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節外生枝
節外生枝
趙文律大三開學回學校之前繞了一圈，去寧波探望陳洱去了。
節目組管的嚴，事兒有多，錢倒是會省，一個人幹兩個人的活，還不讓多請假，九月末又快到總考核出道，陳洱無暇兼顧學業和工作，幹脆在學校請了一個多月的假，專心忙這頭。
現在的全身心投入，和她剛開始的抱怨疊起形成了鮮明對比，不過陳洱一直是這樣的人，像心理學的課，起初拉她來聽也是一副懶洋洋不想聽的樣子，到最後反而只有她一個人卯足勁說要深造。
以至于趙文律當天只能等基本收工陳洱偷摸着出來和她見面，十點多鐘兩個人躲在後門角落，昏暗的路燈還盤旋着無數小飛蟲，這樣的“幽會”也是要多慘有多慘。
不知道是和練習生呆久了還是怎麽樣，陳洱大夏天還裹着黑色寬大外套，黑色口罩把大半張臉遮擋得嚴嚴實實，要是再把頭發盤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練習生。
“抱歉抱歉，臨時有點兒事，來晚了。”
陳洱氣喘籲籲跑來，渾身散着熱氣，口罩捂得難受，她也沒摘下來，扣在了下巴上，燈光隐隐約約打在臉上，趙文律才看到她眼下一片青黑色，像是熬了八百年的夜沒睡過覺。
“兩個月沒見，你咋成這樣了？”
“別提了，這工作真不是人幹的，哪天我要是死了，肯定是被這群小屁孩折磨死的。”
“你不是導演助理嗎？和選手還有接觸？”
“不僅是導演助理，我還是選手管理，藝人統籌......除了沒上臺什麽事兒都做了。”
“......萬金油？”趙文律想了好半天才找出一個對應的詞。
“差不多吧。”
陳洱忽然看向身後園區，趙文律下意識也跟着看去，好幾百米外有人影閃爍，不過距離實在太遠，只能大致看見身形，認不出長相。
“可能是巡邏的工作人員吧，咱換個地方聊吧，正好我也要回去。”
趙文律跟着她走，本以為是要到她住的酒店暢聊一晚，沒想到繞過半個園區就又停下，身後又是一模一樣的大門。
趙文律詫異地看着極其坦然的陳洱，不知道是不是壓力太大，她也有點不正常。
“幹嘛這麽看着我，我住園區裏啊。”
“你之前不是和我說住附近酒店的嗎？”
“現在不是特殊時期嘛，每天開工又早，實在遭不住，能多睡會是一會。”
她這話講的倒是沒什麽毛病，只不過還有一個原因她沒敢提，主要是現在一切都是個未知數，自己還沒搞明白，也就別讓好朋友知道後多擔心了。
“那你不回學校啦？前兩天還看到你同學在發朋友圈說想你。”
“算了吧，她們是想我趕緊回去排戲吧，這群人懶死了。”
哪怕嘴上嫌棄的要命，臉上還是泛起一絲想念，明明自己也才剛20，前幾個月還是在學校，在舞臺上和同學們笑笑鬧鬧着，沒想到現在天天板着張臉，照顧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們，越來越像個老媽子。
趙文律看着她傲嬌又死不承認的樣子，抿着嘴偷偷笑了，陳洱久沒見到好朋友，一肚子牢騷和趣事又剛開了頭，一時間嘴皮子像裝上馬達似的，停不下來，倆小姑娘在園區門口笑成一團，暖色的燈照的人心也暖暖的，拉長的影子和近乎的滿月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倆人一個只顧着說，一個只顧着捧哏和聽，誰也沒注意到後面走過來一個人。
那人倒也不等她們發現，走過來就是一句“姐姐”，着實吓人一跳。
趙文律側頭看去，這人穿的就是陳洱copy版，從頭黑到尾，除了性別不一樣，簡直就是另一個陳洱。
陳洱見到他倒不是很驚訝，語氣中反而有些不耐煩和緊張：“你怎麽出來了，快點回去睡覺。”
聽語氣倆人倒不陌生，想到他剛剛喊“姐姐”，身段又好，趙文律猜是陳深望。
“你弟弟？”
“不是......”
陳洱還沒想好怎麽介紹這個小孩，他搶先一步朝着趙文律小幅度鞠了一躬：“姐姐好。”
趙文律被這陣仗唬住了，顫顫悠悠地搖搖手：“不用這麽客氣......”
