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Chapter 20

匆匆趕到父親的病房,顏小回的手放在門把手上,有些猶豫。

她依稀記得,出國的那天,天灰蒙蒙的,她的父親不舍地一直在掉眼淚。

“小回,是爸爸對不起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己,要快樂起來。”

彼時的她,剛剛遭受人生初戀的苦楚,只是勉強地笑了笑,就轉身離開。

卻不曾想,從她走後,父親的身體每況愈下,早知如此,她又怎會自私地離開……

“哎,讓一讓,讓一讓……”

後面端着藥品的護士,有些着急地推了推顏小回。

她回過神來,慌忙讓開,頓了一下,随即還是跟着護士進了病房。

顏父的病床在靠窗的地方,顏小回擡頭朝裏面望過去,就看見父親那正焦急地朝窗外張望的瘦弱背影,想必是媽媽已經告訴他自己要來了。

“爸……”

顏小回的聲音因為激動和心疼,抖得厲害。

顏父緩緩地轉過頭來,眼睛瞬間變得紅紅的。

“小回,你終于回來了。”

顏小回顧不得自己還踩着高跟鞋,飛奔過去,撲到父親的懷裏。

短短五年,爸爸明顯的老了,顏小回仔細端詳着父親,甚至都有些白頭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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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您一定要注意身體,以後可不許抽煙了啊。”

還是蘇女士告訴她,這老頭竟然喜歡上抽煙了。

“好好好,你回來爸就不抽了,你媽怎麽老是告我的狀,沒事兒,別擔心,我身體好着呢。”

顏父一臉慈愛地望着自己女兒,身上的病仿佛都好了一大半,只是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當年小回剛剛失戀,他們老兩口就狠心送她出了國,一來是想讓她遠離這個傷心地好好散散心,二來也是為了她的學業更上一層樓。

卻沒想到,他一直捧在手心裏的女兒,竟真的靠自己在巴黎闖出了名堂,這一待就是五年。

五年,世事無常啊,顏父突然想起辰辰,他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只記得兩年前,他沒有和安然結婚,和宋氏企業一刀兩斷的新聞,傳得滿城風雨……

唉,想來也是他對不住兩個孩子啊……

顏父靠在身後的枕頭上,望着眼前正一板一眼削着蘋果的女兒,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那天,他在電視上看到辰辰要和別人訂婚的消息,氣得整個人都要炸了。

雖然他一輩子碌碌無為,可自己的女兒怎能如此任人欺負。

這麽多年,他一直耿耿于懷,沒有告訴小回當年的實情,終究還是怕她會怪自己。

想到當時的場景,顏父依然有些傷感,然而,現在想來,怕是自己真的錯怪那孩子了……

那天,顏小回睡在沙發上,氣不打一處來的顏父,拿過她的手機,找到了宋辰逸的聯系電話。

那年冬天,格外的冷……

一老一少,站在大雪紛飛的寒夜下,宋辰逸的臉上滿是愧疚。

“辰辰,你就是這麽對小回的!”

顏父氣得一把薅過宋辰逸的領子,大聲質問。

“顏叔叔,對不起……我需要一些時間……”

夜空中飄過的是俊郎的少年堅毅卻有些無助的聲音。

毋庸置疑,宋辰逸是自己女兒理想的伴侶,各方面都很優秀。

但是,最為重要的一條:專一,他做不到。

“宋氏的小少爺,你難道打算讓小回做你的情婦嗎?”

顏父一拳揮在了宋辰逸的臉上,他卻絲毫不動,一副任打任罵的架勢。

“顏叔叔,是我對不起小回,對不起……”

宋辰逸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無助。

為什麽?為什麽他只有二十歲,為什麽他的能力如此微弱?為什麽他視若珍寶的唯一,也要被奪走?

但此時的他,真的走投無路……

如果不和安然訂婚,宋氏不僅會遭受資金危機,不可避免的,還有安氏的打壓。

“辰辰,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放小回走吧,我們打算讓她出國留學,這對你們都好……”

顏父使勁拍了拍宋辰逸的肩膀,才緩慢地轉身離開……

他不知道的是,宋辰逸在那裏站了很久。

他的白色羽絨服和雪地幾乎融為一體,他的整個心也已經和這片夜一般寒涼……

握得越緊,越會失去,就像他的母親,就像小回,就像他的愛情還有他的快樂……

既然如此,我便放你走……

雪地裏的少年,暗暗握緊了拳頭……

“小回啊,爸爸有些話想跟你說……”

顏父接過女兒遞過來的蘋果,放在了一邊。

“怎麽了,爸。”

顏小回好奇地望向自己的父親,随手把一塊蘋果塞進嘴裏。

“是辰辰的事情,當年……”

顏父的話說到一半,就被硬生生地打斷。

“好了,爸,為什麽我剛一回國,都來和我說他的事情,我和他早已經沒有任何關系,都過去了,我們不提了好嗎?”

“可你真的放下了嗎?”

顏父心疼地看着自己瘦削的女兒,誰能比一個父親更了解自己的女兒呢,她的神情裏的受傷和失落,清晰可見……

“唉,老爸不提了,不提了啊。”

顏父輕輕地拍了拍顏小回的後背,輕聲嘆息。

顏小回伏在厚厚的被子上,被消毒水的味道嗆出一串眼淚……

她拿起保溫杯,匆匆走出病房。

“爸,我去給你接點水……”

關上門來,擦掉眼淚,顏小回的手甚至還停在半空中,就看到走廊裏拿着輸液袋,一個高大而落寞的身影,那個她此生都不會忘記的身影,無數次魂牽夢萦,使她的枕巾濡濕的背影……

她曾是那樣地恨,那樣地怨,卻又如何,在看見他的一瞬,沖上腦海的第一個念頭竟是擔心:他生病了嗎?為什麽看起來如此虛弱……

顏小回簡直恨極了這樣的自己。

人家宋少爺家有美妻,何時輪到她來操心了,想到這裏,一抹譏笑爬上顏小回的嘴角。

她決絕地轉身,準備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媽咪!”

身後卻突然傳來同同的聲音,顏小回立馬回過頭來,就看見小小的人兒正歡快地朝她跑過來。

後面是慌忙跟過來的蘇女士……以及被稚嫩的聲音吸引回過頭的宋辰逸……

突然,一個邪惡的念頭閃過顏小回的大腦。

“媽咪在這兒,同同慢點跑……”

顏小回溫柔地朝孩子喊到,後面的蘇女士看到顏小回才放緩腳步,氣喘籲籲地過來。

卻在看到宋辰逸的時候,愣了一下。

“辰,辰辰?”

“蘇阿姨好。”

宋辰逸依舊站得筆直,目光卻炯炯地盯着顏小回……還有那個孩子……

失神好久,他才回過頭來勉強地朝蘇女士笑了一下,一只手按在肚子上,轉身離開。

抱着同同的顏小回,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氣,慢慢地把孩子放下,跌坐在地上。

這報複的感覺,她好像并不是那麽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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