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錯位

錯位

人能裝到什麽地步呢?

反正趙文律和原騰光五分鐘之後再見面誰都沒有提這件事,甚至還能嘻嘻哈哈坐在一桌直到服務小哥摁門鈴來收拾。

晚上快入睡時趙文律還覺得和做夢一樣,身體輕飄飄的,腦袋卻格外沉重,她很清楚地知道原騰光對她有異于常人的感情,應該是喜歡吧,她好不容易推翻自己之前的所有推辭和不放心,決定順從一瞬的感覺,他又把自己推開,留下一句“算了”。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她依舊百思不得其解,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靠時間,她還要在他家住一段時間,總歸會有機會問到的吧?不如就明天?事情還是早點解決的好,省的大家都尴尬。

可惜第二天趙文律起床的時候,屋裏早就沒有原騰光的蹤跡,餐桌上還有他留下的早餐,種類之豐富,讓她懷疑是不是喊了什麽room service。

原騰光昨天提了一嘴說是回來休整一天,沒想到時間最後縮短了整整一半。

昨晚沒睡好的結果就是如此豐盛的早餐被她随便挑兩口就擱置了,她沒心情去仔細品味美食,腦子裏亂糟糟的,全是這兩天堆積的事情和亂七八糟的昨天。

她簡單打扮了一下,打算去學校,這算是這幾天第一次出門。

其實要是沒什麽事,她可以一兩個禮拜都不出門,宅一段時間也就習慣了,不過最近自己的作業要開始拍了,定好的日子不能拖,之前選角她作為導演都沒到場,現在開機再不在,也就不用拍了。

可最難受的是,學生作業一旦開拍就意味着要一直呆在戶外,一個地點一個地點地踩,最怕就是拍着拍着,之前那批娛記不知道就從哪裏冒出來,殺她個片甲不留。

趙文律去學校的時候正趕上飯點,路過食堂的時候,溫栖白恰巧從食堂出來,看到她是既驚訝又高興,一邊怪罪她怎麽回學校也不發消息給自己,一邊手又很自覺勾上小姐妹。

“我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你不是最近外面有別的活動嗎,今天怎麽在學校?”

“今天學校有活動,我是負責人。”

趙文律想了想好像是什麽校友回校做演講之類的,只不過這位校友名氣不夠響,她到現在沒能記清人家名字,估計活動反響也是平平。

“啊,對了,原騰光今天早上來學校了。”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昨天她和原騰光還住在一間屋子裏,怎麽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他來幹嘛?”

“公共課的期中考試吧,他之前拍戲請假,這次來補考。”

公共考試那段時間,她每天忙着應付媒體公關的邀約活動,現在基本上每個月都有小小的促銷節慶,打gg都變成常事。沒有工作的時候還要抽空看看書,并不是所有考試都給開卷,比如英語,好像開卷也沒什麽用?

她和原騰光一起上過的公共課也就只有馬哲了,不過那都是去年的事,也沒聽說誰沒來或者考試沒過什麽的,像原騰光這種一年在學校出現不了幾次的人,估計願意來考試老師都覺得高興吧?

趙文律回了趟宿舍,之前出事她不再住宿後,室友在群裏也給她彙報最新情況,說是原騰光幫忙公關之後,之前的小迷妹們來過一次,看她不在,也就不來找茬了。

她的位置現在只剩下床鋪還留着,本來就住在酒店比較多,之前溫栖白斷斷續續幫她收拾零碎的東西帶到她的酒店。

宿舍沒人,溫栖白回自己房間拿東西,趙文律忽然又陷入一片寂靜,一瞬間什麽也沒在想,徑直走向自己的椅子坐下,沒由來的悲從中來,估計是太久時間脫離集體生活,現在有點要從邊緣戳進去的感覺。

溫栖白大聲喊她名字的時候趙文律已經整理好情緒杵在門框邊上等她了,仔細想來,好像所有的事都是因為她和原騰光的關系暧昧造成的,要是真的在一起了,她也好理直氣壯頂撞回去,現在這樣不清不楚的,她說什麽都沒底氣。

溫栖白把她送到教室門口就折返回小劇場準備晚上的見面會去了,學校教室照道理總是滿員的,因為一些不可抗力好不容易空出來,趙文律軟磨硬泡好久才在這個時間點預約下來。

本來想着學校的作業能合理利用學校資源是最好,畢竟報銷經費約等于沒有,能剩一點是一點,沒想到現在是歪打正着避開了外面的大人流。

這次的故事極其的簡單,之前和編劇商讨,對方似乎是受近期院線電影的影響,總想拍點現實題材,什麽留守兒童、校園暴力,直接就被趙文律pass了。

倒不是她不喜歡現實題材,只是之前自己參與做過幾部,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最後的效果不盡人意。

