不得這麽多了，方毅打傷她，她可以不追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沒人會知道。但如果打傷趙毓峰，恐怕不好收場。
幸好方毅眼疾腿快，在她伸手的那一刻，立馬停止了攻擊，幹脆利落地收回了膝蓋，好像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動作快到肉眼難辨。
錢語晨趁他收膝的瞬間，順勢掰開了他鋼鐵一般的拳頭，解救了趙毓峰的手。
趙毓峰手背上慢慢浮現清晰的手指印，可見方毅的力氣有多大。
趙毓峰的拳頭一得自由，立馬又要揮出去，方毅當然不甘示弱，做好了迎戰準備，他眼中升起幾分寒意，對不自量力的趙毓峰越發不屑。
錢語晨擋在兩人中間，避免他們打架，嘴上卻說道：“你們兩個想打架就好好打，狠狠打，千萬別手下留情，打到被學校領導和老師發現，然後咱們三個一起出名，成為整個學校，甚至整個城市的大名人。到時候，該被開除的被開除，該被笑話的被笑話，該被唾罵的被唾罵。不用說，我一定是被唾罵的那個，也許大家會罵我狐貍精勾引男人還挑撥男人為我打架，也許罵我不要臉想要腳踏兩條船亂搞男女關系結果翻車了，吧啦吧啦，肯定各種閑話都有，真好，一聽就是一件激動人心的大好事，你好我好大家好，打吧，狠狠打，動靜大點，下手狠點。”
此言一出，方毅立馬收手站好，他一向很聽錢語晨的話。
趙毓峰狠狠瞪了方毅一眼，也放下了拳頭。
錢語晨說得沒錯，事情鬧大，對誰都沒有好處。
方毅雖然是這所學校的太子爺，校長和副校長的兒子，但公然打架，甚至打傷同學，傳出去定然對學校的聲譽，兩位校長的名譽，他個人的品行都有極大的影響。
打架對趙毓峰的影響更大，因為他花了很多錢，找了不少關系，才能成為這所私立貴族學校的學生，不能開學第一天就犯錯誤，否則，很可能會被開除。因為這樣的貴族學校，從來不缺優秀學生，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而錢語晨，作為這場架的根本源頭，不但會成為老師心中的問題學生，更會成為同學們眼中的“不正經女人”。
見兩人終于放下拳頭，錢語晨悄悄松了口氣，其實，她一點都不希望有人為了她打架，因為對她來說，這并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反而是一件讓她頭疼的麻煩事。
錢語晨看了看方毅，又看了看趙毓峰，率先開了口，“既然動粗不可取，那咱們好好談談吧，開誠布公，有話好好說。”
方毅側頭看向一邊，表情淡漠清冷，顯然不打算跟趙毓峰談什麽。
趙毓峰則直接“哼”了一聲，扭頭看向另一邊，明确表達自己的憎惡，“語晨，我只會跟你談，別人，哼。”
今天又挨了方毅一拳，他怎麽可能跟他談？這一拳他記下了，早晚還回來。
見兩人一個扭頭向南，一個扭頭向北，看都不願看對方一眼，錢語晨很無語，沒想到這兩個在同學們眼中閻王魔王般的家夥會這麽幼稚。
“好吧，既然你們現在不想談，以後再說，開學典禮要開始了，咱們能回去了嗎？”既然兩人不打算談，錢語晨只好打圓場，省得兩人再一言不合打起來。
臨走時，趙毓峰突然口出驚人之語，“語晨，我明明白白告訴你，你們兩個，這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下輩子也不可能在一起，生生世世都不能在一起。”
錢語晨非常吃驚，她和方毅怎麽就不能在一起了？他們在一起又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怎麽還生生世世不能在一起？
她扭頭看方毅。
方毅不為所動，“我偏要和她在一起。”
趙毓峰：“那就等着瞧，有你後悔的那一天。”
說完，他轉身就走，鞋子踩在地上砰砰作響，顯然餘怒未消，離去的背影憤然而堅定，只是......
錢語晨輕咳一聲，沒敢笑出來，趕緊叫住他，指了指教學樓的方向，小聲道：“那個，教學樓在那邊。”
趙毓峰臉一黑，轉身往錢語晨指的方向走去。路過身邊時，錢語晨發現他的耳根有些紅。
這種場合絕對不能笑出來，錢語晨拼命忍着笑，不停提醒自己，只是心裏還是忍不住笑了。
認識趙毓峰這麽久，錢語晨多少了解他一些，發現他經常掉向走錯路，往往南北倒置，東西不分。
見趙毓峰的背影消失不見，方毅低頭看向錢語晨，收起臉上的所有負面表情，聲音清越動聽，“他剛才跟你說什麽？”
錢語晨低下頭繼續踢石子兒，臉上止不住的發燙，含糊道：“讓我做他女朋友。”
方毅：“你答應了？”
錢語晨：“我拒絕了。”
方毅：“那你想當誰的女朋友？”
錢語晨：“......”
