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是心動啊
是心動啊
禾莞算是服了,和禾母對視片刻後敗下陣來,她靠在沙發上,閉着眼睛,一副随你怎麽樣的姿态。
禾母操心的不行,急切問她,“你喜歡他,那他呢,他現在對你什麽意思。”
禾莞喪着張臉,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不知道。”
估計,不喜歡她吧。
她像個影子一樣看了他百年的生活,蘇溫良一直都是孤身一人,雖然後來他有了身份,源源不斷的美人送上門,也沒見他亂過一顆冰心。
很難想象蘇溫良會喜歡一個人,也很難想象出他喜歡一個人會有怎樣的表現。
禾母不滿意這個答案,“你這算是什麽回答,他喜歡不喜歡你自己感受不出來嗎?”
禾莞無力地搖搖頭,反正他們倆也沒結果,喜不喜歡也沒那麽重要。
罪魁禍首這個大石一直壓在禾莞心上,一日也沒減輕過。
禾母回憶從見到蘇溫良後他的種種表現,總覺得他還對禾莞有着感情。
她看着禾莞,表情沉思,一時也不敢将自己的猜測告訴她,萬一錯了,那不是讓她白歡喜一場嗎。
禾母揉了揉禾莞的頭頂,“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一直這樣不清不白的住在一起?”
不清不白?禾莞覺得,讓蘇溫良來到這個世界,其實就是讓她贖罪的。
禾莞擡手蓋住眼睛,“順其自然吧。”
禾母不同意,“要不你追他吧。”
禾莞被禾母的話驚吓到,倏地睜開眼睛,不可置信,“媽,你在說什麽!”
禾母不以為意,覺得這并沒什麽,“俗話說女追男隔成紗,更何況你和他還有點感情基礎。”
聞言,禾莞情不自禁地扯了下唇,滿是嘲諷,還感情基礎,神他麽感情基礎。
在此之前,兩人完全就是陌生人,她追蘇溫良哪裏是隔層紗,明明是天塹好不好。
禾母伸手往前戳了一下禾莞的臉頰,“你和他的關系就像是一張薄紙,輕輕一戳就破了。”
禾母拍拍她的肩膀,“喜歡就主動出擊,媽媽看好你。”
禾莞目瞪口呆,不知道該說什麽,亦或是被自家老媽震驚到無法反應。
禾母聳聳肩膀,一副過來人的語氣道:“反正結果就兩個,成與不成各占一半。”
她眨眨眼,開放的不行,“成了你倆歡歡喜喜的有名有份的住在一起。”
“不成。”禾母朝廚房揚了揚下巴,“讓他收拾行李滾蛋,你重新再找一個。”
禾莞咽了咽口水,一言難盡,伸出雙手朝着禾母伸出大拇指,“媽,你行啊。”
禾母挺胸,擺擺手,“你媽我這幾十年的飯可不是白吃的。”
接下來,禾母想盡辦法誘導禾莞主動出擊,順便還教了她幾個方法,讓她争取将蘇溫良一舉拿下。
直到禾父在廚房吆喝一句吃飯了之後才停止。
禾父空着手走出廚房,“閨女,去端菜。”
終于有了離開的機會,禾莞迅速從沙發上站起來,揉着耳朵快步走進廚房。
禾母拉着禾父的胳膊,小聲嘀咕,“怎麽樣?”
