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夏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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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三爸還是沒能帶兩人出去吃飯，他需要親自去新區的工廠談業務，回家得半夜了，他要給江傾和盧安浩叫合作酒店的飯菜。
盧安浩打着電話拒絕，兩人打算出去吃：“我沒發燒了，也沒有不舒服，就去學校後面，放心吧，江傾和我一塊，嗯嗯嗯嗯。”
挂了電話，他瞥了一眼準備穿鞋的人，吸了口氣撇嘴：“你不是說明天去找嗎？”
“明天他們上課出不了學校，”江傾蹬了蹬腿，望向他好了不少的面色，“要拿輪椅嗎？”
盧安浩想打他：“你真記仇。不用了，等會走不動你扛我就好了。”
到底也輪不到江傾扛人，三爸叫了司機過來，盧安浩絕望：“哪個好人家叫司機送學校後面吃東西啊？”
司機小曹又不得不聽老板安排，最後商定開個小mini包包車：“等會我就停路口不顯眼的地方，你們吃完了給我打電話。”
盧安浩只能點頭，拽正在發短信的江傾：“差不多就要到放學的點了，今天不是周末，得碰到你以前的同學吧？”
江傾的手上一頓。
*
第一天到學校，事情不多也不上課，江廈收拾好東西，也拿了安排表，就收到陶辛哲的信息，也接到自己爸爸的電話。
江傾過來了，明天自己爸爸也會來和那位大叔聊車禍的事。
“班長，你真的不去食堂吃嗎？”物理課代表是個戴着黑邊框眼鏡的男生，叫蔣葦，和住在旁邊女生宿舍的學習委員一起約他吃飯，“這邊路還不熟悉。”
江傾那條“我在西門等你”的消息蹦出來，他拿了外套：“我和朋友在外面吃。”
物理課代表：“朋友？”
他們應該都是第一次到這，班長怎麽就有個朋友在這了？
一起參加競賽的同學嗎？
江廈也沒解釋，“嗯”了一聲出門。
快要天黑，西門外是個菜市場，往前幾百米就有條小吃街，江傾在門口顯眼的地方立着，看見他時笑了一下：“吃不吃烏魚？”
江廈不挑嘴：“可以。”
“那點好了，”江傾說，“不耽誤你學習。”
江廈揣手：“今晚可以不用學。”
江傾勾了勾嘴角，七拐八拐的把他領到一家小餐館，看起來有點年頭了，門口立着一塊很大的牌子，寫着烏魚的口味和價錢。
還沒到放學時間，裏桌就一個男生，面前擺着大鍋東西，還有晾着的菜，一看就不是一個人能吃得了的。
男生喝着手裏的豆奶，沖江廈招手：“江廈？我可對你很好奇。”
江廈：“？？？”
他看向身邊的江傾，被按在椅子上。
“是我三爸的兒子，”江傾呼了口氣，“有時候嘴比較損。”
盧安浩只是咬着吸管扯嘴角。
點的烏魚花，這裏的口味淡，重辣都只有香味，泡菜混着股酸，很開胃；白湯裏是高湯，口味更清淡。
江傾看盧安浩連夾了紅湯裏的魚幾筷子，趕緊打住：“你吃白湯的，還想回去發燒？”
盧安浩不樂意：“我扁桃體又沒發炎，吃酸菜才吃得下。”
江傾：“……”
江廈安靜的看着，有關江傾的點點滴滴，在這家店裏一點一點顯現，原本毫不關聯的兩人互相走入對方環境的感覺越來越清晰。
這裏還能聽到放學的鈴聲，店裏的阿姨習慣了，已經準備了不少食材。
幾乎不到三分鐘，店裏就沒有了空位，也是好在他們選了最裏面的一桌，不然江廈還要當心湧進來的人磕磕碰碰。
江傾還在和盧安浩說話，就被一個蹿身邊的男生給抱住了脖子。
“我靠！真是你啊！”店裏變得更吵鬧，男生很激動，“班主任說你轉學了，我去你家都沒找到人，你他媽轉哪去了！”
江傾光聽聲就知道是自己曾經的同桌施銘，忙看了一眼身邊愣住的江廈，拍他手臂拽開人：“我回鄉下了，你要一起坐嗎？”
“一起！”他連忙拽了兩條凳子，叫人，“我和盛源來吃的，你不做我同桌後，我每天有些什麽作業都記不全，好煩啊！”
他這個同桌的習慣很差，自有一套學習安排，每次作業都被老師問，沒有人提醒就得去教室外邊補。
但他二皮臉，完全不以為恥，反倒覺得這每天安排作業，太機械。
現在盛源和他不分上下，兩人一塊站窗戶邊。
以前江傾自己會整理每天的作業，也不一定會挨着做，但不至于第二天交不上必交的。