“當我的女朋友吧，以後由我保護你。”只有面對錢語晨時，方毅的話才會多一點。
錢語晨失笑，“我不需要保護。”
因為長相不錯，再加上從小當童模，錢語晨遇到過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這期間，她不知道被多少人騷擾過，糾纏過，哪次不是靠着自己的聰明機智化險為夷？她自己完全可以保護自己。
“......”方毅低頭看她，突然不知說什麽好了，追了三年，她還是不肯答應嗎？
“走吧，別再被人拐了。”方毅轉身就走，見錢語晨沒跟上來，側頭瞥她，眼神示意她快點跟上。
錢語晨撇嘴，她哪有那麽容易被人拐走？從小到大，錢語晨追求者無數，經常被各種異型圍追堵截，為了逃避這些人，錢語晨早就總結了不少經驗，有的是脫身的辦法。剛才只是為了避免引起老師和同學的注意，才主動跟趙毓峰來到僻靜無人處的，本打算徹底解決趙毓峰這個大麻煩，誰知道方毅會突然跑來。
跟在方毅身旁，感受着他若有似無的氣息，錢語晨忍不住心跳加快，總覺得很有安全感。
今天的方毅穿着男式校服，上面是白色襯衫，下面是黑色褲子，将1米9的身高襯得越發挺拔勻稱。兩只手腕上綁着黑色的負重手環，看上去像兩條寬寬的手鏈。
在錢語晨印象中，方毅特別喜歡體育運動，更酷愛鍛煉身體，他的手腕和腳腕經常綁着負重手環，手裏也經常拿着便于攜帶的健身器材，方便他随時随地健身運動。
正因為堅持不懈的鍛煉，他才能練就強健的體魄和堅強的意志，陽光流轉，卻不能融化這人如岩石般堅硬的氣質，明明穿着校服，卻怎麽也掩不住他狂野任性的線條，隐隐中透着倨傲和淩厲。
無論怎麽看，他都是一個令人着迷的男生。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樹林中，一陣微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好像少女淺淺的心跳。
“我......答應你。”錢語晨腳步一頓，話已出口。
一句軟軟糯糯，還略有些含糊的話毫無征兆地傳入耳中，被方毅迅速捕捉，他猛然回頭，不确定地追問道：“你說什麽？”
“你聽到了。”錢語晨低着頭，咬着唇，總覺得心髒要從胸腔裏跳出來。
“我沒聽到。”方毅一步步走到錢語晨面前，低頭看她，視線膠着在她身上，再也移不開。
“你聽到了，要不然你也不會回頭。”
“我沒聽到，你在我身後，不說話我也會回頭。”
方毅微微彎腰，雙手扶上膝蓋，湊到錢語晨面前，輕聲問她，“你剛才說什麽我真的沒聽見，再說一遍，好嗎？”
語氣很溫柔，甚至有點誘騙的味道。
錢語晨不敢對上他的雙眼，只看向他的下巴，“我說......我答應你。”
方毅心裏瞬間湧起驚濤駭浪，雙手抓疼了膝蓋，雙腿甚至有點軟，無論內心如何心潮澎湃激動不已，他面上都要假裝鎮定，怕吓到錢語晨，只輕聲呢喃道：“答應我什麽？”
“答應做你女朋友。”錢語晨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嘟囔出來的，根本聽不清。
但方毅聽清了，而且，聽得格外清楚，如同一道響雷，“哐”一聲砸進他耳中，再“哐”一聲砸向他心裏。
他用力捏捏膝蓋，疼，咬咬舌頭，更疼。
不是夢，是真的？
三年了，終于夢想成真，他竟然沒當場發瘋，還能這麽鎮定，連他都佩服自己了。
見錢語晨兩手背在身後，低頭繼續踢石子兒，耳朵通紅，連額頭都白裏透紅，方毅腳步一動，很想把她摟進懷裏使勁揉搓幾下，甚至像啃大白蘿蔔那樣啃幾口。
最終沒敢動手，他怕吓着錢語晨，怕好不容易拉近的關系再一下子拉遠。
心花怒放卻又手足無措，心情激動卻又患得患失，這應該就是初戀吧，讓他恍如夢中，卻又明明白白知道，這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