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癡癡纏纏

癡癡纏纏

謝斯文嘴角含笑,不屑道:“莫不是宋大人覺得這京城中的女子人人都想嫁給你,哪怕願意給你當妾也不覺得委屈?那我就實話和宋大人說了吧,別說是給你當妾了,就算是嫁到你們宋家當少夫人,我都不願意。”

宋岩臉色微變,他是被衆星捧月般長大,就連當朝幾位皇子對他說話也是和顏悅色的,這女子……簡直是給臉不要臉!

他冷聲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到底是誰說宋岩聰明的?謝斯文懷疑那人腦袋有點問題,“我當然知道你是誰,要不然剛才也不會叫你宋大人了。”

隔了一會兒,她見着宋岩面上依舊難掩驚愕,沒有說話,便自顧自說道:“要是宋大人今日來寧遠侯府就是說這話,沒什麽事兒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她還以為有什麽要緊事了!

話畢,她也不拿喬,轉身就走。

坐在馬上的宋岩臉上先是驚愕,再是震怒,最後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樣的女子我見多了,只怕使的是欲擒故縱吧,有意思,真的是有意思。”

他身後的随從不屑道:“大人可別相信這樣的人,最擅長的就是這一招了,大人可別中計了。”

這人從小跟在宋岩身邊,也算是見多識廣,什麽樣的女人都見識過。

宋岩笑笑,沒有說話轉身就走了。

從一開始他就不會同意這門親事,于他而言,情情愛愛什麽的對他來說不過是傀儡,他想要的從始至終都是權勢。

至于皇上那邊,皇上賜婚就任由着他去好了,要是人死了,難道他還能與這人成親?

不過在看到謝斯文的那一瞬間,宋岩有點後悔了,這麽好看的一個姑娘死了倒是可惜了,不過就這身份,就這名聲的女子,留在他身邊當妾倒是不錯。

宋岩不至于将這件事放在心上,他之所以今日走這一遭,不過是宋宰相進宮一趟,聽聞皇上的話之後是着了大急,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他派人去打聽了謝斯文的名聲,別的優點沒聽到,只聽得“明豔動人”,他自小見慣了美人兒,倒是要看看這人長得有多好看。

如今一見,果然是沒叫他失望。

宋岩來寧遠侯府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寧遠侯府的每一個角落,宋岩胡鬧歸胡鬧,可還是知道規矩的,來了寧遠侯府還是要拜訪沈易北一趟,畢竟當初他們也曾師同一位老師。

內院之中多是青春正艾的小丫鬟,見到宋岩就差眼裏冒愛心了,一個個紛紛道——這宋大人生的真好看,就快趕上世子爺了。

一傳十十傳百,就連病中的陳瑤也聽聞了這個消息,如今知畫病了,她身邊伺候的也換了人,新養起來的丫鬟身上沒什麽規矩,聽點點什麽新鮮事兒都叽叽喳喳道了出來。

正接過藥碗的陳瑤聽到“宋岩”二字的時候,手一抖,湯藥都撒了,“你說,誰來了?”

小丫鬟見陳瑤手中的湯藥都灑到被褥上了,忙叫另外的丫鬟進來,也顧不上答話,生怕陳瑤有個什麽閃失。

陳瑤卻是顫聲道:“你說,誰來了?”

小丫鬟這才擡起頭,見着陳瑤面上半點血色都沒有,身子還微微忍不住發抖,更是擔心道:“世子夫人,您,您這是怎麽了?”

陳瑤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答案,聲音陡然拔高。厲聲道:“說!到底是誰來了!”

小丫鬟這才意識到整件事情的嚴重性,忙不疊道:“是宋大人過來了,這位宋大人是宋宰相的嫡長子,聽說叫什麽宋岩,他在花園裏與表姑娘說了會話,說表姑娘這樣的姿色只配給他當妾……”

她方才在陳瑤身邊伺候,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這些話也是聽丫鬟們說來的,如今更是不解道:”難道表姑娘要給宋大人當侍妾,這宋大人雖是宰相之子,宋宰相雖重權在握,可宋家的家世與寧遠侯府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貴族貴族,講究的是數百年沉澱下來的底蘊,宋宰相是靠苦讀讀上來的,宋家如今雖跻身于京城豪門世家,可卻沒什麽底蘊。

陳瑤臉上是血色全無,呢喃道:“他,他怎麽會來?謝斯文怎麽會和他扯上關系?”

