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還沒等林寒慢吞吞的從衛生間裏出來，方穎西就感覺到脖頸間癢癢的厲害，一小片紅疹已然出現。只聽到嘩啦啦流水的聲響，方穎西瞥了眼緊鎖着的門，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而看向了落地玻璃，若有所思。如果不是出了這碼事兒，她此時應當坐在去巴黎的飛機上，等待着參加盛大的時裝SHOW，而非窩在這裏等待着發紅疹。工作室的楊雪還在鬧離婚，手頭上的工作貌似扔到了一邊。
午後的光照進來，晃的方穎西有些眼暈。她隐隐覺得自己肯定是犯了小人，這些日子一直倒黴的厲害。而那個小人非林寒莫屬，自打遇到了這個小朋友就沒有發生過什麽好事情。不過，生活倒是更加有滋有味了。方穎西學着林寒的樣子眯着眼睛往窗外眺望，一排公寓樓盡收眼底，安靜的像一幅油畫。
嗒嗒嗒，林寒腳踏着一溜的水汽跑了出來，随手拿着澡巾擦頭發，身上穿着方穎西準備好的白色睡袍。站定在客廳裏往方穎西身上一看，林寒有點不好意思了，她與方穎西竟然穿着相同的白色睡衣，一模一樣，就像情侶裝似得。
“不要胡思亂想，我買的睡衣都是一個樣子。只不過，你這件是新的。”方穎西回過頭看到林寒那一點淫_蕩的小樣，不禁臉沉了沉，目光掃視一周，最後落到了那濕漉漉的地面上：“林律師，稍後還麻煩你處理下我的地面吧！”
哦。林寒簡單的應了聲，三兩下胡亂的擦幹了頭發，長長的直發顯得蓬亂零散。方穎西看着眼前這個亂七八糟的人兒，忍了又忍，終于忍無可忍：“好了，你過來，我來擦。你這麽擦下去，毛都掉光了。”她實在是不忍心自己的地板上鋪滿林寒的毛發，那将是件多麽可怕的事情。于是，輕輕的扯過林寒的胳膊叫她坐下來，拿起那條半幹的澡巾極其認真的打理起林寒的頭發。
有些發愣的林寒在方穎西的擺弄下面無表情的坐在棉布沙發裏，似乎是受寵若驚的驚呆了。任由方穎西修長的手指在她的頭頂跳動，林寒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頭發被一縷一縷的擦拭幹爽，再被那雙手細致的梳理。她看不到方穎西的樣子，卻滿腦子都是方穎西動作的姿态,靜靜地感受着每一根頭發被溫柔的呵護。此刻她只想變成自己頭上的一根頭發，被方穎西的手細致溫柔地對待。
房間裏安靜有點尴尬，只聽得見兩個人的呼吸。方穎西的平緩，林寒的則是輕微而羞怯。半晌，就聽到方穎西習慣的嗯了一聲，繼而打破了寧靜：“林寒，你不做離婚的CASE吧？”
林寒在幸福的迷蒙中就聽到方穎西提到了“離婚”這個詞，一下子清醒了幾分，突然想起了早上遇到了那個酒窩楊，心頭的霧氣瞬間就籠了起來：“萬玲喜歡做這種人倫案件，我不做。你們工作室是不是有個酒窩楊？”林寒直覺到方穎西要說那個楊雪了，卻又不直說，倒不如由她大方些戳破這層窗戶紙。
方穎西笑了笑，手上卻沒有停下來，不緊不慢的說着：“你見過小雪了？這可是我介紹給萬大嘴的生意哦！萬大嘴肯定笑歪了吧！”她絲毫沒有察覺到林寒的那點記恨，就似女人間普通的八卦一般聊起這個話題。
“酒窩楊說她喜歡的是你，萬玲暴走了。”林寒嘟着嘴巴，一臉不悅，但她實在太想知道方穎西的态度了，依然說出了實話。在方穎西泰然的語氣下，林寒尋找不到任何破綻。
