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汽水
汽水
“什麽奶茶這麽好喝,能不能讓沈霁哥也嘗嘗?”
池南霜眼睛一亮,顧不上宋宴禮就抱着奶茶往沈霁那邊小跑了幾步。
昏暗光影下,男人望着女孩雀躍的腳步,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薄唇緊抿,眸光也随之深沉了幾分。
池南霜還對此毫無察覺,在沈霁面前站定後,驚喜道:“沈霁哥,你怎麽來了?”
沈霁笑容和煦,宛若春風,舉止親昵地摸了摸池南霜的頭:“這不是許多天沒見,想過來看看你。”
另一邊,男人看到這個舉動,瞳孔不禁縮了縮,放在身側的手不自主握成了拳頭。
眉峰擰出兩道輕淺的溝壑,鋒利的目光恨不得将沈霁放在女孩頭發上的手刺成篩子。
但最終強大的克制力讓他挪開了目光,面上雲淡風輕地低頭收拾桌子,仿佛毫不在意一般。
池南霜舉着杯子問沈霁:“你剛剛說也想喝這個奶茶是嗎?”
沈霁含笑點頭:“可以嗎?”
“當然可以呀,我讓宋宴禮給你也做一杯。”
池南霜覺得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便将目光轉向宋宴禮,唇角微揚:“宋宴禮,可以幫我朋友再做一杯嘛?”
卻不料宋宴禮只擡頭瞥了她和沈霁一眼,就垂下頭淡淡道:“不好意思,忘記配方了。”
池南霜臉上浮現出一絲尴尬:“那其他的奶茶可以做嗎?”
站在奶茶攤後的男人頭也沒擡,聲線中沒有一絲溫度:“芋圓賣完了。”
“啊......那好吧。”沒料到會這麽不巧,池南霜只好對沈霁說,“那咱們去別的店買吧。”
說着就要拉着沈霁走。
“等等。”
一道清冷的聲音止住了他們的腳步。
池南霜疑惑地回頭望去:“怎麽了?”
宋宴禮看似神情淡漠,實際上視線一直注視着池南霜放在沈霁臂彎間的手上,目光如炬。
默了兩秒後,才不情不願地從胸腔裏擠出幾個字來,一字一頓道:
“可以做別的。”
池南霜頓時喜出望外,這樣一來也省得找別的奶茶店了,而且她現在很相信宋宴禮的手藝。
便和沈霁一起站在他的攤子邊等着,順便介紹兩個人認識。
沈霁:“南南,這位就是你之前在電話裏說的新認識的朋友吧?”
池南霜說:“對,他就是幫了我好多次的宋宴禮。”
“哦,那可真得好好謝謝宋先生,勞煩你這段時間照顧南南了。”
沈霁表現得像池南霜的家裏人一般,對宋宴禮感謝道。
“她一個人在外面住,我和舒姨都不放心,但她脾氣又倔得很,幸好有朋友在外面幫扶她,不然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呢。”
池南霜覺得他說得很對,也跟着附和:“嗯嗯,是得好好謝謝宋宴禮。”
話落轉頭和宋宴禮介紹沈霁,和他說話時笑容不自覺加大幾分,放柔了語氣:“這位是我鄰居家的哥哥沈霁,應該比你還大一歲。”
“你好。”
宋宴禮顧自低頭洗着勺子,只神情淡漠地瞥了沈霁一眼,便又垂下了頭,仿佛不願擡頭和沈霁多說一個字。
池南霜哪裏猜得到他的心思,自顧自繼續說:“我們從小一起玩到大,沈霁哥就像我的親哥哥,對我可好了。”
宋宴禮一言不發地聽着,沒作聲。
只是捏着勺柄的手指忽然調轉了個方向,移向另一盒白色調味料。
元以柔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也過來和沈霁打了個招呼。
等宋宴禮做好奶茶後,幾個人找了個空桌子坐下。
還沒等沈霁把奶茶遞到嘴邊,池南霜就炫耀一般吹噓起來:“沈霁哥快嘗嘗,宋宴禮做的奶茶可好喝了,我保證你一定會喜歡的。”
聽着她在自己面前這麽大肆誇獎別人,沈霁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但他并未表現出來,一如既往笑容溫暖,寵溺地看着她:“好,我相信南南的口味。”
說着就毫不猶豫将吸管送入口中。
一旁的宋宴禮動了動唇,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
沈霁笑容未褪,秉持着對池南霜的信任,放心地吸入一口宋宴禮做的芋圓奶茶,含在口中細細品嘗起來。
然而臉上的笑容卻在奶茶入口停留兩秒後瞬間僵住。
他不禁皺了皺眉頭,下意識想吐出來。
這奶茶怎麽是鹹的?
偏偏池南霜正坐在他旁邊,一臉期許地望着自己,語氣篤定:“怎麽樣怎麽樣?是不是很好喝?”
