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死心
36.死心
看着牆上的挂鐘上的分針繞了一圈，這樣安靜的一個小時過得太快了。
時間讓她來不及思考任何事情，愛鑽牛角尖的她沉浸在這最後享受着安靜的溫柔中，白芸姍略微冰冷的手指，輕輕地貼着莫星淩的臉頰，仿佛這輩子還沒看夠這張側臉。
充滿陽光，沖勁與活力的少年，從此她要将她的小太陽驅逐出自己的世界。
她沒試過在莫星淩面前戴着她那副自己都厭惡的面具，尤其聰明如他，如同讀心術一樣貼心的莫星星一旦戳破她的目的，一旦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那該怎麽辦？
所以，她只能真的死心。
只有真的死心，才能和莫星淩斷絕所有關系。
白芸姍忍住了快要湧出的淚水，她吸了吸鼻子，自我催眠着自己，不就是死心罷了。
她……她還想再最後感受這一份安靜，盡管已經超過了一個小時，她該叫醒莫星星了。
踏出這一步，就這麽難。
比當時掙紮地接受莫星星的愛意還要難。
就在白芸姍還在拼命掙紮的時候，莫星淩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劃破了白芸姍最後珍貴的安靜。
鈴……
鈴……
第二聲響起，依舊沒有嘈醒還在沉睡中的莫星淩。
他果然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白芸姍心疼地輕輕拍了一下莫星淩的肩，聲音啞啞地說：“莫……莫星星……起來了，你電話響了。”
白芸姍被自己哽咽的聲音驚了一下，擔心自己暴露了什麽心情。
莫星淩眯了眯眼，朦胧地睜開了眼睛，他清醒了。
不是因為還在持續響着的電話鈴聲，而是因為姍姍的表情與聲音都不對了。
莫星淩的手握着她略為冰冷的手，難道是因為自己還在發燒所以體溫偏熱……
“你的電話，快去接，而且剛好一個小時了，你的工作快點完成，我們回家好好休息。”白芸姍的聲音也恢複正常。
我們……
我們回家。
莫星淩皺了皺眉，但是才剛停下沒有兩秒的電話鈴聲又重新響起，讓他不得不先去接上電話。
“你好，我是莫星淩。”沙啞的聲音經過短暫的休息恢複了一絲精神。
莫星淩的眉頭緊皺了，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略過，沉默許久。
這特喵的要炸了。
對方公司的技術支援部門真的是好朋友。
這下可好，本來打算将程式走完一遍沒什麽大情況，小東西可以慢慢修複。
結果居然是服務器炸了，所有模塊都無法進入。
這是要注定明天要開天窗嗎？
莫星淩知道就算他再通宵一晚也不一定能夠修複好，但是如果這時候他就這麽撒手不管，他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就算失敗，讓他堅持到最後也無怨無悔。
但是，拖着發燒堅持通宵一晚，他也怕自己過不了姍姍那一關。
不，他一定過不了姍姍那一關。
此時的莫星淩已經再考慮先跟姍姍回家再偷偷繼續通宵工作的可行性，路途中間預計浪費的時間要在哪裏同時工作趕回來的預算。
分秒必争。
“好的，我這邊先在測試環境再走一遍，稍後我會直接你們公司的IT了解修複情況。”莫星淩不管電話那一邊的哀怨與撒嬌，非常公式化地回複了。
沒辦法，誰叫對方是甲方爸爸。
挂上了電話，莫星淩聲音微弱地想再申請多一次緩刑。
“姍姍，系統還是有問題，我可不可以……”跟剛剛嚴肅認真的莫星淩完全不同，這麽慫萌的莫星淩大概就只能在白芸姍面前才能展示。
叩……叩……
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大門響起來了。
辦公室的門被一男子打開，手中拿着一部筆記本電腦和一部平板，以及夾着一堆淩散的文件資料。
“淩老大……師兄讓我……”進來的男子似乎被白芸姍的在場影響到頓了一頓。
他口中的師兄，就是這家公司另外一個老板伍揚。
白芸姍記得這個高大的男子，就是之前錯認她是外賣小姐，唯一一個覺得不是在演藝公司兼職諧星的程序員。
“沐然找我有事？”莫星淩問道。
那個叫沐然的男子将一堆資料及筆記本電腦放在莫星淩的辦公桌上，說完之前被自己打斷的話：“師兄讓我來救火，辜氏那個項目。”
莫星淩有點為難地看了一下白芸姍。
白芸姍頓了頓，故作輕松地站了起來，“那你們繼續忙，我……我先回家了。”