禾父點點頭,“這孩子不錯。”
他在廚房的時候就打打下手,看着蘇溫良做飯時的一系列操作,就知道是廚房能手。
以後他姑娘有口福了,不用天天點外賣了。
在廚房他一邊打下手,一邊和蘇溫良閑聊,雖然時間較短,但大概也能看出這孩子的心性。
禾父對禾母說:“這孩子挺實誠的。”話音一轉,“就是有點缺心眼,情商不怎麽高的樣子。”
問什麽都說,也不潤色潤色,把話說的漂亮點。
禾母“切”了一聲,他要是不缺心眼,能說他倆是前男女朋友?随便編個理由也省了不少事。
禾母放下心,“要說缺心眼,誰也沒你女兒缺心眼。”她挺滿意的,“反正倆都是缺心眼,亂七八糟的心思也玩不轉,咱閨女也不會吃大虧。”
禾父點點頭,覺得禾母說得在理,反正兩人的工作性質也不是非要耍什麽心眼才能立足。
禾莞進廚房時,蘇溫良正在收尾,他擦着桌臺。
“我爸沒說什麽吧?”禾莞湊到他身邊問。
蘇溫良停下手裏的動作,看着她的目光深沉,“沒說什麽。”
禾莞松口氣,“那就好,我還以為他會為難你——”
蘇溫良凝視着她,聲音輕緩,“叔叔問我,我們倆時候打算什麽結婚。”
“咳咳咳——”禾莞這次實實在在受到了驚吓。
等禾莞咳嗽完,緩過來勁時,蘇溫良彎腰傾身,附到她耳邊,“騙你的。”
他說話時,熱氣若有似無灑在耳朵上,禾莞紅了耳朵,熱了臉,快了心跳。
禾莞移開視線,往後退了一步,尴尬道:“哈哈,你現在越來越會開玩笑了。”
進步挺大,讓她一時間承受不起。
蘇溫良輕聲在她耳邊笑了一聲,酥酥麻麻的感覺從禾莞耳邊傳過全身。
禾莞往後倒退幾步,端起盤子出去,腳步淩亂。
蘇溫良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彎,将桌臺收拾完後,端起盤子出去。
餐桌上,氣氛和諧,因為知道兩個人現在的關系特殊,所以禾父禾母在了解兩人之間的情況後,刻意避免了感情話題。
午飯後,禾父和蘇溫良在客廳下棋。
下棋時,禾父不放心,特意囑咐蘇溫良,“你千萬別讓我。”
蘇溫良擡眼看他,靜了兩秒後點點頭。
禾父覺得以他的實誠,既然說了那一定不會放水,于是放心和蘇溫良下棋。
本來禾莞想要在一旁觀戰,可是禾母對這不感興趣,硬拉着禾莞去了房間。
一進房間,關上門,禾母作為長輩的穩重全部消失不見,“我剛剛說的辦法,你記得照做。”
禾莞心思轉了轉,先是表情猶豫不決,然後一握拳頭,下定決心道:“好。”
禾母欣慰,有種女兒終于長大的感覺,拍了拍她的頭,“加油,有情況的話,告訴媽媽,我替你出謀劃策。”
禾戲精莞抿着唇,鄭重其事點點頭,“沒問題,有情況的話我一定向媽媽求助。”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母女倆相談甚歡。
客廳,禾父下了一子後,擡頭看着蘇溫良,疑惑皺眉,“你是瞧不起我嗎?”
