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柳如晝表情裂了一瞬。
看着她極為坦蕩的臉，柳如晝沒忍住，毫不留情地扯了扯：“到底是誰下流？”
“我。”姜行晶不加猶豫。
柳如晝默了默，收拾好東西下車。
今天天氣不太好，飛機穿破了厚重積壓的陰雲，萬家燈火被揉縮成小小的一點。
她的旁邊兒是一對情侶，女人靠在男人肩頭睡覺，柳如晝默不作聲盯了一會兒。
她獨來獨往這麽多年，從來沒有這一刻，這麽清晰地覺得，自己很孤獨。
大概是被姜行晶慣壞了吧。
從京都回去後，柳如晝如約報了個平安，姜行晶幾乎是第一時間便回複過來。
兩人見面時間不長，次數也少，從那之後便無形養成個習慣，姜行晶每天吃了什麽發生什麽事兒都會跟她報備，兩人的聊天框大部分都是姜行晶一個人的自言自語。
柳如晝還以為她不忙，偶然登微博的粉絲號瞅了瞅，粉絲群裏關于姜行晶每天的行程事無巨細，這些行程擠壓得姜行晶幾乎沒有休息時間。
在密集的工作下，姜行晶沒有搞失蹤，擠着時間和她聊天，柳如晝眸光動了動，也會回複她幾句。
某天早晨，她做好早餐後，很自然地拍了張照片發給了姜行晶，看着那邊遲遲沒有回複的聊天框，驀然驚了下。
原來習慣的養成是如此自然，如此簡單。
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間适應和姜行晶談戀愛的日子。
等柳如晝到了公司，姜行晶消息姍姍來遲，她發了姥姥在病房裏神采奕奕的視頻，表示姥姥恢複得還不錯。
柳如晝默了默：【其實有護工照顧，你工作那麽忙。】
姜行晶：【護工和親人不一樣】
柳如晝挑了下眉尖，這就已經把自己當親人了。
她懶洋洋地：【行吧】
下一秒，姜行晶給她撥了個電話，她背景的聲音喧嚣，可擋不住她含着笑意的聲音：“怎麽回事，柳總？不承認我是姥姥親人？”
驀然聽到她的聲音，柳如晝咬了咬唇：“我剛剛沒有否認。”
姜行晶輕哼：“你就是有。”
柳如晝被她取悅到了：“你別耍賴。”
姜行晶哼哼唧唧，無形中跟她撒嬌，還要再說些什麽，柳如晝聽到那邊電話裏有人喊：“姜老師，導演說要見見你，請你拿着劇本過去。”
姜行晶頓了頓，淡淡應了聲，接着無奈地對電話說：“我現在有事，你多注意休息，別總是加班。”
電話挂斷後，姜行晶拎着劇本，敲了敲導演書房的門。
裏邊兒一聲：“請進。”
《浪漫森林》下個月開機，開機前夕，幾個重要演員聚在導演家裏，熟悉聯絡着。
姜行晶從書房跟着導演一塊出來，沙發角落的谷夢很激動：“我一直不敢信網上爆料，沒想到你真的也來了這個組，今後我們可以一起互相照顧。”
姜行晶笑：“還要麻煩谷老師多多照顧我這個小新人。”
今天也是導演生日，來祝福的圈裏大咖挺多，很多人礙于工作在身，送了個禮物就走了，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留了下來。
鄧殊，也就是浪漫森林的女主角，在之前就和導演合作過，關系特別不錯，将導演房子當成自己家，大咧咧地替她拆禮物。
導演在廚房，姜行晶見狀去幫忙，最後飯菜呈上來，鄧殊驚訝了一瞬。
“這是姜老師做的？”鄧殊問。
她本人雖為頂流，卻沒什麽架子，對圈裏一個新演員都能稱老師，姜行晶還沒說話，導演笑眯眯地：“沒想到小姜看着不食煙火，手藝倒挺好，應該經常給家裏做飯。”