嗯。方穎西又哼哼了，這次用了一種疑惑的态度。沒等她說話，林寒突然轉過身子，一把抱住了站在沙發邊上的方穎西，嘴裏喃喃道：“方穎西，你是不是要被別人搶走了？”林寒在這片刻的沉默中仍然沒有感覺到方穎西的感情，心裏一軟就任由身子行動了。有時候想太多，便是林寒的缺陷。
方穎西明顯的僵住了，林寒帶着水汽的頭發緊緊的貼在了她的小腹上，縱然隔着若幹層的衣物，還是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溫度，還有那箍着她腰跡的林寒的手臂。通常遇上這等色膽包天的人兒，方穎西當然的用力一推，跳開三丈。此刻，她卻猶豫了。
二人以這種姿态持續良久。林寒仿佛升到了天堂，腦子裏忽閃出無數雲端漫步的畫面，靠在方穎西的身上原來真的如此安心而幸福。這感覺應當是幸福吧，林寒的嘴角高高的翹起，使勁兒往方穎西的身上又蹭了兩下。
咳咳。方穎西輕聲咳嗽了幾聲，用力揉了揉林寒長長的頭發：“夠了吧，小朋友不要随便撲到別人身上，太随便了。”這語氣間盡是冷然，一點柔情都沒有，眉目裏卻藏不住笑容。
林寒戀戀不舍的又加緊蹭了蹭，才識趣的挪開身子，擡頭還以方穎西大大的笑容：“我聽見你的肚子說，酒窩楊不是你的菜，是不是？”嘴上雖這麽說，事實上林寒只聽到了方穎西餓肚子的咕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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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穎西沒好氣的低頭看了眼林寒幼稚的傻笑，朝窗外那無辜的空氣抛了個白眼，說道：“我也不是楊小姐的菜，好不好！她是閃婚閃離，居然拿我做借口。可憐我無端叫人說了閑話，還說到家門裏頭來了。”方穎西突然發現林寒這無聊的幽默與楊雪很像，無厘頭的厲害。
笑容在林寒的小臉上再一次綻放光輝，心裏面的羨慕嫉妒恨随着方穎西的話，碎的幹幹淨淨。天空多麽晴朗，心情多麽愉快。林寒雀躍的哼起了小曲，竟然是葫蘆娃的主題歌。
“你把頭發束起來，估計就是個大版本葫蘆娃。”林寒歡快的歌聲唱到方穎西的耳朵裏無疑像個笑話，好笑的不得了。林寒的歡快的小模樣看在方穎西的眼睛裏，那就是一出獨幕劇，演的人自得其樂，看的人跟着高興。
“我去做飯了，不跟你等小女兒一般見識。”林寒利索的将頭發梳成個馬尾辮，抛給方穎西個小媚眼，扭着屁股就蹦到廚房間去了，也不管留在地上的一灘水漬，一邊走還一邊繼續：“葫蘆娃，葫蘆娃……”
方穎西望着這一跳一跳的小葫蘆娃，真怕她一個不小心就人仰馬翻。
“小糊塗蟲！”方穎西默默的說了句，臉上的笑容不減。雖然多出了些微的紅疹，卻依舊遮掩不住她的美麗。嘴唇彎起的弧度恰到好處，淡淡的，眼神中不知何時生出了幾分寵溺。
“客廳我稍後來打掃。”林寒的腦袋從廚房的門裏伸了出來，朝方穎西眨眼，眼光落到方穎西的臉上定住了，挪不開的盯了良久。下意識的摸摸鼻子，林寒低頭羞澀的紅了臉，擡頭時一臉嚴肅：“方穎西，有沒人告訴你，你這樣安靜的站着真好看。是真的。”說完立馬跳進了廚房裏頭，留方穎西怔怔的站在客廳的中央，兩頰泛起柔柔的紅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