下棋這樣嚴肅的事情,這孩子怎麽一臉笑容的?和他下棋是有多輕松。
蘇溫良收斂笑容,仔細觀察棋盤,落下一子後,對禾父說:“伯母性子挺歡脫。”
禾父挑眉,雖不知道話題怎麽提到了自家老伴,但不妨礙他誇贊,“我就喜歡她這性子。”
本來勝負已定,可蘇溫良剛剛下了一子後,棋盤趨勢成迷,禾父擰眉思考。
找到突破口後,禾父表情一松,“其實,莞莞的性子和她母親一模一樣。”
輪到蘇溫良下,禾父有了思維發散的時間,“莞莞性子執拗,她要是認定了一件事或一個人,很難輕易改變,特別死腦筋。”
蘇溫良知道禾父有話想說,特意多停留了一些時間,指腹在棋子上輕輕摩擦。
“要是哪天你和她意見相左,不要試圖說服她。”禾父向他傳授自己的經驗,“你表明不管怎樣都會支持她,會一直站在她身邊。”
禾父想起了什麽,懷念地笑笑,“這孩子心軟,她要是一個人單槍匹馬,怎麽樣都沒關系。”
“但要是有支持者,她就會猶豫,因為她害怕自己的錯誤會讓別人也陪着買單。”
禾父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她這種性格是好還是壞,“有人陪着的話,她就會三四而後行,很容易就會為別人妥協。”
說完之後,禾父沉默。
蘇溫良落子,目光直直對視禾父似是承諾,“我不會成為她的束縛。”
聞言,禾父一愣,随後搖頭笑笑,“你是不是她的束縛,你又怎麽知道。”
他的女兒,慣會掩飾自己的心思,先是讓人半信半疑,然後步步深入,最後讓人徹底相信她表現出來的情緒。
禾莞和禾母從房間出來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禾父和蘇溫良還在棋盤上厮殺,戰況到了最後激烈的時刻。
禾莞因為禾父的原因,棋藝不錯,在看到棋盤時,眼神一亮,看着看着不知不覺間也沉了進去。
最後,禾父以一子險勝蘇溫良。
兩人一共下了三盤棋,蘇溫良贏了一盤。
這場棋禾父下得酣暢淋漓,俨然把蘇溫良當成了棋友看待,看着棋盤有滋有味的和蘇溫良約定下次下棋的時間。
禾父一下棋就會忘乎所以,禾母從年輕到現在對下棋這件事一直頗有微詞,“行了,下什麽棋,回去了。”
禾父禾母這趟來就是想女兒了,想來看看她,如今人見到了,還意外的見到了蘇溫良,這趟算是沒白來。
禾父禾母離開後,禾莞坐到禾父的位置,繼續觀察棋盤。
蘇溫良走過去,問她:“你要和我下棋嗎?”
“啊?”禾莞一愣,她搖搖頭,“不用了。”
她現在心亂,這時候下棋完全沒有意義。
蘇溫良坐下來,垂眸看着棋盤,他将自己的黑子撤了一個,“你看到了多少?”
禾莞沒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嗯?”
蘇溫良沒有擡頭看她,仍在一個個的把自己剛剛下的棋子拿出來,“你在夢境中,都看到了什麽?”
禾莞表情僵住,她坐直身體,咬了咬舌尖,“怎麽想起來問這個了?”
蘇溫良表情平靜,聲音一如既往的平和淡漠,“好奇,想要問問。”
禾莞無意識的扣着自己的掌心,不敢看蘇溫良,盯着他拿着棋子的手發呆。
直到蘇溫良将全部黑棋拿掉後,禾莞才開口,“全部。”
蘇溫良的手頓住,他擡頭看向禾莞。
禾莞深吸了一口氣,一時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一鼓作氣把話說完,“你從出生到最後六界大亂結束後你出現,我就像你的影子,一直跟在你身邊。”
說完,禾莞狠狠松了口氣,心裏猛的一放松,她閉上眼睛。
四周消逝無聲,空氣在這一刻也停止流動,死一般的沉寂籠罩在客廳。
等了許久,禾莞聽到了蘇溫良輕飄飄,似感似嘆的一句話。
“原來你都看到了。”
禾莞睜開眼睛,擡頭看他,蘇溫良面帶微笑,對她剛剛說的話沒什麽大的反應。
見禾莞因為震驚微微瞪大的眼睛,蘇溫良輕笑,“看到了就看到了,這些已經成為了過去。”
他的目光很黑卻也微亮,像是漆黑的夜空有幾顆星星在閃爍。
禾莞沉溺在他的目光中,什麽時候,蘇溫良的眼底有了生機呢?
蘇溫良:“既然來到了這裏,不是應該重新開始嗎?曾經的一切不幸,盡數抛棄便可。”
蘇溫良聲音含着笑,臉上的表情生動起來,這一刻他是無比鮮活的,從精神上來說。
“我已經走出來了,你就不要困在裏面了。我們不是應該要有新的未來嗎?”
砰砰砰——
禾莞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是心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