陳瑤可不像這些丫鬟想的這麽簡單,上輩子,她在宋岩身邊呆了十年,從來沒聽說過宋岩身邊還有謝斯文這號人物。

這一世有了太多的變故了!

而且她不會天真的以為宋岩聽說了謝斯文的美貌,所以想納謝斯文為妾,宋岩這人心高氣傲,只怕是有人在其中撮合,想要促成這門親事,這人十有八九就是慧貴妃。

慧貴妃如今聖寵優渥,又怎麽舍得讓自己的妹妹嫁給別人做侍妾?

陳瑤忙派那丫鬟下去打聽,可這丫鬟直道宋岩進了鏡園,哪裏打聽的出個什麽來?

鏡園之中。

沈易北已經和宋岩相對而做,宋岩也不拘束什麽,就好像來到了自己的家裏頭似的,親自給沈易北斟茶,“師兄喝茶,算算日子,自從師傅去世之後,你我師兄弟二人已經好些日子沒有一同喝過茶。”

“三年了。”沈易北淡淡道,“師傅去世也有三年了。”

宋岩笑了一聲,這笑容之中不帶有任何情緒,“師兄當真是好記性,也難怪師傅在世時對師兄贊不絕口,不枉費師傅疼你一場。”

宋岩看似是對已過世的師傅不屑一顧,可如今說起閑話來,語氣中卻是帶着滿滿的怨怼。

這件事也就說來話長了。

他們的師傅來乃是前朝着名大師玄輝子,那個時候宋宰相雖已嶄露頭角,在寒門子弟之中小有名望,卻敵不過玄輝子。

玄輝子于普天之下讀書人而言,那就是如同指路明燈一般的存在,他雖未涉身朝堂,可盡知天下事。

先皇最相信的人除了老寧遠侯,就是他了,老寧遠候是武将,很多文官上的事情,先皇若是拿不定注意,一般都會三顧茅廬虛心請教他,也正是因此,先皇對他敬愛有加。

若說他也有這點成就也就罷了,偏偏這人愛民如子。

先皇不知道賞了他多少好東西,按理說他本該坐擁家財萬貫,可他一轉身卻将這些東西全部用來舉辦學堂,以資助那些寒門子弟。直到如今這京城之中大半的寒門學子都受過他的恩惠。

玄輝子這人很怪,一般讀書人那都是以入仕為榮,可他卻隐居山林,做盡好事,卻是沒幾人識得他真面目的人。

也是因此,所以衆人越傳越玄乎,恨不得把他誇成了天上神仙。

玄輝子一生并未娶妻,沒有孩子和家人,他和老寧遠候投緣,将老寧遠侯唯一孫子沈易北收為關門弟子。

要知道,從他十幾歲開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拜入他的名下,當時曾有達官貴人暗中議論,只是玄回子之卻道——我玄輝子收徒從來不講究身份,不講究地位,只講究學識和人品,沈易北乃是天降奇才,我收他為徒倒還委屈他了,他的成就只怕過不了幾年就要超過我。

當時衆人聽完這話,只覺得玄輝子是給老寧遠候面子,并未将這話放在心上,畢竟直到如今沈易北也是默默無聞。

沒過兩年,玄輝子又收了宋宰相之子宋岩為二弟子,宋岩從小便名聲顯赫,兩歲認字,三歲識千字,五歲能作詩,十歲那邊中了舉人,甚至比當初的宋宰相還要厲害。

只是這其中師徒三人發生了什麽故事,也只有他們三人才知道。

沈易北接過師弟給他送的茶,小啜一口,這才道:“都三年了,師傅已經去世三年,你還在怪他?當日你若真的對他心生不滿,早就自離師門,為何又要未取求全這麽多年?”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管怎麽說,師傅對你不算薄啊……”

