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管三正在撫摸服務器, 請補全訂閱擊敗他!

前有虎,後有狼,身處險境, 李歧坦然自若的笑了起來。

“若是這位姑娘真碰見了我, 那麽你們就該知道, 我帶出來的只不過是一把生鏽的舊劍而已。”

“沒錯, 确實是一把鏽劍,放在藏寶室的正中央,騙過了天下人的眼睛。”

莫垠水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他望着不發一言的洛宓,神情溫柔到了不合時宜的地步。

“阿歧, 他們都認為你是個廢人, 我倒是一直覺得你必然有自己的過人之處。你瞧,世人皆入寶山卻空手而歸, 唯有你, 把寶貝給帶出來了。”

這寶貝自然指的是洛宓。

“我一開始也覺得不可思議, 劍怎麽可能會變成人呢?可轉念一想, 若是沒有這點本事,又怎麽能引得曾經的修仙第一派瀾滄山覆滅呢?”

我沒有。

我不是。

別瞎說。

一口黑鍋從天而降把洛宓砸的眼冒金星,蒼天在上,她根本不知道瀾滄山是什麽!

然而她的冤屈注定是沒法當場澄清了。

“阿歧, 咱們相識多年, 何必傷了和氣?”莫垠水背着手站了起來, “你也不會用劍, 何不把它讓給我?為兄必然會補償你的。”

他這就在睜眼說瞎話了,畢竟有什麽補償能比得上瀾滄秘寶?

“水哥,你從一開始就盯上我了吧?”李歧冷靜的說道,“什麽中途犯病都是幌子,你只是想把她從我身邊騙走,沒想到我會追過來就幹脆将計就計了一把,真是打得好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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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彼此,”被戳穿的青年也不惱,“都是徐三半的常客,咱們不過半斤八兩而已。”

原來如此,“詐”就在這裏啊。

洛宓看着二人你來我往,只覺得茅塞頓開。

為什麽李歧在秘境裏會突然轉變态度接受了自己?難道僅僅是因為她幫了他?

不,那種情況下她的出現只能說明李歧之前的逃跑并沒有奏效,而她要比他想象中更危險和難纏。

那從什麽時候李歧對她的态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呢?

是在她化為人形并自我介紹後。

當時她說了什麽來着?肯定還是那句老話吧——“我名洛宓,是魔尊羽淵的佩劍。”

瀾滄山大長老在自己的墓裏藏了一把魔劍,而她自稱魔尊羽淵的佩劍,這可真是……再契合不過了。

李歧天資絕倫,可他登仙路上的卻橫亘着兩頭攔路虎。

一頭是功法和資源,另一頭則是命運的鍘刀。

破解換命難題尚且還有兩年時間,而想要更進一步,就必須獲得繼續修煉的功法以解燃眉之急,在這種情況下,打瀾滄秘寶的主意幾乎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好選擇了。

“從小到大,只有水哥你最照顧我,按理來說,我不應該不知好歹的與你作對,”前後夾擊的困境已經形成,李歧的态度依然不溫不火,“以你我兩家的關系,慢慢商談之下,要我拱手相讓也并非不可能,只是我不懂,你為何如此急不可耐,甚至不惜逼迫于我?”

面對少年的示弱,莫垠水嘆了口氣,“阿歧你也不要怪我,咱們多年情誼,我本不想做的太過難看,只是這一屆仙魔會盟近在眼前,上次我大意之下輸給了湛天宗唐遠,讓我爹娘大大跌了面子,若是再不想個法子提升修為,只怕會被我爹當場打死。”

李歧知道莫垠水說的是真話,但也只是一部分真話罷了。

以莫垠水的身份想要提升修為有多少法子不能用,非要盯着他李歧的機緣?究其原因,除開瀾滄秘寶太過誘人之外,便是出于魔道內部的征伐了。

仙魔會盟固然是仙道與魔道通過比武來一決高下,比試的結果也同樣決定了二者內部的順位高低,莫垠水上回輸了一次,莫父莫母在魔道內的地位自然沒有以前穩固,若是這時候李歧再一飛沖天,說不得就要被高盞踩到頭上,這當然是他們一家萬萬不願見到的境況了。

