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四月中旬,學校要舉辦七十周年校慶。
據小道消息傳今年的校慶好像請到了牛逼的老校友,會斥“巨”資獎勵前幾名,一時間報名的人很多。
安澤也湊了個熱鬧,無意間和安淮提起,卻沒想到他居然也要參加。
“你之前不是從來不玩兒這些的嗎?”安澤有點兒奇怪。
他低頭收拾着東西:“聽說一等獎是個五平米的寵物房。”
“……靠。”安澤先是一愣,接着就興奮了,“校領導抽風呢吧!”
安淮手一滑,複雜地看他一眼。
安澤背着書包,翹着腿坐在桌子上想了會兒,突然說:“哎我說,幹脆咱倆這次男男合作幹活不累?”
“……你他媽成語是這麽用的嗎。”安淮無奈地嘆了口氣,“怎麽合作?”
“我跳舞,你鋼琴?”安澤想了想。
“也行。”
晚自習放學他們也沒申請校舞蹈室,直接回了家。
家裏樓二層有個大琴房,大落地窗原木地板,寬敞明亮且自帶落地鏡。
安澤強制把花花抱了過來,盤腿坐在旁邊的榻榻米上,一邊撸着貓問:“彈什麽?”
“都行,主要是看你跳什麽,譜子到時候現撸。”
安淮喝口水又扔給他一瓶,走到鋼琴前坐下,伸手随意一滑。
安澤接過來擰開蓋兒,近距離聽了一耳朵,手上一頓擡起眼,突然感覺有些新奇。
這個練習房平時也算是他們共用的,但之前倆人關系一直都不太對付。
雖不至于到見面就打架的境界,卻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們也就從未同時在這裏出現過。
于是這六七年來,他從未見過安淮彈琴。同樣,安淮也沒見過他跳舞---除了晚會上偶爾的露面。
但當時他們兩見相厭,別說認真觀賞,估計心底還得沖對方翻個白眼。
所以這會兒驟然見到對方很……不同的一面,安澤忍不住仔細地看了眼,安淮低垂着眉眼的樣子居然還挺帥的。
他移開目光,說了句:“mede怎麽樣,之前見你聽過。”
安淮有些詫異,皺了下眉看他:“這個譜子倒是好說,但舞不太好撸吧?”
他一挑眉,笑了笑:“信我。”
安澤腿長,曲腿坐着也不掩身高。他一手撸着花花,燈光打下來,正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三分傲氣。
既然決定了,倆人幹脆一人一副耳機,低頭寫寫畫畫着分解曲子。
過了得有半個小時,安淮總算拉開了一段。他松了松手指,一擡頭就看見閉眼支着腦袋的安澤。
耳邊是歌手慵懶帥氣的歌聲,旋律韻動間,他的小動作似乎都卡在點兒上,安淮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安澤的肢體很勻稱,不過分消瘦也沒有任何綴餘的肌肉,随随便便一個動作就映出基礎良好的帥氣利落。
花花在一邊兒繞着他的手指跑,撅着尾巴嗷嗷地又撲又跳。
他按了按筆帽,收回目光。
倆人用了兩三個晚上仔細地調整了一遍,總算做出了個“草稿”來。
但時間太短,有幾個動作連貫起來依舊有些不順暢。
點兒倒是能卡上,如果是視頻剪輯肯定能過得去,但直接撂在舞臺上效果卻不太行。
安澤順了一遍又一遍,十分煩躁,渾身酸澀地喘着氣,忍不住低頭撐了下牆。
接着他又突然一頓,猛地直起身,意有所覺地看着自己的手,輕輕握了下。
安淮坐在鋼琴邊試了幾個音,擡頭問他:“還行嗎,不行就今晚就再排一排,明天再合。”
“……我試試。”安澤低着頭。
脆而溫重的前奏均勻響起,他閉眼站着,發梢汗濕,雙肩微垂,指間随音律微動。
不過片刻,琴聲驟然加速,急促卻不刺耳,安淮指間飛快,重擊清滑音色連貫,突然擡起眼。
安澤的動作很帥氣,肩甲骨骼形狀性感,鎖骨繃直凹陷,似松松垮垮卻又堅韌英挺。
他人高腿長卻不顯晃動,腳步很穩,衛衣的系帶飛躍間勾在耳邊,跌落着帶出一抹帥氣的弧度。
安淮指下不停,跳動滑甩韻動滿滿,眼角卻微微眯着,十分淩厲。
伴奏間的過渡---安淮記得,剛剛動作就是卡在這裏,他猶豫着擡起頭。
安澤眯眼跟他對視着,舞步肢體皆踏着動點,高.潮臨近,突然上前一步。
他發梢微濕,卡着一個重擊點,驟而伸手撐在琴身上,低下頭。
兩人離得很近,安淮甚至可以感覺得到他呼吸間的熱氣,他立即擡眼,兩人對視了片刻。
琴聲驟而躍上高/潮,他勾着嘴角錯開手,腰間猛然一轉,兩段舞姿便整整齊齊地卡在了律點的間隙裏。
安淮動了動,松一口氣,笑了。
晚上排到了零點,第二天上課的時候困得眼疼。
但也不能睡覺,老劉常年趴窗,被抓一次就要出去罰站。
雖然也造不成什麽實質性傷害,但這大冷天兒的,還是不作死比較好。
拒絕了鄭志約尿的請求,下了課安澤埋頭就開始睡。
睡着睡着,意識朦胧間,旁邊突然有些轟動。咋咋呼呼地,在睡夢裏震天動地,活生生把人從淺眠中拔了出來。
他擰了下眉,吃力地眯起眼擡頭一看,正怼上臉前站着的個小姑娘。
他沒反應過來這是在幹嘛,接着就聽見安淮的聲音,清清淡淡的:“不好意思,我不喜歡喝奶茶。”
旁邊有人語氣泛酸地起哄:“哎呦學神,于歡這麽漂亮,您就別矜持了呗!要是我早就親自追了!”
