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吃醋

吃醋

猜拳的結果是李蓮花在先,再輪到笛飛聲、方多病。辰時起,酉時至,除去吃飯歇息,按照小夭方便理解的時間一共九個小時,三人均分。

簡直就是社畜式軍訓。

怨言當然是有的,但小夭也想改改自己這爬三層樓都得喘兩分鐘的爛體質,為了以後不給李蓮花拖後腿嘛。

光她有信心肯努力也沒用,有人先不樂意了。

“我說李相……李蓮花!”笛飛聲有些不習慣地改口,“你有那麽多獨門功法,居然教她什麽,八段錦?我跟你說,縱然她學會了,這也不能算在我們的賭約之內!”

“知道,知道,習武嘛,基礎很重要。”李蓮花溫聲細語,中途還示意小夭有姿勢不到位,要試着跟随動作調整呼吸,“阿飛,咱們做師父呢需得有耐心,你也冷靜些,不然我怕你待會兒……”

會氣死。

笛大盟主可不會憐香惜玉,只是念在小夭初學,難度降低了不少,于他本身來說——首先,紮半個時辰馬步。

她的一生之敵!

“腿打直!抖什麽?”

小夭哭喪着臉:“我沒抖,是馬車在動!”

因為還需趕路,三個男人輪流駕車,大部分“軍訓”時間都在蓮花樓內。

“你抖的頻率比馬車快多了,當我看不出來?不好好練,我就帶你輕功飛去百川院。”

“我練我練!大哥!”

由于被笛盟主嫌礙眼,方多病與李蓮花一同禦馬,回頭望見小夭哆哆嗦嗦的慘樣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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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蓮花,咱們這樣教她合适嗎?不是說習武這事兒,就是,江湖,真的适合她嗎?看她那模樣,合該是個自小嬌養在家中,丁點苦頭都沒吃過的閨閣小姐。莫不是她同我一樣,是逃婚……啊離家出走?”

若某天方多病知曉小夭的身份,會受到怎樣的驚吓呢。

驚吓總比慶幸要好……

李蓮花咬了咬頰邊腮肉,痛感令他神志清醒,他在想什麽鬼東西,小夭就是小夭,她不是這裏的公主,再說他們都與記憶裏的模樣相去甚遠,誰能預料以後的事情,那勞什子婚約可能到最後也不作數了呢。

好吧,依舊在胡思亂想。

“有什麽合不合适的,人做出了選擇,就得為此付出代價。”

噩夢未再重現,反而得了患得患失的毛病,也是一種代價吧。

……

數日後,抵達百川院山腳下。

小夭經過一番苦練,至少體能有些進步,爬山沒跟之前那樣要死要活的了,為此李蓮花表示欣慰,笛飛聲嗤之以鼻,而方多病,他一手押着五花大綁的葛潘,一手抱劍抵着下巴冥思苦想。

“都怪阿飛,輪到我教小六的時候,她累得連胳膊都擡不起來,我還能教什麽?”眼見裝作沒事人一樣路過的小夭,方多病喊住她,“小六,我教你的可是入門級的內功心法,這都十幾日了,口訣是背了,怎麽完全無法領會呢?”

小夭抿了下唇,濃密微翹的睫羽随着她眨眼的動作輕顫:“唔,可能這也要看天賦的吧。”

許是日頭太盛,方多病好似被這熱度燙到一般僵硬地別開眼,他轉過頭去揚聲呼喊,以此壓下那股怪異的悸動。

“李蓮花!你怎麽越走越慢,剛才不還在我旁邊!你跟阿飛聊什麽呢……自大狂你戴個面具幹嘛,耍酷啊?”

笛飛聲懶得理會,丢下一句他先去查名冊便走了。

“這個人怎麽回事啊,這麽沒禮貌!我看他真該去普渡寺上柱香,感謝菩薩保佑他能活到現在!”