說白了,甭管平日交情如何,在自身利益面前大家都是敵人。

“也就是說,水哥你是臨時起意?”李歧問道。

“慚愧,慚愧。”莫垠水嘴上這麽說,行動上倒是半點放水的意思都沒有。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李歧突然笑了起來,“這樣看來,你确實沒有援軍了。”

此言一出,雅間內所有人的呼吸都滞了一瞬。

洛宓仔細端詳着李歧,少年此刻的狀态異常奇怪,他臉上的淺淡笑容就像是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劈開了原本完美的面具,露出了隐藏在其下的危險浪濤。

明明只說了一句話,他卻像是從內而外換了一個人。

那個青澀、執着還帶着點脆弱的少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頭披着精美人皮的洪荒巨獸,仿佛人性和情感在呼吸間就從他的體內完全蒸發了。

洛宓記得這種感覺,她上一次與這樣的羽淵打照面,還是在他一劍寒透九重天的時候。

對對,就是這種顫栗感!

這才是讓她魂牽夢繞的魔尊羽淵!

“水哥,還記得咱們小時候,你曾經對我說過,”李歧柔聲說到,“咱們這些人,最怕兩件事,一件是精明外露,另一件嘛……是底牌掀的太快。”

聽到最後一句話,莫垠水霎時變了臉色。

“還有……我有件事很好奇,”李歧擡手抓住了洛宓的手腕,“是誰告訴你……我不會用劍的?”

不好!

“蘭兒!”莫垠水高喊一聲,手掌運氣,對着不遠處的少年兜頭拍下!

然而他還是晚了一步,李歧的捉雲手已經拿住了始料未及的老板娘,在縱橫交錯的真氣之中,這名僅有煉氣修為的老板娘直接被甩向了一張拍出的莫垠水,只聽“咔吧”一聲,她正好背對着撞在了他的掌風之上,脊骨在強勁的掌力下斷成了幾節,扭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

“砰!”

老板娘砸到了地上,七竅咕嚕嚕的往外淌血,眼看是出氣比進氣多了,只是靠修士強悍的身體素質在硬挨罷了。

“李歧!”

損失了一名幫手,莫垠水低喝一聲,全身真氣運到極致,一出手便是其父的成名絕技——紅塵掌。

只見雅間裏突然就漫上了層層粉色香霧,隐隐約約還能聽到女子銀鈴般的笑聲,似乎要吸走聆聽者的神智。

面對撲面而來的魔音,李歧右臂一振,屋內頓時狂風大作。

捉雲手對紅塵掌!

兩股真氣撞在一處,直接就将這座二層茶樓給掀了蓋,四面的牆壁被勁氣沖破,擺設茶具依次炸裂,桌椅被狂風席卷而出。在混亂的遮掩下,李歧握着恢複了劍形的洛宓,跳下了岌岌可危的二樓,他一手握劍,一手握鞘,扭身拔劍回刺!

只聽一聲悶哼,想趁機從身後偷襲的莫垠水連忙回退,然而鋒利的劍刃還是在他的肩頭留下了一道血痕。

李歧竟然真的是會用劍的。

自知被擺了一道的莫垠水面色已是難看至極,同是築基階段,接近後期的他修為遠高于初入初期的李歧,結果卻被對方占了上風,如此結果縱然有他輕敵的成分,也讓本就因輸給高遠而産生破綻的心境平增了一條裂痕。

這算不算是得不償失?

莫垠水其實也不知道,只不過有些事情一旦開頭,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他也好,李歧也好,能擁有的選擇永遠比想象中更少。

青年提掌再次搶攻,李歧左手以捉雲手對敵,右手将出鞘的長劍對着午時的烈陽扔了過去!

“轟!”

