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柳如晝的這張自拍沒有刻意凹出來的造型和表情，就像是随手在燈光下簡單一照。
原相機下她肌膚細膩白皙，毛孔都看不見，眼尾長而細，壓出幾分清冷不愛笑。
姜行晶不太明白她好端端給自己發自拍幹嘛，她細細端詳半天，摁了保存。
“啧啧啧，你倆到底有沒有談戀愛？”忽然有人出聲。
姜行晶吓了一跳，皺眉，“什麽談戀愛？”
叮叮努嘴，“沒談戀愛，人家喝個咖啡還要給你發自拍啊？”
……聽着好像也對。
但姜行晶和柳如晝關系實在複雜，她滿不在乎道，“要是發個自拍就是談戀愛，那多少人得變成渣女。”
叮叮笑眯眯，“是，不過我覺得也快了。”
具體什麽快了，姜行晶沒問。
姜行晶去了公司，公司裏的老總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但心态年輕，穿着像個花枝招展的蝴蝶，高跟鞋在地板上蹬蹬響。
“你怎麽沒告訴我蒙姐在？”姜行晶捂着臉準備回去。
晚了。
蒙姐迅速地朝她跑過來，手裏的幾張紙朝她身上一扔，幾乎是甩在了她臉上，“八百年不來公司一次，見到我就跑？”
“哪有？”姜行晶笑着接住紙，頓了頓。
“本來我就是要找你的，去我辦公室聊，”辦公室裏，蒙姐靠着椅背，指尖點了點，“你手裏的劇本，是前幾天陳導給我的，有個女三號的角色，你看看喜不喜歡？”
“我是模特不是演員。”
“這個女三號演的就是模特。”
“如果找不到人，我推薦個朋友。”
“人家導演中意的是你。”
姜行晶态度堅決，蒙姐也沒堅持，“這樣吧，你先帶着劇本回去看看，這劇暫時開不了機，聽說制片人內部有什麽矛盾，但最遲九月也就開了，還有一個多月，你在那之前回複我。”
姜行晶在公司裏呆了會兒，臨晚上九點前回了家，她進到小區後，後面的車燈将她眼前的路映亮。
姜行晶眯了眯眼，漫不經心朝後看了眼。
一輛奧迪自她身後慢慢駛前，速度故意放得很慢，姜行晶停下來，看着車玻璃慢慢放下，視野裏出現柳如晝的臉。
姜行晶臉色立刻冷了下來。
她記性很好，這輛車和她中午見到接莊散的是同一輛車，車牌號都沒變。
當時她怎麽想的呢，有點欣慰，莊散也能遇見幸福，即便兩人關系不怎麽樣。
但當時姜行晶怎麽也想不到，裏邊兒的人竟然是柳如晝。
“才從公司回來嗎？”柳如晝語氣一如往常。
黑夜裏姜行晶神色漆黑莫辨，過了片刻，她唇角彎了下，嘲諷似的，“對啊，剛回來。”
“我去停車。”柳如晝說。
“好。”
車子走後，姜行晶唇角冷冷地抿起。
電梯裏，她深呼吸了下，理性告訴她沒有必要刨根問底，兩人本就是家族聯姻關系，頂多算是個合租室友。
所以柳如晝的感情生活，自己沒資格去評判的。
後來一想，不對。現在兩人都扯證了，算是合法婚姻關系，自己在結婚後安分守己，從來沒有和其他女性有越界的事情，保持安全距離。
憑什麽她就可以在外邊兒招蜂引蝶？
而且，既然有喜歡的人，為什麽還要和自己結婚？
柳如晝停好車回到家，就看見姜行晶坐在沙發上放着冷氣，她定定看了她幾秒，回卧室換衣服。
姜行晶，“…….”
行，很行。
她冷笑。
柳如晝穿着家居服出來，見她還在原地，視線緊緊盯着自己，有些疑惑，“怎麽了？”
姜行晶語氣平靜，“你今天出去喝咖啡了？”
“嗯。”
“和別人一塊去的嗎？”
“對。”
姜行晶，“我方便問下是誰嗎？”
柳如晝停頓了一秒，她能感覺到莊散和姜行晶關系不太好，沒立即回答。
就在她猶豫的這幾秒，姜行晶已經判下無期徒刑，起身便往卧室走。
柳如晝回神，她禮貌性敲了敲門，雖然門沒關，“我可以進去嗎？”
“不行。”姜行晶背對着她。
柳如晝就站在原地，“中午那個是我朋友，莊散，你大概認識。”
“只是朋友？”姜行晶蹙着眉尖。
“不然呢？”明黃色燈光的襯染下，柳如晝語氣顯得溫和，“你別想太多。”
“……”
姜行晶蹙了下眉尖，她轉過頭看着，語氣微冷，“我這人名聲不太好，你大概也有所耳聞。”
柳如晝嗯了聲。
“但是結婚後，我沒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事兒，和所有人都保持着距離，我希望你也是。”
“如果你遇到了真心喜歡的人，我們的婚姻關系可以随時終止，我沒有任何意見。”姜行晶說。
柳如晝唇角莫名彎了下，“好啊。”
姜行晶，“……”
離開前，柳如晝輕輕啊了聲，“對了，這個周末有空嗎？我想着應該回家一趟。”
姜行晶繃着臉，“回哪個家？”
“你家吧，正好熟悉下伯父伯母。”
姜行晶，“那你回去該叫他們爸媽，不能叫別的了。”
柳如晝表情僵了一下。
姜行晶有種扳回一城的感覺，她勾唇，“放心，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柳如晝點點頭，沒說別的。她回到客廳，眸光無意中看見落在茶幾上的劇本。
她盯着電視劇的标題看了幾秒鐘，這時候姜行晶也從卧室裏出來，柳如晝提醒，“你的東西落在這兒了。”
“噢。”姜行晶收起來。
柳如晝想問她是不是打算做演員，但她一向不擅長主動，便沒問，姜行晶也沒主動說。
夜深人靜，柳如晝想起今天和莊散的見面，進而上網輸入了姜行晶，網上果然有零散的幾張拍攝的路透照。
大概是原相機拍的，不太清楚，在其中姜行晶的單人照中，女人拿着球拍，束着幹淨高馬尾，皮膚白的能發光。
柳如晝盯着她的馬甲線看了很久。
她莫名口渴，抓起桌上杯子喝了口水。
……..
