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朋友
新朋友
軍訓結束前，趙文律都沒找到什麽特別好的賓館，主要是封閉式的訓練讓她無法出校門實地考察一番，網上的評論大多褒貶不一，很多都是前幾條清一色的五星好評，下面就是一星的差評，看圖也看不出什麽，也不好妄下結論，她決定這兩天再忍耐一下，到時候再說。
多虧洗澡這一面之緣，她和溫栖白的友情就此開始了，兩個人也算是老鄉，投機的話題也就比較多，而且趙文律越看越覺得她眼熟，直到有一天兩人一起排隊吃午飯的時候，邊上湊過來了個不同系的女生，攥緊手機問能不能一起拍張照，說自己特別喜歡看《太好吃了！》這檔綜藝，特別下飯。
溫栖白在擁擠的人群中仍然保持甜美可愛的笑容，說謝謝喜歡呀，然後特別照顧粉絲的，蹲下來一些，陪她拍了好幾張照片。
等人走了，她才意識過來為什麽覺得她眼熟。
“原來綜藝裏面那個女生是你啊？”
“是呀，”溫栖白從面前的臺子上取下一個盤子，面上沒什麽多餘的表情，好像拍過熱門綜藝不是她一樣，“你也看過嗎？”
“嗯......看了一點。”
趙文律有點心虛，這一點可能比她想的還少一些，她就看了個預告宣傳片再加上微博反反複複出現的片段剪輯，也就有了個印象，真正能記住的可能只有那驚鴻一瞥的感嘆：“陸一名師兄真他媽帥”。
溫栖白顯然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挑了幾個自己喜歡吃的菜之後，走到一邊等她選完。
“那就不要去看啦，我在裏面可傻了。”
一直到好久之後，這綜藝籌備拍第二季時，趙文律才知道她當時說的“自己很傻”原來不是謙虛和客套，而是真實吃飯的鏡頭又蠢又醜。
不過這個時候的溫栖白在趙文律眼中還是一個文靜可愛又體貼善良的美少女，尤其是到了軍訓結束前一天晚上，各班篝火晚會，起哄讓她這個前偶像表演的時候，這個小姑娘還是完全不拒絕，只低頭垂眸想了一瞬，就笑着走到大家中間，成為第一個表演的人。
趙文律本想拉住邊上的人，可她只輕輕拍了拍自己的手，安撫性地搖搖頭。
溫栖白清清嗓子，唱了一首《她說》，和原唱完全不一樣的恬靜，襯得她這突如其來的不滿和憤怒顯得那麽無聊和俗氣，全班沒有一個人在竊竊私語，可能是歌聲太動聽，也可能是像趙文律這樣第一次對于所謂國産偶像的實力産生了認同感，不管這麽說，尊重是給足了，她一首唱完鞠躬感謝時，大家也給她鼓掌叫好了。
趙文律等她回來之後，湊過去很小聲地咬耳朵。
“她們怎麽這麽壞啊，起哄叫你去表演。”
溫栖白順着她兇狠厭惡的目光看過去，那頭是另外三個不太熟悉的女生，她們也聚在一起講悄悄話。
溫栖白看着覺得好笑，這不就是她們這一樣的場景嗎？她輕輕晃晃腦袋笑嘻嘻地回答：“反正就唱首歌嘛，就當練練，問題不大的。”
怎麽這麽樂觀的？
趙文律見正主都不想摻和這件事，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否則就會顯得自己很八婆還是不依不饒的那種。
起哄過後也有膽子大又熱情的同學主動願意上去表演的，把場子一下子又炒熱了，大家也都挺高興的，不管怎麽說，這些都是以後要朝夕相處四年的同學，比起成為讨人厭的家夥，其實大家更樂意把閃光點和互通點展現出來，20歲的邊緣，面子和自尊比什麽都重要，誰不希望所有人一眼看過來是光鮮亮麗的外表和毫無瑕疵的笑容，沒有人想成為萬人唾棄的邋遢鬼，尤其是在這樣的藝術院校，特長加外表幾乎決定了未來的道路。
活動結束後兩個人結伴去小超市打算買冰淇淋吃，夏日這樣的夜晚，路燈配上夜風，冷飲是最好的搭配。
兩個人在冰櫃前挑挑揀揀了好半天，超市裏冷氣開的很足，把一切煩躁不舒服的感覺都凍在了門外，嘻嘻笑笑的背後，誰都不想先開這個口說“咱們走吧”，誰說小賣部這種地方不販賣好情緒呢？
估計來避暑或者來促進感情的新朋友們挺多的，門口的隔簾一次次被掀開，和汽水擰開二氧化碳的爆破聲混雜一起，像極了青春交響曲演奏失敗的感覺，兩個人結賬的時候，看到老板皺着眉頭頗有點不耐煩，估計是打擾到她看電視劇了吧，趙文律瞥了一眼暫停的屏幕，剛好卡在女主角極其猙獰的表情上，令人忍俊不禁。