“不算薄,怎麽才算不算薄,?照你這麽說,師傅對我真不算薄。”只是說到這裏,宋岩譏诮一笑,他從小是個要強的,什麽都要最好的,什麽都要最強的,可偏偏沈易北對他而言就像是他心頭上的一根刺,如今更是憤憤憤不平打牌:“相比于你來,師傅對我的好就不值一提了,凡是他得了什麽好東西什麽寶貝,第已個想到的都是你。”

“周瑜曾說,既生亮何生瑜,我要是真不如你,我也就認了,可我到了如今還沒想明白我到底哪裏不如你?難道就因為你這性子和師傅一樣,是個不争名利的?”

說到這裏,他更是譏诮道:“到底是你不争名利,還是你不敢争?争不過別人?”

玄輝子向來是個有什麽說什麽的,從前對着自己兩個徒兒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兩人的優點和缺點他更是一針見血的指出來。

他說沈易北有大将之風,頗得老寧國公的真傳,可說宋岩心思太過于毒辣,有朝一日只怕會毀在自己的手裏。

那個時候的宋岩自然不服氣,凡事事事要争第一,可他越争,越想要在師傅跟前露臉,玄輝子卻越對他失望。

沈易北看着這個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師弟,頓時有些明白師傅的心思,這個師弟樣樣出挑,可卻是太過于争強好勝了,總有一天他會在這上面栽跟頭的,別的不說,如今朝堂上這局勢,一步錯便性命全無,“争不過又如何?争贏了的又如何?又有什麽關系?人這一輩子彈指灰飛之間,太過于計較這些東西,又有什麽意義?”

“當然是有意義的!別人得不到的東西我都要得到,別人能得到的東西我也能把他搶過來!”宋岩就是個這樣的性格,如今看着沈易北,毫不吝啬到:“比如謝思文!”

“師兄想必還不知道吧,皇上要給我和謝斯文喜歡賜婚,其實你也知道我性子的,謝斯文這樣的女子,我如何會娶她當正妻?當妾……還勉勉強強吧!”

“當日我聽說,寧遠侯老夫人想要将謝斯文嫁給師兄當平妻,可謝斯文還不願意,你說她嫁給我做妾之後,要是師傅泉下有知,會不會生我的氣了?他一直都偏心,在這親事上面想必也是這般的,總覺得天下最好的東西都該給你,你不要的才給我,如何舍得自己的大弟子得不到的東西被我搶了去?”

沈易北微微皺眉,當日他之所以與謝斯文說這門親事成不了,是因為他太了解宋岩的性格了,宋元是絕對絕對不會娶謝斯文為妻的,宋岩想要的太多了。

只是沈易北沒想過,宋岩會為與他置氣,會将謝斯文納為妾。

想想也是,如果謝斯文的名聲被毀,就算皇上指婚的旨意已經下來了,到時候宋宰相和宋岩去皇上跟前哭訴兩句,皇上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麽,甚至會把這件事遷怒到慧貴妃身上去。

到時候慧貴妃吃了啞巴虧,謝斯文也被折送進了,“宋岩,你這心思比我想象中要狠毒多了,就為了與我置氣,要葬送一個無辜女子的幸福?你要真心娶她,我無話可說,可她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女子,你當真狠得下心?”

他了解宋岩,宋岩也是了解他的,知道他是個淡漠的性子,如今見着他這态度,倒是有幾分确定,就算是他不喜歡謝斯文,可對謝斯文也有那麽幾分意思,“這有什麽舍不得的?女子而已,我宋岩十五歲開始出入軟風樓,在女子方面還是很有見識的,謝斯文長得不錯,大不了到時候我替師兄多疼疼他好了。”

