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姜行晶熱氣在臉上湧。
如果面前是林年間或者其他人,按照她皮慣了的性格,能面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兩字,但偏偏對着柳如晝無法說出口。
她也不明白。
好像天性被壓制了似的。
難不成柳如晝克她?
忽然冒出這個無頭無尾的想法,姜行晶兀自笑了下,柳如晝朝她投來疑惑的目光。
姜行晶湊近她,商量的語氣,“我害羞,這兩個字暫時叫不出口,我叫個別的可以嗎?”
柳如晝挑起眉尖,“什麽?”
她的聲音也很低,熨着耳蝸傳遞過來,姜行晶忍着躲開的沖動,舔了舔唇,“姐姐?”
她說完就後悔了,這個詞在姬圈裏是個很撩的,帶着愛欲性的傳遞的詞,姜行晶給自己找補,“我打聽過了,你生日比我大兩個月。”
柳如晝眸光幽幽,從女人唇邊克制地挪開,淡淡嗯了聲,“勉強也行。”
姜勇韬掐着點在晚飯前回來,見到兩人不驚訝,可能季女士提前給他發了消息。大概是談成了一筆大生意,姜勇韬面容煥發,看着柳如晝也很高興,跟親女兒似的。
柳如晝在飯桌上改了稱呼,叫他們爸媽,兩人中年人笑得慈祥和藹。
趁着柳如晝洗澡之際,季女士往嘴裏塞了個草莓,“我看小晝這孩子是真不錯,漂亮教養好,還管理一個大公司,重點是對你也很好,你看人家都知道你喜歡吃什麽菜,還主動給你夾,這麽好的媳婦打着燈籠八百年都找不着。”
說完,又恨恨補了句,“比你那些亂七八糟前女友好多了!”
姜行晶,“…….”
她哪有亂七八糟前女友,她從不走腎,走心的女朋友一個手也能數得過來,交往時間也沒做過過分兒的事,但在季女士眼裏自己就是鐵打的渣女。
她懶得反駁,“我也給她夾菜了。”
“你還好意思說,人家不愛吃辣你不知道啊?”
“…….”姜行晶誠懇地說,“這個我真不知道。”
季女士朝她翻了個白眼,“你跟人家一塊生活都快一個月了,她不愛什麽不愛吃什麽,你有認真觀察過嗎,媽媽剛才一眼就看出來,她從來沒有夾過辣菜,你但凡上點心不就知道了?不管這婚是不是被強迫的,這些事你得記着,起碼是對人家的尊重,你懂不懂?”
姜行晶受教,“我知道了,我一會兒道歉。”
季女士輕哼,“行了,上去待着吧,別讓人家冷落。”
姜行晶端着水果拼盤,沿着樓梯去了二樓卧室。
柳如晝抹了下鏡子的水汽,照了照自己的臉,有個人影走過來,敲了敲浴室的門,她毫不介意地拉開。
“我看你很久還沒出來,”姜行晶眸光在她身上輕掃一圈,“衣服還可以嗎?”
她敞開自己衣櫃讓柳如晝自己挑,沒想到柳如晝沒有挑那些睡裙,而是拿了件質感很好的白襯衫,黑色短褲,襯衫的衣邊剛好能若隐若現遮住短褲,露出一截細膩白皙的腿。
長發用夾子很随意地盤起來,柳如晝點頭。
姜行晶,“內褲呢?還合适嗎?”
柳如晝耳尖泛起薄薄的緋色,簡短答,“嗯。”
可能是長發被撩起來,耳朵盡數暴露在空氣中,姜行晶真的看到了她的某些反應,季女士讓她多觀察,她盯着柳如晝的耳尖,心想難道她害羞了?
“你沒有事情做嗎?”柳如晝惱羞成怒。
“有,”姜行晶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辣,早知道就不讓媽做辣子雞了。”
“嗯,還有嗎?”
“沒了,我去洗澡。”
姜行晶洗澡很細致,沖洗抹沐浴露加上護膚一系列流程,出來差不多四五十分鐘後了,她吹完頭發出來,看見柳如晝在陽臺打電話。
電話裏,莊散說,“小晝,我知道,你和那誰的婚姻是聯姻,你倆間根本就沒有感情。你現在在哪呢?我去見你。”
柳如晝說,“她家。”
莊散戛然沒了聲音,半晌她說,“我去見你,你會出來嗎?”
姜行晶家的樓層很高,樓下就是萬家燈火,長長的車流交織成一道,柳如晝毫無預兆想起來,以前沒有搬家時,自己也是住在很高的樓層裏。
那時她低頭看,莊散只是衆多點點的一個,直到她抓着電話奔下樓去,女孩才在她眼裏慢慢放大,成為視野裏唯一的一個。
她義無反顧奔到她懷裏。
而現在,她早就沒有這種堅定了。
柳如晝沉默了很長時間,在莊散又重複了一遍要去見她時,輕輕嘆了口氣,“阿散。”
莊散兀得停住,呼吸都放得很輕。
“你之前說過,你最讨厭死纏爛打的人了,”柳如晝輕輕道,“我當時怎麽說的你還記得嗎?”
莊散握着電話的手微顫,她挂了電話,突然,将手機大力扔到了牆上。
她慢慢蹲下身,有眼淚控制不住地從掌縫流出來。
……
在她挂掉電話轉過身的那一瞬間,姜行晶收回眼神,體貼地沒多問,“要上床睡覺嗎?”