姜行晶拎着劇本回卧室，看都沒看一眼，洗完澡後把自己粘到了床上。
她一向入睡很快，可今晚大腦有點兒不受控制，想的都是白天攝影棚莊散收到消息喜形于色的模樣。
能讓一個高冷大美女光是收到消息就這麽振奮，柳如晝得把她迷成什麽樣。
而且，這兩人性格都很冷吧，在一塊不會被凍死麽？
可能是想的太入神，晚上做夢都是她們兩個人。
明亮高級的酒店裏，柳如晝着一襲婚紗緩緩被柳父牽着往前走，在前方等待她的是同樣穿婚紗的女人，而等柳如晝走到對方面前，緩緩将對方頭紗掀開，赫然出現的竟是莊散的臉。
兩人相視一笑，甜蜜幸福。
姜行晶被這個夢吓醒了，以至于接下來翻來覆去都沒睡安穩過，早上六點多就醒了。
她沒賴床，廚房裏有了細微的聲音，姜行晶洗漱完出去，看見的就是柳如晝靠着流離臺，一只手刷着手機信息，另只手撐着後邊桌面，等待粥煮好的光景。
安靜而美好。
看見她出來，柳如晝眉尖有輕微的上挑。
“你起得好早，”姜行晶先一步打招呼，“早餐有我的份麽？”
“有，不過還需要等一會兒。”
姜行晶揉了揉臉，點點頭。
柳如晝觀察着她，“昨晚沒睡好？”
“嗯，做了個噩夢。”姜行晶說完頓了下，按照道理說兩人結婚這麽一個幸福美滿的場面，不應該是噩夢。
算了，愛咋咋吧。
早飯煮好後，姜行晶攪拌着粥，吹了吹嘗了口，意有所指道，“像你這麽，漂亮、有能力、還會做飯的女人，應該很多人都想娶你吧。”
柳如晝想起長長的提親名單，嗯了聲。
姜行晶挑眉，“莊散大概也是吧。”
柳如晝表情沒變，“你可以問問她。”
高手，這是高手。
姜行晶啧了聲，表情有些小不滿地看着她，“我們現在是不是朋友？”
柳如晝有些無語地看着她。
“我就是八卦一下嘛，你倆進展到哪一步了，我心裏有點譜，”姜行晶大度地說，“到時候我自己麻溜搬走，絕不給你們倆拖後腿。”
柳如晝頭一回覺得她話多，她心煩意亂擱下勺子，眼睫微擡，語氣微冷，“你就這麽想和我離婚？”
姜行晶，“…….”
她低頭吃飯不說話了。
直到助理開車來接柳如晝上班，兩人微妙的氛圍也沒得到緩解，助理敲門後，沒想到開門見到的是自家偶像的臉。
她打出的半個哈欠原生生憋回去了，整個人瞪着一雙大而震驚的眼睛，腦子都懵了。
甚至想着自己是不是進錯家門了。
直到柳如晝聲音響起，“進來等。”
助理同手同腳進去。
“我換個衣服，等會兒出發。”
助理點點頭，眼神瞟了眼姜行晶。
“你、你是……”
姜行晶彎唇，“我是姜行晶，也是你們老板的老婆。”
助理差點把舌頭咬斷。
原、原來她就是柳總的老婆。
啊啊啊啊啊啊！！
助理心裏的小人在狂舞，卧室裏的柳如晝動作忽然頓了下，耳尖泛起緋紅。
柳如晝換好衣服後，客廳兩個人已經迅速交換好了微信，她毫無所覺。
這算是結婚之後，姜行晶第一次看着自己的妻子去上班，按照電視劇情節這裏應該是有個早安吻的，但兩人的關系明顯不适合。
于是她只是上前，指尖象征性地理了理柳如晝脖頸上的絲巾，語氣溫柔，“早點回來，路上注意安全。”
她近在咫尺的臉美得蠱人，柳如晝克制住吻她的沖動，不動聲色轉了轉婚戒，溫順點頭，“嗯。”
助理背過身去，手捂住胸口。
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