是啊,他十五歲的時候玄輝子去世,沈易北老老實實替玄輝子守孝三年,可宋岩從玄輝子死的那一日起就開始花天酒地,就好像徹徹底底變了人一般。

當時正在重孝中的沈易北聽聞這消息,還沖到軟風樓将宋岩打了一頓,師兄弟二人也是因此徹徹底底撕破了臉。

沈易北站起身來,淡淡道:“若你今日來找我就是為了炫耀這件事,那我告訴你宋岩,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謝斯文不會嫁給你的,不會嫁給你做正妻,更不會嫁給你當妾。”

就算明知宋岩是這個鬼德行,可再次聽到師弟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心裏還是不舒服。

說完這話,他也不等宋岩開口說話,直接要石頭将宋岩送走了。

宋岩卻是心裏痛快,沈易北終于要開始崛起了,打從一開始沈易北就想着韬光養晦,可他卻想着在沒有師傅的幫助下,好好與沈易北比上一場。

沈易北覺得這件事并不算棘手,畢竟如今皇上賜婚的意思還沒有下來,說什麽都沒有用,最好的辦法就是趕在賜婚的意思下來之前直接給謝斯文定下親事。

沈易北打算去找謝斯文商量這件事怎麽辦,畢竟謝斯文是當事人,萬一她想要嫁給宋岩了?

誰知道院子裏的丫鬟卻說表姑娘出去了。

沈易北正準備折身返回去的,陳瑤卻差了丫鬟來請,“世子爺,世子夫人說邀您過去一趟。”

自從知畫被罰之後,他并沒有去看過陳瑤,陳瑤一向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可這一次也沒有在身邊跟前服軟,兩人的關系徹底冷了下來。

沈易北見陳瑤服軟了,便去了苜園。

他不過是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陳瑤的咳嗽聲,那聲音是撕心裂肺,好像要把肺管子都咳出來了。

沈易北皺眉看向身邊的丫鬟,道:“這幾日世子夫人夫人怎麽病的還是這個厲害?太醫怎麽說?”

“太醫直說心病還需心藥醫,太醫還說世子夫人心中有事,就算是喝再多的藥,這病也好不了。”小丫鬟說這話的時候是戰戰兢兢,若是主子一個不高興一句話怪罪下來,她吃不了兜着走。

沈易北沉默了。

陳瑤對他有救命之恩,他當日之所以将陳瑤娶回來一則是為了擋自己的桃花,二來是想要報恩,可如今沒想到報恩不成,反倒成了報仇。

看到陳瑤那一張蒼白無力的臉,卻還想強撐着起來給他行禮的樣子,沈易北心裏有點不是滋味,更加覺得自己做錯了,“你不必這般多禮,如今你還病着,好生躺着就是了。”

陳瑤更是虛弱道:“我,我今日将世子爺請過來,是有話要和世子爺說的,我聽聞今日宋大人過來了他,他是不是想要娶斯文為妻?”

她這消息聽到的太快了吧,不是還在病中嗎?

不過她想的和沈易北想的一樣,只覺得宋岩今天過來沒有這麽簡單。

沈易北微微颔首,算是答複了她的話。

陳瑤卻是掙紮着坐起身子來,攥着他的手,一雙手是冰冷冰冷的,“世子爺,斯文,斯文她不能嫁給宋大人。”

她自然不是擔心宋岩為人狠辣,不疼惜謝斯文,而是擔心上輩子并沒有這一出。

上輩子沈易北與宋岩這一對師兄弟鬧到最後已經是水火不容,有一陣是難分秋色,可若是謝斯文嫁給了宋岩,那宋岩身後豈不是多得了慧貴妃這一助力?

她是聽聞過慧貴妃的名聲的,這個女人也不簡單,若是最後沈易北敗了,那自己自己盤算了這麽多,自己籌劃了這麽多,豈不是還要過和上輩子一樣的日子?

她不要!

她不要啊!

沈易北有點好奇,“你為何會這樣說?在衆人眼中,甚至在慧貴妃娘娘眼裏,謝斯文能夠嫁給宋岩,那是一門極好的親事。”

“宋岩十來歲就中了舉人,如今更是京中少有的青年才俊,滿京城不知道多少人都盯着他,你不是說謝斯文就像是你的親妹妹一樣嗎?她找到一個好夫婿,你應該開心才是。”

陳瑤病了,病的腦袋都有些糊塗,只知道打自己的小算盤,卻沒有想過如今她不過是一個普通婦人,人在家中,如何會知道宋岩在外頭的那些事?又如何會知道宋岩是一個心腸狠毒至極之人?