“嗯。”柳如晝上了床。
兩人同床異被,關了燈,姜行晶在昏暗中眨眨眼。
原來她也有說話那麽溫柔的時刻,不是分分秒秒都高不可攀,她也為了某個人炙熱過,莊散并不是一廂情願。
姜行晶輕輕翻了個身,理智告訴她聽個八卦看樂子就行,對自己沒影響。
但現在,她忽然有種輕微的嫉妒。
她嫉妒莊散,曾經也折過名為柳如晝的花。
…….
可是這跟自己又有什麽關系呢?
姜行晶被這個疑問困擾着,稀裏糊塗睡了覺,不知什麽時候,她被悉悉索索的動靜吵醒。
柳如晝又翻了個身,看到自己還是将她吵醒了,姜行晶開了燈,摸摸她的額頭,“發燒了?”
晚上姜行晶給自己夾的菜,柳如晝幾乎都吃了,現在就遭了報應。
“胃有點兒痛,家裏有胃藥嗎?”柳如晝隐忍道。
“稍等,我去找找。”
姜行晶披了睡袍下去,在客廳放置的藥箱裏找了半天,由于她是模特,藥箱裏最多的還是跌打損傷,沒有胃藥。
她倒了杯熱水返回樓上,對柳如晝說,“你先喝點水,我下樓給你買。”
柳如晝小口小口抿着水,沒等她說話,姜行晶就下去了。
很快,十五分鐘的光景,姜行晶抱着一堆藥回來,“你先看看有沒有你常吃的藥,沒有的話我帶你去醫院。”
柳如晝挑了兩顆吃了,緩了緩痛勁兒過去了,她軟綿綿趴回床上,“謝謝。”
“不用,多睡一會兒吧,我替你請個假?”姜行晶說。
“我就是老總,不用請假。”
姜行晶,“…….”
好吧,你牛。
之後姜行晶便沒怎麽睡熟,時不時睜開眼看看,以至于隔天早上柳如晝醒來一動,姜行晶就醒了,只不過醒的不太徹底,她側過身面對她,含含糊糊道,“胃又痛了嗎?”
柳如晝頓住。
姜行晶手開始摸索,也不知道在胡亂摸索什麽,柳如晝冷靜地看着她手穿過了自己的被子,直到攫住了自己的手腕,便不動了。
姜行晶眼睛還閉着,就着這個姿勢,“走,我帶你去醫院。”
柳如晝,“……”
在夢裏去醫院麽?
柳如晝原本沒有翹班的打算,她試着掰姜行晶的手指,沒想到半夢半醒的人力氣極大,将她的手腕扣得極緊。
她最終放棄,給包子發了個微信便重新躺回去了,睡了個回籠覺,等她再醒來,身邊已經空空了。
柳如晝在浴室裏洗漱好回來,就見姜行晶端着做好的早餐送到卧室來,“你醒了?來吃早餐吧,剛做好的。”
“這樣不太好,我下去吃。”
“別啊,媽媽聽說你胃痛,特意讓你不用下來,我家沒那麽多規矩,怎麽舒服怎麽來。”
柳如晝沒再拒絕,姜行晶給她拽了個凳子,然後就站在旁邊,那架勢好像要伺候她吃飯。
“…….”柳如晝說,“你要喂我嗎?”
“可以啊。”姜行晶欣然。
柳如晝感到一絲不自在,“我是胃痛,不是癱瘓,而且現在已經好了,你忙自己的事情就行。”
“好。”姜行晶下樓前給她體貼地帶上門。
柳如晝喝了口南瓜粥,餘光裏那一兜子藥還放在床頭櫃上,她看了眼那家藥店的名字,随手搜了下藥店距離這邊的距離。
這邊藥店不少,但24小時營業的藥店距離最近的也就這一家,車程至少二十分鐘,可姜行晶來回加上也才十五分鐘。
柳如晝慢條斯理喝完了粥,拿着碗盤下去收拾時,看到客廳裏季女士正在給姜行晶的腿側塗藥膏。
“你說你,成年人了走路就不知道穩當點?”
“太晚了當時,我沒看清,就被樹枝刮了下。”
“你走路慢點不就行了,這麽急幹什麽?”
“怎麽能不急啊,人家還痛着呢。”
……
柳如晝端着碗盤站在樓梯臺階上,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時該不該出聲,直到姜行晶先發現了她,将自己腿收起來,動作中帶上點慌張。
柳如晝将碗筷洗漱好,抽了張紙巾擦手,随後站在姜行晶面前,“媽我來吧。”
其實也就快塗完了,季女士還是将藥膏塞給了她,特意強調,“剛剛塗得不好,你再細心塗一遍。”
柳如晝坐在季女士剛才的位置,姜行晶目送着季女士遠去,簡直無語。
“差不多也塗好了…..”姜行晶道。
“伸腿。”柳如晝不廢話。
姜行晶猶豫了幾秒,乖乖伸了過去。
她甚至都沒将力氣都壓在柳如晝腿上,刻意地減少兩人的直接接觸,柳如晝垂眸,沾着藥膏的指尖輕輕塗在受傷的肌膚。
她指尖本就微涼,姜行晶吸了口涼氣。
柳如晝,“怎麽這麽不小心?”
姜行晶坐着,這樣的姿勢讓兩人距離不過咫尺之間,她乖乖認錯,“我太粗心了。”
“……..”
姜行晶在經歷最初的不自在之後,便開始發揮臉皮厚的本性,光明正大地打量她。
她似乎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她,柳如晝睫毛很長,眼尾偏長,冷淡的氣質褪掉,便會顯出原本的純淨無害,清晨的日光一照,軟絨而清純。
柳如晝将藥膏蓋子擰好,放在旁邊茶幾上,而後擡眼,直勾勾地對上姜行晶視線。
“看夠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