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同是天涯可憐人

同是天涯可憐人

謝斯文懶得攙和沈易北他們兩口子的事兒,繞道而走,甭管沈易北去哪裏用午飯,和她都沒有關系。

誰知道上九曲橋拐彎的時候,沈易北瞄到了一抹月牙色的身影,怎麽瞅怎麽像謝斯文,他不由道:“那人,可是謝斯文?”

石頭瞅了瞅,只道:“回世子爺的話,那人的确是表姑娘。”

沈易北點點頭,可旋即一想,一人喝酒好像也挺沒勁的,這謝斯文和自己一樣,看着風光,倒是挺可憐的,只道:“請表姑娘過來一道喝酒吧。”

石頭只以為自己聽錯了,可見着沈易北頭也沒回,猶豫着就下去了。

等着謝斯文聽聞沈易北邀請自己喝酒,愣了一愣,回味了好一會兒,還是覺得自己肯定是聽錯了,“石頭哥,你說什麽?你說世子爺邀請我一起喝酒?”

這放在現代,一個男人邀請女人去喝酒蹦迪,百分之百是對那女人有意思,可這沈易北……該不會是還沒有開始喝酒就醉了?

石頭現在也恍若夢中,道:“對,世子爺就是這般說的,不知道表姑年報可否賞臉?”

賞!

為什麽不賞沈易北這個臉面?

謝斯文倒是要看看沈易北要做些什麽。

等着她去鏡園的時候,沈易北已經喝了半壇子酒,有些人喝酒神情迷糊,可沈易北喝多了酒,眼神卻愈發清明,但是說話的時候卻是露出破綻,“原來是斯文來了啊……”

在謝斯文的記憶中,沈易北要麽是喊她“表姑娘”要麽是氣急敗壞的喊她“謝斯文”,态度疏離又冷漠,這一聲“斯文”卻帶了幾分陌生。

謝斯文知道他喝多了,只道:“世子爺這是喝了多少酒?可是有什麽事兒發生?”

她記得沈易北從宮中之後面上就帶着幾分愁容,她雖然沒和沈易北近距離打過交道,可可遠遠看過幾次,看樣子是慧貴妃和他說了些什麽。

沈易北搖搖頭,神色已經有些不清了,“今日我們不說旁的,石頭,拿一個碗來,今日咱們不醉不歸,我們都是天下可憐人啊!”

謝斯文倒是覺得挺幸福的,除了那個言而無信的表姑娘,她幾乎是要什麽有什麽,玉甄夫人幾乎将她捧在手心,可如今那一碗酒已經遞到自己的跟前,她接過來,勉強喝了一口,卻發現味道不錯。

沈易北還是挺有心的,他所喝的是那上等的花雕酒,謝斯文喝的卻是省一杯他自己釀的梅子酒。

謝斯文原來就聽聞過沈易北喝酒和喝茶一樣,講究頗多,如今她一口喝下去半點酒味都沒有,卻是滿口的梅子香,她忍不住多喝了兩口,更是贊嘆起來,“世子爺當真厲害,這梅子酒就像是梅子汁似的,真是好喝。”

沈易北只是想有個人陪自己喝酒,其他的,則是全程無交流,如今他是将醉未醉,幾口酒灌下肚那是又狠又快。

謝斯文見了都有些吓壞了,直說讓他慢點喝,可沈易北置若罔聞。

謝斯文也不是那種喜歡熱臉貼冷屁股的人,見着他不說話,也就自顧自喝起就宛如梅子汁一般的梅子酒來,誰知道喝了兩杯,她就覺得頭發暈,舌頭也開始打結了,“這……這梅子酒好喝是好喝,就是酒勁兒有點大,我不能喝了,我要回去了!”

原來她就喝酒,不過都是小酌幾杯,也從未有過喝多的時候,知道外頭的世界太危險,每次還沒喝多了,就撤了。

雖然知道沈易北對自己沒意思,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走了好。

誰知道這梅子酒後勁兒太大了,明明謝斯文看着門在不遠處,走起路來卻是歪七豎八的,這門距離自己卻是越來越遠了,最後還是沈易北把她拽回來,嗤笑道:“斯文啊,我看你好像是喝多了……”

這一聲“斯文”卻是叫謝斯文想起來了,當初玉甄夫人是先進寧遠侯府大門的,等着玉甄夫人在寧遠侯府站穩了腳跟,這才将他們姐三個帶進寧遠侯府,那個時候她看着寧遠侯府就像是看皇宮似的,不敢走路不敢說話,後來還是沈易北拉着她的手道——斯文啊,不要怕!

好像,好像從那個時候開始,表姑娘就喜歡上沈易北了,年幼時候的表姑娘過的是極慘,玉甄夫人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姑娘,帶着三個孩子是吃了上頓沒下頓,表姑娘想吃頓飽飯都難,更別說吃肉了。

那個時候見着一個溫柔的小哥哥看着自己,還給自己端來了山珍海味,是個人,都會愛上沈易北的。

只是啊,表姑娘的愛太過于炙熱,她的愛占有欲太強,一步步把沈易北越逼越遠。

想起這些事,謝斯文只覺得心裏酸楚的厲害,她知道,定是這位表姑娘又跑出來作祟了,索性把表姑娘心中所想的話也問了出來,“你為何不喜歡我?你明明知道我那麽喜歡你的?這幾日我也想明白了,你不喜歡陳瑤,之所以娶她,就是為了擋住我,是不是?”

沈易北看着她直笑,說起話來也有些含糊不清了,“你病了一場,倒是比之前聰明多了,是這樣沒錯。”

可是話鋒一轉,他卻是道:“若你從前像現在這樣,可能我就不會讨厭你了吧……”

接下來沈易北再說什麽,謝斯文卻沒聽到了,她身子一歪,就倒在了沈易北身上。

謝斯文頭疼,頭疼的厲害,她這人有個毛病,喝多了酒不吐不吵不鬧,就是頭疼,如今只覺得自己像是一艘孤苦無依的小舟在海上飄着,那海浪拍打着她,她只覺得自己難受極了。

謝斯文嘴裏更是喃喃道:“媽,媽,我好難受啊,頭疼!我頭疼!”

胡亂之中,她随便抓住一只手,直往自己太陽穴送,她小時候病了媽媽就是這樣替她揉太陽穴的,好像揉一揉,就能舒服多了。

不過這手是誰的手?力道怎麽大了些?不過對如今的謝斯文而言,也舒服多了。

迷迷糊糊之中,謝斯文這才覺得好受多了。

她這般酣甜一睡,卻不知道自己睡到了什麽時候,正迷迷糊糊睡着,卻聽到耳畔有喧嚣聲傳來,“這……這孤男寡女的,成何體統?玉甄夫人是個下賤東西,她那外甥女也只知道勾男人,世子爺這才成親幾天,就做出這樣見不得人的事情來?”

這似乎是寧遠侯夫人的聲音,謝斯文不喜歡她,翻了個身,下意識拿手捂住耳朵。

可沒過多久,似乎又有陳瑤的聲音傳了過來,“母親,世子爺和斯文定不是有心的,今日,今日……”

說話的時候,她的聲音中已經帶了幾分哭腔。

此時此刻,鏡園是半點都不安靜,鬧騰騰的,就連陳瑤身邊的知畫都敢蹦出來“指手畫腳”了,如今她跪在地上,哭的比陳瑤還慘,“夫人,夫人,您可是要替世子夫人做主啊,世子夫人将表姑娘當成親姊妹似的,今日中午世子爺還說要去苜園用飯,可世子夫人左等右等都沒能等來,沒想到世子爺卻被表姑娘勾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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