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過新年
過新年
離開主建築後才發現基地裏已經住滿了人，一間間狹窄但堅固的房間裏不再冷冰冰，鲛人們忙碌的進進出出整理床鋪和生活用品。
如果不是他們的顏值和服裝太美，沈郁還以為自己沒有發生穿越，從來沒有離開過基地。
焦深在旁邊說：“這座基地尤其受歡迎，放假後，鲛人們會第一時間搶定這裏的房間。”
“今天才是第一天，還不是最熱鬧的時候，等到了明天，擺攤的人就多了，同時趕來過節的人更多，到時候走在大街上，全都是鲛人。”
就如焦深說的一樣，第二天早晨沈郁迎着清晨的陽光外出時，外面的鲛人數量比昨天幾乎多了兩倍，經過一天的休息，已經有鲛人早起在門口擺起了攤位，這些攤位幾乎連着攤位，十分熱鬧。
這回不是錯覺，沈郁可以确認這些鲛人就是在有意無意的偷看他。
結合焦深的身份，他很難不懷疑這群星系的鲛人被誤導了什麽信息。
再看焦深對這種誤會樂見其成的樣子，是什麽已經不言而喻。
沈郁倒是沒有生氣的意思，抛開別的不說，焦深完成了與他的承諾，并等待五百多年來到他的身邊，光這一點，他便不可能忍心真的對他生氣。
但是樣子還是要裝裝的。
于是沈郁幾乎走一路買一路，将焦深當做了提東西的工具人。
沈郁時不時回頭觀察焦深的反應，對方始終如同傻狗一般在笑。
沈郁：“......”
他自己并不知道，他與焦深現在的相處模式像極了前世位居高位的自己對待寵物時期的怪物先生一樣。
焦深也沒有發現這種情況，他沉浸在沈郁對他越來越依賴的高興中，如果他再多想一層，就會發現沈郁早已認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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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首都星的第十天，這裏所有房屋都住上了人，人人門前牆壁挂着臘肉幹魚之類。
焦深說這叫憶苦思甜，抛開這些不說，其實鲛人們很喜歡吃母星上的食物。
沈郁停在一個攤位前：“我看大家都在買年畫，我們也買上？不知道首領居住的地方可不可以貼？”
焦深：“可以的，這半個月房屋的一切使用權都在住戶手上。”
挑好了對聯又挑窗花，挑好了窗花又挑紅燈籠，當沈郁還想挑煙花的時候，發現焦深的手已經拿不下了。
焦深一個好端端的王，不僅活成了工具人，還形象全失，但此時此刻，他的眉眼是一直帶笑的，他目光一瞬不瞬看着沈郁。
“明天過年，到時候夜幕降臨，家家戶戶都會放煙花，你喜歡什麽樣的？我們多買點，把其他鲛人家的煙火比下去！”
沈郁嘆了口氣：“我們先把東西放回去，再把雲野和祈望叫過來，如果要買很多煙花，就我們怎麽夠拿？”
焦深點點頭：“有道理，我喊他們回家等着。”
為了方便聯系，焦深當着沈郁的面公式化的加了他們的聯系方式，現在是第一次聯系。
數分鐘後，他們在住處彙合，一起朝攤位走去。
沈郁和焦深在前方挑選煙花的時候，雲野翻了個白眼，“所以需要我們當工具人的時候才叫上我們？”
祈望苦着臉：“我已經來回往家送回好幾趟購買的煙花了，這顆星球也太模拟末世了 ，連翼車和飛船都沒有，但凡給個交通工具呢？”
雲野：“我倒是很喜歡這樣，特別有人情味和年味，咱們第二星系已經很久沒有過年了，人們已經遺忘這個節日。”
祈望：“你當然喜歡，因為充當運送司機的是我，大冬天零下十來度的日子，我冒了一身汗...”