緩緩跟上來的李蓮花啞然失笑,拍拍他的肩:“方少爺說得沒錯,這家夥脾氣是不太好。你也別氣了,趕緊帶人先去百川院吧,我跟小六去普渡寺找無了方丈。”

方多病知道他們這趟是為了找他舅舅單孤刀的下落,雖然看不慣冷冰冰的自大狂,但李蓮花要做的事他都無條件支持。

“好,那結束之後我來找你們。”說罷方多病也沒着急走,湊近李蓮花道,“我知道你不想暴露身份,我去幫你探探情況。還有啊,咱們什麽關系,不用那麽生疏,我乳名小寶,家裏長輩都這樣喊我的。”

方多病押着葛潘繼續上山,蜿蜒曲折的山間小道只餘下二人和搖着尾巴晃頭晃腦的狐貍精。

也算是有半個月沒和李蓮花獨處了吧,小夭自然又不自然地放慢腳步與他同行。

視線凝在腳邊蹦跳的狐貍精身上,滿腦子卻是方才匆匆一瞥,他眸中盛滿的細碎笑意。

“你笑什麽呀?”她忍不住問。

“他讓我喊他小寶,我想起我認識的那位方大少,明明瘦骨嶙峋貌若餓殍,仍覺得那是豐神俊朗、斯文清秀,是令無數江湖俠女傾慕的病弱貴公子,自戀到令人發指。若他有這般乳名,絕不會讓我知曉。”他陷入回憶,輕快的語氣不知不覺染上一絲悵然,“經此一別,何年何月能再相見……方大少還欠我二兩銀子,施少爺說好給我帶酒,笛盟主約了過幾日下棋……”

李蓮花陸續提到了好些名字,有她認識的,也有她沒聽說過的,基本都是連名帶姓,或者冠上稱謂。像是,像是在跟這些朋友隔空問候,與道別。

小夭靜靜聽着,她也好想念家人朋友啊。通關遙遙無期,她都要開始習慣這裏的生活了,習慣總有一個人陪在身邊,待到離別之日,會舍不得吧。

“……等等,婉娩?你是說之前在玉城見過的那個喬婉娩嗎?”

從李蓮花口中吐出這個名字時小夭心神一震,或許他提起“婉娩”跟提起“方大少”語氣沒什麽不同,但在她聽來卻有那麽點微妙的差別。怎麽別人就是方大少笛盟主,到這就成婉娩了?

上回玉城相見,喬婉娩對李蓮花的态度,等喬婉娩離開後李蓮花黯然神傷的模樣,他們之間不會有點什麽吧?

李蓮花哪知小夭為何反應這麽大,點頭應道:“是她,怎麽了?”

“你……你跟她很熟嗎?”小夭收斂神色,裝作若無其事地問。

李蓮花隐有察覺,卻不敢深想,只得坦然道:“都是年輕時候的事,早都過去了。”

這算什麽回答嘛,含含糊糊的。

小夭心知自己再問下去,有些東西便再也藏不住,不能蒙混過關了,可她就想問清楚,無論結果如何。

“那、那你還喜歡她嗎,我想她應該沒忘記你吧。而且啊,我覺得她并不喜歡肖紫衿,當時她所有注意力都在你身上。那個肖紫衿看着也不太行,有種陰險小人的感覺……你要是還喜歡她的話……”

“小夭。”李蓮花停住腳步,目光低垂與她相視,眸底似有深意流動,“我不是這裏的李蓮花,即便他……我對婉娩早已沒有那種情意了,誰與誰在一起,喜歡或不喜歡,都與我無關。我只想……我……只想快些結束這一切……”

是陽光太刺眼,還是他周身藥香熏人,腦子都要轉不動了。

“可你怎麽還叫她婉娩……”

李蓮花雙眼微闊,詫然回望:“只是習慣,你為何在意這個?”

小夭忽然正色,故作鎮靜,她手指勾住小臂束腕的繩帶,無意識拉扯着,內心的緊張不安一覽無餘。

“我随口說的,最近練功練傻了胡說八道的,你別放在心上!前面就是普渡寺吧,我們快走!”

李蓮花按下心中疑慮,讓她慢些小心摔倒。

慢不了,她得趕緊去普渡寺拜拜菩薩,治治她狂跳不止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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