安澤被人吵起來本來就十分煩躁,乍一聽這種強行綁架的話,更覺一股燥氣沖到腦門兒。
他看了眼滿臉羞紅的班花,慢騰騰地爬起來,把拉鏈拉到下巴,“咣!”一聲怼直了被人擠歪的書立。
周圍瞬間靜了靜,他面無表情地擡起眼,朝剛剛那人笑一聲:“範冰冰也挺漂亮呢,你怎麽不追她去?”
那人一愣,撇了撇嘴不屑地翻個白眼,沒吭聲轉身走了。
班花似乎自覺丢了份兒,把奶茶往安淮桌子上一擱,冷飕飕地說了句:“請你喝,沒別的意思。”
安澤好整以暇地在旁邊圍觀了會兒,等人走到前排坐下才扭頭瞅一眼安淮,忍着笑又趴下了。
他閉眼趴在臂彎裏趴了半天都沒再睡着,嘆口氣幹脆直起身坐了起來,小聲說了句靠。
接着轉臉看着安淮,看了半天,突然說:“于歡确實挺漂亮的。”
“嗯。”安淮低頭看着課外書,頭都沒擡。
那杯奶茶依舊擱在他桌子邊兒,因放的人太過用力,包裝袋側邊上濺上了一片液漬,濕噠噠地墜着。
但安淮卻絲毫沒有要處理的意思。
“哎,”安澤指了指奶茶,“你就擱這兒?”
“你要喝?”安淮擡了擡頭。
“滾,你自己喝吧。”安澤皺眉扭過臉去,沒一會兒又轉了過來,“人小姑娘鼓起勇氣來表白,你就一點兒都沒感覺?”
安淮低着頭嘆了口氣,把書一合,擡眼看他:“沒有,不喜歡。”
安澤剛要說話,一眼就看見他的書:[綜漫]夏目之終将消逝。
他一愣,瞪着眼,感覺有些不可置信:“……你這看的是,小說?”
“嗯?”安淮低頭看了眼封面,說,“是啊,怎麽,難道我下課還要看名著?”
安澤趴下來看着他,啧啧道:“有點兒神奇。”
校慶提前一個周進行節目“海選”,他們倆很容易過了審。
海選的地點在學校禮堂,有不少人都去看了熱鬧。
當天晚上學校貼吧就有人發:“今年的校慶似乎有些厲害啊,見到了幾個風雲級的小神。”
底下有人跟帖:
---LZ也在啊哈哈哈,确實見到了好多帥哥美女。
---樓樓來對個暗號?有一對兒是兄弟?【充滿純真的微笑.jpg】
---回二樓:禮堂沒去……不過說起兄弟下意識就想起來高二級部的那兩個!QAQ快告訴我對不對!
底下一片wooooooo。
細排的時候,安淮總覺得有些不對。他皺着眉,指尖在琴鍵上停了停。
安澤擦着汗灌了口水,問:“怎麽了?”
“就是感覺少了點兒什麽。”安淮站起來,也拿了瓶水擰開。
安澤沒說話也沒打擾他,自己在一邊兒哼着調,回憶動作。
他聲音懶懶的,帶着運動過後的沙啞。安淮捏着水瓶,突然說:“……再試一次?”
一模一樣的開場。
安澤有些疑惑,卻配合地随他動作。
前奏初歇,他腳尖微勾,正要壓着點翻轉肩背,驟然聽見一句歌聲。
腳下一滑,他只愣了一剎,瞬間又穩住了。
安澤閉眼聽着,踏着他聲音裏的點拍翻轉躍……跟之前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安淮的聲音很好聽,按網絡用詞來說,應該可以稱得上是“攻氣滿滿”,微沉悅耳。不同于原唱女聲的慵懶激萌,他咬字甚至稱不上溫柔。
懶懶散散的,像是從舌尖胸口溢出……十分勾人。
電音的部分無法後期處理,他幹脆自用了腔室共鳴,配合着低沉的鋼琴聲,有一種別致的吸引力。
這一曲安澤跳的酣暢淋漓,尤其是預高/潮的一眼對視,電光火石間氛圍緊湊,似有灼溫。
結束時,音階清脆的跳躍落下,他才猛然聽見自己心跳聲,急促地鮮活着。
安淮收回手,坐在椅子上,眯起眼,朝安澤笑了笑。
作者有話要說: 過渡過渡~~下一章副cp?出現~
謝謝天涼的地雷和手榴彈~謝謝刺客的地雷~謝謝小天使們留言收藏!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