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厮殺日至(三)

厮殺日至(三)

循霄那頭的麻煩少了,相對的巫鸠他們這邊擁過來的妖魔就成倍增加。

這中階的妖魔他們還能一刻鐘解決兩三只,可數量實在龐大,他們現在拼的就是耐力。

松月一眼掃過重新上來的一波妖魔,有些想泣血,“這次的攻勢怎麽完全不帶停歇?”

巫鸠看到循霄現在這麽輕松還能偷閑一會兒,立刻沖松月回答:“因為咱們這有個淨靈根!專招妖邪一把好手!”

歸師修煉的無塵功法,處理起這些妖魔最多也就多費費靈力,只是芙蓉城妖魔之氣太重,靈力聚集起來随着時間拖延也越來越慢。

“再撐一柱香的時間。”歸師靈力化劍,直接與妖魔正面撞上,“霄公子,您能不能稍微掩蓋一下靈根的氣息?”

“現在掩蓋也來不及了。”循霄一杖将風沙揚起,這些風沙吹到他們圍住的一群妖魔身上,立刻就出現了無數的禁妖罩,“總算是逼出來了。”

松月将一頭蛇妖斷首,風沙只是一吹過來,這妖怪瞬間就化為了一灘血水。

“化妖陣?”

上界第一的陣仙最拿手的便是化妖陣,但他使的和別人不太一樣,他化妖陣困住的妖怪能被他的法陣吸收靈力,從而轉到自己身上,可以說是一個殺人利己的法陣。

“殺我弟兄,陣仙循霄,你有本事!”

巫鸠等人被從天而降的黑刀逼得翻身退後,循霄立在原地沒受到任何波及,只是點點手指再巫鸠他們身後劃了一道金光屏障接住他們。

循霄睜着盲眼,等着穿着黑色铠甲的男人把插入沙地裏的黑刀拔出來。

“毗羅大人萬年不見,依舊風采照人。”

毗羅擰着粗眉,讓人看着就感覺他下一秒就能發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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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刀扛在兩肩上,認真極了,“你個瞎子,萬年過去了還知道我什麽樣?”

“自然不會同逢雨一樣變成一只兔子。”循霄說的是句玩笑話,松月看這兩人各自都不好對付,想着循霄還是莫要給自己找苦頭吃才好。

誰知,毗羅聽了循霄這句話,竟然毫無顧忌笑出聲來,他把額前的頭發撩至後面,定神說:“你知道是我把夜逢雨弄會原型的,怎麽現在才記起我?”

“活太久,不該記住的便都忘了。”

“你倒是忘得好,我被困芙蓉城幾萬年,可全都拜滄浮所賜,聽說他在三千年前死了,但我心裏的恨可還沒消。”

巫鸠抓緊恢複靈力,眼睛裏布滿血絲。

“竟然是毗羅。”

毗羅巫神,是邪神的三部下之一,三千年前的那場戰中他一直未露面,還有不少人猜測他是不是在計劃什麽陰謀,卻沒曾想是被困在了芙蓉城裏。

松月走到巫鸠身邊,拍了拍衣裳沾到的灰塵,“我們可不是毗羅的對手,能跑就跑。”

巫鸠明顯的有點不對勁,松月回頭看他,有些擔憂,“你受傷了?”

“他有弱點嗎?”

松月愣了一下,咬了下嘴唇,“這可是毗羅巫神!神仙來了都要跟只能打個平手,你凡人之軀不要癡心妄想。”

歸師眯着眼睛,遲遲不見循霄過來。

“看這情況,他們倆像是舊相識?放點水應當不成問題吧?”

“做夢。”松月一口否決歸師的觀點,說話變得無情,“毗羅是被滄浮仙君封印在此的,循霄與滄浮關系甚好,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循霄。”

毗羅斜眼看向他們,對着循霄也是揚起意味不明的笑,“我沒心思與你們糾纏,咱們可以說些有意思的,咱們打賭,你贏了我就把命賠你,反正你想要的也是尋回溟瀾帝女和滄浮。”

循霄木杖敲在自己的左手手心,回問:“賭什麽?”

“藏魔窟。”毗羅打了個響指,笑得很是自信,“就賭扶蘇能不能修補封印,如果你輸了,我要求也不多,死你一個便足矣。”

他這話雖然猖狂,但也并不是毫無根據。

扶蘇是神魔的後裔,體內也有魔族的力量,稍有些不慎使出那股魔力也會擴大藏魔窟的裂縫。

松月握拳,朝循霄大喊,“不能答應他。”

毗羅把刀插着,自己盤腿坐下斜倚靠在一邊,稍稍阖上眼,“扶蘇收留的這姑娘可是不信任你的公子啊,既然咱們都是一路人……”

“我才不會與邪神那邊的人是一路人,你最好管住你的嘴。”松月眼神一寒,跟刀子一樣射出一道目光。

“哈哈哈,看來是我說錯了?我很久未動我的黑刀,但姑娘也未必是我的對手,不如學着陣仙,坐着等這最後半柱香時間過去。”

巫鸠看着循霄,“真要……”

“先賭。”循霄同樣将竹仗嵌入沙地,他慢慢盤腿坐下,這動作可以說是行雲流水,“吾信扶蘇。”

夜逢雨趴在扶蘇的腿邊,被他的一聲嘔血驚炸了毛。

“病秧子,病秧子!你沒事吧?”夜逢雨前爪子攀着扶蘇的腿,聲音急得快瘋了,“病秧子?你再撐半柱香就過去了!”

