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動手
按理說，一個姑娘家，遇見昨晚那事，該是羞得不敢吭聲，可這姑娘竟一副要嚷嚷地人盡皆知的架勢！
畢竟她說的也算半個實話，玉容華到底有點心虛。她看向走在另一條岔路上，正回頭打量這邊的小道長，露出向主人家求救的眼神。姑娘似乎也察覺到了，拉了拉那貴婦的衣袖，貴婦回身，只瞪了一眼那小道長，後者便脖子一縮跑掉了。
玉容華頗為無語，怪只怪他道行不深，指望不上了。
“來人，給我打。”
那貴婦也不說別的，直接喊了身後跟着的兩個面無表情的小厮，眼看着就要動手。
一對多的局面，道理她是沒處去說了，玉容華見狀轉身就跑，打不過，還不準她跑了麽？別的不說，她這些年的身手可不是白練的，靈活地像只兔子，便宜占不到卻也不會吃了虧。
幾人紛紛沖回了後院，喊打喊殺的好不熱鬧，這也把屋內的喜兒吸引了出來，房門一拍，撞在牆上，院內追喊的衆人，除了玉容華都是一愣，而後者乘機從被圍困的石頭群中奔出來，跑到了喜兒等人所在的屋門口。
“你們幹什麽！”喜兒護着玉容華像母雞護犢子，氣勢都提了幾分。
她抄着一根木棍擋在面前，朝率先沖過來的小厮迎頭拍了一棍，對方連滾帶爬地退回去，便老實了不少。
“就是這個登徒子！娘，昨晚的事若被他們說出去，女兒還怎麽見人呀！”小姑娘不依不饒地指着喜兒鼻子。
玉容華緩過氣來，鎮定地反駁道：“這位小姐，昨晚的錯在誰身上，你我心知肚明，這說出去的人似乎是你，而不是我們吧？你今日不提，除我三人以外便無人知曉……”
“區區一個下人，竟敢給我頂嘴！你們都是死人嗎？還愣着幹嘛？”
兩個小厮四處一轉，就地取材，将新開的桃花枝折了兩根粗壯的，又逼近了喜兒，她一人面對兩人僵持着，眼見着就要敗下陣來。
站在不遠處冷笑的貴婦還不忘抽空安慰自己女兒，“蘭兒乖，娘一定給你出氣，定要他們口不能言，眼不能見，讓他們也知道知道自己的身份，免得日後再沖撞了其他貴人。”
“哎喲！”
喜兒的胳膊終于被其中一人抽了一下，到底也還是個小姑娘，吃痛之下她便忍不住丢了那木棍，接連又挨了好幾下，只有抱頭亂竄。許老兒護着許大郎，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時沒了主意，慌亂下也不見玉容華的去處，一咬牙要去搶其中一人的武器，卻力不敵，反被推倒在地，許大郎則哇哇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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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見狀笑得花枝亂顫，貴婦卻是一擺手，興趣缺缺地吩咐道：“吵得我頭暈，趕緊收拾完了，別打擾我清修。”接着便走進了隔了幾間的廂房。
“別動，不然她就沒命了！”
玉容華手舉了一塊燭臺沖了出來，在衆人還沒反應時，奔到了那得理不饒人的小姑娘身邊，正用卸下蠟燭的尖端那頭對準了小姑娘纖細的脖子。
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她懂得。
威脅對這些人來說，只怕比說理有用的多。
果然，兩個小厮都吓得丢了武器，一個還顫抖着嗓音發出難聽的呼叫聲：“小姐！哎呀，夫人夫人！您快來呀！小姐要死了！”
那穿着紫檀色繡金絲大牡丹對襟上襦的貴婦從房內蹿了出來，看見這種場面吓得腳下一軟，差點摔在地上。
玉容華一手握住小姑娘的肩膀，一手舉着燭臺沒有動。那身體還不住地顫抖着，小姑娘花容失色，牙齒打顫地說道：“娘，快救救我！”
“你，你還不快放了我女兒！要多少銀子我都給你！”貴婦歪歪扭扭走上前，卻被兩個小厮勸住了。
“夫人，危險！”其中一人高聲說道。
玉容華冷笑一聲，淡淡道：“不敢，我等下人，本就得罪了貴人小姐們，為此我家二狗傷的不輕，我等眼見着也要殘廢。再者說，在下此舉已經輕薄了小姐，只怕小姐不下嫁于我，我等實在于心不安，不知夫人可舍得？”
“什麽！”貴婦也顧不上頭上的簪子掉了一只，連連搖頭：“萬萬不可！”
“小姐怎麽說？”玉容華又轉向懷裏鹌鹑似的少女問道。
“做夢！我才不要嫁給你，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你們都要償命！”最後關頭倒有點骨氣。
“哦？那就怨不得我了……”玉容華作勢擡手立起燭臺，眼裏卻露出狡黠一笑。
“蘭兒……”貴婦驚呼出聲，連連哭求：“這就是個誤會，沒必要鬧出人命啊！原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不對，還請俠士高擡貴手，別傷害我的女兒！”
“且慢！”
玉容華這錐子到底不可能真插進姑娘的脖頸，只因她早已看見被小道長引來的老道，健步如飛的身影走進了後院的石頭門內。
“道長來了。”玉容華微微一笑，顯得很是從容，可她手上那燭臺卻絲毫沒有放松的趨勢。
“仙道貴生，無量度人。救人一命，功德貴于千金。善人不可啊……”老道長看了一眼沒了形象的貴婦，慈眉善目地走近身前，語重心長地緩緩勸道。
小道長則幫着撿起了地上的釵環遞給貴婦。
“非我不願救人，而我命賤于他命，這是何道理？”玉容華淡淡道。
“道長救命，都是婦人的錯。”貴婦推開阻擋上前跪在了老道長腳邊，卻有半邊身子是向着玉容華的。
“既已誠心認錯，善人看在貧道面上，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好？”老道揮了揮拂塵，後頭的小道長便來拉走了貴婦。
玉容華心想威脅的也夠了，左不過是權宜之計，便放下燭臺笑道：“既然主人家有心插手，我等但聽吩咐就是了。”
老道長問過起因緣由，玉容華一一答了，又把喜兒頭臉上被打的傷給道長指了看。老道長才摸着白須颔首道：“原是這位善人有錯在先，既如此，還請夫人賠償千金，以換小姐之命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