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這正房前被諸多邪祟阻擋,其中必有蹊跷。江寫和宵明一前一後進入正房內,首先便是撲面而來的血腥味。

江寫忍不住捂住鼻子,“好惡心的味。”

空氣中彌漫着血腥味,其中還有些叫人難以接受的惡臭氣息。這讓江寫的鼻子完全無法接受,胃裏也一陣陣翻滾着,她看見宵明往內室走去,捂着鼻子趕緊跟了上去。

奇怪的是,這屋裏并不像她想象那般有成堆成山的屍首,反而空空如也,也十分幹淨整潔。

那這股屍臭和血腥味到底是從哪兒而來?

正在她這麽想時,腳踏在地毯上,江寫感覺到不對勁,停下腳步,又踩着剛才的地方點了幾下。

那明顯的空響傳來,她臉上驚喜,擡頭看了一眼宵明,只見對方颔首,擡手将她往後攔了攔。兩人走到地毯邊緣,宵明拿着佩劍點在邊緣處,接着向上一掀。

地毯被掀起,出現在兩人眼前的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青石板,江寫上前掀開石板,下面出現一條暗道,而就在暗道出現時,那股混合着屍臭的血腥味便更加濃烈,直接嗆得江寫胃裏翻滾,險些吐出來。

而與此同時,那暗道中發出一陣刺耳的嘶吼聲,尖銳無比,刺激着江寫的耳膜,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她還沒接受這股味道,手差點沒扶穩石板,險些掉下去。

興許是瞧她這般模樣有些不忍,畢竟在不久之前,江寫差點死在邪祟手上。而如今能壯着膽子跟自己進這錢府裏,也算是勇氣可嘉了。

宵明翕了翕唇,本想說些什麽,卻看到江寫緊緊握住了手裏的佩劍,雖然聲音有些發顫,可眼神卻異常堅定,其中還有難以抑制的憤怒。

“師尊!如此多的邪祟,錢府定殺了不少人,我們絕對不能放過這個罪魁禍首!”

宵明眉間不覺輕輕一動,“你不害怕?”

只見江寫目光看着那暗道處,手緊緊抓着石板,她深呼吸一口,盡量平緩了聲線:“自然害怕,可如此多人命喪錢府,我更想知道究竟是誰如此草菅人命。師尊!三生門的存在,不就是為了懲惡揚善嗎?”

“......”

江寫話音落下,宵明沉默了半晌,緊接着眼角彎了彎,似乎在笑,看着江寫的視線也有了些溫度。

“這是自然,我三生門,就是為了懲惡揚善。不愧是我的弟子。”

倏地,只見她單手負于身後,神情淩厲,緩緩轉身。這時江寫才注意到,內室外不知何時被大片黑霧所籠罩,還未等她驚嘆,那黑霧中出現個人形輪廓,接着逐漸清晰,那大片的黑霧也被人影吸入體內。

待黑霧完全散去,那站在其中的人也清晰可見,那人一頭黑發散亂着,面色煞白,口目赤紅,模樣怪異又可怖。

“錢青雲!”江寫認出了他的身份,可此時此刻的錢青雲,與先前判若兩人,若非那相貌,她還真無法認出此人是錢青雲。

這所有事都與錢青雲有關,她也隐隐料到,錢府之事也與錢青雲脫不了幹系。

“本座可不是錢青雲。”錢青雲的聲線發生變化,似男似女,又像是多種聲音重疊在一起似的,叫人聽了渾身發麻。

“那你是什麽東西。”

其實江寫也知道,能做出這些事的絕非善類,而能将死人化為邪祟,絕對不是尋常人可以做到的。

那妖物從嗓子裏擠出幾聲笑,他沒回答江寫的話,反而目光落在了宵明身上,眸光驟然一亮,語氣難掩的興奮激動:“這具身體不錯,若讓玉瑾上你身,定能重獲新生!”

“玉瑾?”她聽出這妖物話裏的意思,反問道:“你既不是錢青雲,為何如此執着于玉瑾。”

“他錢青雲算個屁!”那妖物啐了一聲,冷哼道:“那短命的小子,早在一年前就身患頑疾死了!玉瑾的有緣人是我!”

“你又不是人,談什麽有緣人。”江寫忍不住吐槽,眼神卻一直往宵明那邊看,她一直都在給宵明争取機會,可這人不知道為什麽一直站在原地不動,看得她心急。

“誰說我不是人!”這話直接讓妖物暴跳如雷。

“他應當是世間傳聞燒身毀皮的焚人,死後化作妖物,附身死人而活。”宵明忽然開口說道。

“原來是毀容了,我就說嘛,”江寫了然的點了點頭,接着見宵明還不動,便壓低嗓音小聲問:“師尊,你怎麽不動手滅了這妖物啊?”

宵明掃了她一眼,淡淡道:“見你與它攀談愉悅,我若出手,豈不掃了興致。”

江寫:“......”

她無言以對,又不是真想跟這妖物聊,便催促道:“師尊你快滅了它吧,我是在為你争取時間呢!”

