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探班

探班

瞿昊霖眉梢輕挑,溫吞道:“吃飯,我餓了。”

湯聽不由身子向前傾斜,一頭霧水道:“吃飯?你吃飯帶着我幹嘛?”

她正說着,車子一個急轉彎,吓了她一跳,她忙捏緊了座椅,指尖微微發白。

瞿昊霖眉心一擰,“坐好了。”

透過後視鏡,看見她扶着把手,乖乖調整坐姿,頭頂的幾縷發絲有些亂,一雙晶瑩清澈的眸子泛着狐疑。

心弦不動聲色被輕撥起,他一笑,将剛剛的話題拾起,“你不餓?”

湯聽鼓着張臉,摸了摸小腹,咬唇道:“我不餓!”

話音剛落,肚子發出了一陣“咕咕”的叫聲。

瞿昊霖沒忍住,輕笑出聲。

半晌後他斂起笑容,一副公事公辦的态度,“我助理已經将合同送至你經紀人手中,我覺得我們兩位當事人也有必要坐下來好好商談接下來的安排。”

湯聽此刻真覺得餓了,一時間無力反駁。

瞿昊霖領着她進了一間頗為古式的餐館。

自上次烏龍一出,湯聽怕了,一只手拉着袖子半遮擋面部,生怕被人認出來。

瞿昊霖無奈,伸手拽下她的手,“你怕什麽,這是我的地盤。”

她小聲嘀咕道:“我好歹也是個公衆人物。”

他摸了摸下巴,眼底好似沾上了興味,問道:“那如果你和我上了熱搜,誰沾誰的光?”

湯聽飛快眨了眨眼睛,猶豫了會道:“當然是...”

他挑眉,輕“嗯”了一聲。

湯聽立以為他不滿意,顫顫巍巍道:“瞿少您是什麽人!當然是我沾您的光了。”

他眸色淡淡,“敬稱不要亂用...”

繼而續說,“還有,我的熱度你随便蹭。”

湯聽咋舌。

兩人剛前腳進了一間包廂,顧鑫磊追了進來,熱情道:“瞿總....我才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瞿昊霖神色淡淡,還沒等他介紹,顧鑫磊已經動作娴熟遞過名片給湯聽,“這哪家的千金。”

湯聽唇角一抽,敷衍笑着,低頭看了眼名片,原來是影視制片人。

顧鑫磊本來還想多寒暄幾句,在看見瞿昊霖不耐煩地擡手按了按眉心後,有眼力見找理由告辭。

包廂內到處都透出素樸典雅,一片古色古香,她盯着牆上的一幅飛白書字有些出神,仿佛似曾相識。

瞿昊霖笑了笑道:“這是我胡亂寫的,你要是喜歡,送你了。”

湯聽一噎,不怕富豪有錢,就怕富豪還有文化,略眼紅瞥了他一眼,幽幽蹦出兩個字:“豈敢。”

瞿昊霖簡單詢問了她的口味後,點完菜後,替她倒了杯溫茶,緩緩遞給她。

湯聽雙手端起茶杯剛放置唇邊一抿,男人輕聲道:“合約的事情,你經紀人已經替你答應了,而且…”

他停頓了下,眼底蓄起幾分笑意,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她還麻煩我多多照拂你,倒是很有當狗仔的潛力。”

他話一落,湯聽一嗆,她低眸眼看着杯中素青色茶水險些灑了出來。

她忙解釋道:“瞿少,是我家經紀人不規矩,你放心我一定扣她工資。”

瞿昊霖輕勾了勾唇,欲言又止。

正巧服務員進門上菜,他往她碗裏夾了一塊略油膩的肥肉。

湯聽沒在意,夾起來放進嘴裏,正感嘆這廚師手藝極好時,他突然開口道:“如果我沒記錯,湯小姐不是不吃肥肉嗎?”

她握着筷子的手一頓,竟然忘了這茬,湯聽曾在公開場合說過,為保持身材,自己絕不吃肥肉的。

她眯眼一笑,虛道:“這不是餓了嗎?餓的時候就不挑了。”

他夾起了筷子肥肉嘗了嘗,悠道:“那倒是挺好養的。”

這話頗有幾分耐人尋味,湯聽有些尴尬朝他笑了笑。

兩人吃完飯駕車回了別墅。

湯聽剛一進屋,簡炜便從廚房趕緊迎了上來,他身上挂着圍裙,手裏捧着一盤蔬菜沙拉,帶着刻意的熱絡道:“聽聽,肯定餓了吧,我做了沙拉,一起吃嗎?”

湯聽摸了摸有些撐的小腹,“我吃過了,謝謝。”

李彤雨也适時從廚房出來,先是朝瞿昊霖不動聲色地抛了一個媚眼,轉而扣上湯聽的手腕,笑道:“聽聽,簡炜因為今天不能和你一組可傷心了,一回來就巴巴等着你呢,要是有這樣好的男人對我,我肯定不會喜新厭舊的。”

她最後一句話提高音調,說得格外用力,嘴角更提起鄙夷的弧度。

湯聽腹诽着:“這女人安的什麽心,嘲她過河拆橋、喜新厭舊?”