扶蘇身後的紗漠然和溫袆正凝心神,一時半會兒還沒反應過來。

“沒事,差一點兒就逼出那部分魔的力量了。”扶蘇把嘴邊的血跡擦幹淨,伸手摸了摸兔子頭做安撫,“藏魔窟裏有一股力量,因為那并不屬于瘋魔路,它在借我的力量想突破出來。”

夜逢雨兔耳朵豎起來,問:“是那團綠色的靈力嗎?”

“綠色靈力?”扶蘇提着他的後頸把他拿到自己眼前,平視卡着他的紅眼睛,“聽說魔尊眼睛能看到不少奇怪的東西,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你了。”

“本尊好歹也是魔尊,病秧子你對我客氣些!”兔子在他手上撲騰兩下,扶蘇一個伸手,他就後背落地,“嘶,疼死了!待本尊恢複了,你晚上最好留只眼睛。”

扶蘇艱難起身,打坐久了站起來還是挺不舒服的。

“草木之靈,瘋魔路裏,你們是不是有什麽忘記同我說了?”

夜逢雨爪子抱着臉,被他這“草木之靈”提醒到了,“好像有!裏面有一座廟,在鬼市裏,叫什麽葉……”

扶蘇順着他的話回答:“葉神廟。”

“病秧子你知道葉神?”

“葉神廟怎麽了?”溫袆睜眼,她是從瘋魔路逃出來的,對這個廟想必也不會很陌生,“藏魔窟的封印還未完成?”

“……扶公子,可是遇到了難事?”紗漠然回神,剛剛也只聽到扶蘇嘴裏念叨着“葉神廟”,瞬間就能猜想到瘋魔路裏的那個廟不簡單。

扶蘇“啊啊”兩聲,最後下決定說:“我待會兒要從這裂縫中進去,只有解決了裏面的麻煩才能繼續封印了。”

夜逢雨抓抓扶蘇的衣袍,死勸着他,“你進去了要是出不來了怎麽辦?你這個病秧子運氣也不好,萬一就撞上了毒宗的人呢?”

紗漠然正色道:“我随扶公子一同進去,我将一只靈蝶留在入口,若是發生了意外,靈蝶能在此記下我傳送陣的傳送點。”

溫袆也想跟着進去,但她知道紗漠然的傳送陣如果帶上太多人會消耗極大的靈力,她只能嘆着氣。

“那我在外面替你們守着,時間不多了,拖的越久,循霄他們那邊就更危險。”

紗漠然喚了一只靈蝶留在兔子的頭上,自己跟着扶蘇縱身一躍,跳入了藏魔窟開出的一道裂縫中。

夜逢雨在原地踩着爪子,還是想不明白。

“葉神……到底是誰來着?”

紗漠然用手試圖撥開眼前的黑霧,下一秒就聽到扶蘇的咳嗽聲。

“這裏的香火很足。”

扶蘇被這裏的香火氣嗆到,這個症狀倒是和夜逢雨一樣。

眼前的黑霧散開,廟宇內只燃着幾圈燭火,與瘋魔路裏的廟不太一樣,眼前豎着的石像怎麽說也有百來尺高。

紗漠然擡頭望,發現這裏供奉的好像是一尊女神像。

“這就是……葉神嗎?”

“葉神,幾萬年過去了,世間竟然還有人為你燃着香火。”扶蘇話語裏有些懷念,他搖着手變出三炷香,吹了口氣将它們點燃,“最後一座葉神廟,是我們都未曾想到的。”

紗漠然跟着扶蘇,他将手裏的香插入香爐之中,一直不知道該問些什麽。

良久,她聽扶蘇問:“紗姑娘對草木之靈可有了解?”

“草木之靈能孕育自然之神,其中也有妖,先前蘇名城的桃花妖亦屬草木之靈。”

“看來你知道一些,”扶蘇省了口氣,也想了想要從何說起,“葉神是遠古的草木之靈,與之有同一封號的還有花神。”

“……扶公子是想說,她們都已經不在了嗎?”紗漠然跟着惋惜,雖然是實話,但她也會覺得說出這話很難受。

扶蘇重重舒出一口氣,“花神抗邪神而死,在那之後葉神也消失不見了,上界下令幾乎要将三界翻過來尋她,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她突然在瘋魔路多出一座神廟,這不可能是偶然。”

紗漠然仰頭看神像,心裏總有一種熟悉感。

“我曾經,見過她。”

“叮鈴鈴——”

神廟外的風鈴被吹動,廟宇裏的燭火熄滅了一半。

一道綠色的靈力從神像中沖出來,只聽得到一個溫溫和和的女聲。

“你們來了,漠然,扶蘇。”

扶蘇苦笑,按理說他應當跪下來,可這個時候他沉浸在情緒裏,便也将這些都忘到了腦後。

“葉神,許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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