宵明似後知後覺,“是這樣啊。”

“你們以為我聽不見嗎?!”那妖物雙目似火,赤紅無比,只見他嘶吼一聲,那散落的長發根根豎立起,身形一晃,便來到兩人面前。

眼瞅着那妖物靠了過來,江寫往石板後面挪動,擋在自己身前,有宵明在,根本輪不到她來出手,還是保好小命要緊。

宵明來了這兒,便從未動用過半分靈力,怕的就是講這些臭魚爛蝦的妖物吓跑。不過此時卻不必再僞裝了,只見那妖物手中出現黑色利爪,朝着宵明擊去,而宵明氣定神閑,泰然自若,甚至在江寫未曾看清的狀态下,只聽那妖物發出一聲凄烈嘶吼,伸向宵明的手臂直接被斬斷,跌落在地,它捂着自己的斷臂,警惕着向後跳了幾步。

因為已經是死去多時的屍體,只是因為妖物附身,才像活過來了一般,其內部已經完全不成模樣,就算一條手臂被斬斷,也并沒有鮮血流出,反而在落地時迅速開始腐爛,發出惡臭。

江寫不由得吞咽,而宵明則是沉着雙目,那離火境的修為登時迸發出駭人之氣,冷聲道:“誰給你這妖物的膽子,敢在我面前造次?”

這妖物修為不高,以至于當它靠近宵明時,才感受到那浩瀚如海,深不可測的實力。此時此刻冷汗直流,見宵明如此難對付,那妖物也慌了神,它四下看着,似乎在打算着什麽。

“想跑?”

宵明話音落下,緊接着便朝那妖物逼近。這焚身而死的妖物,在民間很是出名,專挑死人附身,而有些人家,雖然知曉人已死,卻見其死而複生,當作無事發生。把被妖物附身的死人視如己出,因此,也有不少人家因此家破人亡,畢竟這并非死而複生,在身體裏的東西只是妖物罷了。

如今這錢家,想必也是蒙蔽了心智,才落得一個被妖物屠全府的下場。

這妖物作惡多端,必得斬之後快。

寒光乍現,一劍揮出,那妖物的腦袋便分了家。只不過這軀體對于其來說只是個容器,就算被摧毀,只要本體沒事便影響不到性命,只見那斷頭之處冒出一陣黑煙,被宵明逼到牆角才盤旋停下。

直到那黑煙散去,一個面目可怖猙獰,全身都是燒傷疤痕,頭上長着青角的怪物蜷縮在角落裏。見宵明逼近,它渾身顫抖,求饒道:“仙人饒命...”

江寫從內室裏出來,以她的角度,看到那妖物雖然嘴上求饒,可手卻伸到了身後,不知道在摩挲什麽,她當即大喊道:“師尊小心!它有詐!”

就在此時,忽然天空出現啼叫聲,江寫下意識往院中看去,而妖物也抓準時機,從宵明劍下溜走,往屋外跑去。

江寫本想追上去,卻被一旁的宵明擡手攔下,她微微一怔,見對方看着院中上空,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緊接着,那上空忽然出現一道火光飛速而來,朝着那妖物襲去。那團火仿佛有生命一般,直到追上那妖物,便像是粘在其身上一般,撲不滅,甩不開。

“啊!!!”

院內響徹着那妖物的哀嚎聲,江寫看着那妖物在地上翻滾哭嚎,直到漸漸沒了聲息,化為一團灰燼。

待那妖物消失後,江寫突然發現那灰燼中躺着什麽東西,她踏出正房,發現躺在其中的竟然是一只翠綠色的鴖鳥。

“這...”

她不由得就想到自己撿到的那根鴖鳥羽毛,蹲下身子,将那奄奄一息的鴖鳥捧在手裏,她知道鴖鳥可禦火,卻不知這鴖鳥亦可驅火,方才那燃燒妖物的火焰,想必就是出自這只鴖鳥了。

江寫看着手裏的鴖鳥,連忙走到宵明面前,“師尊,它...”

“那根羽毛,便是它的。”宵明看着那在江寫手裏喘息的鴖鳥,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既修為不夠,何必要強行化形?”

她似乎是在跟鴖鳥說話,那原本緊閉着眼的鴖鳥睜開了一點眼眸,虛弱地瞧着宵明,雖未出聲,可它想表達的似乎已經告訴了宵明。

“原來你是報恩。”

“也罷,知恩圖報,也是有情有義。”

宵明輕輕點頭,接着拿出個白瓷瓶遞給江寫,淡淡道:“滴在它身上。”

見狀,江寫拔開瓷瓶,将那藥液倒在了鴖鳥身上,在藥液接觸到鴖鳥身軀時,便瞬間消失在其中,而吸收了藥液的鴖鳥,呼吸平穩了不說,也沒先前那般痛苦了。

瞧它脫離了危險,江寫也松了口氣。她伸出食指,在那赤紅的喙上撓了幾下,“你就是我先前在王家見到的王青吧?”

聽到這話,鴖鳥緩緩睜開眼,注視着江寫。

她又說道:“三個月前王青在身上中失蹤了數天,回到家裏就變了副樣子。而且王豆說王青雙耳不便,那日我去王家,王青卻到門前接應。”

“...那墓,應該也是王青的吧。她在三個月前就死了,對不對?”

聽她說完這些,那鴖鳥似是聽懂人話似的點了點頭。緊接着,她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王青救了我,自己卻死在了深山裏...我想報答她,可卻沒能保護好她唯一的親人......”

江寫一怔,接着搖了搖頭,語氣柔軟,“你已經為她報仇了,做得很好。”

“謝謝你,若非是你撿了那根羽毛,我也不知道何時能報仇…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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