“哎呀，你這人！”陳洱忽然暴躁，在外頭又不好發作，不然當即就把這不聽話的小孩揍一頓了。
“要不然你先回去，我這還有點事要處理，昨天還說帶你出去玩呢，沒想到變成探班了。”
趙文律不大在意這些，只是對這個很能惹怒陳洱的男孩子産生了巨大的好奇，目送着陳洱對他又打又罵的離開，好奇心就更加旺盛，她飛回北京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搜了綜藝看最新一期。
那男生肯定是練習生，現在又快總考核決定出道，人氣和實力也不能小觑，趙文律1.5倍速在二十幾個陌生臉孔中找前兩天見到的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男孩子，只靠一雙眼睛着實有些困難，好在聲音倒是有辨識度，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這個叫“楚期徐”的男生，身形瘦窄，素顏時寡淡，舞臺上帶妝又是性感不羁，對比強烈，趙文律只看了幾個片段就對他映像頗深，可以想象粉絲到底會有多癡迷。
片尾照常是排名，楚期徐穩居第三，從開始錄制的第一天到現在他的人氣都不曾跌落過，別人的排名曲線都是起起伏伏，只有他是一條平緩直線。
趙文律不禁為小姐妹擔心，看樣子她和這個男生關系不尋常，她知道工作人員和練習生們私下裏關系都還不錯，但是大晚上循着工作人員蹤跡找來的，總歸有些蹊跷。
而且這種偶像粉絲人多又雜，哪天拍到什麽照片，必定惹出一場腥風血雨，網絡暴力現在已經是司空見慣，尤其是飯圈之間，罵聲更是從早到晚不停歇，這節目又到白熱化階段，每個人都格外敏感，稍稍有點苗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點燃爆炸了。
她思前想後了一番，最終還是沒忍住發信息給陳洱，只不過話說的婉轉又含糊，畢竟也是自己胡思亂想的結果，就怕說破了陳洱拿她當傻子。
“哎呀，多大點事，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到時候總決賽請你們來看！”
想到幾萬人同時在一個密閉的空間大喊尖叫，耳朵就開始隐隐約約再疼，基本上第二天就聽不見什麽聲音，嗡嗡嗡一直在耳鳴。
偶像也挺難當的，磨尖了腦袋往上爬，競争讓人虛榮又冷漠，明明是假惺惺的故作姿态，到最後在臺上又要一家親的樣子，就連粉絲都要配合僞裝，扯着喉嚨只為自家的藝人歡呼喝彩，場外遇到別家粉絲還要說自己是團飯，誰都喜歡，好不虛僞。
學表演的時候聽來這麽一句話，說是演員是沒有自己的臉的，一切都是為角色而生，現在看來所有的藝人都包裹在厚厚的人設外衣之下，很難看清真面目，就像那天看到楚期徐，露出一雙眼虎視眈眈地盯着自己看，完全想不到這家夥能被陳洱三言兩語就給拎走了。
果然還是因為有奸情吧！
男生哪能沒事就讓人摸頭啊，尤其他還是個練習生，發型多重要啊！
趙文律越想越覺得不對，可還沒想到個所以然，腦子裏又莫名出現原騰光的樣子。
她沒那個膽量去摸摸頭，反倒是原騰光對她上下其手好多次，摸頭搭肩拍背握手......細細數來，覺得這人對自己做了不少超出安全範圍的事，而且自己還順理成章讓這些事發生了？！
女孩子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上大學之前老媽和她多次強調要自尊自愛，說藝術院校的學生都比較放得開，自己更要注意分寸。
打打鬧鬧習慣了，得寸進尺的事也覺得正常，趙文律一下子煩躁郁結，想發微信質問原騰光，但又怕被反将一軍，怕被問到“那你怎麽現在才說”。
實在氣不過，趙文律點開資料，把人家好好的備注改掉：油膩變态原某人。
這備注後來不知道被多少人嘲笑，反正現在趙文律看起來覺得舒服極了，滿意的點點頭，難得露出狡黠得逞的表情。
未料，還沒高興幾秒鐘，油膩變态的原某人像是知道她在暗中什麽似的，發消息問她在幹嘛。
趙文律心裏有愧，不敢耽擱，趕緊回說在休息。
發完才察覺自己原先明明是在生氣，就該放着閑置他幾個小時，怎麽手一抖，話就已經發出？
“嗯，好好休息，最近少看些娛樂報道，沒什麽意義。”
剛剛看完選秀節目小道八卦的趙文律真的慌神，難道原騰光真在自己身上安了監視器，怎麽做什麽事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她平時确實不愛看八卦，今天所作所為都是事出有因，所以她也沒多問，把話應下來。
只是沒想到這娛樂報道原來并不聚焦在這些半只腳踏進娛樂圈的小男孩身上，倒是聚焦在她這個一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學生身上。
報道不大，左不過是些緋聞猜忌，只不過這些天罵聲不斷，連網絡上那些滿心支持她的粉絲也心存質疑。
原騰光還敷衍她說，很快就會過去的。
扯淡。
要不是因為你，哪還有緋聞啊！
我lay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