到好後來和一個已經在外面自己拍片子的師姐聊起來,才發現他們現在的作業大多是拿小事件體現大社會,可最後還是要拿到大社會裏去評判。

簡單來說就是學生作業格局太小,小打小鬧似的,所有成功的現實題材電影,前期的調研,演員的體會都是以周來結算的,而他們連素人有時都能通過篩選,拍攝周期滿打滿算頂天也就15天,很多東西不是說想做好就能做好的。

所以最簡單的方法還是畫面與構圖,一下子能震住別人最好。

小趙導演提出意見說不如拍情/欲片子吧,在場所有人都吓一跳,問她是不是想拍色戒二。

“不是啊,青春片也可以很欲啊,誰說一定要動作啊,咱們能不能用鏡頭來操作?”

小趙把自己之前随便寫寫的大綱發到主創群裏,劇情簡格外的簡單,畢竟自己不是專業的編劇。

日本純情電影的惡俗套路,她偏偏想拍出背道而馳的欲望都市。

有的時候想想自己也真的是叛逆,學畫畫快十年,因為一部電影而在17歲改變方向,來到學校後又因為不習慣大澡堂,當機立斷搬出去獨住,現在又拿好好的劇本瞎構想。

唉,導演圈有她真是個災難。

今天拍的這場戲是男女主角假期相識後第一次約在教室見面,夏日微風吹過,風扇吱呀,空檔又故意錯開的座椅,真的是很令人覺得美好。

可惜趙文律完全不想按照套路來,她需要的是風吹過敞開的襯衫和濕漉漉的頭發,所有情愫都隐秘,可偏偏處于爆發的邊緣。

男女主角選的很好,一個木讷腼腆,一個又偏偏狡黠熱情。

趙文律沒有去現場選角,今天也是第一次見這兩位,第一眼的感受格外強烈,太陽穴突突突,神經緊繃。

太像了。

教室熱的異常,沒有空調的教室加上打光燈,和在太陽下暴曬也沒什麽區別。

中間有一段對手戲,兩個人不知道出了什麽原因,一直磕磕絆絆的,副導演“啧”了一聲,過去給他們講戲,趙文律閑着沒事,翹着凳子在那玩手機。

一個呼叫突然打進,吓得趙文律差點跌下椅子,手機鈴聲在安靜的封閉空間顯得格外突兀,她和看過來的工作人員打了聲招呼,走出教室接電話。

“你不在家?”

原騰光不帶感情的聲音從冰冷的話筒傳出來,趙文律覺得不太舒服,輪流腳尖點地,看起來像在做長高運動,外面陸陸續續有學生經過,看到這裏架着機器,嘀嘀咕咕不知道再說什麽。

“我在學校呢。”

她盡量以一種輕快的語氣回複他,不想把自己身上的戾氣帶給無辜的人。

“我早上也去學校了,早知道帶你一起去了。”

“你也沒和我說你要去學校呀,我醒過來,你人都不見了,還以為你去趕通告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再撿起話題卻又換了一個。

“早飯也沒吃?”

“吃了一點,昨天晚上吃太多,沒什麽胃口。”

“嗯,下次晚上還是吃色拉比較健康。”

趙文律甚至都能感覺他輕笑導致的胸腔震動,她低下頭看地面,有一顆小石子停在她的鞋前面,她下意識伸腳把她踢開了。

“你在家裏?”

“嗯,等下去機場。我這次要去上海,要給你帶什麽東西嗎?”

“不用,過段時間我也要回去了。”

“回去幹嘛?”

“放假呢,不回家等北京戶口?”

“也是。”

兩個人又沉默了一陣,最後是原騰光打破了沉寂。

“好好拍戲。”

趙文律不知道他哪來的小道消息知道她在拍戲,只能客套回複。

“謝謝,你也是。”

說完這句話基本上就是把天聊死了,原騰光聽地愣住片刻,不知道這句話又戳到哪個笑點,他帶着笑意和她說再見。

突然又變得好疏離。

他盯着牆上的畫像,覺得好後悔。

是不是她好多情誼早在這幅畫的時候就已經透露過,他是多遲鈍,把機會一次一次推開。

算了,下次見到她再好好說這件事吧。

完全不想“金屋藏嬌”的,他更想正大光明牽着她到世界各個角落。

或者有一天,她會問他願不願意0片酬演她導演的第一部商業片。

然後再塞他兩塊表?

害,過一下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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