校園網絡的不穩定導致收付款都成了問題，她們這邊已經顯示支付成功，老板卻說還沒收到，再等一會。
身後排了幾個女生，似乎是表演系的，長的都高挑挺俊，很招人喜歡的長相。幾個人還在聊剛剛聚會的事，從某某某唱歌走音到教官長相聊了個遍，就在趙文律和溫栖白終于得到老板的允許可以走的時候，為首的女生突然來了一句。
“沒想到原騰光唱歌挺好聽的呀，我還以為他只會演戲呢。”
趙文律愣了一下，心裏發出了和她一樣的感嘆，雖然她根本沒聽見原騰光的現場演唱。
邊上溫栖白也是，聽到這句話似乎觸發了什麽久遠的記憶。
“前年跨年的時候，我們和原騰光是前後場，彩排的時候聽了一下真唱，真的還不錯。”
趙文律點點頭，但她的關注點完全不在“原騰光唱歌不錯”這幾個字上，而是停留在另外兩個字眼上。
“真唱？”
“對呀，其實跨年很多都是放的錄好修過的音源，只有真正特別厲害的歌手才在直播上真唱的。”
這麽說來原騰光最後跨年也只是對嘴型而已？
趙文律沒繼續問，畢竟她也沒有對他很好奇，如果換作是陳洱肯定很願意繼續和她探讨這個問題，但是換作自己的話，她還是更傾向于感覺把可愛多吃掉回去翻翻有什麽舒适酒店，明天就卷了衣服過去。
可是世事難以預料，軍訓結束的當天晚上，她在寝室收拾好了東西，剛打算走，電話就響了，是自家老爸打來的，想到開學這一周她都沒打過電話回家還是有點慚愧，趙文律趕緊接了起來。
“囡囡啊，晚飯吃了沒，要不要一起吃？”
“啊？”趙文律剛剛泛起的思鄉之情被這一句話打壓了下去，她也是一頭霧水，“我在北京啊？”
這句話說出口自己都帶着疑問，她現在都質疑自己難道還在上海？
“我知道呀。”她爸媽在電話那頭不知道在交流什麽，嘈雜的電流聲夾雜着車水馬龍的鳴笛聲，讓她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們在你們學校門口，不好停車，你快過來，爸媽帶你吃頓好的。”
他們是打了飛的來的嗎，這麽快？
反正趙文律坐上車，到了吃飯的地方整個人還是腦袋懵懵的，特別是看到服務員一道道菜上上來，擺滿了整個桌子，她一肚子話只能化作一聲長嘆和吃飯的動力。
自從家裏富裕之後，爸媽這鋪張浪費的習慣就越發嚴重了，三個人吃飯點了滿滿一桌子，今天還跑來王府井吃飯，這飯店她之前也聽說過，知名土豪餐廳，又是這個時間段，估計得花不少錢，以前她還會說兩句批評他們太浪費，可是漸漸明白“錢是他們掙得，怎麽花都是他們自己的事”這個道理後，她就只有現在沉默吃飯的下場了。
“哎呀，你看你最近都瘦了，是不是食堂菜不好吃呀，來，多吃點。”趙媽媽心疼地舀了一碗海參湯過來。
趙文律把嘴裏這些嚼光咽下才問了一路都想知道的事：“你們怎麽過來了？”
“來看看你呀，你都不知道，你這一禮拜不打電話回來，你爸急死了，非要過來看看。”
趙爸爸被揭了短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聲，又故作淡定地和自己朝思暮想地女兒說：“你一個人在這我們都不放心，以後我們盡量有空就過來。”
“不......”
行字還沒吐出，趙爸爸就接着說：“你也不用擔心爸爸媽媽的工作，公司裏都會安排好的，沒關系的。”
她想一個人出來闖蕩闖蕩才來這麽遠的地方的呀，現在爸媽要隔三差五來一趟，天天鮑魚海參這麽伺候着，怕不是還沒奮鬥起來精神就被物質先消磨幹淨了。
趙文律最後還是沒有反對，她讓一小步，說不用很頻繁的來，一個月來一兩就行了，她也會放假就回去的。
趙爸爸趙媽媽聽到她這麽說可開心了，帶着自家小公主逛了商場，出來時趙文律手中就塞滿了大包小包，她也不想的啊，只是一試衣服還沒怎麽細看，她爸媽就刷卡下單了，輪不到她後悔。
“唉，你在這吃不好睡不好的，連件新衣服都沒有，媽媽真害怕大家看不起你。”
“？？？沒有這回事吧！”
趙文律被老媽清奇的腦回路打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