“我靠我靠，”施銘再次拉住江傾，“那你那個鄉下在哪啊？我之前給你打電話無法接通，發消息你也十天半個月不回，以為你連微信Q/Q都換了呢。”
江傾把手抽開，吃了口魚：“太遠了，沒必要來找我。”
他原本不想換手機卡的，但村裏的村村通實在是劃算。
施銘哎呀了一聲：“你這人怎麽，別別扭扭。”
江傾笑：“真的，太偏僻了，危險。”
店裏更加吵鬧，江傾在下車前取了助聽器，怕萬一真被同學看見了再問東問西，漸漸耳邊的聲音跟不上，他需要盡力側着腦袋湊近一點。
江廈偷偷摸摸拽他，江傾就懂了。
市中學業忙，幾群學生來得快走得快，施銘也快速扒完：“等會有考試，我先走了同桌，手機聯系，你快給我打個電話。”他飛快的念了一串數字。
見江傾撥過去了才放心離開。
等人差不多都清靜了，盧安浩才看着江廈，體貼的倒滿了豆奶：“別介意，他進了學校，同班同學還要熱情一些。”
江傾已經提前體會到熱情了，從施銘離開，他的微信消息數蹭蹭上漲，這些人還要考試，不然得一個一個出來吃頓烏魚花。
他拽拽頭發：“只是很久沒見了，平時沒這麽……”
江廈抿了口豆奶，發表感想：“挺好的。”
江傾以前就不是個自怨自艾的人，這挺好的，以前有很多朋友，沒因為他的突然的離開而生疏，也挺好的。
他看着眼前這個人，笑了一下：“你們以後也會再遇見的，反正考大學也就這麽兩年時間了。”
江傾點腦袋：“是啊，有緣自會相見，聽見沒有盧安浩。”
盧安浩：“……”
小浩動動嘴皮子：“關我什麽事？”
江傾倒豆奶，看破不說破。
*
江廈要在這待好幾天，學校小賣部基本上能滿足日常所需，不用擔心，但江傾還是介紹：“要吃飯就在西門後面，東西很多，如果要走遠點，就坐公交車，吃的很多，玩的也是，校門口那個公交站牌後兩站，有個公寓，上面有密室逃脫那些。”
“哦，學校正大門左右邊的巷子裏，有賣資料的書店。”
江廈跟着走着，點頭：“明天，我不能和你一塊了。”
江傾頓了一下腳，“啊？”着看了他一眼。
江廈皺眉，不太想提起那個人：“就是那個大叔，不過有我爸爸和你三爸，事情應該不難。”
江傾剛想笑，盧安浩沒多少表情地開了口：“明天他不用去，大人談事情，小孩去什麽？”
江廈：“……”
“我明天确實不去，”江傾讓他放心，“我只接受司法判定，主要是那個人……我怕他再來刺激到奶奶，這些事我不會，只能讓三爸去談談。”
盧安浩摸下巴：“我爸談完了，那個大叔……應該聽見江傾這件事都害怕。”
江廈：“……”
他悄悄靠近江傾，問：“你三爸是幹什麽的啊？能問一下嗎？”
“幹保險投資的，”盧安浩聽見了，轉頭笑，“吃不了虧。”
“哦，”江廈恍然，“這麽厲害……”
盧安浩只是笑。
圍着學校周圍晃了一下，江傾看天色不早了：“那你好好考試，我後天的樣子回家，到時候再看看，再上來就和你一塊回去。”
學校會包車，考完了就能接回家，但江廈還是點頭，到時候他不坐車，和江傾一塊回去也一樣，或者叫自己爸爸來接。
江傾看着他進校門：“我等會坐盧安浩的車回去，住他家，他家也有司機。”
江廈又多看了兩眼盧安浩，莫名說了句“謝謝”。
等和江傾往回走，盧安浩才忍不住笑出聲：“他還給我說謝謝？謝什麽啊？但我有點喜歡他了。”
江傾：“？？？”
“你不覺得有意思嗎？”盧安浩問，“安安靜靜的，也呆呆的。”
江傾：“他只是對這裏、和你們不熟悉。”
“沒什麽差別啊，”盧安浩擺手，“內心應該挺純粹的。”
進車裏，他壓着車窗問：“給我個他的聯系方式呗，這幾天他都在學校啊？我多去競賽區走走。”
江傾把手揣好，舌頭顫了顫：“你不是生病？明天三爸都給你請假了。”
盧安浩：“要上學，燒退了，我爸也不會攔着我，哎呀你就給我呗，都和你交上朋友了，也能做我朋友。”
江傾卻抓緊了手機，看車窗外：“不給。”
“你小氣了，”盧安浩啧啧啧，“我上學的時候自己去要。”
“今天都一起吃過飯的，也知道我和你關系好，不得罪家裏人，肯定會給我的。”
江傾扭頭，但被盯住了眼瞳，第一次有被這人威脅的感覺：“你一回去我就去要，競賽結束還有這麽久，所以你要不要多留幾天？”
他吐槽：“你是跟三爸學好了商業談判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