在一些婦人長輩的心中,男子漢大丈夫,做起事來該不拘小節,宋岩的心腸狠毒,在他們眼裏就成了上進奮發的标志。

陳瑤一時噎住了,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愣了片刻還是道:“我是在想宋宰相身居高位,宋大人如今也是人中龍鳳,慧貴妃娘娘雖說是皇上身邊的寵妃,可我怕斯文嫁過去會受委屈。”

沈易北要是相信了她的話,那才有鬼了,更是不會把自己的打算與陳瑤說,只勸慰道:“這件事乃是皇上的意思,你我多言也沒有意義,倒是你,如今病成這樣子,該好好養病才是,別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

話畢,他更是不願多說。

陳瑤卻深知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不管謝斯文嫁給宋岩還是沈易北,對她而言都不是什麽好事。

很快,她就借着身體不适這個由頭,派人将家中親眷請了過來,這其中也有她的哥哥宋大虎。

這宋家一家子人到底說了些什麽,誰都不知道,只是宋大虎從苜園出來的時候似乎是眉飛色舞的。

過了一日,就有陳瑤身邊的丫鬟知情前去請謝斯文了,知情是陳瑤嫁到寧遠侯府之後分到她身邊伺候的,說話做事兒都很有規矩,如今說話是客氣極了——之前表姑娘去苜園幾趟,世子夫人都歇着,所以這次沒能見成表姑娘,如今世子夫人稍微好些了,想要請表姑娘過去說說話了。

謝斯文昨兒偷跑出去了一趟,在外頭散播了不少謠言,說她水性楊花哦,說她不守規矩哦,說她心裏只有沈易北這一個人,死皮賴臉的纏着沈易北……反正怎麽難聽怎麽說,名聲這東西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她就巴不得鬧大事情,讓宋宰相拒絕皇上。

如今見着陳瑤身邊的人來請,她想了想還是去了,畢竟有些事情還是要說清楚的。

知情是個喜歡說話喜歡笑的,只道:“世子夫人這下子是徹底惱了知畫,知畫如今在床上躺着,連個人都沒派去看看,直說知畫太沒規矩了,還說等着知畫的病好了,要好好懲治知畫一番了……”

這種話,謝斯文心中了然,面上不顯,只笑笑道:“不過是小事兒,世子夫人太小題大做了些,況且世子爺不是已經罰過知畫了嗎?”

知情笑着附和她,沒走兩部,就道:“表姑娘,奴婢突然肚子疼,這幾日都在照顧世子夫人,只怕小日子來了……要不,咱們随便尋個小院子歇一歇再走吧?”

如今寧遠侯府雖人口稀少,可原先卻不是如此,所以這寧遠侯府上下空着的院子還挺多的。

再加上寧遠侯府不缺丫鬟婆子,不管是哪個院子都被打掃得幹幹淨淨。

謝斯文從不是那種苛責下人的主子,既然知情這樣說了,她也就答應了。

可知情缺失一邊走還一邊忍不住盤算着,宋大虎就躲在前面那個院子,若只有表姑娘一人過來,那還好辦,可表姑娘身邊還跟着個丫鬟,這可怎麽辦?

好在宋家大虎躲着的那個院子有個小池塘,她們走進去還需要穿過九曲橋,知情作勢去看池塘中的錦鯉,笑着道:“表姑娘看看,這院子裏的錦鯉都長得肥肥胖胖的,可真好看……”

謝斯文走在前頭,剛走沒兩步,卻聽到身後“噗通”一聲,原來是知情掉到水裏去了。

好在這院子裏很久沒人住了,池塘裏的水不深,知情自個兒爬了上來,更是忍不住哭了起來,“表姑娘能不能等等奴婢,奴婢偷偷回去換件衣裳再過來,若是叫苜園中的陳媽媽知道奴婢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定要訓斥奴婢的。”

若說方才的事情是巧合,那這一樁接着一樁的事兒,實在是太過蹊跷。

看着知情那一張蒼白的臉,謝斯文隐隐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可同時,她又想看看陳瑤到底是在搞什麽鬼。

因為陳瑤是書中女主,她一直以為陳瑤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卻不曾想,這人啊,都會變的。

謝斯文點點頭,笑着道:“那你快去吧!”