雲野假裝沒有聽到：“哈哈，是吧，多有氛圍感，明年我們還來第一星系過年？”
祈望：“你要是和我一起當司機，那我沒話說。”
逛了整整一天，煙花爆竹等東西裝滿了整整一間房，衆人在水泥的客廳裏點燃篝火，做起了火鍋。
跳動的火光為黑暗的環境帶來暖光，焦深将光腦的投影外放，巨大的屏幕上播放着小行星的新年節目。
吃飽喝足，雲野和祈望自覺地收拾碗筷并掃地，沈郁打開光腦查看明天的氣溫。
明天氣溫比今天低上近五度，有大雪。
過年當天的鲛人們起的格外早，他們熱火朝天的清潔衛生，張貼年畫。
沈郁衆人也起了個大早做這些工作。
首領居住的地方面積要比其他住處面積大，房間多，打掃起來并不容易。
祈望和雲野打掃衛生的時候，有小孩子從窗口探出腦袋，“哥哥姐姐，需要我們幫忙嗎？”
雲野掏出一把棒棒糖送給他們：“不用幫忙，但是你們可以進來玩？”
小孩子們歡天喜地的接過糖結伴跑進來玩，他們很注意衛生，并沒有給雲野和祈望的工作造成負擔，玩着玩着，他們就主動幫忙打掃起衛生，只是他們到底年紀還小，進度緩慢，并且時不時走神往沈郁那邊看。
雲野笑道：“這群小蘿蔔頭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祈望：“也不是一天兩天。”
第一星系的人對沈郁格外熱情，除非是瞎子，不然不可能看不出來有問題。
“這顆星球有情況，不過最有情況的還是焦深。”
雲野：“算了算了，沒有答案就享受呗，就當這是正常的度假，況且這次度假過程挺愉快。”
孩子們忙完了衛生，又你推我桑去和沈郁說話。
“哥哥，我們可以幫忙嗎？”
沈郁望着這群期待的小眼神：“幫我扶着年畫的底部怎麽樣？”
一群年歲不大的孩子興高采烈的将焦深擠了出去：“好啊好啊！”
焦深：“......”
沈郁餘光看到他的反應，無聲笑了笑。
結束所有的工作已經是中午，家家戶戶喊着孩子回家吃午飯。
焦深站在廚房：“郁哥，開飯了！”
雲野和祈望聽到動靜，厚着臉皮也進到了廚房，雖然焦深沒有喊他們，但是鍋裏有屬于他們的一份飯。
沈郁朝凍紅的手指哈氣：“今天真冷啊。”
焦深将盛好的面端到火盆邊的小桌：“來這邊暖一暖。”
一共有兩張小桌，他和沈郁一張，雲野和祈望一張。
吃飯時雲野突然想到：“明天拜年，我們要不要多準備一點糖，我看這邊的鲛人小孩子都很熱情，想來明天客人不會少。”
焦深想了想整個星系對沈郁的熱情程度，頭疼的點了點頭，“多備。”
沈郁能猜到焦深的想法：“一會吃完飯我們出去買。”
雲野：“不不不，今晚的年夜飯大餐就指望焦大廚了，沈郁你在家陪他，我和祈望去就行了。”
他們來去如風，帶回來裝滿他們卧室的棒棒糖。
雲野咬着棒棒糖，十分憂愁，“祈望，你說這夠嗎？”
以他們這麽多天的觀察，整個星系的鲛人對沈郁都十分熱情，讓她想起母星國人看大熊貓時的心态。
可以想象明天會有多少人來等“大熊貓”的投喂。
祈望攤手：“再多沒地方放了...”
