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世界二

世界二

第1章

“爺,前面就是住持所說的宅子了。”

秋日蕭瑟,涼風四起,沐承澤騎在馬上,循着小厮所指的方向看過去,不遠處山間一棵粗壯的大樹後,的确立着一棟房屋。

揚起馬鞭,策馬奔去。

近了去看,這是一間再尋常不過的院子了,住持說那位是隐士高人,這就是所謂的‘大隐隐于市’?

“去扣門。”

小厮下馬,前去敲門。

不多時只見屋內走出一身着青色布衣的女子。

女子未施粉黛依舊容貌姝麗,金色的夕陽灑在她身上,愈發的明媚非常,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一雙眼睛瑩潤清透,隔着矮小門板警惕的打量着他們。

“你們是何人?”

“我們是京城來的,想來請明了先生出診。”沐承澤下馬,恭敬說道。

蘇顏看着面前兩個人,明顯能夠看出來是一主一仆,即便是小厮也衣着不凡,想着他們應該是有身份的。

又想着師父臨走之前留下來的話,蘇顏并沒有開門,“師父今日不在,你們改日再來吧。”

“姑娘是明了先生的弟子?敢問他去哪兒了?”沐承澤急切問道。

“師父今日出診的人家有些遠,可能得明個兒才能回來。”蘇顏說完便要回去,她還有藥材需要碾碎呢。

“等一下。”眼見她要走,沐承澤連忙叫住她,“明了先生去哪兒出診了?我有快馬,可以去找他。”

蘇顏面露為難,她能夠理解沐承澤家中有病人的這種急切感,但這事兒她真的無能為力。

“可我也不知道師父去哪兒了,只知道他一早是往東邊走的,幫不到你了,抱歉。”

沐承澤急切的環顧四周,此處少有人家,往東便是入山了,山林叢密,哪裏去尋?更何況他們還不知道明了先生的長相模樣,便是見到了只怕也不認識。

“你家中病人很急切嗎?”蘇顏上前一步,趴在門板上問道。

還未等沐承澤說話,身旁小厮率先開口說道:“你這說的是什麽話,若是無病誰找大夫幹什麽?”

“慶明,不可無禮。”沐承澤斥責道,擡眸看向蘇顏,“抱歉,下人也是替我着急,還請姑娘勿怪。”

蘇顏哼了一聲,“我不怪他,可他這話說的不對,無病也是可以找大夫的,防患于未然,将身體調理好了,才不會輕易得病。”

據理力争,精致如玉的面容上滿是認真,一雙眼眸更是燦若繁星,璀璨非常。

沐承澤只覺她這話說的再有道理不過了,連連點頭。

皇兄若不是強撐着讀書,也不會勞累過度,身體一日虛弱一日了,那時候若是調理得當,也不會有現在氣若游絲的時候了。

只是想到皇兄虛弱的模樣,沐承澤焦急萬分,奈何太醫束手無策,來尋名醫又尋不到,這可如何是好?

“你家在哪兒?等師父回來了我和他說。”蘇顏見他焦急難耐,開口問道。

“多謝姑娘,我兄長現住在京城城外的龍鳴寺內。”

沐承澤說着,見院內并沒有馬匹,又讓小厮慶明将馬留下,騎上快馬也能趕到寺廟,随後主仆二人騎着一匹馬回去。

蘇顏看着拴在樹下的馬,很是能夠理解沐承澤的焦急之心。

自打她出生開始身體就不好,父母也并非身體強壯之人,之後母親接連生下一雙弟妹,身子更是羸弱。

在妹妹黛玉三歲那年,一個和尚來家裏,說他們家有邪祟作怪,需要兒女蓄發出家修行,如此才能趨吉避兇。

林家書香世家,父親林如海是前朝探花,本是不信那些怪力亂神的,可家人接連病倒,也是不得不信了。

于是蘇顏主動請求來到寺廟蓄發出家,做了佛門的俗家弟子,只求佛祖保佑家人身體康健,消除疾病。

可幾年下來,家人身體并沒有徹底痊愈,依舊病病歪歪的,纏.綿病榻。

弟弟妹妹更是從出生就體弱,會吃飯的時候就吃藥,府內整日萦繞着熬藥的氣息,給人一種壓抑頹靡之感。

兩年前,母親病情加重。

蘇顏得到消息後在佛像前,為家人誦經祈福,虔誠祈禱,可一個多月下來,母親的病症并沒有得到緩解,反倒是愈發嚴重了。

那時候,蘇顏知道了什麽叫做絕望,仿佛有一只大手,緊緊攥着她的心髒,讓她無法喘息,失去母親的痛苦,只要一想便是痛徹心扉。

終于,在她接連跪在佛前兩日後,體力不支的昏倒了,也就是那個時候,她遇到了師父,明了先生。

明了先生為她施針,讓她蘇醒過來。

并且還去林家為母親開了藥,不出幾日母親便又有了精神,身體自此開始康複。

世人皆苦,唯有自渡。

這是明了先生對她說的話,蘇顏也終于知道,家人病重時求神拜佛是不管用的,只有學醫,将醫術學好了,才能救下病人。

在那之後,她拜明了先生為師,假借繼續在寺廟做俗家弟子為由,實則跟着師父雲游四方,治病救人。

擡眸看向遠方,沐承澤離開的方向。

不知道他是什麽人,但她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必定和她當年一樣急切,想盡辦法,只希望能夠尋求一線生機。

長嘆一聲,轉身回屋,按照師父的吩咐碾壓曬好的草藥。

跟着師父兩年的時間,她已經學會了認藥,前些日子師父讓她試着開方子,剛開始是忐忑的,後來見人吃了她開的方子後痊愈,也就愈發有了信心。

當然她也沒忘了謹慎的心态,畢竟藥吃錯了,可不是一件小事兒。

***

“皇兄怎麽樣了?”沐承澤回到龍鳴寺,迫不及待問道。

“住持為殿下施了針,現在睡去了。”伺候的人說道。

沐承澤松了口氣,簾帳掀起一角,只見皇兄躺在床上,面上毫無血色,揪心不已。

“爺,該回去了,再晚些宮門就關了,若是讓人知道您深夜未歸,只怕又是一番鬧騰。”慶明上前,低聲說道。

“皇兄這樣,你讓我怎麽回去?”沐承澤不耐煩的揮揮手,“誰願意說就讓他們去說,我就在這兒守着皇兄。”

當年政變後,皇祖父讓父皇做了皇帝,卻在之後愈發寵信三皇叔,讓三皇叔和父皇去鬥,從那之後他們這些人都成了可以利用的棋子,甚至皇兄都已經來了寺廟還是不得安生。

他不想去了解什麽帝王的制衡之術,也不想知道父皇将皇兄送到寺廟有什麽更高深的籌謀?

他只知道現在皇兄危在旦夕,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時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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