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40
Chapter 40
顏小回正摟着同同觀看季杭和宋喬的婚禮視頻，便接到了宋辰逸的電話。
Carl提前來中國了。
恩師的行蹤，每每都是通過宋辰逸轉達，顏小回暗暗覺得有些不爽。
“辰辰，我在法國待了三年哎，Carl怎麽來中國只通知你，不通知我？”
宋辰逸但笑不語，孕婦都這麽愛計較嗎？
“穿好衣服，我過會兒來接你，我們去酒店見Carl。”
宋辰逸似已料到顏小回接下來要說什麽，便搶先一步。
“Bingo，馬上！”
“慢一些，小心我們的……孩子。”
宋辰逸說完，便急忙挂掉了電話，顏小回怎麽突然覺得，對方剛才有點羞澀呢，尤其是說他們的孩子的時候。
“小回，好久不見。”
踏進包間，高大硬朗的Carl已經站了起來，素日裏不茍言笑的長者，此刻正微笑着望着他們倆。
沒辦法，這是他最賞識的兩個年輕人，看到他們，實在是冷峻不起來。
顏小回感到鼻頭一酸，她趕緊上前，輕輕地擁抱了下Carl，“Carl，你還好嗎？”
“宋，這算驚喜吧。”Carl輕拍了下小回的肩頭，得意地朝宋辰逸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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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辰逸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顏小回聽着這二人的寒暄，感覺有些雲裏霧裏。
“宋邀請我來為你們的婚禮證婚，可是之前時間一直沒協調好。”
落座以後，Carl讓助理離開，才緩緩開口。
原來是這樣。
“Carl是推掉了其他活動，才得以提前過來的。”宋辰逸摩挲着顏小回手上的鑽戒，繼續說道，“小回，我們結婚吧。”
宋辰逸一臉認真，握着她的手更緊了幾分，顏小回心生暖意，也顧不得師父在場不好意思。
“好。”顏小回的手回握住他。
這一晚，顏小回在和Carl的交流中得知了一些本不知情的往事。
原來Carl不是從天而降，是宋辰逸的舉薦，讓他發現了自己。
原來他來過巴黎，遠遠地望過她，然後轉身離開。
原來背井離鄉的五年，她并沒有孤立無援，這雙隐形的手，一直在她背後默默地支撐着。
“辰辰，我愛你。”
從酒店出來，一直默默無言的顏小回，突然開口。
聽得宋辰逸身形猛地一頓，”再說一遍。”
“辰辰，我愛……”沒來得及說完，他的薄唇迅速地覆了上來，熾熱的氣息帶着酒精的味道。
她微微開口，便被撬開了牙關，呼吸漸漸地不均勻起來，顏小回在喘不過氣來的前夕，感到放在自己腰部的手猛地一緊，整個人被他緊緊地按住。
她用力推了推那人堅硬的胸膛，勉強将二人分開一絲間隙。
“辰辰，醫生說……”
“我知道。”聲音低啞的厲害，顏小回一動不敢動了。
宋辰逸長呼吸一口氣，十分殘暴地澆滅了內心的一團火，“要克制，我知道。”
顏小回登時紅透了臉。
他們的婚禮定在這個月的初八，是蘇女士和顏老頭千挑萬選的黃道吉日。
宋辰逸把婚禮籌備的近乎完美，顏小回只是試了試婚紗和結婚戒指的尺寸，便再無用武之地。
只是，爸爸的一番話，驚醒了顏小回的神經，“小回，辰辰的父親畢竟尚在人世，你們的婚禮，新郎的父母到底要不要出席？”
是啊，她怎麽忘了這一茬。
不過，應該不會的吧，他的父親身體不好，而且他們的關系還一言難盡。
最後，顏父寬慰地拍了拍女兒的肩頭，“罷了，看辰辰自己的意思吧，咱們也不強求。”
“好。”顏小回的心裏一陣酸澀，也只能無奈地點點頭。
當年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顏小回和宋辰逸都希望婚禮能夠盡可能低調地舉行，所以只邀請了雙方的親朋好友，說是雙方，其實大部分都是小回這邊的親人，宋辰逸那邊除了永思的員工們，就是季杭，薇安他們了。
不過，辰辰他還是希望父親在場的吧。
宋辰逸下班回家，顏小回便把他拉回了卧室。
“辰辰，我有件事要跟你說。”她正扯着衣服下擺暗自糾結，宋辰逸已經坐到了床邊。
“說吧。”對方邊說話，邊悄無聲息地把站在面前的人抱到了腿上。
“你……”
“站着多累。”宋辰逸的頭蹭着她的頸窩，聲音裏透着一股慵懶。