完全不按劇本舉止的白芸姍讓莫星淩更加不解了，以他對姍姍的了解，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放過他的。
怎麽……
這樣子讓莫星淩更加慫萌了，“姍姍……”
臨走到門口的白芸姍好像想起什麽，從包包裏拿出一盒新買的退燒藥，走到莫星淩身邊，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還是處于發燒的溫熱。
她稍稍的笑容溫柔地叮囑着：“還是有點發燒，待會記得三個小時再吃一次退燒藥。”
“我盡量争取不通宵。”莫星淩說出沒什麽說服力的話語。
他以為姍姍是因為沐然在場而維持自我形象放他一馬的舉動，他已經準備好之後好好認錯了。
但是，姍姍那表情并沒有生氣，這才是讓莫星淩最為不解的。
畢竟以他對自家老婆的了解，事不過三，就他這樣言而無信已經可以回家跪鍵盤了。
“嗯嗯，莫星星……”白芸姍遲疑了一下，還是恢複平常的語氣，“好好照顧自己。”
“保證！”莫星淩還幼稚地舉起手保證着，并且做好回家跪鍵盤的準備。
臨走前，白芸姍還不放心地交代了已經開始沉醉在工作中的沐然，提醒他家淩老大三個小時後吃退燒藥。
她真的不放心。
那句好好照顧自己，是想告訴他以後沒有她的生活，也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莫星淩确認白芸姍已經安全到家之後，埋頭苦幹在他的世界了。
然而在她的世界裏，已經漸漸變成如初灰色。
抱着那句顯示着莫星星發來的微信：“等我回家”，白芸姍蜷縮在小沙發旁邊低聲哭泣着。
等他回家。
她已經決定死心了。
阿咪在睡夢之中醒來，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悲傷，小小聲地纏在腳邊輕聲叫着，用她那圓圓的頭蹭着白芸姍的抱膝的手。
第二天接近下午五點，莫星淩才從隔壁城市打完仗回來。
這算是一場勝仗，畢竟在能争取到足夠的時間以及資源的情況下，簽下了辜氏另外一個項目。
平時在工作室不怎麽說話的沐然居然如此靠譜。
心情大好的莫星淩甚至覺得自己的感冒病毒全部走光光了。
他在高鐵上已經用微信跟姍姍說過準備回家，但是過了一個小時也沒有收到姍姍的回複，大概是生氣……還是在工作……
莫星淩再次電話，姍姍還是沒有應答。
果然還是生氣了呀……
莫星淩寵溺地笑了笑，路過水果市場買了一個姍姍喜歡吃的榴蓮，并且開玩笑地戳着字，交代着待會自己已經準備好跪榴蓮的準備。
他給自己安排了三天假期好好休息，好好陪着姍姍，已經計劃好之前一直擱淺的短途旅游。
這樣子的誠意，加上姍姍的生氣只是因為關心他，他肯定可以無罪釋放的。
莫星淩雖然身體疲憊，但是精神還是很亢奮的。
“我回來了。”莫星淩轉動鑰匙。
門口本來應該亮起的落地燈沉浸地立着，缺少平時溫暖的光芒。
阿咪急切地在他腳邊盤旋着，似乎想要告訴他什麽事情一樣，它急切的叫聲讓莫星淩心裏有着一絲的不安。
“姍姍？”莫星淩關上了門，尋找着白芸姍的神隐，阿咪一直就纏在他腳邊，不肯離去。
“姍姍？”客廳和飯廳旁姍姍不在……
“姍姍？”他們的房間姍姍不在……
“姍姍？”他那整齊的書房姍姍不在……
“姍姍？”廚房浴室小陽臺姍姍通通都不在……
不停地撥打着她的電話，依舊沒有人接通。
姍姍她不在家。
直到莫星淩留意到阿咪的碗裏空空蕩蕩，不安的思緒一下子侵占了他整個心。
姍姍是出了什麽事？
顧不上阿咪的急切呼喚，莫星淩拿起鑰匙跑了出門。
阿咪對着再次關上的門，用自己長長的尾巴蜷縮着自己，眼睛一動不動盯着門口，乖巧地等待着他們一起回來，獎勵它小魚幹。
初冬莫名下起了微微細雨，讓風略為刺骨，莫星淩在小區裏冒着細雨尋找着姍姍的身影。
自從昨晚在辦公室分開之後，他就找不到她，所有聯系方式都找不到她。
沒有辦法的他，打通了所有認識的朋友，甚至在大家熟悉的游戲群公然開@姍姍。
魔星：@芸芸衆生姍姍你在哪裏？
此時碧曲：哎呀呀老板和老板娘又要秀恩愛了嘛？
此時法克：@此時碧曲小曲我在長安城來PK呀！
此時無辜：老板你一搞定我們家的項目就得瑟了。
此時無良：怎麽？你們都想約回來渣劍三了麽？
就在這個時候，作為本群管理員的莫星淩收到一個群消息。
群成員（芸芸衆生）退出此時此刻。
白芸姍将退群了。
此時碧曲：卧槽？老板和老板娘吵架了？
群裏一下子又炸了。
莫星淩的心裏也一下子炸了。
肯定是出了什麽事，他認識的白芸姍不可能會這樣子莫名其妙不顧而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