不願拂了她的面子,沈霁只好忍着不适吞咽下鹹奶茶,努力做好表情管理,若無其事地說:“嗯......确實挺好喝的。”
只是這幾個字說出口時莫名有些拉嗓子。
話落,他擡眸望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宋宴禮,見他神态自若,便知曉了事情緣由。
想明白後,他被氣得笑了下,随後意味深長地說了句:“宋先生的手藝可真是洛城一絕啊。”
宋宴禮坦然接受,不置可否:“不敢當,沈先生喜歡就好。”
沈霁扯了扯嘴角,溫柔的語氣中隐約帶了點咬牙切齒的意味:“喜歡,喜歡得很呢。”
宋宴禮輕笑了下,像是挑釁般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口涼白開。
舉止極其幼稚。
發覺他們對話時氣氛詭異,池南霜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她來回打量了這兩人一番,正想出口詢問,鱿魚攤卻忽然來了客人,便只好作罷。
“你們先聊着,我等會就來。”
她匆匆扔下一句就和元以柔一起走了。
途經過程中光線不夠亮,怕她走路着急被障礙物絆倒。
宋宴禮适時出聲提醒:“小心看路。”
池南霜遞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腳下多留心了些。
待她們走後,路邊的四人小桌旁,只餘宋宴禮和沈霁兩人相對而坐。
沈霁忽然出聲道:“宋先生對我家南南可真是關心至極啊。”
“我家”兩個字被沈霁刻意加重了讀音,像是宣告主權一般。
宋宴禮冷然一笑:“是我聽錯了嗎,沈先生難道姓池?”
沈霁輕笑:“當然不是,只是一直把南南當妹妹護着,喊習慣了,宋先生不要介意。”
宋宴禮嗤笑一聲,沒回應。
沈霁放下奶茶杯:“你對南南應該不止是朋友的感情吧?”
宋宴禮的手頓了頓,沒有否認:“那又如何。”
“我不歧視職業和身份,但嫁娶講究門當戶對,你和南南的家庭差距太過懸殊,你們兩個是不會有結果的。”
宋宴禮擡了擡眸,目光毫不退卻:“所以呢?”
沈霁下意識想拿着奶茶再喝一口,但剛遞到嘴邊忽然想起剛才難喝至極的口感,又默默放了回去,幹說話:
“也許你還不知道,其實南南家裏早就給她安排了一門婚事,對方的條件是全洛城數一數二的,但即便如此她最後都沒有同意,甚至為了抗婚離家出走。”
頓了頓,他直直地對着宋宴禮的眼睛總結道:“所以我認為,你就更沒有可能了。”
聞言,宋宴禮把玩着杯子的指尖滞了一瞬,但轉眼便恢複了常态。
他沉默了幾秒,驀地低聲笑了出來,口中的話不知是對沈霁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我本就是孤注一擲。”
他的聲音低沉,音量不高,卻在兩人之間顯得擲地有聲。
說這話時聲音帶着一股清冷和慵懶,像是破釜沉舟一般,笑聲中隐約透着與他氣質不相符的散漫和不羁。
畢竟,這是他唯一的退路。
沈霁盯着男人從容無畏的神情注視良久,思緒忽然有些恍惚,有些看不明白他是怎麽想的。
他都已經把話說到這種地步了,原以為他會知難而退,卻沒想到反而促使了他迎難而上。
他不是和南南剛認識不久嗎?怎麽看上去執念很深的樣子。
元以柔和池南霜忙完手裏的活回來時,就見到兩人相顧無言,對峙而望。
氛圍格外緊張,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發一般。
元以柔抱着胳膊扶了撫身上的雞皮疙瘩,附在池南霜耳邊小聲吐槽道:“我怎麽覺得火藥味這麽重。”
雖然覺得這個可能性存在得極不合理,但池南霜也說:
“......确實有點。”
元以柔待不下去,果斷找了個借口溜之大吉:“诶呀,我怎麽突然這麽口渴,你先去坐着歇會,我去買瓶汽水,馬上就來啊!”
說完沒等池南霜回應就跑了,把她一個人扔下面對修羅場。
池南霜:“......”
不講義氣的家夥。
然後拖着沉重的步子往桌邊走去,明顯感覺越走近,氣氛就越窒息緊張。
兩個人還在對視着,沒有發現池南霜已經走近。
池南霜輕咳了一聲,打破了寂靜:“你們在聊什麽?”
聽到聲音後,兩人的表情總算松動下來。
宋宴禮又恢複了一貫的淡漠。
“沒聊什麽。”沈霁笑笑,“南南,你離家出走這麽長時間,池爺爺雖然嘴上故意不提,但心裏一直挂念着你呢,你要不要找個空閑時間回家看看老人家?”
池南霜點點頭,的确是時候回家看看了。
上次竺子瑤說謝家要轉和竺家聯姻,她當時還挺慶幸,但後來問了沈霁,并沒有這回事,那就說明池謝兩家的婚事還沒作罷。
只要這門婚事存在一天,她就永遠無法緩和與家裏的關系。所以這次回家不僅為了探望長輩,還想早日把這門荒唐的親事解決了。
說不定自己态度好點,好好和爺爺撒個嬌,就能取消婚約了呢。
這樣想着,她說:“好,我這兩天就回去一趟。”
“來了來了!”
正聊着,元以柔抱着幾瓶汽水回來了,一人分了一瓶。
池南霜接過汽水,用右手擰了擰,卻沒想到這瓶飲料的瓶蓋接口有些密集,直到她擰到掌心泛紅,都沒能擰開。
便習慣性将瓶子遞給對面的好閨蜜:“以柔,你幫我擰一下吧。”
“噢好。”
元以柔剛往嘴裏灌完汽水,含糊應下後便要接過汽水。
卻沒想到有兩只修長的手先她一步握住瓶身。
身旁的兩個男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沈霁:“我來。”
宋宴禮:“我來。”
幼稚鬼謝總上線啦~!
寶貝們,我努力碼字,盡量日更,沖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