顏小回的手輕撫着那立挺的短發，慢吞吞的開口，“我說了，你不要生氣。”
“我不生氣。”宋辰逸脫口而出。
“你都不知道我要說什麽，就不生氣？”顏小回有些好笑地摟住他精瘦的腰。
“你做什麽，我都不生氣。”宋辰逸擡起頭來，眸色清亮。
“我去見過你父親了，請他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他很高興，說一定會到場”顏小回一咬牙，一股腦兒把今天下午的所作所為抖擻了出來。
宋辰逸聽到這裏，重新将頭埋到她的肩胛處，低啞地嗯了一聲。
放在她腰上的手也不知道何時游移到她的肚子上，輕柔地撫摸着。
“我要給你一個完美無缺的婚禮，小回，就算你不去，我也會去的。”
然後顏小回感到一個吻落在了她的耳垂處，“還有，謝謝你。”
顏小回感到有些驚訝。她本以為，他會介懷。
“辰辰，你有沒有發現，我懷孕以後，你變溫柔了。”
顏小回倒是十分享受他最近的轉變，眼神裏滿是贊賞的意味。
可是好像并沒有享受幾秒。
“你的意思是說，我以前不溫柔？”
顏小回：“……”
這人可真會咬文爵字。
“宋喬他們是明天下午到嗎？”宋辰逸低下頭問正在腹诽的某人。
他的氣息噴在脖頸裏，顏小回覺得癢癢的。
“嗯，他們說下午到。”
“那好，我今天晚上安排好酒店。”
“辰辰，準備婚禮很累吧。”顏小回對自己幫不上什麽忙這一點深感愧疚。
“不累，我們的婚禮，我自然要親力親為。”
正說着，輕薄的唇卻離顏小回越來越近，顏小回趕緊起身，避免再一次的擦槍走火。
“媽媽剛才叫我們出去吃飯了，走啦。”
宋辰逸看着那一抹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由得啞然失笑。
從小回家出來，已經很晚，宋辰逸正準備驅車回家，卻接到了安黎的電話。
“辰逸，安然……她好像知道了你們的婚事，她要見你。”
“什麽？”她怎麽會知道？宋辰逸握着顏小回的手不由得收緊，然後便對上對方疑惑的眼神。
“她現在情緒很激動，等你過來再說。”安黎的聲音聽起來頗為苦惱。
“我馬上到。”宋辰逸利落地挂掉電話。
他竭力讓自己平心靜氣下來，然後才開口，“小回，安然那兒出了些問題，我過去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顏小回堅決地拉住了他去開車門的手，剛才在他身邊，顏小回已經聽出了個大概。
“不行，太危險。”對方更加堅決，“乖，我去去就回。”
正說着，他已經打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顏小回不由分說，繞到了另一邊，坐進了副駕駛。雙臂無賴般地纏上宋辰逸，使勁地搖着。
“辰辰，讓我陪你去好不好？我就去看一眼，不會靠近安然的。”
宋辰逸扭過頭來，深邃的眼睛在她的臉上久久地停留，終究還是收回了視線，無奈地發動了車子。
“顏小回，到了醫院，要一切聽我的。”
“好！”顏小回趕忙扯出安全帶系上。
他們到的時候，安黎正面無表情地站在病房前，微微仰着頭，周身一片寒意。
“你帶她來幹什麽？”安黎看到宋辰逸身後的顏小回，眉頭立刻緊皺起來。
“非要跟來。”宋辰逸頭痛地把身後的人牽到前來。
“她怎麽知道我們要結婚的？”宋辰逸感到疑惑，他們的婚禮準備的十分低調，安然在療養院又是如何知道的？
“永思的老板和知名女設計師，你們兩個不知道自己是名人嗎？”
安黎也沒想到，兩人的複合，竟能成為這些小護工們茶餘飯後的談資，還偏偏被安然聽了去。
“安黎，她怎麽樣了？”顏小回探頭望進去，只看見一個瘦弱的身影，深陷在被褥裏，背朝着他們，一動不動的樣子。
“醫生剛打了鎮靜劑，平靜下來了。”
“我進去看看。”宋辰逸揉了揉顏小回的長發，開門進去。
高大的身影剛一靠近，安然便似有心靈感應般，猛地回過頭來。
“辰逸哥哥，你來了！”她坐起來，使勁地把粘在臉上的頭發往後一抹，翻身下床，朝宋辰逸奔過來。
宋辰逸腳步加快，把她攬住，扶回了病床。
安黎雙臂抱在胸前，看一眼旁邊直愣愣往裏看去的顏小回，她的目光正落在宋辰逸的後背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安然，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宋辰逸盡量地輕聲細語，以免刺激到她的情緒。
卻不料，卻在下一秒聽到對方十分不屑的譏笑聲，“呵，辰逸哥哥，以前你可從未對我如此溫柔過。”