可知情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表姑娘,奴婢有個不情之請,奴婢肚子疼,疼的有點走不動路,能不能讓您身邊的丫鬟陪着奴婢一起回去換衣裳?”

這分明就是想支走自己身邊的人!

陳瑤不聰明,身邊的丫鬟也不聰明,這借口太蹩腳了吧!

謝斯文還是笑眯眯說了一聲好。

只是等着這兩個丫鬟走了之後,謝斯文環顧周遭,才覺得有些害怕,這院子雖一直有人清掃,可雜草卻有半人高,一陣微風吹來,雜草沙沙作響,看起來怪瘆人的。

謝斯文這才覺得到危險,自己這個時候被人推下池塘淹死了,說不準都沒人知道。

她準備離開這個地方,可她剛下了九曲橋,眼看着大門就在眼前,陳大虎卻不知道從哪蹦了出來,慌忙将那大門合上,整個人更是死死抵在門口,“表姑娘,你這是要跑到哪兒去啊?”

他整個人擋在門口,油膩膩的臉上帶着讨好的笑,那樣子怎麽看怎麽像是豬頭似的!

謝斯文早在陳瑤請她過來的時候就意識到不對勁,所以也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正好她昨日出門一趟,想着外頭不安全,所以帶着自制的“防狼噴霧”,如今見着只有陳大虎一個人,也不是很慌,“喲,這不是到陳大爺嗎?你怎麽在這兒?”

自從陳瑤嫁到寧遠侯府之中,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就連陳大虎的稱呼從之前的“大虎子”變成了如今的“陳大爺”。

說這話的時候,她更是不動聲色朝後退了幾步。

陳大虎擡手就要朝着她嫩嫩的小臉上摸過去,可發現謝斯文往後退了幾步,做勢也要跟着上前,可旋即卻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只死死抵住門,“老子這不是想你了嗎?這幾日惦記着你吃不下睡不着,恨不得做夢都在夢見與你纏/綿了斯文,你想不想老子?”

謝斯文又往後退了幾步,連個白眼都沒舍得給陳大虎,“你這是要做什麽!”

“做什麽?你說我這是要做什麽?”陳大虎見着肥肉就要到手了,臉上是說不出的高興,“你不是不想要嫁給宋岩嗎?那幹脆嫁給老子好了,老子一定會好好疼你的,叫你知道什麽叫做快活似神仙,夜夜快活。”

“就你?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個什麽德行?”不怪謝斯文對陳大虎有偏見,這樣一個男人,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腎/虛的不行,憑什麽有這樣的自信,“這件事你說鑰要是讓世子爺知道,讓我姐姐知道,你知道自己會有什麽下場嗎?”

陳大虎這人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笑着道:“到時候他們怪罪下來又能怎麽樣?生米煮成了熟飯,你除了嫁給老子還能嫁給誰?老子要是死了,你豈不是還沒進門就成了寡婦?”

謝斯文站在九曲橋上,妩媚沖他一笑,“好像是這麽個理,況且你長得也不錯。”

男人啊都是一種很自信的生物,陳大虎聽到這話開心的像是什麽似的,見着謝斯文朝着自己慢慢走來,嘴角含笑,至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甚至長開了雙臂,等着謝斯文投入自己的懷抱。

謝斯文在距離宋大虎只有兩步遠的時候,這手卻是摸向了自己的荷包。

宋大虎見着她不停滞不前,很是不滿,如今只伸出手來,一把拽住謝斯文的手腕,像是抓着稀世珍寶似的,嘴也忍不住朝着謝斯文臉上湊,更是滿嘴的胡話,“哎呀,可想死老子了,老子一定會好好疼你的,讓你知道什麽叫做快活……”

謝斯文也不掙紮,只掏出一個小瓶子,狠狠将裏頭的東西朝着陳大虎臉上灑去!