第二次的對掌依然是平分秋色,莫垠水于力道上占優,奈何李歧在技巧上竟一日千裏,細微之處甚至比上一掌更精妙。

“水哥你就不好奇嗎?我為什麽要來折柳鎮?”交鋒的間隙,李歧對莫垠水挑了挑眉。

“都是千年的狐貍,就別兜圈子了吧?”莫垠水冷笑一聲,“大長老的墓絕不會離宗門駐地太遠,而岚蘇秘境方圓百裏,唯有這裏有靈脈經過,周國之所以還能保留這座邊鎮,只不過是因為至今沒有人能找到瀾滄山的入口而已。”

“确實如此,但實際上,開啓山門入口的法子很簡單,以往缺少的只是信物而已,”李歧接下青年的攻勢,“瀾滄山一門精通水法,徐三半告訴我,若想破他們的陣,唯有用正午的日華。”

日華?

莫垠水聞言猛的擡頭,只見懸浮在半空中的鏽劍正對着無法逼視的豔陽,現在正是午時!

“為什麽徐三半沒有告訴我?!”

“大概是因為你出的價不夠高吧,”李歧平靜的回答,“你只給了他一朵金蓮,而我,給了他整個身家。”

莫垠水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這便是二人的不同之處了,他身為魔道巨擎之子,備受寵愛,前途無量,這也意味着他永遠無法像李歧這般……破釜沉舟。

精美的茶樓已經化為了廢墟,街道上的行人也在二人剛動手時逃之夭夭,唯有洛宓劍刃上的日華越積越多,越積越亮,最終在空中猛烈的燃燒了起來。

“別擔心,這只不過是那個女人對我的提醒,”少年柔聲說道,只是眼角眉梢不自覺的帶出了幾分譏諷,“提醒我要父慈子孝。”

洛宓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她伸出手指輕輕碰了那些猙獰的傷口,引得後者倒吸了一口涼氣。

忍過了切膚之痛,李歧輕喘了幾聲,他用僅剩的力氣擡起手罩到了洛宓的上,“這就是看着可怕,其實好的也快,真的。”

然後他舔了舔殘留着暗紅血跡的嘴唇,低聲說道:“……我是李歧。”

這麽突兀的來一句真的是非常奇怪,可更奇怪的是洛宓竟然發現少年在說出這句話後胸口的傷口竟然愈合了一點!

雖然只有微微一點,但是真的是在愈合!

洛宓瞪大了眼睛,她擡頭看了看面無血色的李歧,又低頭看了看漸漸愈合的傷口,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有了第一句開頭,後面的話就順利多了。

“我出自煉魂宗。”

“我是煉魂宗宗主高盞的第三子。”

“我上面有一兄一姊。”

“我總角之年喪母。”

一句接一句的話從少年的嘴裏蹦了出來,與此同時,他胸口的傷也在飛速的愈合,等到他吐出最後一句,陰冷的陣圖已經随着傷口一起在肌理上消失了。

“這是……”

看着少年恢複如初的胸膛,洛宓忍不住伸出手在上面摸了摸,不摸還好,一摸之下,她驚詫的發現,別說是陣圖烙印,就連之前硬挨淩霄真人那兩下造成的內傷都消失無蹤了!

這可真是比吃什麽靈丹妙藥都要強啊!

洛宓擺出了一副嚴肅臉,趁機對少年上下其手。

“咳咳,”被硬生生摸出了兩朵紅暈的李歧身軀有些僵硬,“沒什麽好看的,只不過是打一棒子再給一個甜棗的老做派而已。”

這麽說着,他攏了攏衣服,“這個印記是那個女人發現我得知真相後,臨死前連同‘李歧’這個名字一同留給我的,為的就是避免我破壞她獻祭自己才得以成功的奪天換命術,因此,每當我與‘危險人物’相遇時,它便會浮現在我的胸膛,接觸的越久,痛苦就越多……”

明明是殘酷的事實,他卻低笑起來,“可當我每次認命的時候,它卻能治愈我身上的所有傷痛,把我從死亡的深淵裏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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