天氣預報中的雪如約而下，起初是小雪，鲛人和人類一樣，對雪有種特殊的情懷，孩子們在門口嬉戲，再大一點的孩子在房間裏烤着火看着弟弟妹妹別被摔倒。
大人們在廚房裏忙碌着開始準備年夜飯。
人間的煙火氣和冰涼的雪混雜在一起，使這個年更加有氛圍了。
雲野和祈望關上門，抖落身上的積雪，帶着一身的寒意來到室內，滿室的香味和炭火的溫暖讓她們重新複活。
雲野探頭：“沈郁，焦深，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焦深毫不客氣拿出來幾籃子蔬菜和配菜：“把它們洗了。”
雲野：“......”我就不該問！
她強行拉走祈望離開房間，在風雪下的水池邊瑟瑟發抖的幹活。
待到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品上桌，外頭響起來了第一道鞭炮聲。
長長響亮的聲音拉開了新年的帷幕，無數道鞭炮聲接連響起，雖然外面飄着雪，卻将所有人的血都感染沸騰。
雲野和祈望仔第二星系長大，從來沒有感受到過過年的氛圍，他們打開窗戶觀看外面，不知不覺中睫發上染上雪白。
雲野看到基地裏也開始大規模放起鞭炮，轉頭喊，“沈郁焦深，我們什麽時候放啊？”
焦深：“急什麽，正在上最後一道菜，你們去把酒精爐點上！”
沈郁：“我先将鞭炮和火燭拿下去。”
這邊過年和母星末世前的流程一樣。
沈郁剛把東西擺放好，大家就從屋裏出來了。
焦深接過沈郁手中的打火機，眉眼間帶笑，“都去裏面站着點，我來點火。”
鞭炮的聲音響起，帶來煙火的氣息，沈郁看着那些炸裂的密集火光，陷入了往昔。
好多年沒有聽到過年連綿不絕鞭炮的聲音。
上一次過年，還是他十五歲在孤兒院的時候，他有嚴重的心髒病，不能距離鞭炮太近，也不能和其他孤兒随意打鬧，每一年他都待在小小的房間裏，看那些孩子們高興的玩耍。
末世之後人類無暇過年，幾年後人類勢力相對穩定，他在自己的基地裏重新恢複了過年，那時大家歡天喜地的慶祝，他站在房間的窗後安靜的看着。
他并不知道，他在看人間煙火的時候，身後的怪物在看他。
時間倒回到現在，沈郁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體會過年的感覺，他的身邊有朋友，有向當年一樣陪着他的小怪物。
隔着蔓延出的硝煙,他和焦深的目光不經意的撞在一起。
焦深揚起笑臉，熱情的揮手，置臉皮于無物，“郁哥，新年快樂！”
沈郁很不想回應這個顯眼包，沉默了好幾秒，才輕聲說，“嗯，新年快樂。”
他說完察覺到臉上的熱意，連忙轉身點燃走廊的黃紙。
火苗跳躍中，他學着記憶中大人們的樣子虔誠跪拜，默念願望。
那一刻，風停了，一切的聲音也停了，熟悉的建築消失，他來到廣闊有如神境的地方。
微風不燥，沈郁腳踩着松軟的青草土地，朝遠在天邊的宮殿看去。
忽有龍鳳長鳴，至身後往前飛去，所過之處祥雲流火。
一眨眼的時間，沈郁出現在鳳凰的背上。
原本遠在天邊的宮殿在幾個呼吸間抵達，反應過來時，沈郁出現在華美的琉璃地面上。
無數金色蓮花從天穹出現，它們從天空降落，如同下了一場華麗的花瓣雨，這些“雨”觸身即化成強大精純的能量。
沈郁感覺自己各方面都在飛快提升。
這感覺，和他在末世時期的進化一般無二。
思考間，一道無法忽視的窺視感傳來，然而他的身體卻沒有任何抗拒，就好像他是一支溪流，在被大海凝視，身體本能的向往祂。
下一瞬，所有景象如同被抹去的沙畫一般消失，他出現在熟悉的建築裏，面前是燃燒的火苗。
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境，沈郁感受着體能的數倍增加，張開手指，他的手心裏出現一朵小巧金色的蓮花。
星際所有生物停滞不前的時候，沈郁，進化了。
雪沒有停下的意思，并且越下越大，吃個飯的時間，外面變成白色的世界，孩子們快樂的打雪仗，大人們裹着厚厚的衣服三兩聚在一起聊天。
第一抹暗色降臨時，鲛人們拿出囤放的煙花。
雲野是個女生，明顯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催促着，“我們也快點把煙花拿出來~”
随着夜色加深，第一顆煙花曳出光尾升空，炸裂出絢爛的煙火，一場視覺的盛宴開始了。
風停了，雪卻沒有止息，雲野和祈望點燃煙火引信，沈郁和焦深站在旁邊，雪輕飄飄的落在他們身上，這一刻共白了頭。
今晚是不眠之夜，煙火和許願燈亮至深夜，一道道身影這才散去，然而家家戶戶門大開着，屋裏點燃熱烈的篝火，一家人圍坐篝火靠着紅薯土豆，或衆多人圍坐圓桌打牌，背景是官方籌演的聯歡晚會的投影。
沈郁一行和其他鲛人一樣，也圍坐在火盆旁看聯歡晚會，火盆裏跳躍的火光上有一個燒烤盤，上面擺放着串好的食材，焦深孜孜不倦的對沈郁進行投喂。
時間的鐘聲敲響，午夜十二點的鞭炮齊鳴，為舊時劃上句點，也為新時迎來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