宋辰逸不着痕跡地縮回攙着她的手，探究地對上安然有些深凹的眼睛，雖然因為藥物作用，她的眼神依然有些倦怠和空洞，但宋辰逸依然覺察到那裏面的戲谑和諷刺。
安然，她恢複意識了。
“你好好休息，不久應該就可以出院了。”宋辰逸再次上下打量她一下，确定她是恢複理智了。
“既然已經康複，又何苦騙你哥呢？”宋辰逸想起安黎剛才的神情，他定是不知情。
“不騙他，我還有機會見到你嗎？”安然任由身體朝身後的枕頭仰去，眼睛顫抖着閉上，轉瞬又睜開來，“如果我不是聽到你要結婚的消息，只怕會永遠地瘋下去吧。”
安然斜睨宋辰逸，眼角一滴淚水悄然滑落。
“安然，我始終愛的都是小回，這一點你應該清楚。當年安氏為逼我訂婚，給宋氏使的陰招，我也不是不知情。”安然聽到這裏，倏忽間睜大了眼睛，不可抑制地全身顫抖起來。
“但是悔婚這件事，我很抱歉。”宋辰逸一番話發自肺腑，面上卻沒有顯出任何情緒。
這麽多年過去，再來探究誰是誰非，又有什麽意義呢。
安然感到絕望，饒是她費勁了心機，也終究沒有得到眼前這個人。
“讓他們進來吧。”安然有氣無力的擡眸看一眼門口的方向，正對上顏小回的目光。
對方卻好像有些驚慌，急忙低垂下頭。
安然不曉得自己這副殘缺破敗的身體，竟還能對她構成威脅，她只覺得好笑。
安黎緩緩推開門，顏小回跟在他的身後，還是當年那般怯生生的語氣，“安然，你還記得我嗎？”
“顏小回，我是瘋了，又不是失憶。”
她果然還是那般的傻，安然有些嫌棄地望向她，雖然她的容貌沒怎麽變化，但整個人變纖細了些，也更精致了。
“果然是國外的水土養人啊，那你知不知道，你走的這些年，有的人過的生不如死？”
“安然！”兩道淩厲的聲音同時響起，安黎和宋辰逸俱是面色陰冷，眸色暗沉地望向她。
安然抿了抿幹澀的嘴唇，終于住了口。
“小回，你過來。”宋辰逸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朝顏小回招手。
“你不怕我突然發瘋，傷到她？”安然揚起下巴，視線在宋辰逸和顏小回之間梭巡一圈，最後落在了顏小回的肚子上，“聽說你懷孕了？”
顏小回猛地頓在了原地，一臉的不可思議。
宋辰逸站起身來，系上西裝的最後一粒紐扣，站得筆直，安然整個人陷在他的陰影裏，突然有種窒息的感覺。
他嗓音低沉，篤定地說，“你不會。”
安然覺得，心裏繃得最緊的那根弦，突然就這樣斷了，連帶着她的心，一起血肉模糊。
是啊，她不會，她怎麽會對一個孩子下手。
正如兒時，哥哥因為她的惡作劇受罰時，她也曾懊悔，只是偏偏要用惡毒的言語來掩飾自己的愧疚，尴尬和感動，那些她視之為懦弱的東西。
她欺騙自己，傷害他人，一直做的得心應手。
卻被宋辰逸一秒戳穿。
宋辰逸牽過顏小回的手，兩人站定在安然的面前，他們十指緊扣，安然卻不知該作何反應。
憤怒嗎？說不上，本來她就是他們感情的破壞者，有什麽資格憤怒？
釋懷嗎？倒也沒有，她本就是個愛記仇的人。
只是一種茫然的平靜，仿佛他們在一起，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但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安然，你能醒過來，我們很高興，尤其是小回，她從沒有做錯過什麽，卻一直在為你的病痛感到愧疚，所以謝謝你。”
還是那樣冷冰冰的語氣，安然曾經愛極了他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樣子，現下卻只覺得惱火。
“辰辰……”顏小回悄悄地拽了拽他的衣角，這個人怎麽這麽不會說話。
“安然，你好好休息，我們改日再來看你。”顏小回看着安然有些愠色的臉，悻悻的開口。
“小朋友，我看她好的很，收拾收拾就能出院了。”
顏小回吃驚地看一眼背後的安黎，敢情他們老安家變臉都變得這麽快，安然生病時，那個驚慌失措，滿臉寫着心疼的哥哥，和現在這個容貌冷豔的毒舌，簡直判若兩人。
安然切了一聲，不再理會他。
“你們走吧。”她轉過身去，背朝他們，“還有，祝你們幸福。”
顏小回聽到她的聲音裏濃重的鼻音，瘦小的肩頭也抖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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