聽到這話，谷夢想起剛剛見到姜行晶打電話的模樣，有點不确定地問：“晶晶？”
姜行晶含笑：“嗯？”
“你是不是最近在異地戀？”
挺聽到這話，姜行晶唇角的笑意一僵：“我現在聽不得這三個字。”
“什麽字？”鄧殊問。
姜行晶搖頭：“沒什麽。”
嘗了姜行晶做的菜，所有人都覺得很對口味，鄧殊還發了條微博，配着一桌飯菜的照片。
導演以及男一號重玉紛紛在下面互動。
這條微博很快上了熱搜，谷夢也在下面評論，有網友終于眼尖地發現：【噢，原來是劇組團建！】
【沒見過哪個劇組還沒官宣，就這麽大張旗鼓的（狗頭）】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們要出演浪漫了】
【這菜看着好好吃，肯定不是小殊做的】
鄧殊回複了最後一條：【嗯？你什麽意思？】
接着，鄧殊艾特了姜行晶微博：【雖然不是我做的，但是我吃得最認真，你說是吧廚師本人？】
一般頂流都很端着，微博要麽是gg要麽是裝逼，鄧殊這麽“走近民情”的，姜行晶見到的不多，她禮貌回複了下，便收起手機。
姜行晶：【鄧老師特別捧場】
網友：【原來角落那只手是姜行晶的。】
看到這話，鄧殊放大了自己的照片。
右下角确實出現了只手，評論也一直在誇，甚至有不少粉絲認成了是鄧殊的手。
那只手修白細長，絲毫不像常年泡在廚房裏的手，食指戴着T牌最新款的戒指，不少于六位數。
鄧殊托腮，看着姜行晶在餐桌上談笑風生。
如果不是接了這個劇，她對這個人物沒有什麽印象，無非是因為電影火了一把，當時聽到導演要用她，也沒什麽想法。
還以為她是窮困艱辛，一步步爬過來的娛樂圈底層。
可是。
鄧殊眼神眯了眯。
不是她的錯覺，姜行晶舉手投足間絲毫不像娛樂圈底層小明星，她唇角含着懶散笑意，靜靜聆聽着旁人的談話，眉眼間沒有怯懦、低聲下氣，反倒渾身透着股不可侵犯的矜貴。
氣質仿佛就像見過無數大世面的世家小姐，對演戲這事兒只是捎帶腳産生點興趣而已。
察覺到鄧殊在看她，姜行晶也只是不慌不忙地回視，溫聲：“鄧老師怎麽一直看着我？”
鄧殊：“看你挺好看的，想着你之前怎麽不火？”
姜行晶彎唇：“我這不是慢慢在努力麽。”
鄧殊點點頭：“是，這個圈子，努力不一定有回報，但長得好看可以。”
開機當天，由于前期的宣傳給力，當天來了很多人，包括烏泱泱的粉絲。
現場基本都是鄧殊和重玉的粉絲應援，天氣炎熱，守候在現場的粉絲熱情不減，大聲喊着偶像的名字。
鄧殊偶爾線上插科打诨，真到了線下還是維持着高冷的人設，她叫來保安維持着秩序，并讓經紀人買了幾百份奶茶送給粉絲和工作人員。
偶像的逆應援讓粉絲紛紛感動，拍照曬奶茶的照片，鄧殊在分派奶茶時，不小心被一個大哥撞了下，旁邊的姜行晶眼疾手快扶了下她的手肘。
姜行晶：“人多，小心一點。”
鄧殊穩住身形：“謝謝啊。”
由于有演過電影的經驗，進入到新的劇組，姜行晶适應得更加游刃有餘。
時間一天一天流逝。
某天柳如晝在辦公室坐久了，出來溜達溜達，順便觀察下員工的工作狀态。
有摸魚的、搞小動作的，餘光看見她紛紛都收斂起來，假裝努力工作的模樣，唯有兩個女孩兒一無所覺，腦袋靠着腦袋小聲興奮地談論着什麽。
“這也太甜了吧。”
“把這張截圖修一修，都能當屏保了，水晶燈籠這氛圍感真不是蓋的。”