她一把拉下她扣在自己腕處的手掌,面上淡淡道:“這話我就聽不明白了,大家都是來錄節目的,遵守節目規則是本份....”

說着不忘斜眼睨了瞿昊霖一眼,“總不好...故意排擠誰吧。”

瞿昊霖還是第一次見她陰陽怪氣回怼人,忍着笑意附和,“莫不是李小姐對我有意見?”

李彤雨頓時面色鐵青,忙對着瞿昊霖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冷冷道:“不是這個意思最好。”

話落,口袋中傳來震動的觸感,他朝衆人禮貌性點了點頭,轉身回房間接電話。

手機裏傳來嘈雜震耳的聲音,竹瀝一上來便開門見山問道:“瞿大少爺,我聽林璟說你去上了什麽戀愛真人秀?還和一小明星組CP?你這是受了哪門子的刺激?”

瞿昊霖走進陽臺推開了窗戶,弦月高懸,伴清輝的月光而來,一陣寒風侵襲而來,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涼意。

他輕呼了一口濁氣,語氣認真道:“你還記得我從前問你那件事嗎?”

竹瀝斂神,緩緩道:“是之前你一直反複做的那個夢。”

記憶裏明明是竹瀝和他一起去的編程大賽現場,可過後竹瀝卻完全不記得有那回事,在這個世界上,棠昀兒更是查無此人。

他望着天邊那輪明月,沉吟道:“我很确定那不是夢。”

竹瀝不以為然,“你說不是夢,那你找得到那個女孩嗎?我上次推薦給你的醫生你到底有沒有去看,不要不當一回事。”

竹瀝絮絮叨叨地說着,大抵都是勸他別再想着那件事。

他漆黑的眸子漸深,緩道:“我想,我找到了。”

竹瀝訝然得說不出話來。

***

節目錄了幾期,因嘉賓各自的檔期有限,大多數時候都會抽空去跑通告。

湯聽一早起來,就看見孫佟正費力地将行李搬下樓,她忙上前搭了把手。

孫佟道了謝,擡眸望見湯聽未施粉黛,肌膚如雪,尤其是那雙泛着璨亮的黑眸,靈動狡黠,好看極了。

她笑道:“我還以為人都走光了,你不用去趕通告嗎?”

湯聽随意抓了抓自己長發,聽侬真說,自打她和簡炜的CP悲了後,熱度一再下降,除了綜藝,她壓根就沒啥戲拍,女明星代表作全是綜藝,圈裏圈外都是要讓人诟病的,她幹脆全推了。

孫佟看出她的窘迫,又想起自己的新戲女二人選還未定,莞爾道:“我倒覺得有一個角色很适合你,不過是配角...願不願來試試鏡?”

湯聽在孫佟的引薦下,又靠着原主俱來的好演技,成功入選《初棠》女二號。

單靠這具身體靈敏的演戲技巧肯定不行,臺詞功底以及微小細節設計都需要練習與斟酌。

拍完她的戲份,她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練習臺詞。

背到一半隐約聽到此起彼伏的議論聲,她轉眸一看,是幾個戲裏的女配角在讨論自己。

“聽說這女二號背後的金主是瞿總。”

“說不定是節目效果吧,瞿總眼光可不低。”

“怎麽會,我前幾日參加了酒會,顧制片喝大,親口說的。”

她月眉緊擰,都是圈裏人,怎麽會把節目效果也當真。

正想起身躲回房車,孫佟結束了戲份朝這裏而來,議論聲戛然而止。

孫佟剛吊了快半小時的威亞,整個人面色慘白,湯聽忙遞了瓶水給她。

她笑着接過,喝了一口水,才緩道:“這個圈子就是這樣,說閑話的人永遠比做實事的人要多。”

湯聽對孫佟的了解不多,怎麽多年風評褒貶不一,但能一直穩居一線,能力以及情商不要太好。

湯聽垂眸,佯裝不在意地翻頁,“節目正播出,例行炒熱度很正常。”

孫佟将瓶蓋擰緊,漫不經心道:“你大概不知道,我們這部電影的制片是顧鑫磊,他是出了名八卦能手,某男星出櫃的事情就是他不小心說漏嘴的。”

湯聽翻頁的手一頓,這不是上次在餐館遇到的那個制片人,怪不得她一進組,周遭人看她目光就不對勁,連嚴苛的導演都對她好說話了不少。

孫佟見她一臉若有所思,意味深長道:“別人說的不重要,自己的感受才最真實,每一段關系中平等是最重要的。”

湯聽有些傻了,這是誤會了她和瞿昊霖的關系,勸她迷途知返。

她扯了扯嘴角,“佟姐,你誤會了,我和他是純粹的....”合作關系。

解釋的話還沒說完,她擡眸看見瞿昊霖不知從哪冒出來,正和導演打着招呼。

湯聽擡手撫額,這下說破嘴都說不清了,她正準備逃之夭夭,導演領着瞿昊霖走近,喊道:“小湯,瞿先生來探你的班了。”

周遭目光紛紛看了過來,場上頓時沸騰了起來,“天吶,這實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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