方才還生龍活虎的陳大虎這個時候只捂着眼睛哎呀哎呀一聲聲叫道:“老子的眼睛,老子的眼睛!好疼啊!這是什麽東西?救命啊!”

謝斯文趁着他沒有防備,更是一腳踢在他的關鍵部位,撒丫子就跑開了!

哼,她可不是蠢的,這“防狼噴霧”裏頭裝的是胡椒粉,剛才陳大虎對她一點防備都沒有,那胡椒粉都撒到陳大虎眼睛裏去了。

按理說及時脫身之後,謝斯文是該回去的,只是她可不是尋常人,只身去了苜園。

苜園內的陳瑤一顆心那是七上八下,慌的不行,兩世為人她這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如今想着自己也只能對不起謝斯文了,大不了等着謝斯文嫁給自己大哥之後,要爹娘對謝斯文好一些,自己多照顧一些,至于別的,她是做不了了。

正忐忑不安的時候,陳瑤卻聽到丫鬟的通傳,說是謝斯文過來了。

謝斯文來了?

她怎麽來了?

她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和陳大虎在一起嗎?

她還沒來得及答話了,就看到謝斯文走進來了,當即臉上的神色就像是見了鬼似的。

其實謝斯文一進來看到她的表情就明白了,書中曾說過陳瑤心地善良,既然這人是心地善良,想必也就很少做這種事情,如今看到自己這樣緊張,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謝斯文臉上帶着幾分怒氣,就像是這苜園的主子似的,揚聲道:“你們不相幹的人都下去吧,我有些話要和世子夫人說。”

這屋子裏的人都是陳瑤身邊的丫鬟婆子,哪裏會聽從謝斯文的調遣?陳瑤這幾日脾氣大了,陳瑤不發話她們動都不敢動一下,只是戒備看着謝斯文,誰都看出來謝斯文來者不善。

謝斯文見着陳瑤不說話,冷冷一哂,“怎麽,世子夫人這是怕了嗎?方才做那等龌蹉事兒的時候怎麽就不知道怕了?你要是想讓這些丫鬟婆子都呆在這裏,那就呆着好了,我反正什麽都不怕。”

“世子夫人也知道,我知道對你好的時候可以為你掏心掏肺,可要是你把我惹急了,我是什麽都顧不上的。”

陳瑤當然是怕了,縱然如今是空口無憑,可這種事情都是捕風捉影的,況且鬧大了要查也是能查出來。

她忙道:“你們都下去!都下去!”

還有些丫鬟婆子是衷心的,怕陳瑤出了什麽事兒,不敢下去,陳瑤卻是厲聲将她們趕了出去。

等着屋子裏沒了人,謝斯文更是道:“看樣子真的是你做的,要不然不會我三言兩語你就這麽緊張了,陳瑤,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哪裏得罪你了,你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同為女子,你應該知道名聲和清白對一個女子來說是多麽重要的,你居然想着讓你哥哥玷/污了我,好生米煮成熟飯?”

她說話錯詞一點都不注意,聲音也不算小,字字句句紮在陳瑤的心上。

陳瑤面色又變了,變得更加蒼白,“我,我不是誠心想這樣做,是……是你逼我的。”

“我逼你?我如何逼你了?”謝斯文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有句話怎麽說來着,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這陳瑤就是一朵披着白蓮花外皮的黑心狼,“我知道從前我的确是纏着世子爺,可先前我們都已經把話講明白了,你也說過不會介意從前我做過什麽,只要今後不犯就是了。”

“現在我看到世子也恨不得退避三舍,你了,你分明就是口不對心,既想裝賢良大度又是小肚雞腸,你這樣的人活着不累嗎?”

嘿嘿想要參加下月的日萬活動,也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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