“不是我說，姜行晶怎麽就這麽好看啊，好像跟誰都很搭的樣子。”
“嗯嗯贊同，這劇重玉就是個擺設，和鄧殊毫無cp感，我勸導演遵從民選大勢水晶燈籠cp，速速搞一部百合劇！”
柳如晝不動聲色走到她們身後，居高臨下的眸光輕輕掃視着她們的手機屏幕。
就見她們對着一張照片犯花癡。
照片上有兩個女人，姜行晶和另外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熱鬧陳舊的大街上，女人和姜行晶并排走着，擡頭瞧着她，姜行晶淡淡和她對視。
沒有任何親昵的行為，可就像她們剛剛說的氛圍感，的确如此。
不得不說，姜行晶這個眸子天生風流含笑，看狗都深情。
姜行晶還比那個女人略高半個頭，低頭看着她的時候，隔着照片都能感受到溫柔。
不知過了多久，旁邊的同事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兩個女孩終于意識到什麽，轉過頭。
對上了柳如晝平靜的臉。
兩人驚驚慌慌道完歉，等着柳如晝的批評。
之前辦公室有個宅男被柳如晝抓到上班時間看少女漫，當時柳如晝不鹹不淡提醒了幾句，沒多麽處罰，連罰款都沒有。
所以，這會兒她們臉上的驚惶，大部分都是表演，因為最近柳如晝的脾氣好得不得了。
而且，她們也不知道姜行晶和柳如晝的關系。
柳如晝搬來新公司，員工都知道她已經有了家室，可是不知道具體是誰。
那次隔着落地窗驚鴻一瞥，只能大概看到個側臉。
她們瞥着柳如晝的表情。
柳如晝沒什麽表情，連淡淡的皺眉都沒有，只是很平靜，平靜得不辨喜怒。
她們後知後覺，感受到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新劇開機之後，陸陸續續能看到某些粉絲的應援，姜行晶這天竟然看到了自己的燈牌。
燈牌不稀奇，稀奇的是燈牌上的文字：【姜行晶好頂】
她視線下滑，看向舉着燈牌的人。
包子和李甜甜拼命揮舞着燈牌，烈日下汗水如注，絲毫不影響她們對姜行晶的熱愛：“姜行晶，美色撩人！姜行晶！身材爆辣！姜行晶！南波萬！”
姜行晶：“…….”
丢人現眼的玩意兒。
尋着機會，姜行晶丢下劇本找到兩人，包子好不容易再次見到偶像，險些喜極而泣。
李甜甜安慰：“好啦好啦。”
包子：“偶像最近過得好不？劇組還适應不？”
姜行晶：“都挺好的，你們快回去吧，大熱天的吹空調多好。”
“我們這次來，是承載着柳總的期望。”
李甜甜有點兒心虛，雖然這麽說，實際上是她倆單方面對柳如晝報備，而柳如晝一句話沒回應。
姜行晶挑眉：“柳總讓你們來的？”
包子臉不紅心不跳：“是呀，她讓我們多多關心你，多吃飯多喝水。”
包子神秘兮兮地瞅着她：“偶像，我看到你朋友圈了，和柳總談戀愛如何？”
說完，柳如晝電話就進來了，發現是自己的，包子瞬間就心虛了，偷偷瞄了眼姜行晶，慢吞吞接起：“喂，柳總？”
不知道那邊說什麽。
包子點點頭：“對對，我們來了，你沒說話我們就當默認了嘛，偶像挺好的，我們剛剛還說到你們談戀愛呢。”
聽到這句話，電話那邊的柳如晝說：“我沒在談戀愛。”
包子：“嗯？”
柳如晝漠然：“我在守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